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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在经济困局与政策生态的尴尬中
“初期一天不卖一分钱，300人守在那，灰心丧气”
“2015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我想自筹部分资金，再预售一部分纪念门票，‘众筹成馆’，亲，成吗？”
这是2013年11月30日，樊建川发出的一条微博，表达想要筹款开放侵华日军罪行馆的心愿。这种状态也是现今很多民营博物馆面临的状态，缺钱，很缺钱。
而在2007年，樊建川还凭借其创建的主营房地产的建川实业集团，位居胡润百富榜第397名。六年间从位列百富排行榜到微博筹款成馆，中间隔了一个建川博物馆。
2003年，樊建川在四川省成都市大邑县安仁古镇，刘氏庄园所在地，斥资千万以商业用地的名义拍得土地五百亩，用来完成自己近四十年收藏的梦想——建博物馆。
2003年的安仁镇，黑灯瞎火，从成都开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没希望的一件事，有的替樊建川捏了把汗，有的认为他会彻底栽在这个镇上。
同年4月，安仁建川文化公司在大邑县注册成立，年底批文到手博物馆开始动工。樊建川很急，因为他想在2005年8月15日，中国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日子开五个馆：中流砥柱馆、正面战场馆、川军抗战馆、援华美军馆、抗日战俘馆。这算是军人出身的樊建川对前辈的致敬。那段日子，每个馆的工地上都立着倒计时的木牌，樊建川经常在工地上打转，晚上，掂几张建材包装用的纸板，睡两三个小时。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他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此后，樊建川一发不可收拾。他想将自己四十余年收藏的800余万件文物都陈列出来，建成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到今天，樊建川已建成抗战、红色年代、地震、民俗系列等25座博物馆。《凤凰周刊》评价说他是“百年信使的布道者”。
荣誉加身，而这背后，是樊建川一个人的抗战，特别是经济上的抗战。樊建川回忆开馆初期，有时候一天卖不了一张票，没得一分钱，300多个人守在那，垂头丧气。虽然有自己的建川实业集团不断供血，但樊建川还是不免焦虑。
建川博物馆一天的开馆费要十几万，每年的税费要几百万，数目难以预估的文物购买费、25座博物馆的维护费、500多名员工的工资以及杂七杂八的费用，樊建川已前前后后投入了十几个亿。
卖办公楼、卖加油站、卖商场、卖铺面，十几年房地产赚的钱都填到这里面，但还是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填不满。
“国民待遇”，路漫漫
除了经济的问题，还有政策上的问题。民营博物馆与政府始终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国家层面上对于民营博物馆的作用有着广泛的共识，“民营博物馆是社会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对促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建设和谐社会发挥着积极的作用”、“是完善的博物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迄今为止，《文物保护法》中关于民营博物馆的条例基本上是空白的。这造成了民营博物馆在审批、税务、运营等方面的种种问题。
而对于开办了很多“第一博物馆”的樊建川来说，尤甚。
“我的国军抗战馆审查了二十多遍，知青馆审查了几个月。还有比“文革”馆更麻烦的题材，比如‘大饥荒馆’、‘大跃进’馆、‘反右’馆……我下一步要做汉奸博物馆，房子都修好了，但至少得审一年，能够批就不错了。”
“审批”一直让樊建川很头疼，但对此他也有理性的认识。“我理解（政府），我做的很多东西，都是第一个，而且博物馆中的文物有的关系到敏感历史以及历史人物的评价，（审批）时间长是正常的。像三寸金莲馆、家具馆、中医药博物馆，这些就审查得很快，因为有很多先例，今天报明天就批了。”但言语之中，樊建川还是透露出了对民营博物馆政策不配套的无奈。
