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辉煌亮相奥林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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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第一个在奥运会上为中国赢得喝彩的团队,时间是1936年。
  中国1936年参赛个人和团队
  田径国手刘长春、东亚运动会上九连冠的中国足球队、铅球运动员王宝球、撑杆跳运动员,后来的抗战烈士符保卢、拳击选手荆贵弟,还有两位女运动员湖南短跑选手李森、香港游泳女选手杨秀琼。
  中国国术队参加表演赛。
  柏林1936年奥运会上,中国赴德队伍中有37名是参观考察的官员,69名运动员组织的6个专业队都惨淡地提前退出了运动场,赢得一片灿烂喝彩的武术专业队还只是个表演项目。
  这就是孱弱的中国体育1936。
  海上20多天的颠簸、日耳曼人围观寻找“辫子”和“三寸金莲”的歧视、官员的组织不力和漫不经心的故事,已经在刘长春和中国足球等专业队失利的报道中被反复声讨过,所以在“国术队”的故事里,我们要讲些重压下的中国武术在西方社会大放光彩的另一番景象。


  欢迎宴会难以下咽
  运动员在柏林住了两天,便移师汉堡,按着当地风俗开始游行式表现,练飞叉的郑怀贤、舞双刀的刘玉华、温敬铭与张文广的空手夺枪每到一处,都引起巨大轰动。后来这些表演被请入汉堡公园和汉堡大剧院加演。中国武术在西方的轰动,像一个巨大磁场,引来了一批在德留学生。德国在上世纪30年代已经有中国留学生近千人,这些知识层的人士听说中国体育代表队派出6个专业队进军柏林奥运会,情绪都非常高涨,无论是柏林还是汉堡,运动员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留学生和华侨的热情拥抱。
  赛前有一天,听说运动员们坐经济舱来到德国,吃住不便,留学生们想请中国体育代表队吃一顿中餐,带着异国乡亲们的关心和温暖去比成绩、扬国威。于是,从巴黎空运来豆腐、乡下找来山野味,在一家华侨开的中餐馆摆了18桌。但是让留学生们痛心失望的是,出席这次乡情之宴的只有国术队的9名成员和撑杆跳选手符保卢——就在队员们启程前,上级官员突然通知所有代表队不得出席这次宴会。
  事后他们才听说,让宾主双方空喜一场的原因,是领队怀疑这场欢迎宴有共产党在幕后策划,担心运动员里有人和共产党有接触。因此强行限制了运动员们的自由。
  苦涩的表演前奏
  以领队资格带着6个队参加20个比赛项目的中国官员,有天突然通知中国武术队去参加“奥林匹克观摩表演大会”,温敬铭、张文广他们所代表的中国武术并不是奥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从全国选拔来的6男3女9名选手的运动项目,将出现在奥林匹克的观摩大会上。会场设在3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交通工具、武术器械,领队方面一律不管,全由队员想办法。
  这些国手不愿意让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密伙伴裸露地在大街上招摇来去,想来想去,找了个大帆布袋子,把刀枪棍棒们裹得严严实实,扛上了公共汽车。
  到了表演场地,他们又成了一群没人过问的孤儿,一边默念项目要领,一边跺着脚取暖,柏林的纬度和中国东北的漠河差不多,8月的傍晚已经寒气袭人。武术国手们在场外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等下去,到了晚饭时间,通知他们到场的官员还在“观摩”,早已把自己带来的人彻底遗忘了。
  这场观摩表演,各国都带来了自己精彩的传统项目,所以一些拍摄纪录片的灯光照来闪去,令人眼花缭乱。武术队的表演有些特殊性,这些耀眼光芒照在长矛大刀上将闪烁出怎样的光芒,成了队员们的一块心病。武术刀枪比赛中,一点差池都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全靠运动取暖的队员们开始商量如何避开强光的干扰,讨论来讨论去温敬铭和张文广表演的空手夺枪危险系数最大。温敬铭一语打破担忧:“老张,看到没有?灯光忽明忽暗,你可要枪下留情呀!”张文广也说:“是啊,我要是失手,老温可就危险了。”
