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兄妹“年画娃娃”,哥哥离世的心伤击不倒妹妹童星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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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央视春晚,著名童星邓鸣璐凭借实力“直通春晚”,倾情演唱了戏曲经典唱段《穆桂英挂帅》,代哥哥“豫剧红孩儿”邓鸣贺圆了“还想上春晚”的梦想。她曾说:“我要像哥哥一样好好学唱戏,积极、阳光、勇敢地面对生活。我要让哥哥放心,好好学习,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现在,她做到了。如果哥哥有在天之灵,也一定能够听到妹妹的心声。
  花丛中的两只小蜜蜂
  2008年7月18日,邓鸣璐出生于河北省大名县北峰乡刘庄。哥哥邓鸣贺比她大两岁,爷爷邓庆华曾在大名县豫剧团弹琵琶。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经常被爷爷奶奶抱着,津津有味地看河南卫视《梨园春》节目,偶尔还在当地小舞台客串一下过过戏瘾。
  邓鸣贺四岁那年,被送到河南淮阳赵玲艺术学校接受专业培训,入学半年就成为河南卫视《梨园春》擂台赛擂主,被评为河南省“十大少儿名票”。哥哥一鸣惊人,爸妈想让爺爷把邓鸣璐也带出去。邓庆华很犹豫。邓鸣璐还不到三岁,擅长歌舞,并不喜欢戏曲。然而,邓鸣璐听说可以和哥哥在一起,很开心。
  2011年正月十五,邓庆华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和老伴每天接送俩孩子学戏曲。淮阳市区的大街上,邓鸣璐非常享受地坐在爷爷的电动车里和哥哥做游戏。他们扮演小蜜蜂,唱着儿歌。“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左飞飞,右飞飞……”“啪啪——”邓鸣璐和哥哥轻轻地扬起巴掌,分别做扇耳光状。两个孩子都争着说:“我唱得好!”“我唱得好!”逗得奶奶嘿嘿直乐。
  邓庆华为了孩子学戏,辞了职,只能依靠邓鸣贺的爸妈做小生意供应老少四口。邓庆华和老伴租了一间只有20平方米的平房,省吃俭用,生活上却不让两个孩子受委屈。
  每天清晨,邓鸣璐和哥哥就早早起床练功。放学后,还要加练。爷爷弹着琵琶定调子,两个孩子把当天学的戏曲温习几遍。如果谁偶尔不在状态,扣不到调子上,爷爷就会板起脸:“忘了?”邓鸣璐胆小,脸皮比哥哥也薄,“哇”地一声就哭了。爷爷对邓鸣璐说:“你不要哭,看哥哥怎么做的。你能学到哥哥这样了,爷爷就满意了。”邓鸣贺更加认真地做动作,想给妹妹树立好榜样,每个动作和眼神都细心地教妹妹。
  爷爷“最狠心”的一回,竟然把邓鸣璐独自关到屋子里。邓鸣贺很是心疼,怕爷爷发现,只能在门外偷偷陪妹妹练,直到邓鸣璐练会为止。
  奶奶问他们:“恨爷爷吗?”邓鸣璐和哥哥都摇摇头,虽然年纪小,但他们知道爷爷平时是最疼他们的,严格也只是让他们学好戏。


  2011年底,邓鸣贺荣获央视《过把瘾》栏目首届豫剧戏迷群英会“十强”,获得河南省第八届少儿戏曲小梅花金奖“状元”。邓鸣璐也不甘落后,成为河南卫视《梨园春》年龄最小的少儿明星擂主,还沾哥哥的光参加了央视等电视台访谈节目。
  每次演出结束,邓鸣贺都会问爷爷:“我们演得怎么样?”邓庆华怕两个孩子产生骄傲情绪,很少表扬,经常轻描淡写地说:“差不多。”邓鸣璐和哥哥听了,知道爷爷很满意,乐得又蹦又跳。
  2011年7月,他们来到郑州轩逸艺术学校学习。当年12月,邓鸣贺参加央视《我要上春晚》总决赛,并成功登上央视春晚。总决赛时,邓鸣璐也跟着去了。导演见了,觉得这粉雕玉琢的女娃好可爱,问道:“会不会唱戏?”鸣璐当场表演了《花木兰》,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导演看了非常满意,让她年后参加一期节目。
  2012年,在哥哥的陪伴下,邓鸣璐因在《我要上春晚》的精彩表演,被评为现场和网络双人气王,直接晋级年度总决赛。总决赛上,哈文导演宣布正式邀请邓鸣璐和邓鸣贺参加2013年央视春晚。爷爷在台下忙着拍照,一听这个结果,手都激动地颤抖了。
  那一刻,邓庆华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了。