问题还有很多。“国家鼓励民间办博物馆，就应该在政策上给与支持，但我每年要交几百万的土地使用税；税法规定公园不缴纳税负，我的博物馆是公园性质的，有绿地、湿地，附近的居民可以免费进，但又说是国家的才不交；公办博物馆里卖旅游纪念品、开茶馆、餐厅以及办其他下属产业不交税，但民营的要交。公办博物馆收藏文物，国家财政会拨款，民营的自己买；公办博物馆的土地是划拨的，民营的自己买；公办博物馆是政府拿钱在修，民营的自己修；公办博物馆修房子的时候不用付报建费，民营要交；公办博物馆有日常经费、免费培训，民营的基本没有。”樊建川弹了下已燃了好长一截的烟灰说。
樊建川经常受邀去财政部、讲课，“讲过后，他们觉得也不合理，但这是现行法律规定，不是一个部门、几个人的事情。”
这些问题，归根溯源，都是一个“国民待遇”的问题。民营博物馆的作用虽然显著，但在地位上现在并没有具体法律的规定与保障，这也是困扰所有民营博物馆发展的大问题。
民营博物馆成长于市场，是一个新生事物，这条腿是慢慢长出来的，很多政策都没有配套，这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
利好的是，随着国内文化消费需求的增加，消费群体的壮大，民众对民营博物馆认识的不断增强，这种情况也有所改善。“比如，税赋方面，提交报告，可酌情减免”。“再过二十年，至少吧，情况应该会好很多。”樊建川松开了抱在一起的手，摸了下头。
“求索”：不断拉长产业链，看好文化品牌输出
坐以待毙不是樊建川的性格。樊建川想，一方面要有争取“国民待遇”的诉求；另一方面，作为公办博物馆的重要补充，民营博物馆要填补空白以求生存，一是展馆要有特色、吸引人，二是拉长产业链，不断创新经营模式。
在博物馆策划时，樊建川就已将商业做在里面，做成了一个聚落，确保丰富性与吸引力，而且还将博物馆与旅游业、城镇化相结合。2005年开馆后，他开始不停地请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港澳台的旅游协会、旅行社代表来参加联谊会；在一些地方做“建川博物馆聚落旅游项目推介会”。这有了实质性效果，2008年5月，建川博物馆聚落被评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享受交通运输、产业等方面的部分优惠政策。现在围绕建川博物馆，安仁镇又聚集了如崔永元的电影博物馆、魏明伦的文学馆等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博物馆成为安仁镇的一项产业，解决了不少本地人的就业问题。 曾走过仕途的樊建川，也格外注重博物馆经营中与政府及媒体的联系。2006年5月，文化部及各省、市、自治区的文化系统负责人、文化代表等两百多人在建川博物馆开现场会，建川博物馆被作为文化产业的成功案例进行推介。9月，第28届国际摄影艺术联合会采风团到建川博物馆采风……建川博物馆被纳入成都市人民政府重点项目，成为学校、部队、机关的思想政治教育、科普教育基地。2009年5月建川博物馆被人民网评选为“你应该关注的十个博物馆”之一。《人民日报》、《洛杉矶时报》、中央电视台等，媒体的报道也一年比一年多……建川博物馆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接待量明显增加，2013年已达100万人次。
后期，樊建川不断在博物馆聚落中慢慢融入商业。比如馆内开设古玩店、旅游商品店、国民大食堂、国民接待站、阿庆嫂茶馆、龙门镇客栈等等。除餐饮外，还卖旅游纪念品、书、光碟，承办夏令营拓展训练、会议等，产业链条慢慢被拉起来。2010年，建川博物馆达到了收支平衡。樊建川感慨地说“做到这点太不容易”。
然而，随着博物馆开办数量的增加（樊建川的目标是建100个博物馆），费用也呈几何数目增长。单靠门票、博物馆内部的一些作为，已有些捉襟见肘。
眼光更为长远的樊建川瞄准了“建川博物馆”这个文化品牌的输出——他开始作为博物馆提供商，提供建馆服务。
“这是一个看得清楚的前景，”樊建川说。“我的团队给你策划，建筑公司给你修房子，装修公司给你装修，陈列公司给你陈列，物业公司给你培训讲解员和博物馆管理人员，文物库房为你提供文物，一条龙服务。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一个懂文物、建筑、艺术、布展、管理及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人。我想，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我不敢说绝后，但应该算是空前吧。”
樊建川首先在安仁附近试水。在大邑新昌镇修建了两个小博物馆，还通过与政府的合作修建了刘文辉博物馆，凭借安仁博物馆小镇的聚集效应，效益可观。
