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农妇”杨东凌:过最有诗意的乡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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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想象吗?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中年农妇,除了把生活打理得紧紧有条以外,还有许多乐趣:养宠物、旅游、做生意、炒期货、美容减肥……到了晚上,她最大的乐趣是打开电脑,在博客上写诗。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物品,在她充满诗意的眼中都有了非比寻常的意义,小猫、小鱼、小青蛙甚至摊放在床上的衣物,都成了她丰富的创作题材。生活中的她,在开朗、乐观、热情,敢作敢为的性情背后,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
  
  惊世骇俗的闪恋早婚
  
  杨东凌,山东省金乡县吉术镇西李村的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今年36岁,女儿16岁,儿子8岁。
  20岁时,杨东凌就急急地嫁人了。爱上了,认准了,就想和他一起过日子,其他的,她也没来得及多想。丈夫是她的初中同学,住邻村。一日,她从好友口中得知他失恋了。由于已经从好友那儿听说了这个老实男孩的很多事,杨东凌心一热,说了一句:“这男孩子不错,我挺喜欢他的。”谁想,这话就传开了。过了几天,男孩就跑到她家里来。人一进来,她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心里却是按捺不住的喜悦。两人欢欢喜喜地交往一年半后,杨东凌满怀着幸福与期望,就想把自己交付于他了。她偷偷地望着他清秀的脸庞,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是多痴情的人啊,既然可以對人家那么痴情,将来一定也会对我痴情!于是,她更坚定了要嫁给这个男孩的决心。
  杨东凌的奇怪逻辑可吓坏了老实巴交的父母,此人非彼人啊,这傻姑娘怎么可以如此推理?而且,那么小的年纪就急匆匆地要嫁出去,以后还要继续上学,前程远大呢,父母怎不忧虑?
  父母再三跟杨东凌谈,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希望她考虑清楚。可是杨东凌非常坚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眼看自己的人生大事遭遇父母的反对,一门心思笃定要嫁的杨东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服下了安眠药。具体吃下多少颗,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不省人事之后,惊慌失措的父母请来医生,在家输了好几天的液,她才慢慢苏醒过来。面对以泪洗面的父母,她依然坚持。无奈之下,父母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嫁归嫁,婚礼总得有个样子吧。结果,1992年4月30日,是结婚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杨东凌却是被一辆警车“逮”了去——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出嫁那天犯了什么事儿呢!
  当然,在10多年前的农村,结婚是没有什么排场可言的。新郎那边,能借到一辆四个轮子的车,也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杨东凌这头,可丝毫不觉得委屈,面对别人的笑,她心里说,既然嫁他了,就是板车我也无所谓。
  
  勤劳致富一把好手
  
  就这样,杨东凌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婚后,她很快怀孕。很巧的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她生下了女儿小狗妮,后取学名李含笑。和许多生活在农村的农妇一样,杨东凌过着平凡的生活:种地,持家,没事打打麻将,与老公斗嘴又和好。但同时,她又过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生活,她写诗、旅游、养宠物、炒期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有钱。为此,10多年来,她一直和丈夫四处倒腾生意赚钱。
  从抱着孩子开始,杨东凌夫妇就开始四处寻思生意经。开始是老公在路边卖西瓜,她则帮忙切瓜装袋。为此,夫妇俩挖到第一小桶金。
  最穷的时候,杨东凌口袋里只剩下5元钱。怎么办?孩子嗷嗷待哺。那时候想改善生活,她就去集市上买点已经被肉贩子剔掉了大部分肉的骨头,回来熬汤给一家人喝。
  做生意,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杨东凌夫妇算前者。从1993年开始,两人就前后倒腾过多种生意,贩玉米种、代收菠菜、在家收棉花,必要时还雇车下到村里去收购其他农产品,如夏天的时候收大蒜,春天收蒜薹,一年四季冷库都是满当当的。
  就这样下来,到了2005年,夫妇俩已经积攒了近百万元家财。有钱不嫌多啊,眼瞅着家家户户都囤积着棉花,杨东凌寻思着,不如做中间商,赚点差价呢。于是,她和丈夫找来几个合伙人,索性做起了“买卖倒爷”。
  棉花生意,动辄几十吨上百吨,没有大投资可不行。第一次,杨东凌就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不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还问亲戚朋友借了几十万元,可谁知这一赌还真出事了。夫妇俩这一下子就亏掉了100万元。杨东凌那个急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还不能当着老公的面磨叽。没办法,她半夜爬起来上网,开通了博客,自那时开始写诗,把当下的心情和感触写进文字里。在网上那么随意一打发时间,倒也还快,一晚上的愁绪也就过去了。2006年,夫妇俩下定决心,一定得翻本。于是,他们索性向银行贷款几百万,干了一大票,这次还好,有惊无险,一下子就赚回95万元。就此,杨东凌脸上这才又重新挂上了微笑。
  
