一场无法完成的爱情仪式

来源 :人生与伴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x1989070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概括辛叶的三十岁,那么她就是一粒高脚杯里的骰子,身不由己地旋转着,发出铿锵的声音,每一次碰壁以后,都是不同的面孔。
  红酒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像一个馥郁的海,或者海就像眼前的生活,一个深深环抱在城市腹地的海,每夜轻轻歌唱或者呻吟,无人听见。
  现在,辛叶正站在衣橱前犹豫不决,这个冬天她有点胖了,就像一棵蛰居在高楼之间的树,日夜被汽车尾气温暖着,说不定什么季节就开始疯长。
  又是星期五了,她照例该跟肖鹏约会,今天不吃小馆子,也不去酒吧,而是参加一个精英聚会,一桌子领子洁白无比的成功男人,俯瞰着庸常的城市夜景夸夸其谈。
  当然还免不了要带情人,免不了要比一比谁的更乖巧,更小鸟依人。
  辛叶就是这样一只小鸟,当午夜人散,她还要提心吊胆地盯着肖鹏醉醺醺的方向盘,一起离开酒店,振翅飞向某个宾馆的某个房间,开始另一场盛宴。
  凌晨两点的标准间像个精致的盒子,霓虹灯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光洁的欧式家具上落了一层细碎的螺钿。辛叶飞快地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肖鹏正在打一个漫长的电话,辛叶靠在床头,抱着冰凉的胳膊看电视,屏幕上衣香鬓影,花团锦簇,因为没有开音量,像一曲寂寞的皮影戏。
  肖鹏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谈着一个项目。辛叶的眼皮有点沉了,猛一错愕,才发现他已经关了电话,坐在那里发呆。辛叶就关了电视,越过他的身体调暗了床头灯,然后环住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胡楂子。肖鹏振作了一下,开始抚摸辛叶,辛叶全力配合,一切都是老规矩。但是肖鹏后来有些力不从心,总也不能带辛叶冲过那道坎。他的汗水掉在辛叶的胸口上。辛叶感到很疲惫,好像正在水里扑腾着等肖鹏救她上岸,她想说几句私房话,鼓励鼓励他,却像呛水一样没有力气。最后辛叶轻呼了一声,房间里静下来了。
  肖鹏的呼吸很快悠长起来,辛叶却睡不着了。她不甘心地爬起来,去掐他的脖子,肖鹏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脸,感觉有点像老夫老妻。
  辛叶说,跟我说说话。
  肖鹏打着哈欠说,明天还要开会。
  辛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每次在一起,最后睡着之前,她都会想一些跟他有关的事。尽管这个男人就在枕边,这仍然是一种最温暖的催眠。
  突然想起有一次一起吃饭,肖鹏看见她捂肚子,就叫服务员上了一个乌鸡汤,同桌的人打趣说他在疼女儿,还有一个朋友的年轻女友嫉妒得要死,但肖鹏还是那副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当时这个细节那么打动她,她很想永远停留在那个时间里不出来,但是男人总是心急如焚,他们一贯直达目标,然后忘记。
  辛叶下床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把自己包在里面。俯瞰里,整个城市像一个冬天的海,只漂浮着几点暗淡的渔火。
  
