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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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缺德买卖
  电视里播着新闻,近期,警方查获了一批高纯度海洛因,目前正在追寻毒品的来源。
  女主播的声音刻板无趣,我将脚翘在桌上,昏昏欲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一个声音远远地响起来:“发了发了,这下真发了!”
  大夏天的,老四嚷嚷着冲到我身边,顾不得擦汗,“咕嘟咕嘟”两三下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水。我和老四都是做凶宅生意的,他是我的助手,最近不大安分,我打算换掉他。
  我们做的生意有点损,说白了就是诈,由上家盯准了房源,我们之后动动手脚,比如往门口印血手印啦,大半夜偷偷放点恐怖的噪音啦,弄点动物尸体埋在院子里之类的,等闹出动静以后再出面低价买进。
  低价买进来后,过段时间再高价卖出去,稳赚不赔的生意,一般一次能挣个万儿八千的。
  不过这次,却是卖家主动找上我们!这户的主人出了车祸,给活活烧死了,家里人觉得触景伤情,想赶紧把房子脱手,所以价格本身就压得奇低。再加上主事的老太婆信轮回,害怕儿子轮回路不畅,以后回来吓着活人,所以才这么心急火燎地想找下家。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栋豪宅,还记得当初售楼时,广告满天飞,很多人看着眼馋,但标价实在太高,也没几个人有这个实力接招。想不到才过了一年,就有人寻思着转手了。
  “你确定她开了这个数?这可还没到她当初买价的一半啊。”
  “放心吧,错不了。”老四贼笑了一下,“要不是因为她儿子,估计她也不能这么爽快,不过就是她要求的那些法事麻烦了些——”
  “钱字面前还怕啥麻烦。”我打断老四的话,眯着眼稍微一算,脑子里蹦出的数字大得惊人。虽然一般而言,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次的数目实在太大了,即使有妖我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二、做法事
  三日后,我一身黑衣丧服打扮,跟着老四到了那栋房子。
  那栋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坡上,可能才经历了丧事,门栏扶手上缠着黑色纱布,整个氛围显得格外阴沉。见着房子时,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起来,那么大的豪宅,得多有钱的人才能一口气买下来。
  我们到时,屋主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老太婆干干瘦瘦的,眉眼间难掩伤痛。
  我和她寒暄了几句,算正式打了个照面。老太婆姓钟,聲音特别沙哑,可能是这几天哭坏了,整个人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她简单询问了我们的名字,然后侧身让我们进了屋。
  那屋子很大,一进去便觉得比外面低了好几度,冻得我一个激灵。楼上楼下一共三层九间房,她和儿子住二楼的两间主卧,侧面还有个保姆房,三楼堆杂货和作客房,楼下是厨房客厅等公共空间。
  老太婆扶着额坐在真皮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叹气。她身边还站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看模样像是管家一类的人物,样子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我皱着眉一直嗅,这屋子里飘着一股奇怪而熟悉的味道。
  待我们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回来后,老太婆开了口。
  “我先生走得早,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我儿子是做生意的,这些年也积攒了些钱。他怕我一个人过得孤单,干脆买了这栋房子来和我一起住。谁知道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他就这么……”
  钟老太说不下去了,掩着面呜呜地又哭泣起来。老管家递了手绢上去,抬眼冷漠地瞅着我们。
  “老太太希望能早点把房子处理了,家里先生的物件太多,看着难免伤心。”
  我和老四连连点头,偷眼瞄着整个环境。这家大是大,可总有些异样,我也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我刚才检查过,每个屋的空调都是关着的,也不知那股寒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仿佛从房间的各个角落缝隙里渗透进来的一样。紧闭的窗帘隔绝了阳光,室内的光线只靠一两盏小小的白炽灯支撑着。
  而那些灯的模样也怪异得很,应该是特别找人照着古时候的油灯定做的,因为瓦数太低,使得房间里的人影绰约重叠在一起,十分晦暗。
  老管家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那些灯,清清嗓子又开了口:“这些日子老太太伤心过度,也见不得太阳。我们专门把房间的光弄暗了,免得头疼。”
  我掐了把正欲搭腔的老四,接下老管家的话茬:“怕是不止吧,问个放肆点的问题,老太太您这可是请人布了阵,为亡者超度用的吧?”
