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网与传播

来源 :中欧商业评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inhao0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很多管理学者都在探讨危机管理或風险社会管理的议题。这篇随笔想探讨另外一个议题:对管理者而言,疾病传播对创新传播的研究会产生怎样的启发?

疾病传播的两种模型


  过去的传播研究往往忽略了关系、网络结构,所以总是预设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是在随机网络中的“布朗运动”,就好像空气中的气体分子随机碰撞,碰到谁就和谁发生关系,产生互动或互传。
  这样的传播其实预设了一个“S曲线”,如图1所示,经过一段初始的不稳定期(noisy regime)后,传播数量达到了一个引爆趋势的门槛数量(threshold),接着是爆发期(outbreak),即人数以指数式增长的阶段(exponential growth),最后进入平缓的微量成长期(final regime)。
  这样的S曲线模型是SIS模型。其所展示的就是上述的动态成长,S(susceptibles)是疑似被传染者,I(infected)是确诊病员,SIS的第一阶段是S→I,疑似感染者真的受到感染而得到确诊。第二阶段则是 I→S,受感染者康复了却不能免疫,仍然是疑似患者。其动态成长就是数量随时间呈S形成长。



  而传染病模型还有另一种SIR模型,其第一阶段仍是S→I,第二阶段则是 I→R(removed),受感染者康复了且对病毒产生免疫。所以其成长曲线是一个钟形曲线,受感染者数量达到高峰后迅速下滑。

图1 S曲线与钟形曲线示意图


  (取材自Pastor-Satorras, et, al., 2015)


复杂网的两种传播形态


  SIS和SIR两种模型也在创新传播中风行一时。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Everett M. Rogers)就预设了陌生人之间可能相互示范,创新能够在随机网络中进行“布朗运动”式的传播,并呈S曲线式的成长。但只有电视机、互联网等好用、效用高、易传播的产品,这种创新的传播才具有普遍性,另一些产品则会折戟沉沙,比如Beta录影机。有的产品经过几十年才能达到引爆趋势的门槛数量,而互联网则只需要短短六七年就进入爆发期。
  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系统科学学者帕斯特(Pastor-Satorras)等人则指出,传播实际上是在一张复杂关系网中进行的,人际关系的网络结构可以建模解释非常多样的传播形态。其中就包括两个重要的复杂网概念,华兹(Duncan Watts)的小世界网络(SmallWorld Network)和巴拉巴西(Albert-Laszlo Barabasi)的无尺度网络(Scale-Free Network)。这两个网络正好可以用来解释“熟人传播”的现象。
  华兹的小世界网络 为什么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小世界中?小世界网络又有怎样的特点?
  真实的世界不是那么随机的,人们因为自己过去的关系,继续延续其未来的关系,相同背景、有共同兴趣的人会喜欢抱团在一起,这样就会形成小圈子。所以,在小世界网络中,大部分节点看似并不相连,但节点之间经过少数几步就可以彼此到达。
  人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华兹称之为“洞穴人”(Caveman):山顶的洞穴中住了一群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日夜共居下又紧又密,但要从这个山顶的洞穴到另一个山顶的洞穴,在两个“圈子”间建立关系却非常难,关系少之又少。
  华兹将社会网络划分成群,并由此建立了“洞穴人模型”。例如,将一个小城市中的50 000人分成500个群,每个群100人,每个群内部的密度是100%,外部密度是0。这样我们50 000个洞穴人基本活在自己的洞穴中,和其他“洞穴”的49 900人都不认识。这就是“洞穴人模型”,它不再是随机网络,而是更符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特性。
  而小世界是怎么形成的呢?一些洞穴人不安于自己的“洞穴”,喜欢去很远的另一个“洞穴”,复杂网称这种人为长距离的“桥”(“长桥”)。
当我们通过“长桥”连接到一些“遥远”的、以为不会有关系的人时,“小世界网络” 就形成了。