  二
  
  其实辛叶很清楚自己跟肖鹏是什么关系,他自己说过,他不是一个适合婚姻的人,在最初的时候,这话当然是一种暗示。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过结婚的企图,不过是情人,或者小圈子里的性伴侣,搭伴过家家而已。
  辛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投降。她是个很自立的女人,不必为了依附哪个男人而贡献自己,也不特别感到寂寞,只是过了三十岁以后,偶尔想到自己活得像一个处女,就有些心酸,所以遇见肖鹏以后,贪恋他哄人的小手腕,也就顺水推舟了。
  肖鹏最初的小心思并没有维持多久,关系固定以后就能省则省了。后来仍然对她好,但只是表现在刷卡的数字上,而这些恰恰是辛叶最不需要的。她比较需要一个跟她说话的男人,总是盯着她看的男人,并且能在她最需要时凶猛出击,一记温柔的组合拳直达心扉。肖鹏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曾跟她说过,等她有了新男友,他就退出。现在这个新男友已经有了,但辛叶并没有让他浮出水面。
  只因为他比她小,小五岁,这是一次彻底的姐弟恋。他们的认识很偶然,是在一次同行业的联谊会上,那天一个外公司的副总喝醉了酒,张口一夜情,闭嘴不伦恋,每每说到关键词的时候,还要特意瞟辛叶一眼,辛叶又不好发作,只好拿酒出气,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喝醉了。吃完了饭,副总又要请大家去唱歌,辛叶已经彻底醉了,一个俊朗的大男孩突然拿过她的车钥匙,自告奋勇地要帮她开车,中途却把车拐到了岔路上,直接送辛叶回了家。
  在辛叶的卧室里,他毫不避嫌地帮她脱了外衣,盖好被子,甚至还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第二天早上辛叶醒来,就闻到卧室里多了点什么,那是属于大男孩的辛辣的荷尔蒙味道,肖鹏身上没有。辛叶马上想到了昨夜的那场惊艳,他实在太帅了,帅得惊心动魄。接下来的过程近乎勾引,辛叶费尽心机找来了男孩的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虚荣得一塌糊涂,当天晚上,那个男孩就住在了她家里。
  他叫陆白。
  
  三
  
  辛叶从快递公司的人手里接过那几个包裹,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高兴一下的理由。她不急着打开它们,而是一直等到下班,等到把所有的应酬都推掉,等到在超市里给自己买了几个漂亮的小面包,才带着这些神秘的宝藏回家去了。
  这是她的性格,她总是把生活中的一切都搞成一个仪式。就像她现在正在奔向的家,在这个大城市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是她夏天里悄悄买下来的,已经装修完了,纯正的地中海风格,但是她没有去住,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还需要一个仪式。
  辛叶打开门,把车钥匙小心地挂进门口的小熊钥匙盒,顺着木楼梯爬上阁楼,站在水粉色的大床前。她打开音响,然后才盘腿坐在地上,一丝不苟地打开包装箱,拿出一个蓝色的航标灯。陶瓷的手感有些粗糙,有的地方露出白的釉来。辛叶摩挲半晌,站起来拉上窗帘,找了一支蜡烛,点燃了放进灯塔,烛光在小窗子里幽幽闪烁着,水粉色的大床笼罩在摇曳的光影里。维瓦尔第如泣如诉,仿佛不是弦与管,而是地中海的风越陌度阡,赶来抚摸某一对赤裸的情人。
  辛叶坐在地上吃了两个面包,站起来吹熄了蜡烛,走出昏暗的卧室。
  她决不妥协,她需要一个仪式。
  对陆白,辛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次在一起都那么好,觉得自己很爱他,但是每一次分开后,她从不想他。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仅仅是年龄,慢慢她就发现,陆白真的还是一个孩子。他很容易迷恋上一样东西,也很容易忘掉它,比如说网络游戏,街头篮球。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是辛叶在陪他玩,也经常为他花钱,即使如此,辛叶仍然觉得对他有歉意,因为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而陆白却满不在乎,好像娶了她跟离开她一样无所谓。
  前一天晚上,陆白约辛叶出去跳舞,辛叶坐在旁边痴迷地看,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啤酒。陆白被霹雳一样的灯光分解成一片片卡通,有时候他会看过来,打一个酷酷的响指,招呼辛叶过去,辛叶就站起来陪他跳一会儿,但她总是不那么放开,好像一个带着弟弟来看露天电影的姐姐,总怕临走的时候丢了凳子或者手套。
  辛叶知道这让陆白不舒服,但是在知道他吃药之前,她从未跟他冲突过。那其实是一种精神类的药物,叫什么肽,总之吃了就会兴奋,扭个不停。辛叶劝陆白爱惜自己,不要这么挥霍,陆白起初很不耐烦,后来又笑她太老土。辛叶很怕听这个老字,所以一转身开车先走了。
  但是陆白并不生气,他在辛叶面前永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第二天他就给辛叶打来了电话,嬉皮笑脸地检讨,然后约她出来吃饭。辛叶狠不下心拒绝,一见到陆白,心更软了,不禁暗骂自己好色。两个人言归于好,一顿饭吃得风花雪月,吃完饭出来,陆白开车,拉辛叶去郊区兜风,把车停在一个橡胶大坝的阴影里,拉辛叶去后座,一把抱住了她。辛叶吓了一跳,但还是很配合。
  辛叶并不反感这种疯狂,但是这一次她的感觉很坏,她突然觉得这是一种透支,是一次合谋的犯罪,他们如此急切只是因为来日无多。而在辛叶心里,即使最后必然分离,她也希望每一次灵与肉的交融,都能慢慢地咀嚼对方,都能拥有一张水粉色的大床,还有床边昏黄的灯火。
  爱来爱去,爱成了一个人的事。她突然想起陆白说过的那个老字,最后的高潮到来时,竟那么郁郁寡欢。
  
