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天津市二中院均衡结案的实证分析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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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针对审判工作“办案前松后紧、年底突击结案、提前关门不收案”等现象,2012年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了“均衡结案”新理念。首先,阐述均衡结案内涵及其理论基础,其次,对天津市二中院开展均衡结案进行实证分析,最后,在剖析均衡结案影响因素基础上,提出5方面对策建议。
  【关键词】均衡结案;实证分析;对策建议
  长期以来,一些法院为了考核时获得高结案率,在审判工作中“年底突击结案”现象较为突出,有的法院甚至年底人为不立案或者少立案,危及人民法院的权威性和公信力。据最高法院司法统计,2006—2010年全国法院诉讼案件数量增长44.36%,而同期法官人数却没有太大变化[1]。在这种“案多人少”背景下,“结案不均衡”负面影响将更加凸显,为此,2011年最高人民法院将此作为司法重点课题开展研究,2012年9月下发《关于加强均衡结案的意见》,提出以均衡结案促进司法公正高效新理念。
  一、均衡结案内涵
  均衡是一种动态的趋近状态,在各种正向和反向因素综合作用下而达到的一种资源最优配置状态[2]。任何事物都有一种保持原有状态不变性质,趋向新平衡状态效率取决于各种外界因素的博弈与制约。均衡结案是指人民法院在遵循审判规律前提下,优化配置审判资源,合理分配审判时间,及时审理执行案件,实现“收结案动态平衡、未结案相对稳定”良性循环的科学审判理念[3]。法院案件审判管理工作发展到现阶段,提出均衡结案新理念是审判工作科学发展和审判管理工作的重大创新,促进案件运转良性循环、提升审判质效、确保司法公正是其根本目的所在。
  二、均衡结案理论基础
  (一)科学发展理论
  科学发展理论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4]。在审判管理中推行均衡结案是科学发展理论的具体体现,把握审判管理体系中关键环节,着力创新审判管理,坚持以法官为本,统筹优化审判资源,积极推进均衡结案,整体提升审判质效。
  (二)综合平衡理论
  所谓综合平衡,就是按比例,按比例就平衡了[5]。陈云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经济建设实践相结合,创造性地提出综合平衡理论。在司法领域,均衡结案就是从实际出发,研究总结审判管理规律,针对月(季)度结案、收案比率的失衡状态,把相关指标细化量化到每个司法环节,实现案件审判工作平衡运行。
  (三)规模经济理论
  传统规模经济理论认为,企业总平均生产成本呈“U”型,企业规模发展到适当大才能取得最佳效益的规模经济,规模过小或过大都会导致不经济[6]。从法经济学角度分析,法律和市场都是一种资源配置,商品市场中交换的是商品,而法律市场上交换的是法律产品,司法作为一种向社会提供法律产品的活动,诉讼行为更像是一种购买法律产品的行动,虽然每个案件具有不同事实,但是处理案件所适用的法律和程序都同样规范。通过科学管理和分类,诉讼活动本质可以规模化,这样更有利于实现均衡结案目标[7]。
  三、均衡结案实证分析
  (一)均衡结案主要做法
  天津市二中院在推进均衡结案实践中,积极探索建立“一体系、四机制、一速裁”工作经验,是全市开展均衡结案典型。
  1.均衡结案评估指标体系
  均衡结案评估指标体系包括两级指标:一级指标为均衡结案综合指数;二级指标由6项指标构成(见表1)。
  2.推进均衡结案四个机制
  (1)审判流程动态管理。在流程节点管理方面,加强管理追踪每一个审判环节;在案件立案管理方面,严格杜绝年底不收案现象出现;在办案流程监控方面,最大限度地减少各节点流转时间。
  (2)审限管理监控。规范案件审限变更事由、方式和期限,对审限延长、审限扣除、简易变更普通程序等严格审批制度;加强对人为原因不能及时结案、疑难复杂案件的管理;加大对因鉴定、评估等客观原因影响审理进度案件的沟通协调;加强对社会关注和敏感案件的管理,依法及时审结案件;加强对等待另案处理结果案件的督办,促进案件及时结案。
  (3)审判资源协调配置。以收案均衡促进结案均衡,探索小额速裁机制,繁简案件分流,简案审理提速;根据案件数量和人员变化,适时调整审判力量、承办部门和承办法官;通过诉讼服务机制,分担法官工作量,合理安排法官办案时间。
  (4)监督检查督促。加强案件审判监督检查,对违规办理审限变更、人为原因造成案件长期未结、人为阻滞案件受理、迟延立案等进行责任追究;加强长期未结案件专项清理工作,制定跟踪督办制度,构建未结案件防控长效机制;倡导法官办理精品案,加强庭审和案件质量评查,促进审判质效提高。