  老四在我身后“啊”了一声,老管家的眉头轻挑一下,钟老太抬眼看了我片刻,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片刻后挥挥手叹了口气。
  “两位也别怪我,我不是想要试探什么,主要是像你们这种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忌讳,所以我刚才才故意没把话说明白。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掩饰了,这些灯还有窗帘,确实是为了我儿子的法事准备的。”
  我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之前老四就说过,这家人特别迷信,儿子被车撞死后第一件事不是找事故责任,而是请什么茅山道士来做法超度亡灵。听说动静弄得太大,来的道士太多,吵嚷声影响了邻居,为此还起了不小的冲突。
  我来之前专门回乡了一趟,找我那个在村里号称“半神仙”的老叔要了本基本的相士册子恶补了下,这才没在钟老太跟前露什么马脚。
  我往前一步,冲钟老太弯弯腰,压低了声音:“老太太,我多嘴问一句,这阵可是白虎煞?”
  钟老太眉头挑了下,冲我连连点头,连坐也不坐了,身子往前一挺,颤巍巍地站起来。
  “正是正是,法师说过,我儿子是枉死的,又是死在正午三刻阳气最重的时候,所以搞得阴间不收阳间不留,得布阵冲一下煞气,帮他清扫下去的路。”
  “老太太,其实我还想再多嘴问一句,搬进来后,家里是不是经常出些古怪?比如晚上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之类的?”
  钟老太被我那么一说,脸色都白了。她和老管家对视一眼,像下了什么决心般地冲我点点头:“对对对,您说得太对了。其实不瞒你说,我有神经衰弱,晚上但凡有点什么动静就睡不着觉,这房子确实有古怪。”   说着,她起身,走到了我跟前,猛地伸手抓住我,带着我来到她近前,将嘴凑在了我的耳朵上。
  三、闹鬼
  从钟家出来后,老四对我刚才的表现啧啧称赞,不停地说着好话,问刚才钟老太同我说了什么。
  我冷笑了下,直到车子发动开远了,我才搭了腔。
  “能有什么,无非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老太婆说半夜楼上有脚步声,还有弹珠跳动的声响。说什么儿子死后自己看见过他的影子,还说周围有鬼火。之所以压低声音嘛,主要怕惊扰了那些东西,让人家出来报复。”
  老四听完就打了一个寒战,半晌后,抓住我的手腕:“我的哥,我刚才就觉得这里挺不对劲的,那房子里明明没开空调却冷得吓人。你说要不……”
  “要不啥?到嘴的鸭子说什么都不能飞了!”
  我横了老四一眼,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车行一路,我停在那家常去的五金店门口。
  我吩咐老四去准备猪尿、狗血各半斤,混好了用塑料口袋装起来,今晚钟家门口见。老四懵懵懂懂地点头,带着疑惑去办事了。
  我进了五金店,在柜上找了一圈,要了两三卷透明的软鱼线,四张玻璃纸,一盒软钉和几只滑轮。接着,我又开车去了下一处,在化工原料店买了金粉,从文具批发商城买了人体模特。为了保险,我还买了包白磷。
  做完这一切后,我直奔洗脚城,舒舒服服地要了个大保健。躺在按摩床上我看着电视,无能的警察们还是没追到毒品的下落。
  其实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要真有鬼,十岁那年我就该见着了。
  老爸酒精过敏死了没多久的一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床边一直有欷歔声响。第二天天亮了,我才知道,我妈吊死在床边的吊扇上了!
  大人说,我的命太硬了,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足够克死全家。这些屁话当真有人信,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把我当作灾星。
  其实他们哪里是我克死的,他们都是穷死的。所以综上所述,鬼这种虚无的东西对我没啥震慑力,我只怕穷。
  再度摸出老叔给我的那本相命的书,我百无聊赖地翻起来。
  白虎煞是死阵,又是活阵,摆起来复杂,讲究也多。说简单点,弄好了财源滚滚,弄坏了家破人亡。
  我没啥兴趣往深了研究,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困,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出门开车前往钟家别墅。
  当我到时,老四已经备好了东西,在山坡下等着我了。
  三天后,钟老太婆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我耐着性子等电话响,响到第五次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闹鬼了!”
