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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
桐树叶子簌簌掉下，天空暗淡，风卷起地上的沙子，迷乱了整个镇子。我在小卖店买了一包烟，其实，我很少抽烟，除了特别难过时，因为我一直是个好学生。汪小月和月生在马路上跑步，很幸福的样子。
我喜欢秋天，因为汪小月秋天出生。汪小月说，秋天出生的人总那么萧瑟。只是，汪小月不知道，我也秋天出生。你问我有多喜欢汪小月，我真说不出。
镇上辍学的孩子，很早就结婚，或外出打工。我和月生觉得那是一种没有理想的生活，我们经常讨论未来和梦想。我说，我将来的梦想是当作家，像三毛一样，走过沙漠，走过地平线，走完自己的人生。月生说，他将来的梦想是拥有自己的公司，赚很多钱，买名贵的跑车，当然还要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我和月生一起长大，月生比我小一岁，看起来比我老成好几岁。月生和我在同一个班。那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人不多。老师讲课逻辑混乱，甚至粗话连篇。下课了，他们和一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打麻将，喝酒，相互敬烟。
我和汪小月成绩不分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能考上大学。月生的成绩不好，但能看出，他很努力。每天，月生第一个进教室，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我经常鼓励月生，你一定行的，一定可以考上大学。月生总是露出自信的笑。
月生和汪小月不熟，我为他们的友谊建起桥梁。那天汪小月生日，她约我晚上一起去吃饭。我叫上月生，让他陪我一起去。镇上没有路灯，月光凛冽泼下，弥散着清凉的寂寞。我和汪小月走在前面，月生走在后面。
月生突然走上前说，汪小月，你长得真好看，今天是你生日，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月生的歌声在夜空下回荡，非常动人。汪小月如痴如醉盯着月生，嘴角流淌着淡淡的笑。
汪小月的生日，成了月生的舞台。月生和汪小月有说不完的话，而我除了沉默，只是偶尔僵硬地配合他们笑。
❷
汪小月知道月生数学不好，每天下课后，就主动帮月生辅导数学。月生和汪小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而我和他们的关系渐渐疏远。我喜欢汪小月，第一眼见到汪小月我就喜欢上她。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月生，也没有向汪小月表白。
汪小月经常说，北诚，你应该乐观一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颓废。汪小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汪小月说她喜欢阳光的男孩，那样，她觉得温暖。其实，我也希望自己乐观，希望自己可以光芒四射。但是，生命中的情愫往往与生俱来，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难过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我喜欢穿宽大的T恤，喜欢懒洋洋地行走在风生水起的篮球场，喜欢远远地看汪小月双手捧着奶茶，脖子缩在衣领里眯着眼睛的模样。一次模拟考试，月生的成绩进了班级前五名。得到这个消息，表现得最兴奋的是汪小月，她望着月生笑，我望着汪小月难过。
镇上梧桐树的叶子快掉光了。我很少再和月生还有汪小月说话，拼命地做试卷或是看武侠书，让自己感到疲倦。月生约我出去玩的时候，我总是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说，对不起，我还有试卷要做，你和汪小月一起去吧。月生会说，北诚，你很聪明，考大学没问题不要那么拼命。
我开始有意和月生保持距离，但每次看到他和汪小月一起出教室。我的心仿佛被掏空，有时候，我忍不住偷偷跟踪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他们谈笑风生，看他们一起疯狂一起大笑，自己一个人静默地抽烟。
直到有一天，汪小月问我，北诚，你觉得月生这人怎么样？我说，很好啊，月生是个好男孩。汪小月又说，是啊，他很优秀也很乐观，上个星期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说他不能喜欢我。北诚，你知道为什么吗？汪小月眼里满是迷惑。我安慰她说，也许月生觉得现在要以学业为重。
汪小月的摘抄本上写满了月生的名字，还记录着月生的生日和喜好。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最喜欢的女孩，喜欢上了我最好的朋友。这场故事里，我注定是个旁观者。
❸
月生父亲在附近工地打工，一场灾难不幸降临在月生家。月生的父亲从工地上的三楼上跌下来，在送去市医院抢救的途中，不幸身亡。那天，天落着小雨，月生在小镇上走了很远，没有流下一滴泪。
汪小月跟在月生后面，我跟在汪小月后面，三个人都被雨水淋湿。当汪小月上前要和月生说话时，月生突然转过头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和汪小月沉默地站着，不肯离去。
月生脸色顿时变了，他冲汪小月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叫你滚回去。汪小月的泪刹那间就掉下来。我冲上去，推了月生一把，吼道，小月因为喜欢你才关心你，你他妈的不要这样对她。我回头看汪小月，她已跑开，我看了月生一眼，转身去追汪小月。