  3.创新审判模式
  设立速裁审判庭,制定《二审民商事案件速裁工作实施细则》(试行),对事实清楚、法律关系明确、争议不大的民事二审实体案件适用速裁程序审理,创新审判模式,实现繁简分流、简案快审和繁案精审。确定“简案”①审限为15日,特殊情况不超过30日,比《民事诉讼法》三个月的二审普通程序审限时间缩短60日以上,极大地促进收结案高效流转。
  (二)均衡结案评估指标运行分析
  1.结案率均衡度平稳
  2012年天津市二中院审理案件10789件,比2011年增加1925件,结案率94.36%,执结率86.78%,分别比上年提高13.31%和40.14%;结案率均衡度平稳,与2011年同期均为0.66。
  2.正常审限内结案率提高
  该指标是正向指标,法定审限内结案率越高,审判效率越高。2012年天津市二中院正常审限内结案率99.47%,与2011年同期相比,上升1.55%。
  3.平均审理、执行天数下降
  2012年天津市二中院平均审理、执行时间指数分别是65.64和36.67,比2011年同期下降1.85、16.68,说明平均审理和执行天数减少,办案周期缩短,审判执行效率提升,特别是执行案件效率大幅提高。   4.延长审限未结比下降
  该项指标是逆向指标,指批准延长审限未结案件数量占未结案件数量百分比,比例越高延长审限案件越多,反映审判效率越低。2012年天津市二中院该项指标0.33%,与2011年同比降低0.24%,延长审限案件审判效率提高。
  (三)推进均衡结案取得成效
  1.审判质效全面提升
  天津市二中院实行均衡结案后,主要质效指标稳步提升。与五年前相比,2012年平均审理天数48.8天,下降10.5天;调撤率29%,提高7.7%;一审判决案件改判发回重审率3.26%,下降12.52%;生效案件改判发回重审率0.11%,下降66.67%,低于全国和全市平均水平;信访案件投诉数下降59.7%。二审开庭审理率、调撤率、一审案件陪审率等指标处于全国前列。
  2.速裁审判成效明显
  2012年天津二中院速裁审判庭共收案2253件,结案2239件,分别占同期民事二审收、结案40.10%和38.47%,调撤率32.65%,法定审限内结案率100%,平均审限14.8天,速裁审判庭法官人均结案373件,其中结案最多491件。
  3.专项清理战果显著
  天津市二中院推进均衡结案期间,2011年开展了一年半以上和一年以上两次未结诉讼案件专项清理。2007年有一年以上未结案627件,至2012年下降到30件;审结三年以上案件102件,清结率99.03%;审结一年半至三年案件497件,清结率78.52%。同时清理了一批骨头案、钉子案。
  四、均衡结案影响因素分析
  (一)收结案数
  当前我国经济转型加速,人民法院受理案件数量高位运行,案多人少矛盾突出。根据2006-2012年全国法院收结案数统计②(见表2),2007年实施新《诉讼费用交纳办法》调低诉讼费用后,法院收案数增长明显,收结案数作为均衡结案一个刚性需求对其产生影响。
  (二)法官人员
  法官人数增长比例相对较低。据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数据统计,2006—2012年全国法官人数增长比例明显低于同期审执结案件数增幅和人均结案增幅比例(见表3)。虽然我国法官人均结案数到2012年底人均达63.24件,与2006年比提高48.24%,但是年人均结案相比日本258件、俄罗斯商事法院352件、美国联邦法院482件、香港三级法院128件等相差甚远。
  法官素质和均衡结案意识存在差异。一些法官均衡结案意识不强,认为与其从年头紧绷到年尾,还不如前松后紧,年底高效完成,有时甚至延长审限。当然,少部分案件延长审限是正常的,但如果延期审理案件积压过多,则必然严重影响审判效率。此外,涉诉信访事项占用法官大量时间和法官过多承担非审判工作等,也对均衡结案产生一定影响。
  (三)节假日
  我国有春节、元旦、国庆节等7大传统节假日,虽然法定节假日时间不长,但其对均衡结案工作影响仍不可忽视。节假日主要集中在1、2、4、5、7、9、10月,一定程度上使得均衡结案呈现季度性特征。第一季度节假日相对集中,极具佳节气息,法官不仅忙于元旦、春节等节日事宜,而且从节假日过渡到工作日需要一定缓冲时间,往往容易出现收案多结案少现象;第二、三季度节假日相对较少,经过一定时间缓冲,法官工作也进入状态,此时也没有年终结案压力,结案率相对均衡;第四季度受年终结案率指标压力,节假日相对较少,有充裕时间结案,结案呈跃进趋势。
  (四)审判流程管理
  一是节点控制。为了保证最终结案均衡,对案件各个环节节点必须进行严格控制。但是,实践中各个节点并不明确,一般只对立案和结案这两个口子抓的很严,而对介于两者之间的流程没有统一时限和衔接标准,缺乏严格节点控制。二是审限监控。实践中有的法院对审限监控规定不明确,可能由于人为原因导致部分案件该结不结、可结不结,最终使得大量报延案件形成积案,不利于均衡结案。三是信息化水平。在案件信息采集、传送、处理以及应用等环节提升信息化水平,更有利于均衡结案。
