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救赎“小爸爸”:迷失的青春沸腾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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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晓是潘亚辉心中的女神。潘亚辉知道,这个俊俏有才的“海归”已怀有身孕,只等男友从美国读博归来,就结婚成家。然而,当李晓生下了孩子,却把孩子丢给了潘亚辉,一个人消失了。
  


  他这才明白:一切都是谎言,她只不过是个“二奶”。此时,他仅仅是个18岁的少年。
  他会怎么办?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得到的,只是一个弃婴
  潘亚辉1994年出生于安徽省宿州市萧县,父亲早年病逝,和母亲、姐姐相依为命。2011年7月,他从江西陶瓷学校毕业,回到宿州在父亲朋友所开的星源陶艺厂做了一名陶艺师。不久后,他在宿怀路东方明珠小区找了一个合租者。对方叫李晓,比潘亚辉大7岁,是江苏盐城人,两人合住一套两室一厅。
  初见,潘亚辉就被李晓的气质吸引,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两人相处得也非常愉快。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李晓突然敲潘亚辉的门,说自己肚子痛,请他帮忙送她去医院。潘亚辉连忙打车把她送到了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到医院,李晓就告诉医生自己有流产前兆。潘亚辉听傻了,原来李晓是个孕妇!
  三天后,李晓出院回家。经过这件事,两人也从室友变成了朋友。李晓向他袒露心声:一年前,她从美国一所大学研究生毕业,为照顾患癌父亲,选择了回国,应聘到宿州一家外企做翻译。她的男友是宿州人,正在美国读博士。不久前,男友回国探望她,之后她怀孕了,虽然男友的家人反对他们恋爱,两人还是商定把孩子生下来。于是,李晓辞了职,安心待产。
  时间一晃而过。2012年8月底的一天,李晓产下了一个女孩,取名“橙橙”。见她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潘亚辉经常帮忙冲奶粉、换尿布,俨然一个“小爸爸”。
  2012年11月25日,潘亚辉和朋友聚餐。下午两点,他回到住处,居然发现孩子独自躺在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惊出了一身汗。
  “亚辉,求你最后帮我一次。你是当地人,橙橙你就费心物色个合适的人家送掉吧。原谅我骗了你,我确实从美国留学归来,但并不是为爱痴守的好女孩。我回国后,为父亲治病花了很多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孩子爸爸是宿州的一个房地产商。他一直不肯离婚,我以为有了孩子他就会离婚娶我,哪知他只喜欢男孩。他拒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还让我从宿州滚蛋,否则要我好看。他心狠手辣,我不敢折腾了,房租我多交了半年……”
  潘亚辉又急又气。他屡次拨打李晓的电话,一直关机。孩子该怎么办?他一时没了主意,只有临时请假,照顾着橙橙。
  善良“小爸爸”,突遭厄运
  那几天,潘亚辉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恨李晓把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扔给了自己。然而很快,他又为她辩解:她只是一时糊涂,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于是,他想到了同在宿州的表姐丁莉。表姐听说他“捡”了个孩子,气得直骂他。潘亚辉软缠硬磨下,表姐终于答应帮忙照看孩子一些时日。
  此后潘亚辉开始寻找李晓。然而,由于对她的信息知之甚少,他先后5次去盐城,都一无所获。
  转眼春节到了,表姐明确表示不再帮忙。想不到办法的潘亚辉,只能惊动在老家的母亲杨美芳。杨美芳听说后十分焦急,主张赶紧把孩子送出去。母子俩最后商定,母亲先来宿州帮忙带孩子,潘亚辉发动亲戚物色合适的收养家庭。
  春节过后不久,有一对宿州官桥镇的夫妇收养了橙橙。然而俩月后,那户人家又把孩子抱了回来。原来那家女人怀孕了,他们反悔了。没办法,潘亚辉又把母亲接了过来。杨美芳不忍心责备儿子,一个劲地说:“这怎么办?”潘亚辉来了脾气,他拿出一个元的硬币,说:“要是花朝上,我就养着她。”
  结果,硬币果然是带花的一面朝上,潘亚辉一下释然了:“就这么定了。”这是一个孩子似的决定,也是一个无奈的决定,杨美芳顺从了他。李晓的房租到期后,潘亚辉重租了一套便宜民房,一家三口搬了进去。潘亚辉仿佛一下长大了。为了多赚钱,他开始频繁加班,下班后也会把半成品带回家里打磨。和橙橙相处,他还灵感大发,以她为原型,制作了几组精美别致的陶娃娃,大受欢迎。
  橙橙一天天长大,到了学说话的年纪。让她学叫奶奶,很快就会了。但让她叫叔叔,她就是发不出准音。潘亚辉干脆对母亲说:“叫爸爸吧,养都养了,还顾虑什么?”结果只教了一会儿,她就学会了,发音非常清晰。
  2014年春节前夕,潘亚辉频繁流鼻血,发高烧。他到宿州市立医院做检查,结果居然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潘亚辉被吓蒙了,恍惚回到家,母亲得知消息后也痛哭失声。
  迷失的青春,期待救赎和呼唤
  然而,必须打起精神和病魔较量。2014年2月12日,母子俩住进了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亲友再度建议他们把橙橙送人或送到福利院,杨美芳也动摇了。潘亚辉就是不肯:“我活不了多久了,就让孩子待在我身边吧!”杨美芳拗不过儿子,只好把橙橙交由潘亚辉姨妈在老家照看。3月初,第一个疗程结束,潘亚辉和母亲回到家中。孩子见到他们,拔腿就奔了过来,那副依赖和渴望,让母子俩都哭了。
