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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拥抱不了的背影
我梦见莫筱白了。
醒来时，脸上没有泪湿的痕迹，只是左胸口某个地方疼得厉害，以至于把自己都蜷缩成了一团。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我只是梦见莫筱白的背影而已，没想到这个背影竟然清晰到让我觉得心口有灼热般的疼痛。
望了一眼床头的闹钟，5点40分。
再无睡意，翻个身，把被子拉至头顶，又强迫自己闭上眼。昨晚熬夜看书，我可不想在课堂上睡觉又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因为现在没有人会碰我的后背说，晓星晓星，世纪金榜第104页拓展题的第9题。
迷迷糊糊不知又睡了多久，似乎梦见了叶晨，依然是高高瘦瘦的样子，微笑起来仿佛明媚了半边天空。我想跑过去对他说句话，只是脑海里浮现的是他那双安静到疏离的眸子。
我蓦地睁开眼，时针已经走到6点12分了，匆匆穿好校服，到卫生间洗漱。刷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歌声，只是个前奏，在梦里忘记流下的眼泪却在这一刻疯狂从眼眶中涌出。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我怔怔看着梳妆镜里的我，那个泪流满面的自己。
02无处安放的回忆
我总是在6点50分到达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叶晨正站在第三组第四排座位的旁边，略低头，一手轻轻抚着桌面，从我站的位置望过去，少年清俊的脸庞柔和安然。
那是莫筱白的座位，那张桌面上有莫筱白用圆规刻下的我和她自创的动漫人头，整整花费了她两节课的时间。
“早。”我说，率先打破沉默。
他回头，脸上柔和的面具未被撤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早。”
我却突然觉得难过。
那个曾经对我微笑如同阳光般的少年终究只是曾经罢了。他望向我的眼睛，如梦境般，带着我无法靠近的忧伤。
是因为莫筱白吧，叶晨果然是喜欢莫筱白的。
再无言语。叶晨拿着英语书回到他自己的位子，我把书包放下后，抬头正好看到初晨破晓的阳光漫射在他白色的校服上，单薄的背影有不易察觉的黯然。
我不敢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哭，也害怕自己说出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
是的，我有一个秘密，是关于莫筱白的。
早上上第二节课时，我又发呆了，眼看老师往我们这组扫描，我小声问同桌：“讲到哪儿了？”
“第4题。”同桌眼睛盯着黑板，淡淡说道。
略有些自嘲地一笑，我说过，如果上课发呆没有莫筱白，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也是一头雾水，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提醒得像莫筱白那样详细。
我转头看向后桌，空荡荡的桌椅，桌面上两个相依偎的可爱卡通人物渐渐在我视线里模糊起来。我和莫筱白也曾那样依偎着头同戴一副耳机，同听一首歌。可是回忆仍在，记忆里的人却早已离开。
03我是你的顾晓星，你曾是我的莫筱白
我是在高一下学期见到莫筱白的，那时高二文理分科，我和叶晨还有很多同学一起站在布告栏前看分班的情况。当看到我和叶晨都在同一班时，禁不住扬起嘴角。
“莫筱白？”叶晨喃喃道，随后对我说道，“诶，晓星，你找到你的宠物了？”
我说：“小心被她听到，然后狠狠咬你一口。”
话音刚落，感觉有人轻扯我的衣角，我转头，是个面容清秀的女生，齐肩的碎发，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犹如小鹿般，清澈透亮。
她小声辩解道：“我名字中的‘筱’是上下结构的，不是独体字的‘小’。还有，我才不是宠物。”说这话时，她颇有气势地瞪了叶晨一眼，叶晨微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嘴角的微笑盛满阳光。
未见到莫筱白之前，我一直以为不管时间怎样变化，人物怎样陌生，总在我身边的少年会有一个专属于我的微笑。可是原来，他也可以对别人这样微笑的。
我想，是不是在那时叶晨就喜欢上莫筱白的眼睛，而莫筱白也同样被叶晨的笑容所吸引了？
书上说，这叫一见钟情。
莫筱白是个很好相处的女生，不到一天，便和周围的同学聊得热热闹闹的。她碰碰我的后背说：“你是我前桌呀。哈哈，你是顾晓星，我是莫筱白，我们本该就在一起的。有缘，朋友。”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给力。
我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时间是个伟大的改变者，它能使原本两个熟稔的人背道而驰，也能让两个本来陌生的人紧紧相依。
慢慢熟悉起来，就常常腻在一起了。几个人围在一起，为一道数学题争得面红耳赤，也会因为同解一道难题而欢呼。莫筱白有些粗心大意，一些小小的运算总要出错，有时步骤太多，又不知道哪里算错，叶晨便会拿过她出错的题，一步一步计算给她看，莫筱白就很乖地听他详解，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澄净透明。有时叶晨会拍拍她的头对我说道：“诶，晓星，你家的小白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呀？”我说：“有你不就行了。”叶晨一愣，遂而微笑，满眼宠溺地看向莫筱白。
