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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恶心怎么弄
文□林德清
陕西姑娘“芙蓉姐姐”和河南姑娘“菊花姐姐”一夜间成为网上新宠。起先是芙蓉姐姐独占魁首,不多时后者的“人气”就盖过前者,成为排行榜第一“豪放女”,将“芙蓉姐姐”挤到了第二。看官只需在网络上稍稍搜寻一下,就能看到“芙蓉姐姐”诸多搔首弄姿的相片以及“菊花姐姐”在视频上的洋相。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长得丑,可是自我感觉一个比一个好。当你走近她们,必定会笑煞人。笑过之后无疑会自问一句:如此恶心的两个姐姐,有什么走红的价值?
向并不了解两位姐姐的读者稍稍介绍几句。
先说芙蓉姐姐。她是一个三次考研失败的女子,然后游荡于清华北大,靠着自娱自乐发一些滑稽可笑的照片和说一些自恋到极点的话,忽然之间成为网上炙手可热的“偶像”。发些什么照片呢?大抵都是把自己拗成“S”型的照片,怎么别扭怎么拗,怎么恶心怎么拗,完全没有章法、没有美感可言。然而她本人并不这样认为,觉得自己美如天仙貌比西施:说自己皮肤如何掐得出水,胸部如何丰润,前突后翘如何的“S”。不单如此,她对自己的“气质”更是迷恋不已,当记者问及她“出名”的原因时,她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走红,凭着她非凡的气质,早晚也是要走红的。很想知道她非凡在哪儿,可是思来想去,除了自恋,别无答案。
再说那个菊花姐姐。她先是参加“星空舞状元”南京赛区比赛,在赛场,她把脚上的拖鞋“唰唰”两下甩到舞台一边,接着闭上眼睛做出一通自我陶醉的扭动和甩臂的奇怪组合动作,把著名舞蹈家金星等评委笑得钻到桌子底下。舞毕,菊花姐姐憨厚的外表和说话时一个如同端着大脸盆的豪爽手势,再次让评委笑得肚子痛。这还不算,在南京初赛失败后,没过几天菊花又千里迢迢来到长沙赛区,她对着镜头喊:“我要当状元”,然后就钻进一大堆呼啦圈里乱舞一通,把评委笑得前仰后合。自然,状元肯定没她的份,但她依旧不屈不挠,问下个赛区在哪儿,一定要将水平发挥殆尽。
就这样,姐姐红了!可两个姐姐不知道,其实她们那种把浅薄当气质、把无知当素质、把恶心当有趣、把暴露癖当“展现美”的自恋形象仅仅只是众人取乐的对象而已(有网友评说,芙蓉姐姐“可以直接搬进周星驰的电影”)。人们空虚无聊之际,有小丑表演,免费观赏,不看白不看,然后笑骂几句,权作消遣。没想到你笑骂几句我笑骂几句,玩着玩着把姐姐们玩大了。但是姐姐们切记:甭太当回事,倘若怎么恶心怎么弄,后来者必定前赴后继——咱们这儿别的没有,无耻之徒多着呢!
怎么开心怎么玩
文□陶江虎
说“芙蓉姐姐”和“菊花姐姐”貌丑,我有点同意,确切地说,是极为平常。说她们是“无耻之徒”,我不同意。
我觉得她们是单纯无邪的。认为自己美貌,认为自己性感,认为自己舞技不差,认为自己气质超人,就毫无顾忌地展示。至于到底值几斤几两,你们去评判,俺只求开心。笑骂自由人,俺只当补药吃。
这恰恰是我们这个社会、偌大的人群中所稀缺的健康心理的表现。君不见,我们自己一个个都多么圆滑,多么“成熟”,多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们绝大部分时间都似乎在为别人活着,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很少有机会痛快淋漓地表现。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横着一杆世俗的标尺,在集体无意识的精神暴力中共同摧残着一个个鲜活的个体生命。别人独舞,我们嘲笑;别人自赏,我们讥讽;别人展示,我们冷眼。可是人家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享受生命,与卿何干?
退一步而言,就算姐姐妹妹们打着“表现自我”、“自信”、“平凡人的参与感”等旗号想出出风头,也未必不健康。长期以来,我们接受的教育都明确显示:明星不容易做,需要高人一等的才艺。可是每个普通人心里都希望成为明星,受人瞩目,那种自我实现和社会地位的体现,是人类的终极追求之一。所以当网络诞生,每个人都可以在Blog(个人网志)上自由发表文章、照片,任何一个平凡人,都有可能成为明星的时候,大家“表达自我”的兴趣不免空前高涨。为了吸引点击率,有些人可能会出一些奇招,也不足为怪。只要不是那种以不惜牺牲人格为前提的哗众取宠,大可不必挞伐。
芙蓉姐姐菊花姐姐的“发迹”有其深层的社会原因,她们迎合了社会上一部分人的某种文化需要。凤凰卫视时事评论员曹景行对港台媒体的解释可以作一个注脚:即我们正处于一个“反智”时代,人们需要这一行为的代表人物,而两位姐姐的种种言行出现恰好迎合了这一需要,她们成为“反智”时代的大众文化符号并非偶然。同样的理由也可以解释:一个长着大龅牙、留着蛋挞头、唱歌跑调、舞姿拙劣的华裔青年孔庆祥一夜蹿红,成了美国人人追捧的偶像。他的表演在全球多家电视台不断重复播放,个人网站点击量一周超过700万次,不少姑娘要向他主动“献身”,唱片公司找他签约,其CD将在全美发行。无论美国观众是拿这个“愚蠢的外国人”来取乐还是真被他“诚恳的平民态度”所打动,“反智”时代的流行文化依然按着它规则运行着。这种规则不仅仅盛行于美国。
孔庆祥帮助电视机前的普通人建立起隐藏在他们心灵深处的自信,发现原来自己跟名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乃至相信自己也有成为名人的潜质。那么两位姐姐的相似表现是否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我想,只要所有的“他们”藉着“怎么开心怎么玩”的初衷,我们不妨跟他们一起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