  “您别急,慢慢说。”
  钟老太婆歇了口气后,声调终于恢复了正常,对着我将事情娓娓道来。
  钟家发生了好几件怪事。首先半夜里有人急促地敲门,他们开门去看,周围却又空无一人。第二天一早,门上却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血手印!然后钟老太婆所居住的二楼窗外有人影滑过。
  那天晚上,她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窗户忽然传来异响。钟老太婆颠颠地下床一看,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个人影正无限大地快速朝窗户飞来,钟老太婆拼命往后一退,摔在了床上,人没受伤,精神却恍惚了许久。
  连着三天,每天晚上总有这样的人影在她的窗外逡巡不散。到了最后一天,她受不了了,当人影再次出现时,她狠心打开了窗户,就在同一瞬,她瞧见一个人全身着火,张牙舞爪地从半空中滑过。那景象和她儿子惨死时一模一样。
  钟老太婆说到最后,声音里全是哭腔,赌咒发誓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绝不是因为念子心切产生的幻觉。
  我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老太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一切真如您所见到的那样,那也许是令郎不能投胎的怨气所致。”
  我换了口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令郎是午时三刻去的,那时间阳气最盛,阴气极弱,鬼门关不敢开,令郎找不着去的路,结果被迫留在人世无法轮回,家里又摆了白虎煞阵来拦他,所以这才起了凶心,日日夜夜回家里闹腾,其实就是想让您帮他开条路,好早早地去下面。”
  钟老太婆听完,觉得太了不得了,一口一个大师地唤着我,央我过去给她看看。
  我心中暗自得意,这么两个小动作下来,基本就能搞定这单生意。我装出为难的模样在电话里磨蹭了一会儿,最终开了口:“老太太,您也知道,这种出事的凶宅最难出手。帮您没问题,可这生意……”
  “生意什么都好说,大不了我再降十万,我那可怜的儿子还得请您帮他了。”
  成了。我忍不住笑了,狠狠點了下头。
  四、谁在背后
  我再次拖着老四到了钟家。之前我们用滑轮、鱼线、模型还有金粉做成了那个冤魂索命的假象,老四用和好的尿血引来了附近的蝙蝠,在门上留下了“手印”。接着我又用白磷制造了鬼火,蹲守了三个晚上后,这家人彻底上钩了。
  我和老四带着罗盘还有桃木剑,假模假式地敲了门。
  这个家还是那么冷,药味更重,那种怪异的感觉也愈发浓郁了。
  我装模作样地用罗盘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指针拼命地摇了两三下,定住个方位,正指着墙上的遗照。老四又在我身后哈了口气,我转过脸看着老管家和钟老太。
  “阵法的眼子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方便在场,能否帮我准备一只活公鸡和一把刀,今晚我过来帮令郎开了轮回之路。”
  钟老太听完,赶紧唯唯诺诺冲我点头,定了时间,还许愿要付我更多的酬劳,老四这个没用的东西缩在我身后跟着我出门,明明是自己做的局却吓成这样,我想着下次也许不能再和这样的人搭档了。
  我们在房外不远的地方一直悠闲地等到晚上八时。通过前几天的蹲点,我知道,这个时间,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都出去晃悠了,房屋之间本就隔得较远,所以无论弄出多大声响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钟老太婆找来了公鸡,我掐着鸡翅膀拎进门去,把他们担心的目光隔在外面,然后关掉灯,一刀割在公鸡脖子上。那鸡“咯咯”了半声,喉咙断了,接着便是咕咕往外流血。   味道有些腥,鸡在我手里只扑棱两下便没了动静。
  我把血绕着遗像放了一圈,做戏要做全套,我从兜里摸出瓶子交给老四:我数到三,你把瓶子丢出去,里面是白磷,燃起来外面看得见。”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下一下认真地数:“一、二、三。”
  身后燃起一瞬的火光,其中夹杂着一声呼喊。那喊声很奇怪,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发出来的,其中还夹杂着电流“滋滋”的声响。
  要不是事先知道,我几乎都要被那叫喊声吓一跳。火光灭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窒息。片刻,老四摸了过来,一巴掌拍上我的肩。
  “蛮子……”他的声音打着颤,也许是激动的。我笑起来,猛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嘿,你小子厉害啊,我都没想到你还准备了这么一声。快说说,咋弄的?”