  再苦也不言苦的乐天派
  
  杨东凌是这样的人,再苦她都不言苦。她说,做生意那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也还好,只不过是吃点苦罢了。不过,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农村的夜格外的长,一到晚上七八点,人就有了睡意。最苦的时候,大冬天里,她整宿整宿地收棉花、收冬菜。那时,她找个宽敞的地方,或是厂房,或是广场,摆个摊儿就开始收了。到了凌晨三四点,杨东凌就靠在院子里的石阶门槛上,身上披件棉大衣,就那样沉沉地睡了过去。而由于长期吆喝,她的嗓子也在那几年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到现在说话都还是嘶哑着声音。而这一切,杨东凌从不在人前提起,老调侃自己是破锣嗓。
  很快,杨东凌夫妇成为了村子里先富起来的人。2000年,丈夫花几千元钱给杨东凌买了辆二手的红色小货车。可以想象,20多岁的年轻女子,在土路上开着红色的小车呼啸而过,她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连衣裙,嘴里还哼着流行歌曲,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这一年,杨东凌还有一件特值得高兴的事儿,就是生下了儿子小狗蛋。与女儿一样,她儿子也有许多可爱的名字:小龙、小柿子、小狗蛋、小狗龙、小世子等等。不过这些爱称,她从不外露,只在家里使唤着用。而她手机里老公的号码,输入的名称却是“小狗蛋爸爸”。
  她和老公之间也会有争吵,但从来夫妻无隔夜仇。一次,两人在家刷墙,跟邻居木匠大哥借了一墨斗打线。因为墙的下半部想刷成浅绿色,夫妻俩拽着线站在房间的两头,想在墙上弹出来一条墨线。不知道咋的,两人突然吵起来了,一个说对方动作慢,一个嫌对方把线拉斜了。他们吵着吵着还差点动上手,可当杨东凌见到丈夫被溅了一脸的墨汁,还在那气乎乎的,她一下子就乐了。
  还有件事,杨东凌一辈子都不会忘。结婚前,老公说结婚后不会让她掉一滴泪,让杨东凌万分感动。几年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有两只眼睛的啊,于是大呼上当受骗。有一次,她听到老公在门口跟小青年说:“以后你们就跟媳妇说,不让她掉一滴泪。”大家都哄笑,他还一本正经:“这都不明白,人有两只眼睛,怎么可能只掉一滴泪嘛!”这可笑坏了杨东凌。就是男人的话,当信则信,不当信咋可乱信?
  
  时髦农妇“杨三换”
  