  代哥哥完成未竟的梦想
  参加春晚录制前,许多记者围追堵截采访他们。邓鸣贺问爷爷:“这是个大活动还是小活动?”邓庆华担心两个孩子紧张,尤其怕邓鸣璐怯场,就安慰道:“春晚是个小活动,可没有《梨园春》的舞台大,也没有多少人,你们不用害怕。”邓鸣璐和哥哥心里踏实了,爷爷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春晚舞台上,兄妹俩表演的儿童创意节目《剪花花》好评如潮,被誉为“年画娃娃”和豫剧界的“金童玉女”。
  不久,他们做客北京电视台《我家有明星》栏目,时任国家京剧院三团团长张建国、北京戏曲学院名誉院长孙毓敏担任评委。他们主动告诉邓庆华,如果孩子愿意到北京上学,可以作为北京戏曲学院的定向生培养,还可以落实入学问题。
  就这样,兄妹俩被安排在北京丰台区西罗园就读小学。邓庆华带着老伴和两个孩子正式“北漂”。
  2013年正月初二,刚参加完春晚的兄妹俩一起去了亲戚家。当天几个小伙伴玩得特别开心,不过大家都感觉邓鸣贺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年初三早晨,爷爷就带他去大名县医院做了个血常规,结果很多项都不正常。当天他们就去了北京儿童医院,通过进一步检查,被确诊患上了急性髓细胞白血病,随后入住到北京儿童医院治疗。
  好几天不见哥哥回来,邓鸣璐很不适应,但她又能明显感觉到家里气氛的凝重,怕大人生气,也不敢多问。又过了几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偷偷跑到爷爷身边,小声问:“哥哥去哪了?怎么也不回来陪我学戏,没哥哥在,我会退步的,爷爷。”爷爷看到她想问又不敢直接问的那可怜劲儿,差点没忍住掉下泪来。
  此后,为了让邓鸣璐放心上学,爷爷对孙女隐瞒了邓鸣贺的病情。可他又十分清楚,如果邓鸣贺住院很久的话,和哥哥十分亲近的邓鸣璐一定会胡思乱想。于是,当天邓庆华就撒了一个谎说:“你哥哥去参加一个节目,要好长时间呢。等他回来,爷爷下次也带你一起去。”
  邓鸣璐相信了爷爷的话,整天盼望着哥哥早日做完节目回来。为了看到哥哥录节目的画面,本来爱看动画片的她开始在电视上找哥哥的身影。一天晚上,她好不容易在电视上看到了哥哥,却没想到,哥哥竟然在医院里,而电视上也说,哥哥生病住院了。看着哥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邓鸣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奶奶听到哭声,赶紧跑过来,她抱着奶奶,指着电视里的哥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看再也无法隐瞒邓鸣璐,全家人决定告诉她。虽然自己听得并不太懂,但邓鸣璐嚷着要去医院看哥哥。爷爷答应她,“哥哥是生病了,但很快就会好的,你要好好学习,等哥哥回来,这样你就能当哥哥的‘小老师’了。”为了能尽快见到哥哥,也为了弥补哥哥因生病落下的功课,邓鸣璐学习更认真了。
  2013年9月,邓鸣贺康复回到家中调养。三个月后病情复发,2014年农历正月十五,邓鸣贺在北京市人民医院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住院期间,邓鸣贺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每次化疗前,医生都要先给他做骨穿,他硬是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也不吭一声。邓鸣璐每次看望哥哥,看到他身上插着很多管子,非常心疼,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转。
  哥哥被剃光了头,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等哥哥好了,带璐璐去玩。”邓鸣璐虽然知道哥哥得的是白血病,并不知道后果有多嚴重。一些大明星来看哥哥,都称赞邓鸣贺很坚强、很阳光,还竖起大拇指。
  熬过四次化疗,邓鸣贺又坚强地挺过了肠道感染、口腔感染、发烧、肺部感染等一系列病痛的折磨。他积极配合着医生,还摸着妹妹的头说:“等哥哥病好了,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学了。哥哥还要到春晚舞台去表演节目呢!”为了给哥哥过生日,邓鸣璐参加了央视三套《幸福账单》栏目,报账单1280元,并挑战成功。哥哥出院那天,带着妹妹“挣来的”两个漂亮大蛋糕,和同学美美地分享了一番。


