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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表现的形式、内容和媒材是艺术家创作最先需要面对的思索,对于受到传统水墨画教育又长久居住海外的华裔画家,其间的选择格外艰涩;一方面山水、花鸟的情感早已根深蒂固,与自身信服的美学精神无由分隔;一方面又必须考量周围环境的接受度,寻求在西方「主流」中一展身手的可能。
华之宁早年就读台湾师大美术系,毕业后留校担任助教,一九五七年来到美国。她出国时还年轻,不像许多中、老年国画家来到海外固执地埋首优游传统的梦中山川即获满足,而亟思在西方艺坛有所表现。对于一个文化审美影响已经定型,徘徊东、西临界冲突的创作者,在与生活的社会沟通中,艺术形式上倾向现代西方的表达语言,内容上叙述自身的美感体验,媒材上模糊二者的分野即成为一种必然的经验过程,从庞曾瀛、曾佑和等比华之宁更年长的海外华裔艺术家的蜕变可以得到相同的印证。
由于水墨与水彩氤氲运水的技法相似,追求轻灵生动和诗意表述也相近,西方人习惯性把水墨画归进水彩类项。华之宁的创作并不刻意执著水墨和水彩画种的独立区隔,她采用大量西方颜料,也吸纳西方立体主义的画面分割和抽象派的抽象语言,但是她坚守住内容上水墨画的审美情感,作品在现代面貌后面呈现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东方的传统内蕴。
她近来的创作笔墨的成分愈少,她用拓印、渍泽取代用笔,用色彩取代墨韵,但是颜色变化中仍然具备了墨色的层次感。〈Red Cliff〉一作明暗对比强烈,层层拓印达到山岩的肌理笔意,饱满渲染的赭色使坚硬的画面含蓄了一抹柔情,留白的运用成就光与水,繁复的彩色弥缝了抽象的简约,匠心经营出一片渊邈博远的山水视象。〈Red Cliff〉可以译作「赤壁」,我宁愿译成「红岩」,因为她的画抽离了文人画的文学体会,更多的还原了视觉艺术本身眼观的能力。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再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华之宁借抽象述说她的宇宙观,她的抽象相当程度模糊了东、西方传统造形艺术的隔阂,传示出一份异化的和谐感,这份东方自然的和谐美丰富了西方的「水彩」领域。
以西方人理解的语言述说东方美学当然不是文化交融唯一的出路,限于相互理解的局限性,表述的成绩不免也有局限性,但是艺术创作是表达美感体验的过程,不是答案,以此认知回头再看华之宁等海外艺术家的折衷、妥协、借鉴和坚持,就呈示了丰富的意义。
华之宁在海外孜孜创作与教学数十年,目前她在美国加州Santa Barbara举行个展,今年年底准备回台参加师大校友展览,与国内画友切磋,人们将有机会认识这位长居海外的画家与她的画。
华之宁女士祖籍中国无锡,后经台湾赴美国。长期在纽约州宾厄姆顿市生活,1999年起移居加州托勒伦斯。早年就读于台湾师范大学,获艺术学士学位,后在美国费城艺术学院进修。
华之宁是纽约州宾市罗伯森博物馆及科学中心终身会员,纽约城区水彩画协会荣誉会员,江苏省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理事。
她的作品“旅行者”荣获美国国家水彩画协会最佳展出奖。2003年荣获美国国家水彩画协会已故会长奖并成为该协会签名会员。她的作品曾多次在纽约、加州和中国展出,并多次发表于各种出版物。目前,她在帕洛斯·维德斯艺术中心讲授《线条、格式、空间和颜色表达》等课程。
华之宁认为:“无论是一朵小花,还是广袤苍穹中体现的光的效果、运动节奏、美丽颜色,它们都令我惊讶并给我灵感。我的艺术表达总是受到我内心精神和外在环境的影响。这些年来,我拓展了技艺,再也不受中国传统及西方因素的限制。我真诚地面对我内心的精神世界。因而,我的作品即使能够精确地反映出我的情感现状及我的艺术经历,它们对观看者来说仍然显得比较抽象。人类需要表达。这些表达方式形成了艺术、音乐、舞蹈和诗歌。艺术理论试图理解和支持这些对生活的反映。艺术家是艺术的表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