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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或许许多人都对《谍中谍2》片头汤姆·克鲁斯攀岩的镜头记忆犹新,“没有任何事物能像在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上空飞过那样给人以如此震撼的力量:在恐惧中感受壮美。第一眼看到它时,你内心的感觉就像一块玻璃突然被震得粉碎。”而见到黄小兰之前,她独自租用一驾私人飞机,从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上空自由飞翔,像个空中骑士一样用近乎贴近地面的距离,追逐在那片赤红色土地上狂奔中卷起滚滚尘烟的野牛、野驴……这样的生活经历让我震撼不已,坐在出租车里,一路上我都在不断地在猜测,这是一个有着怎样强烈个性的女子?
在成都清水河大桥附近的一个叫“食画”的花园餐厅落座,这里有着同餐厅名字一样诗情画意般的景致。在成都一贯像水墨画一样天气阴沉的下午,微冷的清风总让人容易想起秋天的凉意,我们坐在露天茶室里,欣赏着这里肃秋墨绿色的植物,红酒软木塞装点的花瓶,旧家具拆条后拼嵌出的艺术墙,暗红色的布艺沙发和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在我们约定的时间,黄小兰准时来了。卷曲的头发精致地挽成高鬓,雪白的衬衫,浅苹果绿色的BOSS皮衣,一款布满LOGO的LV皮包。
干净清爽得像粘着春雨的绿柳,没有想像中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只是温文尔雅地向我们打着客套的招呼,神态自若,语调从容,并且言语中传达着与当下年轻人迥异的格外传统的观念。一时间,仿佛在我头脑中那个有着狂野形像的黄小兰从来就不曾出现过,聊天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优雅起来。
理性的叛逆者
1972年,出生于在一个文艺家庭的黄小兰,却始终与文艺无缘,这多多少少让外人替黄小兰感到遗憾。“或许是父亲觉得搞文艺的人不受人尊敬吧,反正那时候,音乐、乐器等有关文艺的任何东西,父亲什么都不肯让我碰。”父亲家教十分严格,甚至不允许她留一头女孩梦寐的长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父亲有着那个年代许多家长对子女的期望,于是考大学便成了我当时惟一的人生目标。”就这样,父亲为之赖以生存的钢琴、唱歌这类文艺事业,在黄小兰那里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严苛之下必有反叛,在这样一个严格家教环境长大的黄小兰,同父亲一样有着独立而倔强的性格。终于在大一的时候因为索求“自主权”而与父亲发生激烈冲突的黄小兰,靠平时自己扮花童、做服务员、当模特一点一滴攒下的钱,离家出走了,而这一走就是1个月。
“那时候凭省内学生证火车票可以打半价,我就把自己的学生证上的所在城市用小刀一点点刮干净,涂改成乌鲁木齐,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火车票是98元,而我只花了49块钱,跑到新疆与当地的朋友疯玩了1个月。”回忆起第一次离家出走,黄小兰的脸上不住地泛起顽皮的笑意。
有了这一次远行的经历,黄小兰变得更加独立和有主见。大学毕业后原本是学中文的她,毕业后再次不顾父亲的反对凭着对服装行业的爱好,又再次跑去北服学了2年的服装设计。
也正是黄小兰的坚持让她打开了一扇属于自己的门,“在我们那一代看来,只要努力就会有成功的机会,那时候个人的努力比背景更重要。” 她的第一个工作单位是成都的一家台湾服装公司,黄小兰笑着说,其实那时候去工作的主要目的做“卧底”,凭着的一股不认输的韧劲,黄小兰由一名普通的质检员最后做到了生产厂长的位置。1996年黄小兰和4个朋友一起每人投资3万元开了家服装店,“那时候的3万元买下父亲单位的福利房都绰绰有余了”,可别人哪里知道,在当时就是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却是黄小兰自己靠打工一点一滴赚到的。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1997年,成都开始Hugo Boss品牌的代理,黄小兰凭着资深的服装管理经验成为Hugo Boss成都地区总经理。对此,黄小兰自信地说,“生活对于许多人来说就像是一场电影,演员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演员被导演操控。演员就是木偶。导演会把你当作一个商品,或者当成展示他的观念的一个木偶。这个木偶并不适合我。我不想被人家控制,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我的很多认知是可以得到大家认可的。”
随性自然的征服
其实生活中的黄小兰是很随意的,正如她见到我的时候自我调侃地说,别被我今天优雅的外表迷惑了,其实平时我都只穿舒适为主的休闲装,牛仔裤、T恤、球鞋才是我的最爱。就算是比较庄重的上班时段,我也只是对包、鞋、外套和衬衫的品牌要求高一些而已。可有谁会想到,这个有着优雅白领外表的女子骨子里却天生喜欢征服的感觉。
2001左右,公司派她到纽约谈一个品牌代理方面的项目,随后去拉斯维加斯赌城,这个世界著名的沙漠花园城市,黄小兰遇到一个来自成都陪读的孩子妈妈,亲切之余,两人兴致勃勃地玩轮起盘赌,500美元竟然赢了2万多美元。兴奋的黄小兰立即雇了导游、司机在美国玩了1星期,于是就有了她人生中一次飞越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壮举”。“可能是性格当中带着某种喜欢挑战、喜欢刺激的元素在里面。我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就像别人过一辈子,我过的是两辈子,三辈子。”