  在现实世界中,比如一个人是中国人,却在美国求学,交了很多美国朋友,中国和美国这两个“洞穴”之间就有了“桥”。再比如一个人是社会学家,却喜欢跑到管理学界、计算机学界和系统科学界,这些原本没关系的洞穴间就有了“桥”。所以,远距离的交流就把这些洞穴迅速地拉近,本来500个洞穴不相连接,现在总体密度不变,洞穴内密度降为98%,却有5万条关系是跨越圈子的。
  我们认识了喜欢当桥的人,就很容易连接到遥远洞穴的人,让他们变成我们“朋友的朋友”。当我们通过“长桥”连接到一些“遥远”的、以为不会有关系的人,“小世界网络”就形成了。
  小世界网络是在两个极端模型之间的形态,一边就是“洞穴人模型”,大家都住在自己的社区(或称社群,即community,这里泛指所有地理性的社区如小区、村落,实体性社区如职业协会、俱乐部,以及虚拟社区如网上粉丝会)之中,社区之间没有任何连接,另一边则是早期传播理论所假设的“布朗运动”型社会,人与人的关系都是随机建立的。两者的差距主要有一个指标,即聚类系数(clustering coefficient,简称CC)。它反映的是一个个邻接点之间相互连接的程度,聚类系数值越低,越接近随机网络;聚类系数值越高越接近“洞穴人模型”。   巴拉巴西的无尺度网络 在巴拉巴西的网络理论中,无尺度网络是带有另一类特性的復杂网络,网络中的大部分节点只和很少节点连接,而有极少的节点却与非常多的节点连接。
  如果一个人只是在自己的一个小洞穴里当王,他就只是一个小枢纽,但这不是真正的枢纽。真正的枢纽是那种超级有活动力的人,他们不但在自己的洞穴中活跃着,而且还连接了30个洞穴或50个洞穴,成为很多人认识其他人的关键人物,即“枢纽点”。
  回到传染病的传播。数据拟合SIR模型可找出模型参数,用来预测疫情的指数曲线,以及需要多少床位和医护力量等等。有一些传染病传染能力很强,会在陌生人之间传播,比如流行性感冒通过口沫就能传染,接近“布朗运动”型的传播模式,但实际上,人传人永远最可能传播的是周边的人,传播途径永远和社会网的结构相关。
  所以,一方面,在一个社区聚集很密而社区间连接不多的社会里,传染病主要会在社区内感染,而很难传到社区之外,不太会引发大爆发;另一方面,小世界中有很多“长桥”沟通着不同的“洞穴”,“长桥”常常是“跨社区传播者”,正是这些长桥使得不同社区间的个人得以在很短的“关系距离”内就得以传播。比如一个疫区大公司的总工程师在组织内是一个中心,但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所以就全城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普通节点,还没有外卖小哥的中介性高,这时外卖小哥反而成为“长桥”,把传染病传入不同社区。
  传染病的传播能力也与小世界社会网中的传播有关,一些传播相对困难的传染病——比如要经血液、体液才能传染的艾滋病——更会在社区(如吸毒的一群人或卖血盛行的地区)中传播。“长桥”的扮演者一定是一些特别的人,如多重性伴侣者或组织卖血的血头,一般人如快递小哥与回乡的打工者就不可能成为“长桥”。所以,如果截断了这类“长桥”的跨社区传播,就如同提高了社会网中的聚类系数,降低了传染病在社区间传播的能力,从而减少了大爆发的可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很多城市的小区采取封闭式管理,正是为了拉高聚类系数。
  “长桥”之中又有一种人,就是上述巴拉巴西所说的“枢纽”,他们不但是跨社区传播的传播者,还是整个社会网络的中心人物,有着极高的连接程度,一旦枢纽成为传播者,就会引发非常多社区的感染。艾滋病的传染过程中,一些海员染病者在每个港口寻花问柳,成为疫情大面积扩散的重要节点。

创新与创新传播


  回到管理者们所关注的创新与创新传播的议题。美国宾州大学传播学教授桑托拉(Damon Centola)在Science期刊上曾发表过一篇有趣的论文,他做了一个网上的社会实验,将1 528位自愿参加实验的人随机分成两群,事先设计好一群以小世界网络为群体网络结构的方式,另外一群则在保证个人连接性不变的一般情况下,尽量降低聚类系数使之接近随机网络。因为是随机分配志愿者进入这两个网络结构中,所以他们原来并不会有既定的关系,从而控制了关系强度带来的影响。
思想上、制度上的重大创新往往来自边缘,且容易引发争议而不易为他人采用。这些创新更可能在社区之中反复、深度的互动下,即在适当的小世界网络结构下传播才可能成功。

