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说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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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说他要走了,要去远隔重洋异国他乡的加拿大读书。在此之前,他要去北京强化学习英语。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星期一,第三节课的下课,刚刚拿到第三次月考的成绩。在娜娜的追问下,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心里一阵惘然,原来他本是要一声不吭地默默消失的。学徐志摩轻轻地来,悄悄地走么?准备做一名过客,静静地与我们擦肩而过么?
   终是尊重他的选择,我没有再跟别人说。周围几个人一起分享这离别前的最后的相聚时光。
   第四节课上课了,他苦笑道:“这是我在这里上的最后一节课了。”随后陷入深深的寂静之中。我在听课,却心猿意马,什么也没有记下。四周一片惨淡,我索性不听,开始一个人胡思乱想。
   虽说还隔一年才高考,但好友们已经开始各奔前程了。我还在踌躇时,一场场离别已在身边悄然发生。明年此时,还有几人能与我同笑青天呢?只怕最后落得独自寂寞。
   又说我等终不及年岁飞度,少时欢颜犹历历在目,抬头,却是未来已至,无可挽回了。想起江南的话:“我们都说渴望自由,但真正有一片自由的天空,你敢要么?”
   你敢要么?我不知道。成长是得等价交换的,成长的得则势必有失。得失又岂是可相计量的。即将离家,踏入社会的我们,又有多少决心与准备来背负起未来呢?我不知道,而未来已经来到了。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惶恐。
   听着指针“滴嗒、滴嗒”地走,无力地看着分针一步步挪向12点钟。“还有半小时”、“还有15分钟”,我们几个都在不安地不断看表,相互提醒,使得离别提前,把那份悲伤提前。
   当时针指到12点,铃声一如既往地响起。班上顿时喧哗,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起身,一言不发地收东西。最后是昆苦笑起身,说:“我要走了。”
   我们与他告别,说再见,一定会见。
   终有一别。
   下午,上课前依旧人声纷纷,大多数人仍不知昆的离去,只是我们几个人望着眼前的空座位阵阵发呆。
   昆走了,一切如故,什么也没有改变,班上依旧充满谈笑声,铃声依旧如前,清脆紧迫,仿佛对刚发生的离别充耳不闻,而窗外的冷冷的太阳依旧麻木不仁。只有亲历过世事人情的人才会生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伤别离的悲情。
   娜娜埋下头,哭了。
   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了自己。
   想起孔乙己,“他是这样使人快乐,但没有他,人们也依旧这样过。”我们不是迂腐可笑可悲的孔乙己,但或许我们都一样是生活的小丑,在存在与消失的意义之中迷茫。
   所以我想,人的生活对于他身边的人才有意义,我们所能做到的,便是尽心去爱爱你的人。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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