我在教室找到汪小月，她趴在课桌上，雨水顺着头发淌。我对汪小月说，回家换衣服，不然会生病。汪小月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拉着汪小月的手，拽着她离开教室，她拼命挣脱我的手说，我的事不要你管。然后，我不知所措看着她哭。
月生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他最后来学校那天，是决定离开学校那天。月生说，北诚，小月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我要到外地打工，赚钱养活家。
我说，月生，等高考结束后再离开，好吗？月生摇摇头说，那太遥远了我等不到。高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管能不能考得上大学，我都没有机会上大学了。我问月生要不要见汪小月一面。月生说不用了。
不久，月生离开镇上。我的生活恢复到以往的平静。汪小月依旧迷恋词，她经常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发呆，或者在她的摘抄本上，写下很多凌乱的心情。汪小月不介意我看她的摘抄本，她说，我是懂她的人。我笑着说，如果你懂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汪小月说，你喜欢的人只适合做你朋友，两个颓废的人在一起，将彻底沉沦。
其实，我很想对汪小月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沉沦。有一天，收到月生写给我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在外面过得很好，问我和汪小月是不是在一起了。我给月生回信，告诉他小月想他，想去找他。月生在信中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小月他在哪里，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❹
冬去春来，阳光渐渐明媚起来。距高考只有几个月了，汪小月有时候会问我有没有月生的消息，我总是摇头。然后，汪小月很失望的样子。
汪小月难过的时候，还是喜欢和我说话。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很自私，期盼汪小月难过，那样，她就可以和我说好多好多话。
有一天，我走进教室，汪小月坐在我的课桌前，手里拿着月生写给我的信。汪小月冷冷地看着我，我觉得她的眼神像锋利的剑，不敢看她。我以为汪小月会生气，但汪小月异常的平静，笑着说，北诚，你早就知道月生在哪里了，是不是？我点点头说，是的。汪小月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说，月生不希望你去找他。汪小月不再说话，只是把月生写给我的信拿走了。
黄琳是个快乐的女孩，在班里和男孩子打成一片。某一天，一个男同学恶作剧，从黄琳的书桌内取出一封情书，然后宣读情书的内容。班里同学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我和黄琳身上，我成为了黄琳情书中的男主角。
我低着头偷偷看黄琳，她气急败坏地从男同学手中抢过情书，撕得粉碎。课堂上，我收到一张纸条，纸条是黄琳写给我的。她向我说对不起。我给黄林回复，晚上，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黄琳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我和黄琳在足球场跑道上一圈一圈的走。平日里和男生打成一片的黄琳，居然格外矜持，很少说话。我对黄琳说，谢谢你的情书。黄琳说，你是个好学生，我成绩很差，可能考不上大学。我说，我们一起努力，一起上大学。黄琳高兴地说，真的，那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我点点头。
橘黄的灯光下，我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汪小月正缓步向我走来。此刻，黄琳已快乐地拉住了我的手。汪小月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黄琳，她浅浅一笑，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不可捉摸。
汪小月变得更加沉默，难过的时候也不会来找我说话。虽然我给她写过好几封信，解释我和黄琳的关系。但汪小月始终没有回信。
黄琳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不再和班里的男生打闹。高考越来越近，但并没有压抑的气氛，很多人都已经想好了外出打工的出路。
高考的前一个星期，汪小月突然对我说，北诚，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找月生。我对汪小月说，马上就要高考了，等高考完了，我陪你去找月生。汪小月说，还是算了，黄琳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高考前三天，汪小月从镇上消失了。我找遍了镇子的每个角落，都不见她的踪迹。高考结束后，黄琳递给我一封信，我拆开信，汪小月在信中说，谢谢这些日子的陪伴，月生去打工了，我也不打算上大学了，决定去找月生。
我看完信，深深叹了口气。黄琳也没问我信中写的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卑鄙，因为在汪小月问我月生的地址时，我告诉了她一个错误的地址。这意味着汪小月永远也不会找到月生。
❺