  四
  
  买房子的决定很突然,在此之前,辛叶很安于东南西北地搬家,租一个顺眼的小房子,过单身白领的小日子。经济上是没有问题的,她早就可以置业,只是觉得新房子太大了,太漂亮了,一个人住着总是孤单,不如蛰伏在小小的蜗居里,还可以偶尔骗骗自己,好像还停留在刚刚登陆这个城市的日子,年轻的、无所畏惧的日子。
  吸引她的不仅是网上那些美丽的装修图片,实际上这一两年以来,她的心情随着年龄和体重渐渐在变化,终于有一天变得自己也认不出来了。她几乎在一个下午就做出了决定,并且一拿到房子钥匙,就开始装修。终于有一天,她把新家搬到了海边,或者说,把梦中旖旎的地中海搬到了床边。
  一个人跑装修很没意思,但她坚持对所有人保密,只因为她需要一个仪式,需要一个男人在地中海式的大床上为自己剪彩,为一个崭新的处女,为可能开始的新生活剪彩。
  现在,除了这个男人还不确定,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个周末,辛叶又去了新房子,她光着脚,披散着头发,手端一杯咖啡,在浓艳的色彩丛林中徘徊,像一只觅食的猫。
  其实她心情很坏。本来以为那个仪式就近在眼前了,不管以后生活有什么改变,那总归是一个仪式,一个她想要的瞬间。但是生活就像一座云遮雾绕的山,当你准备登顶,你就会开始抱怨现在的自己太低。辛叶的问题在于太完美主义,那个像阴谋一样的仪式才刚刚开始准备,她就已经把自己打败了。
  就是这样,当她怀揣着一个计划,去审视她生活中的两个男人时,她才发现,他们都很难跟她一起完成那个仪式。肖鹏太深了,像一个陈年的出土文物,先不说价值多少,单是它身上细密的年轮,就让人肃然起敬;陆白则太浅了,像一个伪造的赝品,尽管惟妙惟肖,却总是不经意地散发出新鲜的油漆味儿。其实辛叶要的只是一块木头,一块地中海上的漂流木,它不新不老,有随意的刀痕,却没有刻意的设计,而她是那个赤脚站在海滩上嬉戏的女人,只需轻易地一俯身,就拾起了它。
  现在那张大床正虚位以待,床边的航标灯随时都可以点燃,床前的那个女人也温暖芳香,随时准备打开自己,与一块温柔的木头一起,在航标灯的照耀下安静地游泳。
  那块木头在哪里?也许它其实是一棵树,多年以来从未停止生长。而辛叶总是背对着它,在它的阴凉里思念它。
  
