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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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那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年龄,也是个偷偷看小说看到忘记时间的流逝。
  One
  那阵子我从闺蜜叶晴子那里借来了很多言情小说,我看的速度始终没有她快,叶晴子忍不住和我讲她看到的精彩情节时,我只想让她闭嘴。
  那天,老妈开完家长会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心想“完了完了,她该发飙了”。
  从小,我就是个自律的学生,学习上从没让父母担心,这次我的成绩突然没有了以前的耀眼,特别是理科有点儿惨不忍睹。见我有悔悟之心,老妈给我报了补习班,想把我的成绩往回拉一拉。所以,我放下小说,乖乖地去上补习班,在周一至周五的每天放學后,我都要步行半个钟去补习。
  我挥手告别了昔日一起放学回家的叶晴子,告诉她“我独自上山去会会理科这歹人,届时你要等我凯旋而归,碰上两杯清酒饮他个畅快。”她捂住嘴笑,催促我:“快去快回!”
  晚上的两个钟,我除了补习较弱的英语,还要补习伤脑筋的物理。我收起在学校与同学的轻松玩乐,争分夺秒地把那两门的作业以最快的速度做完,给老师检查对错,错的她会给我解释一遍。剩余的时间,老师会让我做一套试卷……那天我困得眼睛耷拉下来,老师敲了敲桌面,我一个激灵抬头,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老师放我提前下了补习,她说:“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学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相信在你的努力下,我的辅导能收获最大的效果。”我点点头,谢过老师。
  Two
  秋天的晚上,天暗沉得特别快,我回去的那条路变得异常安静,路的一边是公路,另一边是半人高的草丛。白天走过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夜幕降临后,草丛乌漆抹黑,变得深邃如深渊,让人不得不想到一些坏的事情与鬼故事。
  这时候我后悔莫及,早该答应老师的好意,让她陪同走一段路的啊!
  更何况,这一片的路灯坏掉了,走路时只能借助偶尔奔驰过的车的车灯,车灯照在地上板砖的时间不长,我眼睛追寻着光,仔细想辨别地上黑漆漆的路况,小心翼翼地怕被地上凸出的砖块绊倒。一阵风吹过,不禁有些凉意,我抱住手臂不停地往前赶,心里泛起嘀咕:“快点儿到地铁站啊!”
  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我的心简直要提到喉咙了,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带着微喘的气息喷在我的头顶,那个人拍了我的肩膀后发出低沉的声音:“嗨,美女……”那瞬间我脑袋里闪现出“偏僻路上有男子猥亵了独自走夜路的女孩儿”的新闻报道,心里巨大的恐慌让我无法大声尖叫,头更不敢往回望,我身体抖动着,感受到他伸出要来抓我的邪恶的手。
  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终于跑到了地铁口光亮处,这才僵硬地回过头,看到那人没有追上,我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满是汗水的手往湿漉漉的脸上抹去,是冰凉的液体。
  QQ群一阵“滴滴”声,我瞟一眼,是班长陈迎风在提醒大家明天记得带秋游费用的消息。那是我喜欢的男生,成绩优异的他长得眉目清秀,投篮的一举一动都带动了我的小情愫。甚至,他还是我的邻居,但我只点开他的对话框,第一次有与他诉说的冲动与勇气。
  Three
  “该死的人”,隔着电脑屏幕,我仍能感受到陈迎风的怒气,他从来都是个温柔的人,也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明显他在骂我遇到的那个人。
  “你现在还好吗?我过去看看你吧。”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看着字幕,差点又要委屈地哭出来,最后我还是矜持地拒绝了他:“我现在没事了。”
  “你补习了哪些科目?要不你别去上了,我来教你吧。”我看了,心里隐隐地感动,却也真挚地告诉他,“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而我不能占用你的时间,这样对你不公平。”
  补习费交了,老师讲题的思路方法对我来说也很受用,如果不去上,那样太对不起老妈了。在我表示执意要去上补习班后,陈迎风又给出了建议:“要不,每天到点儿我去接你吧。反正我做完作业,晚上都没事做。”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转而想到那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路灯的路,犹豫片刻按下回车键,发出了“好”。
  后来,陈迎风真的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地出现在我补习班的楼下门口。只要我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他温暖的笑容。第一天他手插在裤袋里,说:“接下来要开始我护花使者的时光了,走吧。”我抓住背包的背带,弯弯笑眼不敢直视他,发出蚊子声:“谢谢!”
  路上,经常是他在说话,讲他的故事,我则选择静静地听。因为我着实不知道要怎样开启一个话题,和叶晴子在一起时我能滔滔不绝,和他我却突然没了话题。就那样听着,便很满足美好。一路上我总是低着头走,一次他突然把手抵在我额头处,紧急道:“哎,要撞头啦!”
  天气渐冷,有时候他会买个糯米鸡吃,然后从怀里掏出另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食物给我。我在和他步行走了一段时日后,渐渐地放开自我。我接过食物多了一嘴:“让你破费了。”他突兀地冒出一句噎人的话:“大家都在长身体,多吃点。”我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他说得没毛病,可我却尬了一路。
  Four
  即便两个月后路灯修好了,陈迎风仍每天护送我回家。我们后来谈及梦想,谈及未来蓝图,他都清晰如温热手掌里的纹路。我钦佩之余,也在暗暗地用功学习,想追上他的步伐,与他看同一片希望的田野。那里定是种满了我喜欢的向日葵,和他喜欢的紫荆花,还有水风车呼啦啦地转着,天是晴朗的,阳光是明媚的。
  藏在心里的喜欢,我始终没说出口。到了初三,我的成绩走上了正轨,我再也不需要去补习,而那七个月有他的护花时光,被我牢牢地藏在日记本里,那是我初中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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