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感性、充满激情的女人在成都的朋友圈儿里还被称为“成都指南”、一切关乎成都的美食、酒吧、娱乐场所资讯她都了如指掌。网球、壁球、羽毛球许多高强度的运动都是她的最爱,生小孩子之前她还专门办了青城山爬山年卡。“对,其实我相信很多登过山的,无论是大山还是小山,无论是多高的山的朋友都有这个感受,虽然那么痛苦,但我知道身体缓过劲之后,还是期盼下一次的开始,这个与心里面所需要的是划等号的。因为我们在平时的生活和工作当中可能也要经历很多瓶颈或者是困难。”
“从成都到阳朔短短18个小时,每小时180公里的速度,相当于在高速公路上把车飙到了极限。”在说这话的时候,黄小兰淡然的口气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这是她三年前自驾丰田越野车创下的个人纪录。但在许多常人眼中,她的这种生活和举动近乎疯狂。
然而,更为疯狂的事远不止于此。有一次和几个朋友一起自驾去四姑娘山,到达卧龙山脚下吃完晚饭已经是11点钟了,黄小兰一行4个人仗着年轻气盛,决定冒险晚上翻越海拨4600米的巴朗山。当她们开车行至4000米左右时,气温已经零度以下。车子在倾斜颠簸的路面上小心翼翼行着,谁也不知道前面黑暗里会潜藏着什么恐怖的危险。正当他们行驶到一个回头弯时遇到一处暗冰,车子随即打滑向悬崖边冲去。黄小兰心有余悸地说,“下面是4000多米高的深渊,夜色下深不见底。当时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和车内其他人的尖声惊叫,而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向前面的黑暗冲过去……”突然,车子竟然在跃下悬崖的一瞬间停住了。原来后车轮奇迹般地卡在一块沙基上,而汽车前轮却已经滑出路基悬在半空。4人惊魂未定地匆忙跑下车开始用手镐挖积雪,想把车子拉上来。但在海拔4000多米下着雪的巴朗山上,10分钟不到的时间4人便耗尽所有体力,眼看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从山上下来了一部军车帮了他们的大忙。对于这次险象环生的经历,黄小兰却一脸平静地说,“遇到这样的事,或许很多人就会因此而退缩,但是我相信自己,所谓能够得到大家认可或者是稍微成功一点,就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磨难或者是挫折才会走得更远,就好象登山一样,每走一步都是对自己的一个新的起点。而且不止我,我还会在我的女儿长大一些之后,带着她去感受不同的世界。”
感恩的鸢尾花
采访结束时,她给了我一个QQ号,那是一个叫“鸢尾”的网名。她说,“英文中Iris,既是鸢尾又是彩虹的意思,但彩虹太过绚烂和易逝,我想不如就像鸢尾吧。”或许人们不会去留意那一丛丛不起眼的小草,也想不到它们会开出如些美丽的花。花形似兰,神秘高贵,有如蒙上面纱的少女,扣人心弦……
对于黄小兰,或许今年是一个“狭路相逢”的流年。年初连续遭受父亲去逝和婚变打击的黄小兰,在谈到父亲的去逝,目光迅速暗淡了下来,表情中也夹杂着一种深邃的忧伤。“虽然以前自己的想法与父亲有过摩擦,但父亲的去逝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也让我重新认识了生命。以前不论是开车还是登山我从来不怕死,但父亲的去逝和女儿的降生让我开始怕了。怕死并不意味着逃避现实,而是让我更尊重生命,更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感受每一天。”
“作为一个女人,我不想太强势,我自驾游过过许多地方,看着那些贫困山区儿童的生活,我知道了什么是知足,什么是感恩。”她笑着说,人人都渴望着成功,然而却不知道在成功的背后有多少的苦难和辛酸。人们只知道花儿开放时的明艳,却不知它那血红的花瓣中蕴含了多少的挫折和磨难。我身边有许多事业成功的朋友,却忍受着超乎常人的压力,有的人甚至出现间歇性失聪。所以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黄小兰已经变得越来越知足。“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出来的,我可能在未来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家庭上面,对于事业,可能就是从事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就可以了,其实我自己是这样的人,而且我自己寻找了很多年的座右铭,也是力求但不强求,很多事情我不会给自己先设定终点,不会先想结果,我会在过程中享受快乐,只要你全力的,百分百的投入到这个过程当中,其实结果是怎样的并不是很重要。”
而对于失去的婚姻,率性的黄小兰更是直言不讳,目前她是一个单身妈妈,现在女儿才1岁零2个月。“通过这两件事,今天春节过后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能力又提高了,在中国许多家庭往往‘宁愿瓦全也不愿玉碎’,而我却不愿委屈求全,不论以后的结局或好或坏,我愿意去面对和承担。而且我还有我的女儿,她能让我克服孤独感,这种相依为命的感情是没什么可以代替的。当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我也希望能找一个爱我和我的孩子并让我为之倾心的人。”
这让我想起一本叫《飞霞》的刊物,黄小兰当时在接受采访时候曾经说过,“我觉得爱情就是四个字——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