  (五)审判质效指标
  一是质效指标不统一。审判质效指标对均衡结案工作起着重要导向作用,如果各法院之间的质效指标不统一,或者指标设置统一但理解适用不一致,各法院之间数据不具可比性,不利于均衡结案开展。以天津市为例,据统计全市使用所有41项指标中仅有3项被所有法院采用。二是导向作用不明显。在实践中审判质效指标导向作用并不明显,不少法院仅将指标视为争先创优工具,不仅不利于提升审判质效,也会阻碍均衡结案推进。
  五、推进均衡结案对策思考
  (一)转变思想观念,强化均衡结案意识
  一要广泛动员,增强思想认识,纠正广大干警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做法,增强均衡结案工作的紧迫感和责任感;二要加强考核,强化责任意识,将均衡结案考评与半年、年终绩效考评相结合,取消结案率考评指标,引入均衡结案考评新指标,并将其作为独立内容纳入审判绩效考核;三要推广典型,将探索均衡结案成效较好的法院,向全市法院推广,充分发挥典型示范作用。
  (二)着眼诉讼费用和ADR,合理调控均衡结案需求源头
  ①调整诉讼费用。从经济学市场原理出发,“供给-需求”是重要的法律经济分析工具。回归均衡结案需求源头,实质上可以看作是对司法资源需求,而价格(诉讼费用)则是调解供需关系重要手段之一,这从诉讼费用调低后人民法院收案数增长更加明显现象中也能得到印证。因此,在司法资源相对有限条件下,适当提高诉讼费用以更有效利用司法资源,从源头上为均衡结案工作减压。②完善多元纠纷解决机制(ADR)。社会上有大量纠纷可以通过行政、仲裁、调解等方式解决,这不仅满足了社会不同主体需求,还缓解了司法压力和法院负担,节约司法成本。不论是司法判决还是ADR,根本目的是解决纠纷更好地维护社会秩序,所以,建立完善ADR从另一方面为均衡结案减压。   (三)优化审判资源配置,提高均衡结案效率
  ①建立科学分案制度。在分配案件时,综合考虑各审判庭办案人员能力、特点及案件形势变化,合理分配、调剂案件;在工作性质相近业务庭之间进行案件宏观调剂,以保持审判庭、审判员之间工作量的基本均衡,以“入口”均衡推进“出口”均衡。②优化审判人员配置。在法官队伍建设方面,加强法官职业教育,培养多能型法官,打造精英化法官队伍,根据收案动态变化在法院各部门之间适时调整配置,均衡各审判业务庭案件分流;在业务庭审判人员分配方面,综合考虑各业务庭管辖案件数量和难度特点来分配审判人员,最大限度地缓解案多人少矛盾、平衡案件数量与难度之间关系。③完善小额速裁机制。针对速裁合议庭案件多、审限短,审判人员工作量相对较大特点,建立一套完善的司法辅助体系,使审判人员集中精力做好阅卷、调解、开庭等工作;在选案环节上建立完善与一审法院案件信息沟通机制,保证一、二审法院之间信息对称性,以增强选案针对性;加强节点控制,进一步完善流程管理,处理好各环节衔接问题。
  (四)加强审判质效评估,推进均衡结案开展
  根据各部门工作性质,沿用效率、质量和效果三大指标对审判质效进行评估,并将其与季度和年终考核挂钩,提高审判人员均衡结案积极性,切实发挥审判质效考核的激励引导作用。同时,对突击结案引发案件当事人投诉或信访、造成案件质量出现瑕疵等要加大责任追究力度,确保年初既定结案指标实现。此外,按月评查案件质量和裁判文书,定期综合考评法官庭审能力,找寻差距,总结经验,提升审判人员综合素质。
  (五)加强监督检查,保障均衡结案落到实处
  一是加强检查监督,对迟延立案、人为因素影响案件受理、违规办理审限变更、人为原因造成案件长期未结等,依法依规追究相关单位和人员责任;二是各级法院每季上报均衡结案运行态势分析,高院定期通报全市各级法院均衡结案工作进展,针对存在薄弱环节提出改进意见;三是对临近审限案件采取警示和督办实行监控通报制度,严格检查监督审判流程运转情况;四是加强长期未结案件专项清理,制定跟踪、督办制度,构建长期未结案件防控长效机制;五是加强庭审质量评查,组织庭审观摩活动,促进审判质效提高。
  注 释:
  ①“简案”包括两类:一是涉及一审裁定不予受理、驳回起诉、管辖异议的程序审案件;二是实体审案件中涉及原审判决不准离婚的上诉案件,数额较小、债权债务关系明确的民间借贷案件,抚育(赡养)费给付、小额交通事故赔偿、所有权确认、采暖(物业)费给付、小额劳动争议、邻里之间关系、房屋买卖中实际面积不符和迟延交房等案件.
  ②数据来源:最高人民法院2006—2012年全国法院审理各类案件情况,http://www.court.gov.cn/qwfb/sf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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