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漫画家儿子 当“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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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年轻艺术家宋洋的个人漫画展终于开幕了。在人山人海的观众中,宋洋找到自己的妈妈表示感激之情,母亲李俊珍则说:“有人肯欣赏我儿子的画,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漫画“抢走”儿子的心
  1999年的一天,李俊珍正给儿子宋洋整理床铺,一掀开褥子,几本漫画书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李俊珍一看就来气了,前几天她刚跟儿子下了不许再看漫画的禁令。
  儿子宋洋从小就喜欢画漫画,曾发表过漫画连载,在新疆小有名气。但是李俊珍觉得这只是一项业余爱好。眼看高考一天天临近,儿子还痴迷画漫画,李俊珍就跟宋洋商量:“先把漫画放一放,高考后再画。”宋洋当着母亲的面,把漫画书全锁进了柜子里。
  谁知,儿子竟买了新漫画书,李俊珍怎能不生气,狠了狠心,当着儿子的面将书撕成了碎片。宋洋望着母亲心力交瘁的样子,只得把漫画梦想深深埋在了心底。
  后来,宋洋报了天津工业大学广告设计专业,李俊珍也算支持,做广告设计比起画漫画,算是正业吧。
  2003年,身为新疆建筑文化研究院工程师的李俊珍退休了,她无时无刻不惦记儿子,有时候,走在街上,听到变声期的男孩儿喊“妈”的声音,就会想起她的儿子宋洋,然后就涌起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寸步不离地和儿子在一起。李俊珍决定到天津去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到了天津,她才知道儿子已经成立漫画工作室一年多了,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作为办公地,手下招了十来个人。李俊珍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又画起漫画了?不务正业,学业怎么办?”宋洋不知道该怎样跟母亲解释,只好说:“好不容易谈下几单生意,一定要完成。”
  李俊珍觉得,儿子只是表面上顺从她,骨子里满是叛逆和倔强,可她也不能干涉太多。
  儿子和同事们每天都要加班,宋洋的工作量最大,他每天上午8点多开始工作,一直到凌晨3点多。听他们嘴里说着什么“动物凶猛”之类的话,李俊珍也插不上嘴。一次,她趁给大家倒水的机会,悄悄地问一个员工他们在谈论什么。这位员工惊讶地说:“《动物凶猛》是作家王朔的小说,我们在画的正是这部小说的漫画版《动物凶猛》,这是宋洋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拿到的单子。”原来,宋洋上大学后就一个人跑到北京的一家家出版社或图书公司,推荐自己的作品或承接一些漫画业务。大多数出版社一看宋洋是个毛头小伙子,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光火车票就买了三四百张。直到去年,宋洋才拿到订单。
  李俊珍听到这些,既心疼又心凉,心疼的是儿子为了漫画梦如此坚持、不计得失;心凉的是儿子从来就没有把他的梦想向母亲诉说过,自己在他的世界之外。李俊珍看到那沓厚厚的火车票,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除了给儿子洗衣做饭外,母子俩没有共同语言,李俊珍心里空落落的。
  沟通从交流开始
  第二天,李俊珍找来《动物凶猛》仔细看了两遍。几天后,儿子和员工在讨论工作时,李俊珍也能插嘴了。宋洋听了又惊又喜,也开始跟母亲谈论起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之后,宋洋又将小说《玉观音》、电影《七剑》改编成漫画版,创作了漫画《坐在对岸的企鹅》。到2005年,宋洋已成为国内知名的漫画家了,他更忙碌了,精神压力也很大。
  李俊珍在报纸上读到染亮色的头发可以缓解压力。她就拉着儿子去理发店,让理发师给儿子染了一头火红的头发。宋洋开心地说:“妈,我发现你越来越开明了。”李俊珍觉得儿子跟自己更亲近了,欣慰地说:“因为受你的影响,我今天烫个大花卷吧!”
  宋洋在创作漫画《坏女孩》时,就毫不犹豫地给主人公画上了红发,给主人公的妈妈设了“大花卷”。李俊珍看漫画里“坏女孩”跟妈妈斗智斗勇的亲情故事,觉得很亲切,那正是儿子的成长足迹。
  一年后,漫画《坏女孩》上市,宋洋还进一步产业化,自编自唱主题歌、设计相关玩偶、动漫。此外他还兼顾着电台主持、专栏写作等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角色,甚至开了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母亲也拿起画笔
  2008年的一天早上,李俊珍见昨晚空白的画板,已经被儿子画上一张美丽的油画。做家务的李俊珍不时从画板前走过,无意中触动了她爱美的心,这几年的耳濡目染让她也想拿起画笔画画。李俊珍把宋洋丢掉的一些画笔和画纸偷偷留了下来。趁儿子出差,她拿出画笔和画纸,支起画板,从厨房里拿起一个碗和一个盘子,上面放两只苹果,学起儿子的样子画起来。李俊珍边画边回想着儿子常说的绘画技巧。宋洋出差回来,无意中看到母亲的画,对母亲大加赞赏,李俊珍兴奋地说:“真的吗?那妈以后就向你好好学。”
  从2009年到2012年,李俊珍一逮着儿子有空,就“逼”他教自己绘画。宋洋也的确认真指导,几年下来,李俊珍也学会不少绘画技巧。一次,李俊珍去了公园写生,本想画一只蝴蝶,可无论如何都画不出来。这时,她灵机一动,重新拿起一张纸,操起笔,几笔勾勒出一个烫大花卷的妇女,拿着一个比她身高还高的笔,满头大汗画蝴蝶的漫画。宋洋看到那幅妈妈的自画像漫画时,笑弯了腰:“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张是自画像漫画,画得太巧妙了,我收藏了。”宋洋真的把母亲的画裱好了,挂在公司墙壁正中间。
  不光是学画,生活中的李俊珍也完全变了一个样,穿衣服讲究色彩搭配了,家居布置也有创意了。宋洋出席任何场合都愿意带着母亲,听着人们对宋洋的称赞,享受着欣赏宋洋的人们的尊重,李俊珍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平时,看到儿子画出特别好的画,她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平时儿子在外面谈成了什么事情,回家跟她说时,李俊珍比什么时候都高兴。
  李俊珍挽着儿子臂弯看着画展,还能评论一番,口出绘画术语。宋洋笑语:“妈,现在有一个时髦的词,文艺女青年简称‘女文青’。我看你也不差。”李俊珍幸福地笑了:“其实文艺是一种生活态度,我是最有生活态度的老妈。”母子俩爆发出会心的大笑。
  (责编:孙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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