有建川博物馆这个成功的样板间，樊建川不需竞标，别人甚至邀标建馆。接下来樊建川要给四川通江建红军博物馆、四川雅安建“西康往事”博物馆、山东台儿庄建博物馆，天津、太原、深圳、青岛、南昌……请樊建川建馆的人越来越多。
建一个博物馆，效益好的话，有上百万的收入。樊建川用赚的钱继续购买文物，全国各地都有他的文物联络站。“今后，文化品牌输出将是一个大的方向，给别人建博物馆也会成为支柱收入。现在中央又要发展文化产业了，我看我的生意做不完了”。樊建川笑着说。
“未来”：有的是疯狂和野心
2007年12月6日，由四川成都市蜀都公证处公证，樊建川立下遗赠“成都建川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拥有的四川省建川博物馆、四川建川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四川安仁文化产业开发有限公司，我个人所有部分，在百年后，全部赠与成都市政府。”
很多人对樊建川的举动不理解。有人认为观复博物馆“个人品牌+基金会+理事会”的运营方式不错，可以维持博物馆的生存。但樊建川说：“人扯起皮来更厉害，不如给政府，杜甫草堂一千多年了，还是靠唐宋元明清的政府。”
樊建川一直牢记父亲的话，“人就一条命，一个包袱，命拿来拼，拼完了，包袱就扔了。”他提前将建馆的传奇故事安排了结局，剩下的全是为博物馆更好地发展拼搏了。
近60岁的樊建川目标是建到100个博物馆。除却现在的25座馆，他还想建三十年改革开放馆、反右馆、文革馆——文革武斗馆、对越自卫反击战馆、反腐倡廉馆、有关环境问题的馆、新中国六十年博物馆……樊建川有的是疯狂和野心。
特别是新中国六十年博物馆，樊建川说他一生都在为新中国六十年馆做准备。他想把它建成一个塔馆，世界上还没有一直冲上天的博物馆，建在大海边上，找个与改革开放有关的城市，六十年风云一层层都被装在里面，要通过几百米的海上栈道走进去——中国要走向大海，塔的下层什么都有，酒店、商店……
因为资金的束缚，这个计划还躺在樊建川的图纸上，但“跟建馆之初的困难比起来这算什么”。
在民营博物馆的发展历史上，建川博物馆实在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它见证着荣耀，也无时无刻不在见证这条未竞之路上的种种困局。民营博物馆以后的发展可能还是会艰辛曲折，但在越来越多的理想与实干兼具的樊建川们的推动下，它早晚要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初期一天不卖一分钱，300人守在那，灰心丧气”
“2015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我想自筹部分资金，再预售一部分纪念门票，‘众筹成馆’，亲，成吗？”
这是2013年11月30日，樊建川发出的一条微博，表达想要筹款开放侵华日军罪行馆的心愿。这种状态也是现今很多民营博物馆面临的状态，缺钱，很缺钱。
而在2007年，樊建川还凭借其创建的主营房地产的建川实业集团，位居胡润百富榜第397名。六年间从位列百富排行榜到微博筹款成馆，中间隔了一个建川博物馆。
2003年，樊建川在四川省成都市大邑县安仁古镇，刘氏庄园所在地，斥资千万以商业用地的名义拍得土地五百亩，用来完成自己近四十年收藏的梦想——建博物馆。
2003年的安仁镇，黑灯瞎火，从成都开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没希望的一件事，有的替樊建川捏了把汗，有的认为他会彻底栽在这个镇上。
同年4月，安仁建川文化公司在大邑县注册成立，年底批文到手博物馆开始动工。樊建川很急，因为他想在2005年8月15日，中国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日子开五个馆：中流砥柱馆、正面战场馆、川军抗战馆、援华美军馆、抗日战俘馆。这算是军人出身的樊建川对前辈的致敬。那段日子，每个馆的工地上都立着倒计时的木牌，樊建川经常在工地上打转，晚上，掂几张建材包装用的纸板，睡两三个小时。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他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此后，樊建川一发不可收拾。他想将自己四十余年收藏的800余万件文物都陈列出来，建成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到今天，樊建川已建成抗战、红色年代、地震、民俗系列等25座博物馆。《凤凰周刊》评价说他是“百年信使的布道者”。