  往杨东凌面前一站,你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居然是生活在农村几十年的人,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一头长长的蓬松卷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皮肤透亮而富有光泽,耳环、丝巾、项链,女人该有的配件,她都有。和这个时髦的女人相比,你会诧异:原来现在的农村女人,真的是大变样啦。
  村里的姐妹们都羡慕杨东凌可以自主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下地前,她会换上旧衣裤,然后卷起裤管,抡起袖子,和男人一起下地干活。田间地头,她的把式威风丝毫不逊色。可上了岸来,她立刻就会换上自己的花衣服,诸如旗袍、小吊带衫、连衣裙、紧身裤等等。为此,她还得了个绰号,叫“杨三换”。意思就是说她一天要换几套衣服。为了美,她可不嫌麻烦!
  不过,见她成天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村里人起初也有微辞。冬天穿长裙子,乡亲们都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跑来问:“你冷不冷啊?”她说:“还行。”不过现在,她冬天不穿裙子了,不正流行靴裤吗?这个时尚,她可要赶上。
  时间长了,乡亲们发现杨东凌也没造成什么坏影响。也是,女人爱美是人之常情,日子再苦,不也可以笑出声来么?老公也没啥可说,随她去吧。
  城市的女性,可以去商场购买高档护肤品,可以去美容院享受VIP服务。身在农村的杨东凌没有这个条件,怎么办?她也爱美,想穿着漂亮衣服清清爽爽地站在人前。于是,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秘密招数,在家里自顧自地“美容”开了。她先是抹蜂蜜,再贴黄瓜片,真的可以美白啊!于是她坚持照做,效果居然奇佳,为此,她还向姐妹们推广。让她们在风吹日晒的劳作之后,可以让皮肤迅速地白皙光润起来。
  在美容、健身、减肥上,杨东凌可以算得上是村里的群众“领袖”。女儿16岁了,正上高一,她一直在妈妈的指导下减肥。杨东凌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循循善诱,先告诉她,女孩要美,荤菜素菜我会给你搭配好,晚饭后你也不能再吃零食。女儿倒也听话,全按妈妈说的做。一个暑假过完后女儿回校,同学们都不认识她了,可见减肥效果之卓著。杨东凌还不断对女儿说,减肥只是塑造外表,读书却可以塑造心灵,两者结合,才会更好。果然,女儿变得爱学习了,也爱美了。老师都表扬她学习进步很大。你瞧,这老妈当的,也太前卫了吧。
  
  用诗歌记录生活
  
  诗歌,这种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形式,一般人仿佛可望而不可及。但是,杨东凌却敢于尝试,而且狠狠地潇洒了一把。杨东凌写的也许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诗歌。因为她记录的都是真实的生活片断,如一只小狗、一只小鸟,亦或一堆散放在床单上的衣物。但这些普通的物品或是动物,在她笔下,就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而且变得鲜活灵动起来。读她的文字,你会特别地开怀,哦,生活也可以如此有趣味。
  白天忙碌一天,到了夜晚静下来的时候,杨东凌就开始写诗。也不分啥状态,她用文字去表达心绪,想到就直接写,打字输入上传,她摆弄起博客来顺溜得很。
  家里养了一大群的宠物,鸡和鱼就不说了,连院子里的柿子树、四季桂、太阳花,甚至菠菜、香草、香菜等,都是她的宝。这还不算,偶尔还有外来的。比如说夏天的时候,她看到一只小青蛙在自家水池里仰泳,露着小白肚皮晒太阳。她想,这可真是惬意啊,干脆和它并肩躺下一块儿晒肚皮算了。家里收割的谷子在院子里摊晒,一群群的雀子就在院墙上站着,瞅准了一切机会来偷吃。那几天,她就老是嘴巴里喊着:“啾啾、啾啾!”想撵它们走。这一人众鸟的追逐与扑赶,却是那样的情趣盎然。
  2009年,杨东凌换了新“坐骑”,一辆13万元买来的马自达。生活依然继续前进。她很在乎老公,说老公其实人很好,心地善良、勤劳朴实,就是有点小心眼儿。她上过的中央电视台《半边天》节目,老公到现在都没去看,怕看完会发火。山东男人性子烈,她尽量不去惹他。她接受采访时,句句话里都是带着对他的关照与体贴,怕他生气,怕他发火,笑言要保自己一命。其实,夫妻之间,爱与不爱,在乎与不在乎,全在这笑意盈盈间。
  生活中的杨东凌,是个很称职的母亲。每日为生计奔波,回到家里操持家务自是一把好手。还在上小学的儿子,很粘母亲。每晚,她都会陪儿子玩游戏,再哄儿子睡觉。
  县城离家9公里,多数时候,杨东凌会去县城买衣服。她也曾动手做过一件梅红色的旗袍,自我感觉良好。而买杂牌衣服,她主要看款式,质量也看,喜欢休闲的衣服,偏好色彩明亮的颜色。
  这几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苍老后,杨东凌决定尝试烫染头发,没想到,效果出来还不错。别人烫染是200元,她跟理发店老板一聊,发现挺投缘的,就半价了。
  这就是杨东凌,一个时尚另类的农村女性,一个活色生香的女性,她希望,能永远过这种有诗意的乡村生活。
  (编辑/曹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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