“也就你能看得出来，莫筱白这个傻瓜。”
“臭叶晨，不准在我家晓星面前说我坏话！”
叶晨有些无奈地给了我个眼色，我笑笑，低头，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04站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
“晓星，莫筱白到底去了哪里？”
某个夕阳即落山的傍晚，叶晨站在我书桌旁，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当时正在做一道物理题，从叶晨嘴里听到有几个月不曾听到的名字，手里的钢笔停顿几秒，笔墨在暗线簿上形成一个黑乎乎的圆点。
有橙色的光芒爬到教室的某个角落，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曼妙漂浮着。我听到叶晨说，“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明明是个反问句，到我耳朵里变成了一个无法反驳的肯定句。
“那么，”我抬头，看着少年的眼睛，“为什么我就会知道莫筱白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不去问别人？为什么我在这里要接受你的质问？”只有我清楚，说完这些话后，我握着笔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我问了，可连班主任都说不清楚，她家电话打不通，她也没说要去哪里，可是，”他望着我的眼睛陡然划过一丝哀伤，“可是在离开之前莫筱白对我说，要我和晓星一起完成她最美的梦想，因为那是她无法抵达的远方。” 只一句，在眼眶逗留许久的液体，瞬间打湿了我的脸庞。
我对莫筱白说过我的梦想，我想考去厦门，去鼓浪屿，去听海的声音，去拥抱海风，去看春暖花开，和我最爱的人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
莫筱白那时还歪着头纳闷问道：“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就是海呀！”
“那谁是你最爱的人呀？”莫筱白揶揄道。
我望着她漂亮的眼睛，碰了碰她的额头，说道：“秘密。”
莫筱白可爱地鼓起双颊，撒娇般地挽住我的手臂，轻声说道：“如果我有机会的话，多希望我是那个人。”
如果有机会？我当时怎么就忽略了这几个字呢？
叶晨看到我泪流满面的脸，顿时有些慌了，他说：“晓星，对不起，不该这样问你的，你别哭呀。”
我泪眼朦胧看着少年的脸，直到他的样子在我眼里变得不真切，我揉揉眼，说：“叶晨，你会等筱白的吧？”
他双眸有一闪而过的光亮，他说：“我一直在等，因为我想她会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回来，跟她说，我真的喜欢她。”
05原谅我，让你离开
我是在一个温暖的下午碰到莫筱白的母亲的，只是第一眼看到我，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是晓星对吧？我在筱白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相片，你和我家筱白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帮我劝劝筱白？”
我也是在那天才知道筱白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的。我看着她母亲指尖微凉握着我发抖的手，看着她已被岁月刻下痕迹不复年轻的脸有令人心惊的哀痛。我掩下心头将要咆哮而出的不安，递了张面巾纸给她，说：“阿姨，别担心，筱白会和你回去的。”
我抬头望向天空，是一碧万倾顷的湛蓝，莫筱白最喜欢的颜色。
我不知道那天看到筱白的神情是怎样的，只知道她和叶晨一起走来。他们现在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叶晨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莫筱白脸色微红。我说：“筱白，我有话对你说。”
刚好有同学来找叶晨去打篮球，他向我摆摆手，又揉揉莫筱白的发顶。
“晓星，”莫筱白像个孩子一样向我跑来，脸上有雀跃的笑容，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晓星晓星，刚才叶晨对我说……”
“我喜欢叶晨。”
我们站在一棵大树下，有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阳光漫过树缝柔和地洒在我们身上，土地上遗留着阳光的碎屑。
“我喜欢叶晨。”我说，然后意料之中地看到莫筱白脸上雀跃的表情一点一点冷却。
“晓星，”她默默地低下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看不清，因为泪水已经迅速充盈了我的眼眶，她说，“晓星真的喜欢叶晨吗？”
“嗯，你知道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哦，对……”她拉住我的手，指尖苍白，她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脆弱，“那么，跟他在一起，你会快乐的，对吧？”
“嗯。”
“那个会和你站在最接近天堂许愿的人，也是叶晨，对吧？”
“……嗯……”我咬了咬下唇。有液体落在我手背上，晶莹剔透，又在空气中迅速汽化。
“那么，”她抬头望着我的眼睛，我看见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充满悲伤，“那么，你还是我的顾晓星，我也还是你的莫筱白，对吧？”