  那段时间,摆在潘亚辉面前的难题,首先就是医药费。一个月后,就要开始第二个疗程治疗,至少需要10万元费用。可母子俩的积蓄都花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2014年3月中旬的一天,正当潘亚辉一筹莫展时李晓突然出现了。当着潘亚辉母子俩的面,她愧疚难当地说出了这两年她的去向:离开宿州后,她去了上海,并没有工作,靠过去从情人那里捞到的钱财度日。起初,她狠心不去想孩子,打算彻底把过去抛在脑后。然而半年后,她开始疯狂地思念孩子,于是,忍不住回了宿州一次,结果发现潘亚辉并没有把孩子送人。从那以后,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来宿州躲在附近看孩子。让潘亚辉一个愣头小子为自己承担了一切,她愈加羞愧难当……   不久前,李晓又一次回来,结果发现一家三口离开了宿州。仔细一打听,她才得知潘亚辉得了重病,他们搬回了老家。那段时间,她像迷失的羔羊一样踯躅在人生的岔路口,她一遍遍问自己:身为父母,在孩子出生前,自己就把她当作了工具。而出生后的遗弃,又何其残忍。若不是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孩子已不知流落何方。他稚嫩的肩膀,尚且担当了不该承受的,自己作为母亲,又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潘亚辉一直沉默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表态说:“我以前真恨你,你太会骗人了。可是,我又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我病了,你来得正好,橙橙就交给你了。”聊到这会儿,李晓才提出看看孩子。孩子正在午睡,她轻轻地走进房间,流着泪,一下下亲吻着她的小脸,说:“对不起,对不起。”
  令潘亚辉没想到的是,李晓并没有带着孩子离开。她选择了留下来,她诚恳地对母子俩说:“我欠亚辉太多了,就让我为他做点事。”不久,潘亚辉返回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做第二个疗程的化疗,李晓也带着孩子一起跟过去。她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潘亚辉。
  天生的血缘,让橙橙很快喜欢上了这个“阿姨”。2014年4月的一天,母子俩商量着,由潘亚辉对橙橙说明:“李阿姨是你的妈妈。她以前出国了,由爸爸和奶奶照顾你。以后,你喊爸爸叫叔叔。”李晓越发感激潘亚辉,用这么周全的方式让她们母子相认了。
  潘亚辉母子的善良,令李晓更受触动,她毅然决定,筹款为潘亚辉做骨髓移植,彻底治愈他的病。她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并借了2万元,凑足10万元交到杨美芳手里,作为下一个疗程的费用。之后,她重新把橙橙交给了潘亚辉的姨妈,在老家带着,让杨美芳照顾病人,自己则开始想办法赚钱。由于在国外她学的是化工专业,英语又好,在同学的帮助下,她先是接了一堆资料翻译,又去上海给一些活动担任现场翻译。2014年5月的一天,李晓去上海为一个为期4天的国际化工会议担任翻译,一回来,她就兴冲冲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榴莲’卖了两万多!你够厉害呀。”
  原来,她去上海时,随身携带着潘亚辉制作的一件叫“榴莲”的陶瓷作品,抽空去参加一个朋友组织的义卖。结果,“榴莲”被一个德国商人看中,当了解这个作品的主人生命正岌岌可危时,对方出价2万元买了下来。他还承诺,回国后再介绍别的买家。
  李晓十分激动:“亚辉,你做的手工陶可以救命呀!以后我再接触外商,就顺便带着帮你卖。”经过李晓的奔走,很快又卖出了几套,筹款8万多元。2014年7月,上海有两家陶瓷店也愿意帮忙代卖潘亚辉的手工陶艺品。
  潘亚辉渐渐有了信心。在李晓的鼓励下,他在病床上设计出了一套套创意陶瓷图样,交给一个朋友的陶艺坊手工烧制,再由李晓拿出去销售。
  2014年12月15日,潘亚辉和姐姐进行了配型,有四个点位吻合,可以实施骨髓移植手术。配型成功进一步激起了潘亚辉求生的斗志。他主动打电话给几个在景德镇创业的同学,向他们求助,共筹款10万元。李晓也四处向自己的同学、亲友求助,借款12万元。与此同时,她还承接了几本化工论文集的翻译工作,收到4万元预付款。她又从母亲手里借到5万元。加上潘亚辉姐姐的7万元,手术费到位了。
  这时,潘亚辉的病情正处于缓解期,是做移植的最佳状态。2015年1月9日,潘亚辉入舱接受预处理。1月19日上午9点,医生抽取了潘亚辉姐姐的1100毫升骨髓液,输入潘亚辉体内。舱外,李晓和橙橙一起通过可视系统给潘亚辉加油。橙橙做着鬼脸:“爸爸,快好起来,陪我做游戏!”潘亚辉握紧拳头,他发誓好好努力,以最好的状态出去。2015年3月底,潘亚辉康复回家。
  在这生命的回旋里,潘亚辉的生命活力被一点点激活,他看李晓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烈。终于,2015年6月的一天,他画出了一副合家欢的陶艺图片,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其乐融融。李晓愣住了:“亚辉,你还小。”潘亚辉红了脸:“我不小了,都21了。”李晓没有做声。
  2015年9月初的一天,趁潘亚辉和母亲走亲戚,李晓带着橙橙悄悄离开了。她在短信里这样给潘亚辉留言:“你已渐渐康复,会有大好的未来,会有更清纯的爱等着你。不要找我,好好养身体。”潘亚辉通过电话、QQ、短信、微信等各种方式,试图找到李晓,但她都没有回应。
  在接受采访时,潘亚辉说,他想告诉李晓:谁的青春都有伤口,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才是未来的起点。他等待她归来,他愿意做孩子的父亲。就算两人走不到一起,他也愿意一辈子呵护孩子!编辑/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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