  然后,实验者让志愿者向自己的“邻居”——在网络中有直接连带的人——传一些保持健康行为的“广告”,再追踪谁因为“广告”而改变了自己的健康相关行为。最后发现,人们不太会因为收到一次 “朋友”的“广告”(建议)就采信,而往往要多人都给出相同的建议才会采信。所以,随机网络中的人因为信息来自四面八方,常常只收到一次“广告”而没有作出行为改变;而在小世界网络中的人们,会因为在社区中反复收到“广告”而改变行为,再通过“长桥”影响其他社区,在适当条件下小世界网络中的行为改变的传播速度会较快。
  由这个实验可得出一个结论:飞沫传染的疾病更容易在大庭广众之间“布朗运动”式地传播,谣言在轻信者间也可以像“布朗运动”般传散;而创新传播则很少是呈S曲线的,就如同经血液传染的疾病也是通过社区与“长桥”来传播的。思想、观念的传播必须深入各类“社区”,反复互动,才能有效传播。
  同样,思想上、制度上的重大创新往往来自边缘,且容易引发争议而不易为他人采用。这些创新更可能在社区之中反复、深度的互动下,即在适当的小世界网络结构下传播才可能成功。
  前述的聚类系数反映的是一个点的邻接点之间相互连接的程度,例如生活社交网络中,你的朋友之间相互认识的程度。聚类系数太低,就会趋近于随机网络,这类创新是传不出去的,因为周围反对创新的人“一傅众咻”之下就会把创新扼杀了。而聚类系数太高,又会成为“洞穴人模型”,创新能活下来,却只会在一两个社区中存在,同样不能广传而影响整个系统。
  而一个系统网络的幂律,简单地说,就是网络连接的集中程度,它是一个衡量枢纽影响力的指标。系统网络的幂律太低,就接近随机网络,没办法让创新发生或生存;太高,则所有网络的连接集中在少数大枢纽身上,好处是一旦大枢纽采用了创新,创新会传播得极快,但坏处是这几个大枢纽之外的网络往往密度低、社区少,由下而上的边缘创新难以发生和传播,更难以在传播过程中得到正、负反馈,自我改善。
  复杂系统的领导者要维持系统中适当的网络结构,因为只有合宜的网络结构才会促使边缘创新发生、传播,并影响整个系统。在数个边缘创新中选择出最适应外在环境变化的创新,在系统中推广,并由此改造系统以促成系统转型,正是复杂系统领导者的重大责任。而没有适当的社会网结构,可能一个边缘创新都不会产生,更遑论数个创新的同时发生、相生相克、合作竞争和优胜劣汰了。

什么样的创新才能得以传播?