  话音刚落,忽然,一种极让人厌烦的,不祥的感觉从尾椎骨直窜上了我的脑门。我顿了顿,猛地回头,方才火光落地处隐约有个人影。
  老四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蛮……蛮子,刚才那个,不是我……”
  我浑身一冷,身后忽有风动,等我再扭头,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那是个活物。
  老四拼命按着电灯的开光,室内却没有一丝光线出现。
  “蛮子……我,我开不了灯,怎么办……”老四带着哭腔冲我开口。就在那一瞬,我的大脑做出了个判断:“跑!”
  老四听了我的话,匆匆忙忙掉头就跑。我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从楼梯往下冲。仿佛身后有双眼睛在窥视着我,身前的温度愈发低,这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我跟着老四往下跑了二十三级台阶后,猛地住了腿。老四跟着停住,着急地看着我:“快跑啊,蛮子!”
  “老四,跑过了。”我木然地看着他开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正悄悄侵蚀着我的身体,“从二楼到一楼,没那么多台阶,我们跑过了。”
  老四直接瘫在了楼梯上,我没敢回头看,我怕看到什么东西,就像当年起床,在床边和老妈吊死后凸出的双目对视那样。
  我一脚踹在老四背上,他弹起身,我压低了音量。
  “往回走,我在你后面,帮你盯着。”
  老四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求生心切,他并没有和我计较什么,掉头就往上面跑。
  他跑得快极了,像一阵风似的,一卷而过。我踉跄了下,跟上他的脚步。
  我明明就只落后了三四个台阶,可几步之后,一声巨响,那是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我撞在了铁板上,仰面摔了下去……
  五、被杀
  再次醒来时,周围有了微弱的光。冷,刺骨的寒冷,后脑很痛。我哆嗦着打了个喷嚏,手指几乎没了知觉。
  我慢慢地爬起身,光是从那些奇怪的定做的灯台里发出来的,这些灯围着我绕了一圈。这是个封闭的房间,有实验室的桌子,上面还有瓶瓶罐罐一堆东西。
  我抬起头,看见那种运冰车里才有的制冷机,正鼓足了劲儿往外吹着风。
  面前的铁门上有一个小窗口,我拼命地跑过去,敲着那窗户,突然,上面出现一双眼睛。
  我大骇之下,又摔在地上,喉咙已无法挤出正常的词句。那双眼睛的周围布满皱纹,我凭着仅存的意识,知道那是钟老太婆。
  她给我设了圈套?她想干什么?
  她仿佛听见了我的问题,有个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大师,你既然看得出白虎煞,就该知道我还需要一个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人,来替我儿在阳间受罪,好让他轮回。”
  “都……都是假的……”
  我已哆嗦得不成樣子,如蚊蝇般的解释并不能带来多大动静。
  “我儿子死得好惨啊,不就是晚了几天送货,那些人就狠心让他做了冤死鬼——要不是找到大法师,我儿的命可怎么办……”
  大法师?我愣愣地发怔,忽然另一双眼睛出现在窗口上,闪了一下,很快又不见了。
  我却看清楚了,那是老四。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活儿是老四找来的,局是老四布的,方才那些扰乱我心神的事情,也是他事先安排的。老太婆是迷信,不过她信的一直是捷足先登的老四。
  老四要除掉我,他要用我换钱。
  我虚弱地拼命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闻到了血腥味,我的内脏正在一点点冻结。
  新闻里说,警察始终没有找到毒品的源头,而我却一直对这熟悉的药味闻而不察。
  我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找到的,连同我的尸体一起。
  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判刑还是安葬?我的大脑已经坏了,周围的一切逐渐模糊了,很快,就在窗户拉下的瞬间,我终于失去了所有意识……
  (责编:半夏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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