“莫筱白，”我多希望抬头就能把眼泪倒回眼眶，可是它们还是顺着眼角滑下，我说，“莫筱白，你离开吧，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惜的人，不是我的莫筱白。”
我看见莫筱白肆虐的眼泪不断地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像被火烫着一样迅速抽回手，然后一言不发离开原地。
走了几步我还是转头望向莫筱白，她背对着我，纤细的背影成为让我日后总在午夜伤悲的影像。
“筱白脑里有一颗‘定时炸弹’，医生说要快点儿动手术，明明说好这个学期的，可是有天她突然对我说不想做了，因为她怕失去你们。她说，她舍不得。但是，这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说不做就不做了，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她该怎么办？”
这是莫筱白的母亲对我说的，突然觉得莫筱白真是个大傻瓜，她怕失去我们，我们舍得让她离开吗？
所以，莫筱白，你走吧，然后，完好无损地给我回来。
06等你陪我去看一场春暖花开
夜晚接到叶晨的电话，他说因为那天莫筱白跑来和他说要好好对晓星之类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他刚跟她表白，她却让他对另一个女孩好，还不回答一句话就离开了，这怎么不让他生气？所以迁怒到了我，他感到很抱歉。
我说：“亏我们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果真重色轻友。”
然后我们在电话里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我说：“叶晨，筱白会回来的。”
他静默几秒，慢慢说道：“晓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隐瞒她离开的原因，不过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其实我没有告诉叶晨，莫筱白离开后有打电话给我，她说：“晓星，你别生气，我也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现在我会乖乖治疗，我要健健康康地回去，因为我很想你们。”
而我也没跟筱白说其实叶晨一直很喜欢她，他在等她回来；我也在等她，等她陪我去看春暖花开。还有，我还想对她说，我最想陪我站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的人，一直是她——莫筱白。
筱白，等你回来了，我要给你个大大的熊抱，然后跟你说，你一直都是我的莫筱白。
我等你，陪我去看一场春暖花开。
[编辑：付洋]
[email protected]
我梦见莫筱白了。
醒来时，脸上没有泪湿的痕迹，只是左胸口某个地方疼得厉害，以至于把自己都蜷缩成了一团。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我只是梦见莫筱白的背影而已，没想到这个背影竟然清晰到让我觉得心口有灼热般的疼痛。
望了一眼床头的闹钟，5点40分。
再无睡意，翻个身，把被子拉至头顶，又强迫自己闭上眼。昨晚熬夜看书，我可不想在课堂上睡觉又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因为现在没有人会碰我的后背说，晓星晓星，世纪金榜第104页拓展题的第9题。
迷迷糊糊不知又睡了多久，似乎梦见了叶晨，依然是高高瘦瘦的样子，微笑起来仿佛明媚了半边天空。我想跑过去对他说句话，只是脑海里浮现的是他那双安静到疏离的眸子。
我蓦地睁开眼，时针已经走到6点12分了，匆匆穿好校服，到卫生间洗漱。刷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歌声，只是个前奏，在梦里忘记流下的眼泪却在这一刻疯狂从眼眶中涌出。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我怔怔看着梳妆镜里的我，那个泪流满面的自己。
02无处安放的回忆
我总是在6点50分到达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叶晨正站在第三组第四排座位的旁边，略低头，一手轻轻抚着桌面，从我站的位置望过去，少年清俊的脸庞柔和安然。
那是莫筱白的座位，那张桌面上有莫筱白用圆规刻下的我和她自创的动漫人头，整整花费了她两节课的时间。
“早。”我说，率先打破沉默。
他回头，脸上柔和的面具未被撤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早。”
我却突然觉得难过。
那个曾经对我微笑如同阳光般的少年终究只是曾经罢了。他望向我的眼睛，如梦境般，带着我无法靠近的忧伤。
是因为莫筱白吧，叶晨果然是喜欢莫筱白的。
再无言语。叶晨拿着英语书回到他自己的位子，我把书包放下后，抬头正好看到初晨破晓的阳光漫射在他白色的校服上，单薄的背影有不易察觉的黯然。
我不敢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哭，也害怕自己说出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
是的，我有一个秘密，是关于莫筱白的。
早上上第二节课时，我又发呆了，眼看老师往我们这组扫描，我小声问同桌：“讲到哪儿了？”
“第4题。”同桌眼睛盯着黑板，淡淡说道。