  思想、制度、行为模式或颠覆性产品的创新传播,靠的是社区和“长桥”,所以系统领导者要维护一定的社会网结构才能促成这样的创新“冒出头来”。领导者可以从社会网络的社区发达程度、“长桥”活跃程度及权力的集中度三个维度构建良好的、有利于创新的网络结构。
  从社会网络的集中度来看,一方面,社会网络不能太分散而形成随机网络,领导者要鼓励人际关系的互动与结社,创造建立社区的好环境;另一方面,它也不能“结社”太紧,成了“洞穴人模型”。领导者要鼓励多元包容,跨界连接,以创造很多“长桥”,最终促成跨社区的创新传播。
  而从权力集中度的角度来看,一方面,社会网络既不能太过分权,否则不是形成“随机网络”就是成了“洞穴人模型”;另一方面,它又不能太过集权,否则会导致除了几个大枢纽的“精英俱乐部”外,整个网络都是一盘散沙,不会产生边缘创新与创新传播。
  但是从动态的视角来看,当一群边缘创新在良好的网络结构中产生并传播,相互提供正负反馈,合作又竞争,逐渐看出最能适应外界环境变动的“适者”时,如果能从一个不过分分权又不过分集权的结构中迅速集中力量,让枢纽发挥传播效果,则会把大量“对”的创新加速传播出去。这就是“集中力量办对事”的过程,即先分权找到“对”的事,再集权推动“对”的事。
  疫情传播模式对创新传播还有另一个重大启发,就是大数据与复杂科学的结合会给相关的学术研究带来一片蓝海,过去只有一些宏观的数据去拟合S曲线或钟形曲线,现在Facebook、Twitter这类平台收集了大量的人际互动信息,从而可以描绘出社会网结构的状况,过去很难描述的微观传播行为、传播过程与传播网络成为崭新的研究议题。从微观的行为,经过特定网络结构,分析如何引爆“大爆发”,也因此被提上了研究议程。
  荷兰马斯垂克大学的生理学者希斯特毕克(Hans Heesterbeek)等人指出,针对公共卫生政策所提出的很多问题,如今可以用大数据的收集、资料挖掘与复杂系统的建模而加以解答,从而为决策者提供重要的参考依据;同样地,对复杂系统领导者而言,对于“如何找到多元力量的崛起”“新生事物的传播过程”“势的大爆发”“势的转折”“系统是否进入非常态”等问题的研究也可以为大数据和复杂网建模的研究提供决策参考。
其他文献
开放性网络和封闭式系统的搏斗远未结束。竞争激烈的互联网大平台的精英们作出了一系列决定,这些决定的后果尚不清楚,而那些越来越依赖这些不透明公司的产品和服务的人们,对其真正的运作也了解甚少。乔布斯整个的成功道路都是反开放的  在信息技术产业,“有墙的花园(a walled garden)是一个广泛使用的有关封闭系统的隐喻。在电信和媒体业,它指的是一个运营商或服务供应商控制应用、内容和平台上的媒介(如移
期刊
2019年12月13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钟声敲响,平安集团旗下面向金融机构的商业科技云服务平台壹账通金融科技有限公司正式上市,交易代码OCFT。  被誉为“金融科技第一股”的金融壹账通上市,对于平安集团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从血统来看,金融壹账通可谓是平安集团正经的嫡系。早在2013年,平安董事长兼CEO马明哲就提出了“科技引领金融”战略,在2018年,马明哲将平安Logo由“保险、银行、投资”改
期刊
畅销书《赋能》的作者斯坦利曾任驻阿富汗美军司令官,他描述了驻阿富汗美军将大型军事组织拆解成为无数小型的战斗团队,打造应对不确定性的敏捷军队组织的方法。  《赋能》一书的英文书名是“Team of Teams”,意指赋能组织变革的方向是由“无数小团队组成的大团队”。这个“小团队”无疑是赋能型组织的核心单元,我们将之命名为“赋能团队”。  美军中的“战斗小组”,谷歌的“产品开发小规模自治团队”,京瓷公
期刊
主题:“七个环节,教你打造疫情期间的敏捷供应链”  演讲人:赵先德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运营及供应链管理学教授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不乏一些企业的供应链面临瘫痪或断裂的情况。如何才能做好应急时期的供应链管理?  首先,预测需求。结合已有的研究模型和疫情的实时数据,对疫情的走势、医疗防护物资和生活必需品的需求等作出相对准确的预测,从而为相关决策提供支持。本次疫情期间,我们看到人口流动、感染者动线等实时
期刊
目前,中国的鞋服企业在数字化营销领域普遍面临四大挑战。挑战一:如何帮助总部了解中国的数字化环境?  中国本地化的数字化环境,对外企和民企各有优劣势。对于像Vans这样的外资鞋服品牌來说,中国主要以天猫、微信、微博为平台的数字化环境,与中国以外市场亚马逊独霸天下的数字化体系截然不同,如何说服使用不同体系的总部了解、信赖中国的数字化平台,对品牌是一大挑战。而对于一些民企的服装品牌来说,虽然它们相对更灵
期刊
过去100多天,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中国内地近7万块电影银幕齐齐黯淡,截至目前,影视主管部门尚未明确公布影院开放日期。  6月10日,导演贾樟柯在微博为影人发声,“应该考虑影院复工复产了。北京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二级应急响应下调为三级,全国大部分业态已经开放。有的电影企业日亏损100万元,100万名影院从业者需要生存啊”。  银幕很寂寞,数千家影院步履维艰,无限逼近破产边缘。与此同时,以“爱优腾”
期刊
以首家“云上市”身份在上交所挂牌的良品铺子股份有限公司,近日又酝酿出一个大动作。  良品铺子发布逆势招聘6 500人计划,范围涵盖销售人员、物流人员、管理人员、生产技术人员等诸多岗位。其中还包括一些百万年薪、面向全球的“高精尖”岗位。  全球供应链岗位以及良品健康营养研究院的“扩招”都受到外界关注。以良品健康营养研究院为例,目前良品铺子希望借助这个平台,用科学方法实现突破技术层面,让“零食也可以很
期刊
新冠肺炎疫情在2020年初的爆发是一次突发事件,对宏观经济的需求侧和供给侧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就学术研究而言,突发事件提供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环境,从中可以观察到不同类型的经济单位在受到冲击时的不同表现。  本文研究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对在华企业商业运营的影响,在多个维度上所呈现出的差异性。在华企业既有以中国市场为主的内向型企业,又有以境外市场为主的外向型企业;既有可以用线上经营模式替代线下经营模
期刊
2003年4月,索尼音乐总裁安迪·拉克(Andy Lack)和音乐领域突然杀出的黑马——苹果正进行着耗时费力的谈判。与苹果公司推出iTunes商店的时间在同一周,拉克带着最新版本的iPod和关于iTunes商店的介绍,从库比蒂诺直飞东京。在索尼CEO出井伸之、索尼北美区总裁霍华德·斯金格以及200位经理面前,拉克从口袋里拿出了iPod,“就是这个……随身听的大敌来了。”这是旋转天地的一刻。从此索尼
期刊
2019年,注定是一个令人一言难尽的年份。  从宏观环境看,改革开放40周年的兴奋与感怀尚未消退,中美贸易战的跌宕起伏却已扑面袭来。反观创业企业的生存境遇,截至12月1日的媒体统计,已有327家创业公司宣告停业关闭。相比2019年新增创业公司数仅为1 427家,失败的创业公司占比竟然达到23%。这其中,不乏“首富之子”王思聪的熊猫直播、“自带流量”的罗永浩的锤子科技等一众熟悉的创业明星企业——它们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