我和黄琳都考上了大学，我选择了南方，她坚持留在北方。我问她原因，她拿出我曾经写给汪小月的信。她说，谢谢你对我的鼓励，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还是很感谢你。汪小月把这些信给我看了，希望你不要怪她，也许后来的后来，汪小月是喜欢你的。
九月，我踏上了去南方上学的列车。和黄琳道别前，她说了一句，后会有期。风吹起黄琳的发，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我突然觉得她是个乐观漂亮的女孩。
列车启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大声喊道，黄琳，其实我喜欢你。然后，我看到黄琳的笑，那笑像花儿一样灿烂。
到陌生的城市，总是有太多不适应。大学校园是个美丽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让人觉得寂寞的地方。在那个美丽而陌生的校园，我遇见了一个不陌生的人——月生。他背着一把吉他，落寞地走在校园里，头发蓄长了，人也沧桑了不少。
见到我，月生显得很平静。月生问我，汪小月为什么没来上大学？我说，汪小月为了去找你，没参加高考。月生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而失望，月生说汪小月没有找到他。我问月生为什么会来上大学？月生说他当时并没有完全放弃上学的念头，只是转校到一个并不太远的市里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我想，月生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是因为这所学校是我、月生还有汪小月早就约定好的。只是，三个人的故事，变成了两个人，然后又变成了三个人，因为没过几天，我在校园里见到了黄琳。黄琳终究是选择了这所南方的学校。
和黄琳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月生和我们在一起，偶尔提到汪小月。月生却忘不了汪小月，我早就该明白，月生之所以费劲心机转校，是为了我和汪小月在一起。
我生日的那天，月生喝醉了酒。我背他回宿舍，他趴在我背上哭了，迷糊中喊着汪小月的名字。他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让我觉得内疚。我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堂，只是我们的翅膀被泪烫伤，飞不到天堂。
桐树叶子簌簌掉下，天空暗淡，风卷起地上的沙子，迷乱了整个镇子。我在小卖店买了一包烟，其实，我很少抽烟，除了特别难过时，因为我一直是个好学生。汪小月和月生在马路上跑步，很幸福的样子。
我喜欢秋天，因为汪小月秋天出生。汪小月说，秋天出生的人总那么萧瑟。只是，汪小月不知道，我也秋天出生。你问我有多喜欢汪小月，我真说不出。
镇上辍学的孩子，很早就结婚，或外出打工。我和月生觉得那是一种没有理想的生活，我们经常讨论未来和梦想。我说，我将来的梦想是当作家，像三毛一样，走过沙漠，走过地平线，走完自己的人生。月生说，他将来的梦想是拥有自己的公司，赚很多钱，买名贵的跑车，当然还要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我和月生一起长大，月生比我小一岁，看起来比我老成好几岁。月生和我在同一个班。那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人不多。老师讲课逻辑混乱，甚至粗话连篇。下课了，他们和一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打麻将，喝酒，相互敬烟。
我和汪小月成绩不分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能考上大学。月生的成绩不好，但能看出，他很努力。每天，月生第一个进教室，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我经常鼓励月生，你一定行的，一定可以考上大学。月生总是露出自信的笑。
月生和汪小月不熟，我为他们的友谊建起桥梁。那天汪小月生日，她约我晚上一起去吃饭。我叫上月生，让他陪我一起去。镇上没有路灯，月光凛冽泼下，弥散着清凉的寂寞。我和汪小月走在前面，月生走在后面。
月生突然走上前说，汪小月，你长得真好看，今天是你生日，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月生的歌声在夜空下回荡，非常动人。汪小月如痴如醉盯着月生，嘴角流淌着淡淡的笑。
汪小月的生日，成了月生的舞台。月生和汪小月有说不完的话，而我除了沉默，只是偶尔僵硬地配合他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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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月知道月生数学不好，每天下课后，就主动帮月生辅导数学。月生和汪小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而我和他们的关系渐渐疏远。我喜欢汪小月，第一眼见到汪小月我就喜欢上她。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月生，也没有向汪小月表白。