略有些自嘲地一笑，我说过，如果上课发呆没有莫筱白，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也是一头雾水，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提醒得像莫筱白那样详细。
我转头看向后桌，空荡荡的桌椅，桌面上两个相依偎的可爱卡通人物渐渐在我视线里模糊起来。我和莫筱白也曾那样依偎着头同戴一副耳机，同听一首歌。可是回忆仍在，记忆里的人却早已离开。
03我是你的顾晓星，你曾是我的莫筱白
我是在高一下学期见到莫筱白的，那时高二文理分科，我和叶晨还有很多同学一起站在布告栏前看分班的情况。当看到我和叶晨都在同一班时，禁不住扬起嘴角。
“莫筱白？”叶晨喃喃道，随后对我说道，“诶，晓星，你找到你的宠物了？”
我说：“小心被她听到，然后狠狠咬你一口。”
话音刚落，感觉有人轻扯我的衣角，我转头，是个面容清秀的女生，齐肩的碎发，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犹如小鹿般，清澈透亮。
她小声辩解道：“我名字中的‘筱’是上下结构的，不是独体字的‘小’。还有，我才不是宠物。”说这话时，她颇有气势地瞪了叶晨一眼，叶晨微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嘴角的微笑盛满阳光。
未见到莫筱白之前，我一直以为不管时间怎样变化，人物怎样陌生，总在我身边的少年会有一个专属于我的微笑。可是原来，他也可以对别人这样微笑的。
我想，是不是在那时叶晨就喜欢上莫筱白的眼睛，而莫筱白也同样被叶晨的笑容所吸引了？
书上说，这叫一见钟情。
莫筱白是个很好相处的女生，不到一天，便和周围的同学聊得热热闹闹的。她碰碰我的后背说：“你是我前桌呀。哈哈，你是顾晓星，我是莫筱白，我们本该就在一起的。有缘，朋友。”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给力。
我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时间是个伟大的改变者，它能使原本两个熟稔的人背道而驰，也能让两个本来陌生的人紧紧相依。
慢慢熟悉起来，就常常腻在一起了。几个人围在一起，为一道数学题争得面红耳赤，也会因为同解一道难题而欢呼。莫筱白有些粗心大意，一些小小的运算总要出错，有时步骤太多，又不知道哪里算错，叶晨便会拿过她出错的题，一步一步计算给她看，莫筱白就很乖地听他详解，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澄净透明。有时叶晨会拍拍她的头对我说道：“诶，晓星，你家的小白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呀？”我说：“有你不就行了。”叶晨一愣，遂而微笑，满眼宠溺地看向莫筱白。
“也就你能看得出来，莫筱白这个傻瓜。”
“臭叶晨，不准在我家晓星面前说我坏话！”
叶晨有些无奈地给了我个眼色，我笑笑，低头，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04站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
“晓星，莫筱白到底去了哪里？”
某个夕阳即落山的傍晚，叶晨站在我书桌旁，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当时正在做一道物理题，从叶晨嘴里听到有几个月不曾听到的名字，手里的钢笔停顿几秒，笔墨在暗线簿上形成一个黑乎乎的圆点。
有橙色的光芒爬到教室的某个角落，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曼妙漂浮着。我听到叶晨说，“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明明是个反问句，到我耳朵里变成了一个无法反驳的肯定句。
“那么，”我抬头，看着少年的眼睛，“为什么我就会知道莫筱白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不去问别人？为什么我在这里要接受你的质问？”只有我清楚，说完这些话后，我握着笔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我问了，可连班主任都说不清楚，她家电话打不通，她也没说要去哪里，可是，”他望着我的眼睛陡然划过一丝哀伤，“可是在离开之前莫筱白对我说，要我和晓星一起完成她最美的梦想，因为那是她无法抵达的远方。” 只一句，在眼眶逗留许久的液体，瞬间打湿了我的脸庞。
我对莫筱白说过我的梦想，我想考去厦门，去鼓浪屿，去听海的声音，去拥抱海风，去看春暖花开，和我最爱的人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
莫筱白那时还歪着头纳闷问道：“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就是海呀！”
“那谁是你最爱的人呀？”莫筱白揶揄道。
我望着她漂亮的眼睛，碰了碰她的额头，说道：“秘密。”
莫筱白可爱地鼓起双颊，撒娇般地挽住我的手臂，轻声说道：“如果我有机会的话，多希望我是那个人。”
如果有机会？我当时怎么就忽略了这几个字呢？
叶晨看到我泪流满面的脸，顿时有些慌了，他说：“晓星，对不起，不该这样问你的，你别哭呀。”
我泪眼朦胧看着少年的脸，直到他的样子在我眼里变得不真切，我揉揉眼，说：“叶晨，你会等筱白的吧？”
他双眸有一闪而过的光亮，他说：“我一直在等，因为我想她会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回来，跟她说，我真的喜欢她。”
05原谅我，让你离开