  可是,手术后,邓鸣贺白血病复发,2015年4月28日,终因抢救无效去世,年仅8岁。出殡那天,邓鸣璐抱着哥哥的遗像,才明白永远见不到哥哥了。一路上,她哭得很伤心,邓庆华和家人更是悲痛欲绝。刚刚开始的美好一切,似乎随着孙子的离去化为乌有。
  2015年“六一”儿童节前夕,邓鸣璐通过微博给天堂里的哥哥写了一封信:“每年的儿童节,我都是跟哥哥一起过的。但是今年,他去了天堂。不知道那里的儿童节怎么过,有过山车吗?有很多玩具吗?有好吃的糖果吗?有新衣服吗?天堂里还能唱《剪花花》吗?我很怕,时间久了,会把哥哥忘记,所以我总是拼命地记住哥哥的一点一滴。”
  “我记得在春晚第一次排演节目的时候,我好害怕,不敢上台,哥哥拍着胸脯说,有哥哥在,不怕不怕。然后他就开始硬着头皮去表演,我知道,其实他胆子也不大。要不然,怎么满头大汗呢?”
  孙子去世了,邓庆华天天都是在思念孙子的痛苦中度过,经常默默流泪。邓鸣璐看到的时候,他总会说:“哥哥是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舞台唱戏去了。”慢慢地,邓鸣璐明白了,决心像哥哥一样好好学唱戏,代替哥哥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
  打不垮的“小穆桂英”
  “我宁愿吃很多苦,也不要哥哥离开我。”可是,邓鸣贺还是走了,爷爷觉得天都塌了,陷入深度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一些栏目组邀请邓鸣璐,邓庆华也无心情答应参加。偶尔尝试着参加一回,往往只问一句,他就泣不成声,无法继续录制。邓鸣璐每次都懂事地给爷爷擦眼泪,把头温柔地靠在爷爷胳膊上。孙女的乖巧可人,给了邓庆华莫大的安慰。
  很长一段时间里,邓鸣璐似乎只记住了一点,哥哥临走前,还一直盼望能够再次登上央视春晚舞台。她对爷爷说:“我要继续留在北京,完成哥哥的心愿。”
  邓庆华紧紧抱着孙女,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邓鸣贺治病期间,社会各界踊跃捐款,邓庆华一家无比感动。他曾在孙子去世前发表声明:“我们虽然是农民,可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们家人不直接接受捐款。”没有用完的爱心捐款,由北京儿童医院基金会用来救助其他儿童。
  哥哥在的时候,就像拐杖,该说的都会替妹妹说,该做的都会替妹妹做。邓鸣璐跟着,特别轻松,心情也愉悦。哥哥走了,妹妹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依靠没有了。
  从此,邓鸣璐学戏更加刻苦。表演豫剧《穆桂英挂帅》,盔头勒着前额,不仅把头发勒在里边,还要把眉毛吊起来,很疼。不少小朋友没过这关,就会晕过去,也有的呕吐不止。能坚持半小时的,就算不错了。邓鸣璐站在舞台上稳稳的,台风非常正,气息也稳,从不因为盔头导致的不舒服抱怨一声。
  经不住朋友的劝说,邓庆华又有了继续培养孙女的信心。他想:“以前,让孩子们走上舞台,是为了成才;现在,我们是为了报恩。”
  相继获得中国青少年影视艺术人才展示总决赛金奖、中国最具影响力童星奖之后,邓鸣璐被聘为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爱心大使、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爱心小天使、河北慈善联合基金会爱心大使、第五届中国名誉环保之星等。2015年1月,邓鸣璐的纯真、热情、善良,赢得了同学们的喜欢和爱戴,被评为全校“三好学生”。邓庆华发现,孙女获得了诸多殊荣,唯独对“三好学生”情有独钟。
  2016年4月28日,距离“六一”儿童节还有一段时间,邓鸣璐就经常因为思念哥哥从梦中哭醒。她在微博上撰文:“自从哥哥走后,这一年来我感觉好孤单,好寂寞。没有哥哥陪伴的日子,做什么事都要靠我自己,从此没有了哥哥的依靠。每当晚上睡觉梦见哥哥的时候,哥哥还是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啥事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的,鼓起勇气,不怕孤单,不怕困难,不会辜负你当年对我的细心照顾。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带着你没能完成的梦想一路向前。”