  五
  
  潜意识里,辛叶还没有绝望,因为的确有那么一棵树,生长在她的往事里。
  那是她的初恋,当初他们最近的时候,中间隔着一道有篱笆的矮墙,现在他们最远,也不过才一千公里。十几年前的那场初恋很似是而非,他们其实只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远远地对视一眼,在放学的路上一前一后地盯盯梢。最浪漫的时刻是隔着矮墙的那个吻,他那么紧张,好像从那时起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这些年他在故乡,他们每年通一个电话,就在过年那天下午,家家开始做饭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听到对方城市的鞭炮声,但只是报报平安而已,从不问彼此过得怎样,她甚至连他这些年有没有到过她的城市都不知道。
  下雪了,在火车站前的一个路口上,辛叶围着一件披风,靠着车门,远远地望着那个约定的城市雕塑。她在等那棵生长在故乡的树,看看能不能和她一起去完成那个仪式。这个决定可能来自那天晚上的一瓶红酒,在水粉色的大床旁边,航标灯昏黄的光芒里,红酒就像一个海,淹没了哭泣的辛叶。第二天醒来,她才发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于是就有了这个约定。辛叶不敢在电话里多说,只说找他有事,然后一厢情愿地定了个时间,就慌忙放下了电话。此刻,新家已经烧好了洗澡水,床边的航标灯也点燃了,这很像一次轮盘赌,在最后一次转动停止前,一切都是未知的。有很多次,她想转身逃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等他,也不知道那个仪式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没有这个仪式,她是不是一辈子也住不上那张大床。她甚至觉得他不该来,那样她就永远有希望,永远有一个人可等。
  辛叶从人群中仔细辨认那个人,目光渐渐有些麻木,却突然发现他已经走到自己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了。但他显然并没有认出她,他慢慢地向那个雕塑走去,雪花飘落在他的头顶上,在他稀疏的头发上一朵一朵融化。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辛叶听到他在亲热地喊一个女人的名字,然后告诉她自己刚刚到这个城市,马上要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去喝酒。电话那边好像在嘱咐他少喝酒,他用力点头,还顺便说了个笑话。
  他老了,他的家在内陆,离海太远。
  辛叶感到有一片雪花扑进了眼睛里,融化成一大滴温暖的泪。她慢慢地打开车门,艰难地发动车子,驶入越来越大的雪里。
  城市像一个封冻的海,倒车镜里的雕塑白了头,一个满面风尘的男人站在它下面,迟疑地摆弄着手机。隔着城市无边无际的篱笆,当年的吻正在失去温度。
  那个地中海式的房子仍旧锁着,在半夜的时候,航标灯的蜡烛燃尽了。
  在远处,高脚杯里的最后一粒骰子仍在挣扎。红酒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像一个陌生的海,每夜轻轻歌唱或者呻吟,无人听见。
  编辑 / 雨 雪
其他文献
潘长江的女儿潘阳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进入演艺圈,父女俩首度合作了电视剧《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该剧播出后,好评如潮,父女俩的倾情演出得到了观众的肯定和粉丝的追捧。父女俩二度合作,目前,《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Ⅱ》正在央视热播,这对明星父女戏里戏外演绎着让人动容的浓浓父女情。    女儿不愿演父亲剧中的角色    2007年7月,潘长江的女儿潘阳从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通俗演唱专业毕业了。潘阳
恋爱的季节,即使有太多的苦累,只要一句简单的问候,或者是一个会心的微笑都会让彼此感觉到满怀的温馨和甜蜜,我想这就是诗人描写的那种“人间四月天”吧。可是军人的“人间四月天”中,只因为我们有了这份责任,就注定要比其他人多了些许酸涩。尤其是在咀嚼离别的日子时,那种味道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缘分这个东西其实很神奇,在不经意之间,就会让你遇到值得一生珍爱的人。习惯了刚强的我从来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可是当我遇到