汪小月经常说，北诚，你应该乐观一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颓废。汪小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汪小月说她喜欢阳光的男孩，那样，她觉得温暖。其实，我也希望自己乐观，希望自己可以光芒四射。但是，生命中的情愫往往与生俱来，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难过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我喜欢穿宽大的T恤，喜欢懒洋洋地行走在风生水起的篮球场，喜欢远远地看汪小月双手捧着奶茶，脖子缩在衣领里眯着眼睛的模样。一次模拟考试，月生的成绩进了班级前五名。得到这个消息，表现得最兴奋的是汪小月，她望着月生笑，我望着汪小月难过。
镇上梧桐树的叶子快掉光了。我很少再和月生还有汪小月说话，拼命地做试卷或是看武侠书，让自己感到疲倦。月生约我出去玩的时候，我总是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说，对不起，我还有试卷要做，你和汪小月一起去吧。月生会说，北诚，你很聪明，考大学没问题不要那么拼命。
我开始有意和月生保持距离，但每次看到他和汪小月一起出教室。我的心仿佛被掏空，有时候，我忍不住偷偷跟踪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他们谈笑风生，看他们一起疯狂一起大笑，自己一个人静默地抽烟。
直到有一天，汪小月问我，北诚，你觉得月生这人怎么样？我说，很好啊，月生是个好男孩。汪小月又说，是啊，他很优秀也很乐观，上个星期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说他不能喜欢我。北诚，你知道为什么吗？汪小月眼里满是迷惑。我安慰她说，也许月生觉得现在要以学业为重。
汪小月的摘抄本上写满了月生的名字，还记录着月生的生日和喜好。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最喜欢的女孩，喜欢上了我最好的朋友。这场故事里，我注定是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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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父亲在附近工地打工，一场灾难不幸降临在月生家。月生的父亲从工地上的三楼上跌下来，在送去市医院抢救的途中，不幸身亡。那天，天落着小雨，月生在小镇上走了很远，没有流下一滴泪。
汪小月跟在月生后面，我跟在汪小月后面，三个人都被雨水淋湿。当汪小月上前要和月生说话时，月生突然转过头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和汪小月沉默地站着，不肯离去。
月生脸色顿时变了，他冲汪小月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叫你滚回去。汪小月的泪刹那间就掉下来。我冲上去，推了月生一把，吼道，小月因为喜欢你才关心你，你他妈的不要这样对她。我回头看汪小月，她已跑开，我看了月生一眼，转身去追汪小月。
我在教室找到汪小月，她趴在课桌上，雨水顺着头发淌。我对汪小月说，回家换衣服，不然会生病。汪小月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拉着汪小月的手，拽着她离开教室，她拼命挣脱我的手说，我的事不要你管。然后，我不知所措看着她哭。
月生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他最后来学校那天，是决定离开学校那天。月生说，北诚，小月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我要到外地打工，赚钱养活家。
我说，月生，等高考结束后再离开，好吗？月生摇摇头说，那太遥远了我等不到。高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管能不能考得上大学，我都没有机会上大学了。我问月生要不要见汪小月一面。月生说不用了。
不久，月生离开镇上。我的生活恢复到以往的平静。汪小月依旧迷恋词，她经常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发呆，或者在她的摘抄本上，写下很多凌乱的心情。汪小月不介意我看她的摘抄本，她说，我是懂她的人。我笑着说，如果你懂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汪小月说，你喜欢的人只适合做你朋友，两个颓废的人在一起，将彻底沉沦。
其实，我很想对汪小月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沉沦。有一天，收到月生写给我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在外面过得很好，问我和汪小月是不是在一起了。我给月生回信，告诉他小月想他，想去找他。月生在信中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小月他在哪里，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❹
冬去春来，阳光渐渐明媚起来。距高考只有几个月了，汪小月有时候会问我有没有月生的消息，我总是摇头。然后，汪小月很失望的样子。
汪小月难过的时候，还是喜欢和我说话。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很自私，期盼汪小月难过，那样，她就可以和我说好多好多话。
有一天，我走进教室，汪小月坐在我的课桌前，手里拿着月生写给我的信。汪小月冷冷地看着我，我觉得她的眼神像锋利的剑，不敢看她。我以为汪小月会生气，但汪小月异常的平静，笑着说，北诚，你早就知道月生在哪里了，是不是？我点点头说，是的。汪小月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说，月生不希望你去找他。汪小月不再说话，只是把月生写给我的信拿走了。