  就这样饿一阵担心一阵,时间走过了晚上7点、8点,他们只得自己买些面包和冰水,先对付一顿,从9点又一分钟一分钟地捱到了10点,冷得队员们已经开始原地跑步,这才有人通知该他们上场了。
  国术亮相奥林匹克
  空手夺枪的表演者就是张文广和温敬铭,全场屏息紧盯着“九尺银蛇”在张文广手中“上突下刺,左挑右点,步步攻心,枪枪锁喉”。赤手空拳的温敬铭在舞枪如风、落枪如雨的对手前翻滚跳跃,闪展腾挪,每每让银枪擦身而过,有惊无险。
  这时年方20岁的中国开封姑娘刘玉华飞身上台,从背上刷刷抽出双刀,与表演空手夺枪的张文广、温敬铭同台表演。只见她一趟抡劈大舞“浑似钱塘秋潮,汹涌向前:那一阵缠头裹脑真如旋风陡起,卷地而来”。
  真刀真枪的舞台下,除了洋人,还坐着正在德国考察的郭沫若、冯玉祥、李烈钧等中国文武政要各界名流,他们对国术队队员的表演连连地鼓掌喝彩,李烈钧情绪高昂还即兴赋诗。那些此前对中国武术一无所知的西方人更是目瞪口呆,在东方古老的功夫面前,他们无法再保持一张淡漠面孔,惊诧、热情和激越的情绪把整场表演大会推向了当晚的高潮。
  仅仅是20分钟的表演,光谢幕就谢了十几次。雷动的掌声希望能把他们挽留在舞台上,再表演一次、再表演一次。这是中国运动员在奥运会东道国赢得的第一次尊重。
  谢幕后,许多观摩成员一拥而上包围了国术队,请他们签名,向他们提问题:“你们的刀和枪带不带电?”“你们这是不是魔术?”“你们多长时间练了这一身本领?”
  越挤越多的人群和突然火爆起来的气氛,快把运动员身上穿的国民政府发给他们的唯一一套衣服湿透了。最后他们从中国留学生用身躯围成的人墙中突围出来。
  在西方社会所表现出的一系列热情和兴趣后,国民政府的体育考察团官员开始转变此前对于中国武术队可有可无的态度,带领着全体团员祝贺国术表演成功,并承诺说:“回国后要好好提倡我国这个独特的体育项目。”
  这一天子夜,中国武术健儿面前有了丰盛的夜宴,回驻地时有了专车。在所有外界热情洋溢的赞美之中,队员们心里只有悲壮。
  盛况后的悲凉
  第二天德国报章刊撰文称中国武术有三个价值:“体育价值、攻防价值、艺术价值。”当地舆论界给中国武术总结了三大特色:“中国国术具有艺术、舞蹈、奋斗三大特色。”得到消息的国内报纸中《金陵晚报》也以“柏林奥运会上中国参赛,国术队为祖国赢得声誉”为题目报道了这一盛况。掀起了中国武术热的国术队便不断地接到汉堡、慕尼黑、法兰克福、威斯巴登等城市的友好邀请。但是在8月16日柏林奥运会结束之后,接受到许多城市的友好表演邀请、令“西方世界从此开始向神秘而博大的中国武术投来关注的目光”的中国武术,再度被投到失落与悲凉之中。
  在回国前夕,取道的问题又摆在了面前,如果坐火车走陆路会提前10多天回到祖国,但是却要从满洲里经日伪的检查登记才能踏上国土,所以国术队选择了在地中海、红海、印度洋上20多天的漂泊。
  在这条来时已经漂泊过的水道上,赛后的中国队员比表演赛之前更加思绪万千。甲板上,温敬铭任海风吹打着坚持练他的拳脚,这时有一双眼睛在远处追随他,这位女士就是温敬铭的队友、中央国术馆的同学,比他小8岁的开封籍女生刘玉华。
  半个月前他们一同起引了世界的哗然,在往返邮轮上的日子又品尝到相同的悲怆,两位国手从前在中央国术馆只是相互慕名,还没有过什么接触,到了来柏林的邮轮上,才开始了进一步了解。他们一同在柏林的车站上遭受“辫子与三寸金莲”的围观时,刘玉华跺着一双天足自豪地说:“我这双大脚还算为祖国争了口气呢!”
  这双为祖国争了气的大脚在船上又漂泊了20多天,将要踏上国土的时候,却像一脚踏空似的,失落到了极点。刘玉华和她的队友们,在码头上没有看到一位相关部门的人来迎接他们,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该去哪里。事实上,此时国术馆正面临着解散。
  队员们只得相互挥泪辞行、劳燕分飞。
  刚刚相互有了内心感应的温敬铭和刘玉华,也不得不各自离去。
  直到1942年,他們分别转辗谋生6年后,在四川北碚的国术体专分别找到工作,这一对视中国武术为生命的人才结为伴侣。
  (曾学谦荐自《新世纪周刊》)
  责编:高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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