  2016年8月,《我要上春晚》栏目组邀请邓鸣璐担任评委。做了两期节目后,栏目组征求邓庆华的同意:“能不能让孩子参加一期节目?”邓庆华内心很纠结:“孩子已经上过央视春晚了,况且刚当过评委,万一选不上怎么办?即使她能承受得了,我情何以堪啊!”导演说:“邓鸣璐太优秀了,能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让她试一下吧。”
  邓庆华问孙女:“你愿不愿意参加一期《我要上春晚》?”出乎他预料的是,邓鸣璐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录制节目前,邓庆华提醒孙女:“上舞台就是玩,但是一定要表演好,不要一紧张连词都忘了。”邓鸣璐郑重地点点头。   当年11月,邓鸣璐走上《我要上春晚》的舞台,一曲《穆桂英挂帅》让评委和观众纷纷叫好。主持人董卿说:“刚才看她表演时,我内心感慨万千。2011年,她到央视舞台时还是个小不点,话都说不利索,不敢开口说话,一说话就得四处找舞台边上的爷爷。今天让我特别特别吃惊,你真的长大了。再加上这身漂亮的装扮,小小年纪就有了穆桂英的帅气和豪气。真可谓:‘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给你点贊。”
  主评审郁钧剑无意中提到了邓鸣贺,并说:“我也很熟悉她了。来的时候一丁点儿,现在一唱,满场充满了她的气息,气场十足。她哥哥如果能看到她今天这样,一定很高兴。好好地继续唱下去。”听到“哥哥”两个字,邓鸣璐早已眼眶包泪珠了。主持人赶紧打圆场:“咱们不说了。以后所有的演出机会,你都要好好把握,因为你不仅是在完成一个人的梦想。鸣璐不哭了。”


  在现场,邓庆华向邓鸣璐和主持人挥挥手,也泪如泉涌。他和孙女都明白,自从哥哥去世,他们就成了苦难打不垮的“金玉新组合”。
  2017年1月27日,邓鸣璐在春晚舞台上表演了戏曲《穆桂英挂帅》,成为她今年春节收到的最大的一份礼物了。邓庆华更是万万没有想到,孙女这次完全是凭借自身实力走上了春晚舞台。她不仅完全走出了失去哥哥的阴影,还以阳光形象感染了爷爷,让爷爷重新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邓鸣璐从两岁就唱《穆桂英挂帅》,而该戏曲是豫剧大师马金凤的代表作。出于继承马派艺术的考虑,戏曲指导老师刘冰带着邓鸣璐到郑州拜见马金凤。马老师7岁红,唱了90多年戏。邓鸣璐也是7岁红,让大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要演好穆桂英,不仅可爱,还要有女英雄的感觉”,邓鸣璐这些都做到了。
  现在,邓鸣璐是北京兰凤剧社少儿明星剧团形象大使,爷爷则是名副其实的“大团长”。在一群星光灿烂的少儿明星中间,邓庆华仿佛又回到了幸福的往昔。与以往不同的是,在他的视野里,更多的好苗子在茁壮成长。邓鸣璐在小伙伴中间,永远是牵挂、关心别人最多的那个人。邓鸣璐的粉丝数以万计,章鱼小元子的发言很有代表性:“孩子,我挺喜欢你,但我希望你好好学习,先做个普通孩子,再当大明星。”
  其实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在舞台上,邓鸣璐星光灿烂,异常耀眼,而在生活中,她就是个人见人爱的朴实的小精灵。尤其见到父母,她非得让抱着、背着。一向以严肃著称的爷爷邓庆华,内心就酸酸的。他想:“这才是孩子啊!”
  2017年3月,邓鸣璐改编了戏歌联唱《爷爷奶奶》:“我常在那舞台上,您就坐台下。我走到哪里去,您总是陪着。我成功拿奖杯,您为我掉眼泪。我露出那笑容时,您就乐开花。啊,这个人就是你,让你们辛苦了。您给了我艺术启蒙,给我一个家。我要快快长大,好好孝敬,好好报答,爷爷奶奶你们俩。”邓庆华和老伴听了,幸福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编辑:成小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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