黄琳是个快乐的女孩，在班里和男孩子打成一片。某一天，一个男同学恶作剧，从黄琳的书桌内取出一封情书，然后宣读情书的内容。班里同学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我和黄琳身上，我成为了黄琳情书中的男主角。
我低着头偷偷看黄琳，她气急败坏地从男同学手中抢过情书，撕得粉碎。课堂上，我收到一张纸条，纸条是黄琳写给我的。她向我说对不起。我给黄林回复，晚上，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黄琳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我和黄琳在足球场跑道上一圈一圈的走。平日里和男生打成一片的黄琳，居然格外矜持，很少说话。我对黄琳说，谢谢你的情书。黄琳说，你是个好学生，我成绩很差，可能考不上大学。我说，我们一起努力，一起上大学。黄琳高兴地说，真的，那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我点点头。
橘黄的灯光下，我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汪小月正缓步向我走来。此刻，黄琳已快乐地拉住了我的手。汪小月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黄琳，她浅浅一笑，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不可捉摸。
汪小月变得更加沉默，难过的时候也不会来找我说话。虽然我给她写过好几封信，解释我和黄琳的关系。但汪小月始终没有回信。
黄琳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不再和班里的男生打闹。高考越来越近，但并没有压抑的气氛，很多人都已经想好了外出打工的出路。
高考的前一个星期，汪小月突然对我说，北诚，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找月生。我对汪小月说，马上就要高考了，等高考完了，我陪你去找月生。汪小月说，还是算了，黄琳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高考前三天，汪小月从镇上消失了。我找遍了镇子的每个角落，都不见她的踪迹。高考结束后，黄琳递给我一封信，我拆开信，汪小月在信中说，谢谢这些日子的陪伴，月生去打工了，我也不打算上大学了，决定去找月生。
我看完信，深深叹了口气。黄琳也没问我信中写的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卑鄙，因为在汪小月问我月生的地址时，我告诉了她一个错误的地址。这意味着汪小月永远也不会找到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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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黄琳都考上了大学，我选择了南方，她坚持留在北方。我问她原因，她拿出我曾经写给汪小月的信。她说，谢谢你对我的鼓励，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还是很感谢你。汪小月把这些信给我看了，希望你不要怪她，也许后来的后来，汪小月是喜欢你的。
九月，我踏上了去南方上学的列车。和黄琳道别前，她说了一句，后会有期。风吹起黄琳的发，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我突然觉得她是个乐观漂亮的女孩。
列车启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大声喊道，黄琳，其实我喜欢你。然后，我看到黄琳的笑，那笑像花儿一样灿烂。
到陌生的城市，总是有太多不适应。大学校园是个美丽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让人觉得寂寞的地方。在那个美丽而陌生的校园，我遇见了一个不陌生的人——月生。他背着一把吉他，落寞地走在校园里，头发蓄长了，人也沧桑了不少。
见到我，月生显得很平静。月生问我，汪小月为什么没来上大学？我说，汪小月为了去找你，没参加高考。月生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而失望，月生说汪小月没有找到他。我问月生为什么会来上大学？月生说他当时并没有完全放弃上学的念头，只是转校到一个并不太远的市里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我想，月生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是因为这所学校是我、月生还有汪小月早就约定好的。只是，三个人的故事，变成了两个人，然后又变成了三个人，因为没过几天，我在校园里见到了黄琳。黄琳终究是选择了这所南方的学校。
和黄琳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月生和我们在一起，偶尔提到汪小月。月生却忘不了汪小月，我早就该明白，月生之所以费劲心机转校，是为了我和汪小月在一起。
我生日的那天，月生喝醉了酒。我背他回宿舍，他趴在我背上哭了，迷糊中喊着汪小月的名字。他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让我觉得内疚。我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堂，只是我们的翅膀被泪烫伤，飞不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