荣誉加身，而这背后，是樊建川一个人的抗战，特别是经济上的抗战。樊建川回忆开馆初期，有时候一天卖不了一张票，没得一分钱，300多个人守在那，垂头丧气。虽然有自己的建川实业集团不断供血，但樊建川还是不免焦虑。
建川博物馆一天的开馆费要十几万，每年的税费要几百万，数目难以预估的文物购买费、25座博物馆的维护费、500多名员工的工资以及杂七杂八的费用，樊建川已前前后后投入了十几个亿。
卖办公楼、卖加油站、卖商场、卖铺面，十几年房地产赚的钱都填到这里面，但还是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填不满。
“国民待遇”，路漫漫
除了经济的问题，还有政策上的问题。民营博物馆与政府始终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国家层面上对于民营博物馆的作用有着广泛的共识，“民营博物馆是社会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对促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建设和谐社会发挥着积极的作用”、“是完善的博物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迄今为止，《文物保护法》中关于民营博物馆的条例基本上是空白的。这造成了民营博物馆在审批、税务、运营等方面的种种问题。
而对于开办了很多“第一博物馆”的樊建川来说，尤甚。
“我的国军抗战馆审查了二十多遍，知青馆审查了几个月。还有比“文革”馆更麻烦的题材，比如‘大饥荒馆’、‘大跃进’馆、‘反右’馆……我下一步要做汉奸博物馆，房子都修好了，但至少得审一年，能够批就不错了。”
“审批”一直让樊建川很头疼，但对此他也有理性的认识。“我理解（政府），我做的很多东西，都是第一个，而且博物馆中的文物有的关系到敏感历史以及历史人物的评价，（审批）时间长是正常的。像三寸金莲馆、家具馆、中医药博物馆，这些就审查得很快，因为有很多先例，今天报明天就批了。”但言语之中，樊建川还是透露出了对民营博物馆政策不配套的无奈。
问题还有很多。“国家鼓励民间办博物馆，就应该在政策上给与支持，但我每年要交几百万的土地使用税；税法规定公园不缴纳税负，我的博物馆是公园性质的，有绿地、湿地，附近的居民可以免费进，但又说是国家的才不交；公办博物馆里卖旅游纪念品、开茶馆、餐厅以及办其他下属产业不交税，但民营的要交。公办博物馆收藏文物，国家财政会拨款，民营的自己买；公办博物馆的土地是划拨的，民营的自己买；公办博物馆是政府拿钱在修，民营的自己修；公办博物馆修房子的时候不用付报建费，民营要交；公办博物馆有日常经费、免费培训，民营的基本没有。”樊建川弹了下已燃了好长一截的烟灰说。
樊建川经常受邀去财政部、讲课，“讲过后，他们觉得也不合理，但这是现行法律规定，不是一个部门、几个人的事情。”
这些问题，归根溯源，都是一个“国民待遇”的问题。民营博物馆的作用虽然显著，但在地位上现在并没有具体法律的规定与保障，这也是困扰所有民营博物馆发展的大问题。
民营博物馆成长于市场，是一个新生事物，这条腿是慢慢长出来的，很多政策都没有配套，这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
利好的是，随着国内文化消费需求的增加，消费群体的壮大，民众对民营博物馆认识的不断增强，这种情况也有所改善。“比如，税赋方面，提交报告，可酌情减免”。“再过二十年，至少吧，情况应该会好很多。”樊建川松开了抱在一起的手，摸了下头。
“求索”：不断拉长产业链，看好文化品牌输出
坐以待毙不是樊建川的性格。樊建川想，一方面要有争取“国民待遇”的诉求；另一方面，作为公办博物馆的重要补充，民营博物馆要填补空白以求生存，一是展馆要有特色、吸引人，二是拉长产业链，不断创新经营模式。
在博物馆策划时，樊建川就已将商业做在里面，做成了一个聚落，确保丰富性与吸引力，而且还将博物馆与旅游业、城镇化相结合。2005年开馆后，他开始不停地请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港澳台的旅游协会、旅行社代表来参加联谊会；在一些地方做“建川博物馆聚落旅游项目推介会”。这有了实质性效果，2008年5月，建川博物馆聚落被评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享受交通运输、产业等方面的部分优惠政策。现在围绕建川博物馆，安仁镇又聚集了如崔永元的电影博物馆、魏明伦的文学馆等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博物馆成为安仁镇的一项产业，解决了不少本地人的就业问题。 曾走过仕途的樊建川，也格外注重博物馆经营中与政府及媒体的联系。