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看着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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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此神秘,我却看到它的痕迹


  罗康宁辞职了。他走出公司,给袁苑发短信:“老婆,我,又失业了。”
  袁苑打电话过来,欢呼道:“你终于走出那个吃人的公司了,解放了,翻身农奴把歌唱,晚上咱们庆祝一下,吃烤鱼吧。”
  罗康宁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大多数人辞职,是因为找好了下家。而他是“裸辞”。在这家保险公司做了半年多,始终打不开局面。他性格内向,有些木讷,做保险销售劣势很明显。今天又被肥胖的爱性骚扰女同事的上司没理由地训斥了一通,他实在受不了,只好走人。
  这是他来到郑州后做的第四份工作。之前第一份是在水务局做网络编辑,但其实他是学水利工程的,只是能进水利单位。倒是大学时代发表的几篇小文,加上业余钻研的电脑知识,帮他成为网络编辑。
  那份工作其实还算不错,但不知怎么回事,领导想让他成为乘龙快婿。领导女儿比他大了两岁,脾气火爆,有些御姐气质,没人敢追,长相漂亮的她居然“剩”下了。
  “五年的感情,是经过岁月的淬炼,不是轻易能够放弃的。请你成全我的爱情!”罗康宁说道。御姐幽叹一声:“我果然没看错人。”
  领导让他走人,御姐为此还跟老爸吵了一架,领导说:“一个临时工拒绝了我女儿,说出去我脸面何存?”



  之后,他又在一家装饰公司做策划,经理一会儿一个主意,一个文案要重写很多次,最后采用的又是当初第一稿,他要做很多无用功,经理的不靠谱决定了生意也不怎么的,工资少得可怜,倒闭时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没发全,更别说遣散费了。
  之后……
  转眼间,毕业四年了。他已经27岁,袁苑也26岁了,然而两个人在郑州住着城中村逼仄的房子,时光白云苍狗,人生晦暗如烟。两个人的“庆祝”,也不过是在城中村凌乱的小店里,吃上一份30元钱的烤鱼。

难道你只懂保护自己


  在公司举办的酒会上,袁苑认识了曹文林。曹文林家里开了座洗煤厂,跟袁苑公司业务往来密切。曹文林刚从澳大利亚硕士毕业回来,长相俊逸。
  曹文林在国外待了几年,表白很直接。他亦很会浪漫,袁苑虽然拒绝,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她会很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然而,曹文林很执著。他说,袁苑表面上沉静,其实内心狂野,她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是不甘人后,是自尊是傲骨。目前的生活状态,她是不甘心的。只是拘囿于爱情,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给唐僧画了个圈,妖魔鬼怪是难以走进圈里,可是,唐僧自己愿意走出去,这个圈就没什么用。
  曹文林的这番话,让袁苑心里似大海一样翻滚。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些人,你跟他相识没几天,他却像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懂得你想的一点一滴。而罗康宁跟她在一起8年,知道疼爱她,爱惜她,也很努力地要给她幸福,只是,她现在不得不承认,罗康宁的承诺是镜中花水中月。不是罗康宁不行,而是他所处的环境使然。
  为了她,罗康宁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他跟邻居打架,原因只是在走廊里做饭,烟气顺风飘到了隔壁,那个五大三粗、染着黄毛、胳膊上有“忍”字刺青的青年一点也不忍,冲出来让罗康宁回房间做去,在他眼里,高高瘦瘦的罗康宁是标准的“书生”,没想到,“书生”爆发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罗康宁为了电费的事跟房东吵架,为了晒衣服的事跟两个风尘女吵架……房东骂他婆婆妈妈,风尘女鄙夷他居然跟女人动嘴,总之,他不是男人。只有袁苑知道,曾经脸皮很薄的罗康宁,所做的一切,都是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保护她。
  罗康宁又开始了找工作的旅程。简历投了很多,也接到了一些面試电话。他口袋里装着公交卡,打扮得衣冠楚楚,但口袋里的现金不超过一百元。带着希望出门,带着失望回家。袁苑鼓励他好事多磨,不要灰心。袁苑再也不提房子的事,并且告诉他自己“工资涨了三百元,你不用太纠结……”
  这天,他接到一家IT公司的面试电话,正整装待发,袁苑出事了。
  袁苑到焦作出差,那里有公司所属的一个煤矿,在一个山沟沟里。她去那里第二天,突发阑尾炎,肚子疼如刀绞。罗康宁知道后,连忙让她找人,赶紧去最近的县医院,他也赶紧去。他的钱不多,只能选择最便宜的交通工具。下午四点坐火车到焦作市,再坐汽车到县城。汽车晃晃悠悠,晃到县城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病床前,喂袁苑喝鸡汤。袁苑轻轻地啜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男人就是曹文林,他得知袁苑生病后,正参加董事会的他立即出门,开车高速奔来。到医院,找医院最好的大夫主刀,交了两万元押金,多退少补。袁苑得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病痛,在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望眼欲穿地等待罗康宁,见到的却是曹文林的时候,一瞬间,她忽然做出了选择。
  罗康宁脸色煞白,他对袁苑说:“我就是你的阑尾,割了,你才能幸福。”
  袁苑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你只懂保护我,而我只懂保护自己。”

