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时代,"禅"在世界范围内已广为人知,但禅至今仍是一种公论的不可言喻的东方神秘主义。关于禅能否被理性解读,胡适与铃木大拙曾在《东西方哲学》上展开一场争论,但未能达成共识。重温这场关于禅悟本质的论战,以禅宗弟子开悟需经已开悟的禅师检验其真伪为切入点,可以质疑禅悟神秘主义的共识。对被历代公认为通往禅悟必经之途的禅修进行深入探索,可以在跨文化语境下为理解禅悟的神秘本质获得一些理性洞见。在禅悟这种特殊的精神状态下,自我和他者的二元性被消解,人类的心智在有意识的思维层面短暂停止,从而暂时"消除"了写在心灵上的东西,即出生后逐渐积累的激动和刺激、欲望和渴望、痛苦和快乐、紧张和创伤等等。所谓顿悟是一种心灵境界,其中意识和无意识完全消失,人的思想暂时恢复到约翰·洛克(John Locke)所描述的白板(tabula rasa),也即庄子的"坐忘"。禅悟穿透弗洛伊德的"无意识",触及出生前的心理状态,堪称"前无意识"或"宇宙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