2006年5月，文化部及各省、市、自治区的文化系统负责人、文化代表等两百多人在建川博物馆开现场会，建川博物馆被作为文化产业的成功案例进行推介。9月，第28届国际摄影艺术联合会采风团到建川博物馆采风……建川博物馆被纳入成都市人民政府重点项目，成为学校、部队、机关的思想政治教育、科普教育基地。2009年5月建川博物馆被人民网评选为“你应该关注的十个博物馆”之一。《人民日报》、《洛杉矶时报》、中央电视台等，媒体的报道也一年比一年多……建川博物馆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接待量明显增加，2013年已达100万人次。
后期，樊建川不断在博物馆聚落中慢慢融入商业。比如馆内开设古玩店、旅游商品店、国民大食堂、国民接待站、阿庆嫂茶馆、龙门镇客栈等等。除餐饮外，还卖旅游纪念品、书、光碟，承办夏令营拓展训练、会议等，产业链条慢慢被拉起来。2010年，建川博物馆达到了收支平衡。樊建川感慨地说“做到这点太不容易”。
然而，随着博物馆开办数量的增加（樊建川的目标是建100个博物馆），费用也呈几何数目增长。单靠门票、博物馆内部的一些作为，已有些捉襟见肘。
眼光更为长远的樊建川瞄准了“建川博物馆”这个文化品牌的输出——他开始作为博物馆提供商，提供建馆服务。
“这是一个看得清楚的前景，”樊建川说。“我的团队给你策划，建筑公司给你修房子，装修公司给你装修，陈列公司给你陈列，物业公司给你培训讲解员和博物馆管理人员，文物库房为你提供文物，一条龙服务。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一个懂文物、建筑、艺术、布展、管理及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人。我想，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我不敢说绝后，但应该算是空前吧。”
樊建川首先在安仁附近试水。在大邑新昌镇修建了两个小博物馆，还通过与政府的合作修建了刘文辉博物馆，凭借安仁博物馆小镇的聚集效应，效益可观。
有建川博物馆这个成功的样板间，樊建川不需竞标，别人甚至邀标建馆。接下来樊建川要给四川通江建红军博物馆、四川雅安建“西康往事”博物馆、山东台儿庄建博物馆，天津、太原、深圳、青岛、南昌……请樊建川建馆的人越来越多。
建一个博物馆，效益好的话，有上百万的收入。樊建川用赚的钱继续购买文物，全国各地都有他的文物联络站。“今后，文化品牌输出将是一个大的方向，给别人建博物馆也会成为支柱收入。现在中央又要发展文化产业了，我看我的生意做不完了”。樊建川笑着说。
“未来”：有的是疯狂和野心
2007年12月6日，由四川成都市蜀都公证处公证，樊建川立下遗赠“成都建川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拥有的四川省建川博物馆、四川建川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四川安仁文化产业开发有限公司，我个人所有部分，在百年后，全部赠与成都市政府。”
很多人对樊建川的举动不理解。有人认为观复博物馆“个人品牌+基金会+理事会”的运营方式不错，可以维持博物馆的生存。但樊建川说：“人扯起皮来更厉害，不如给政府，杜甫草堂一千多年了，还是靠唐宋元明清的政府。”
樊建川一直牢记父亲的话，“人就一条命，一个包袱，命拿来拼，拼完了，包袱就扔了。”他提前将建馆的传奇故事安排了结局，剩下的全是为博物馆更好地发展拼搏了。
近60岁的樊建川目标是建到100个博物馆。除却现在的25座馆，他还想建三十年改革开放馆、反右馆、文革馆——文革武斗馆、对越自卫反击战馆、反腐倡廉馆、有关环境问题的馆、新中国六十年博物馆……樊建川有的是疯狂和野心。
特别是新中国六十年博物馆，樊建川说他一生都在为新中国六十年馆做准备。他想把它建成一个塔馆，世界上还没有一直冲上天的博物馆，建在大海边上，找个与改革开放有关的城市，六十年风云一层层都被装在里面，要通过几百米的海上栈道走进去——中国要走向大海，塔的下层什么都有，酒店、商店……
因为资金的束缚，这个计划还躺在樊建川的图纸上，但“跟建馆之初的困难比起来这算什么”。
在民营博物馆的发展历史上，建川博物馆实在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它见证着荣耀，也无时无刻不在见证这条未竞之路上的种种困局。民营博物馆以后的发展可能还是会艰辛曲折，但在越来越多的理想与实干兼具的樊建川们的推动下，它早晚要走向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