无法平静的心跳,请不要说你听不到


  罗康宁跟袁苑分手了。
  直接,简单,干净利落。
  袁苑从医院出来后,连出租屋都没回,她的一切,都不要了——她的银行卡,里面有3万元钱,密码是罗康宁的生日;罗康宁送她的华硕笔记本电脑;她的衣服;墙上挂着的她和罗康宁的照片……
  罗康宁一直在等待,他把袁苑的衣服全部洗了,拿到楼顶晒干,然后一一叠好,放进小皮箱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袁苑的衣服也不过一个小皮箱,拿得出手的更是没有几件。而他虽然落魄,两三千元的西装还是有的,上百元的衬衣也有,手机也是两千多元钱的,这些都是袁苑买给他的。看到这些,罗康宁愤懑的心突然平静了,冷静下来了,他才发现,他付出了全部,袁苑也付出了所有。
  罗康宁离开了。带走了所有的东西,袁苑送她的所有东西,包括她的衣服。两个大拉杆箱,包裹了他在郑州的四年。
  罗康宁最终在贵州落脚。这是他的家乡,是他呼吸最自如的地方。家乡有几个大型水利工程,他进入一家大型央企在贵州的分公司,从事自己真正喜爱的工作。
  中环、铜锣湾……冬夜,在没有暖气的租屋里,两个人依偎着,看了无数香港电影,罗康宁曾说过,如果有钱了,会带她一起到香港购物。然而,这个让人发笑的并不难实现的愿望,他们却一直没有实现。曹文林不仅带袁苑去了香港,还去了马尔代夫,去了荷兰……罗康宁用手机看着她的微博,每一张图片上,她都依偎在曹文林身边,笑靥如花。
  这是小女人的幸福,发自心底的。
  躺在床上,他一张张地将手机里的照片删去,这些照片陪着他熬过了无数个单调的时光,一直想删却下不去手,现在,一张张地抹去,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温存,一段甜蜜的小情歌。删完,他写了条微博:“无法平静的心跳。”

看着我的眼睛就知道,爱已无处可逃


  罗康宁在深山里晃荡了两年,终于回到了贵州,提升为中层,公司给他分了房子,财务室一个漂亮女孩成为他的女友,两个人认识一个月,就结婚了。同事取笑他:“怎么那么急?也许前面还有更好的风景呢。”他笑着回答:“只争朝夕。”
  在罗康宁结婚一个月后,袁苑也结婚了。她和罗康宁的婚姻都让人惊讶,一个是因为太快,一个则是因为太慢。
  婚礼当天,袁苑收到一个快递,一包衣服,一张银行卡。银行卡放在米黄色大衣里,那是他送给她的惟一的一件衣服。银行卡密码改成了她的生日,里面是10万元钱。
  尽管是跟富二代结婚,但毫无疑问,罗康宁的礼金,是最重的。
  婚礼上,司仪开玩笑地问她:“怎么拖这么久才跟新郎结婚,不怕别人把他抢走吗?”她说:“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结婚了,知道他过得好,我才能放心地结婚。”
  没有人懂得她的意思,千里之外的罗康宁懂得,所以他看上了一个姑娘,火速地闪婚,满世界地秀幸福,让她最快速度知道,他结婚了,他很好,他很幸福。
  责编/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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