1.题目:原来  小朋友写:原来他是我爸爸  老师评语:妈妈关心一下  2.题目:一边……一边……  小朋友写:他一边脱衣服一边穿裤子  老师评语:他到底要脱还是要穿啊?  3.题目:其中  小朋友写:我的其中一只左脚受伤了  老师评语:你是蜈蚣?  4.题目:一……就……  小朋友写:一只娃娃就要一百块  老师评语:老师笑到不行  5.照样造句  例题:你(唱歌)我(跳舞)  小朋友写:你(好吗
1  米妮很漂亮很可爱。他们叫我米妮。  整个春天,我是一只站在重庆百货广场上给过往客人发促销单的米老鼠,有时也会给小朋友一只气球。我给男孩的是粉蓝色,我给女孩的是粉红色,我喜欢他们脸上忽然绽放的无邪笑容。  广场的樱花开了,又落。  他叫晋湘。有很好看的身形,手指修长干净。第一次,他接过我手中的促销单,我注意到那是一双只有艺术家才能拥有的手。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的头上摸摸,笑的时候,牙齿在阳光
每天面对镜子,端详脸庞,是否发现脸颊在告诉你的六个健康密码呢?    脸颊发红  脸颊爬上两团莫名其妙的“高原红”,这可能是西医所说的“原因不明的微热”,因体力过度消耗、身体水分失调引起。如果除了两颊发红,还出汗、气喘,这可能是高热引发。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吃一个含维生素C高一点的水果,再美美地睡一觉,就能适当缓解。    脸色苍白  嘴唇、眼睑内侧和脸颊苍白都是贫血症状。另外,呼吸微弱会让皮肤机能
一    他辍学那年还未满十七岁。没有办法,实在念不下去了,几乎每日都央求着她,不要再逼他去读那些甲骨文,做那些天文算术题。他说,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她是他的母亲。起初,她会愤恨地骂他不争气。后来,再不骂了,大抵是绝望了,便由着他,爱怎样就怎样。  他没有父亲。很小的时候,父亲便跟着另外一个女人消失了。他不是不想读书,只是一想起念大学需要的那笔庞大的开支,心里就会隐隐地疼。  他暗想,他该承
叔叔的态度让我很气愤  世莹姐,现在我已是个大二的学生了,可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很郁闷,甚至想退学。  可以说如果没有我的叔叔,我根本上不了大学,因为我家很穷,所以什么都要靠他,他也说过他会给我出学费支持我到大学毕业。暑假我本来是要打工的,可惜没地方住,于是我就回老家了。整个暑假我一直待在家,除了睡觉、看电视就是吃饭,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又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干。可叔叔却说我依赖性太强,还骂我懒
那年,他从甘肃开会回来,送我一件礼物。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鱼形的埙。这种最古老的陶制五孔乐器,安静地躺在我手心,蓦然间,竟像是捧着沉甸甸的岁月。将它轻轻吹响,那声音不成曲调却催人神伤。  于是找了精通的人来教,慢慢,学会了,不熟练,却可以吹成曲调。  而埙,这小小乐器,发出的是怎样的声音?让人想起大漠,想起敦煌飞天的长袖,飘散点点丝路花雨。束发的金冠,赤裸的双足,腰肢,手指,玉镯银环,叮
“关灯,早点睡吧!”  天天这一句,录音重放,表情克隆,会不会让他怀疑自己娶了个需要早起耕作的农民。这一句话怎么听怎么像今夜无性事。  点评:最煞风景奖,你是冠军。  “今天交××费,你猜多少钱?”  本来温柔的夜晚,本来放松的心情和身体,立刻变得紧急绷紧,破财!还有比这更闹心的事吗?注定满脑子大钞横飞的夜晚,除了找讨厌,你已别无所得。  点评:没有眼色奖,非你莫属。  “你妈又打电话唠叨……” 
那个黄昏,她蹲在校门口,双手抱住脑袋,蜷成小小的一团,犹如被利箭击中的鸟儿,来不及叫一声,就已经颓然坠地,然后,合拢翅膀默默疗伤。  那一切来得太突然。之前,许多个夜晚,护送她回宿舍时,那个人执了她的手,字字铿锵,一遍一遍,说着与子偕老的誓言。可是,一转眼,他便将另一个女孩拥进臂弯。  就在这个午后,他带着新欢,与她狭路相逢。一番对峙,她落了败。她的对手咄咄逼人,连连追问那花心男生,是否在她远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