我是在一个温暖的下午碰到莫筱白的母亲的，只是第一眼看到我，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是晓星对吧？我在筱白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相片，你和我家筱白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帮我劝劝筱白？”
我也是在那天才知道筱白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的。我看着她母亲指尖微凉握着我发抖的手，看着她已被岁月刻下痕迹不复年轻的脸有令人心惊的哀痛。我掩下心头将要咆哮而出的不安，递了张面巾纸给她，说：“阿姨，别担心，筱白会和你回去的。”
我抬头望向天空，是一碧万倾顷的湛蓝，莫筱白最喜欢的颜色。
我不知道那天看到筱白的神情是怎样的，只知道她和叶晨一起走来。他们现在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叶晨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莫筱白脸色微红。我说：“筱白，我有话对你说。”
刚好有同学来找叶晨去打篮球，他向我摆摆手，又揉揉莫筱白的发顶。
“晓星，”莫筱白像个孩子一样向我跑来，脸上有雀跃的笑容，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喜悦，“晓星晓星，刚才叶晨对我说……”
“我喜欢叶晨。”
我们站在一棵大树下，有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阳光漫过树缝柔和地洒在我们身上，土地上遗留着阳光的碎屑。
“我喜欢叶晨。”我说，然后意料之中地看到莫筱白脸上雀跃的表情一点一点冷却。
“晓星，”她默默地低下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看不清，因为泪水已经迅速充盈了我的眼眶，她说，“晓星真的喜欢叶晨吗？”
“嗯，你知道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哦，对……”她拉住我的手，指尖苍白，她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脆弱，“那么，跟他在一起，你会快乐的，对吧？”
“嗯。”
“那个会和你站在最接近天堂许愿的人，也是叶晨，对吧？”
“……嗯……”我咬了咬下唇。有液体落在我手背上，晶莹剔透，又在空气中迅速汽化。
“那么，”她抬头望着我的眼睛，我看见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充满悲伤，“那么，你还是我的顾晓星，我也还是你的莫筱白，对吧？”
“莫筱白，”我多希望抬头就能把眼泪倒回眼眶，可是它们还是顺着眼角滑下，我说，“莫筱白，你离开吧，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惜的人，不是我的莫筱白。”
我看见莫筱白肆虐的眼泪不断地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像被火烫着一样迅速抽回手，然后一言不发离开原地。
走了几步我还是转头望向莫筱白，她背对着我，纤细的背影成为让我日后总在午夜伤悲的影像。
“筱白脑里有一颗‘定时炸弹’，医生说要快点儿动手术，明明说好这个学期的，可是有天她突然对我说不想做了，因为她怕失去你们。她说，她舍不得。但是，这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说不做就不做了，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她该怎么办？”
这是莫筱白的母亲对我说的，突然觉得莫筱白真是个大傻瓜，她怕失去我们，我们舍得让她离开吗？
所以，莫筱白，你走吧，然后，完好无损地给我回来。
06等你陪我去看一场春暖花开
夜晚接到叶晨的电话，他说因为那天莫筱白跑来和他说要好好对晓星之类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他刚跟她表白，她却让他对另一个女孩好，还不回答一句话就离开了，这怎么不让他生气？所以迁怒到了我，他感到很抱歉。
我说：“亏我们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果真重色轻友。”
然后我们在电话里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我说：“叶晨，筱白会回来的。”
他静默几秒，慢慢说道：“晓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隐瞒她离开的原因，不过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其实我没有告诉叶晨，莫筱白离开后有打电话给我，她说：“晓星，你别生气，我也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现在我会乖乖治疗，我要健健康康地回去，因为我很想你们。”
而我也没跟筱白说其实叶晨一直很喜欢她，他在等她回来；我也在等她，等她陪我去看春暖花开。还有，我还想对她说，我最想陪我站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许愿的人，一直是她——莫筱白。
筱白，等你回来了，我要给你个大大的熊抱，然后跟你说，你一直都是我的莫筱白。
我等你，陪我去看一场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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