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女军官支教大凉山:这是风和蒲公英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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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彬蓉,空军某部退役军人,高级工程师,大校军衔。2013年,她退役到重庆市渝北区,之后主动放弃安逸的生活,前往偏远的四川大凉山做了一名支教志愿者,先后在西昌附近的民办彝族学校、美姑县瓦古乡扎甘洛村学校支教。她把爱和温暖传递到彝族同胞的心里,在民族团结的大家庭里守望相助,为孩子们点亮了改变命运的希望之光!2018年11月,谢彬蓉被中宣部、退役军人事务部评选为“最美退役军人”。

来自大山的召唤,退役女军官深山支教


  2014年2月初,退役女军官谢彬蓉的家中。女儿手里拿着理发剪,再次向母亲确认:“妈,您真的舍得吗?这可是您20年来第一次留这么长的头发啊!”谢彬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剪吧。”轉眼间,青丝落下,谢彬蓉恢复了多年前一直保持的齐耳短发。
  时年43岁的谢彬蓉是重庆忠县人,1993年,她从四川师范大学毕业后,毅然投笔从戎,在内蒙古额济纳旗边远地区服役长达20年,是空军某实训基地高级工程师,技术七级,大校军衔。2013年,她从部队转业,在重庆渝北区自主择业。谢彬蓉的丈夫也是自主择业的退役军官,两人的独生女在上海读大学。退役之初,谢彬蓉就开始思考如何发挥“余热”。
  2014年初,谢彬蓉在网上看到四川省大凉山彝族地区需要能吃苦耐劳的支教老师的信息。谢彬蓉对丈夫说:“我还有个‘教师梦’没有圆,我想去大凉山。”丈夫说:“大山里的日子很苦,你才安逸了几天?还是先留在重庆,好好治疗你的头疼病吧。”谢彬蓉知道丈夫心疼自己,她说:“在戈壁滩待了20多年,对我来说,什么苦都不叫个事,我现在头也不疼了。”女儿也在一旁说:“妈,我支持您,只要您自己觉得开心就好。”见有女儿支持,谢彬蓉开心地朝丈夫挤了挤眼。她迅速与支教部门取得联系,很快就被吸收为老师。她是支教老师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大家得知她是退役大校,都亲切地称她“大校姐”。
  出发前,谢彬蓉给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丈夫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谢彬蓉的眼眶湿润了,一家三口即将在三个地方,只能在心里互相牵挂。饭后,女儿帮母亲整理行李,一边把唇膏、洗面奶等护肤品塞进行囊,一边说:“妈,要保养好皮肤哦。”她哪里知道,到了山里,这些东西全都用不上。
  2月24日,谢彬蓉背着行囊抵达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太和镇故哲小学。这所民办彝族小学学生不多,但卫生条件极差,没多久,谢彬蓉的左眼就因严重感染而不得不进行手术。丈夫听到这个消息,准备过来接她回重庆治疗,谢彬蓉在电话里说:“我还有一只眼睛好使,你千万别过来,免得耽误大家的事。”谢彬蓉坚持用未动手术的右眼给孩子们上课。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谢彬蓉告诉孩子们,一个人要活得体面,除了好好学习,还要衣着整洁,保持干净的环境。她制定了一套卫生制度,组织师生大扫除,清理卫生死角,校园卫生彻底改观。
  丈夫很支持她,她承诺过他,再教完一个学期,就完成了支教任务,也圆了自己的教师梦,她将回家陪伴他。忙碌的岁月里,谢彬蓉竭尽全力为孩子们做到最好,她出资1000多元,募资2万多元,修建了教室,让128个没有学籍的孩子全部进入一所公办学校学习,并统一进行了学籍注册登记。
  半年过去,谢彬蓉失信了:“我走不开,这边太需要我了。”这种心灵的煎熬,来自她期末去乡中心学校监考,原以为这所软硬件均好于她支教的学校,学生成绩应该不错,但看到卷面上大片空白、很多错别字时,她的心揪紧了。老校长抹着泪说:“老师都走光了,娃们就散漫了。”谢彬蓉默默地把打包好的行李拆开,放回原处。她向丈夫道歉,丈夫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想继续支教,就安心留在那里吧。”
  2015年7月,所有的孩子都能工整地写自己的名字,大部分孩子的成绩得到了大幅提升,谢彬蓉终于完成了自己定的支教任务,回到家中。一家三口下馆子、逛商场,谢彬蓉不改“本色”,一会说:“这么贵的菜,够全班孩子们好几顿饭钱了。”一会又说:“这么贵的衣服,能换好几套教具。”女儿没好气地说:“妈,您还没完成角色转换吗?”谢彬蓉恍然,她心里放不下的太多了,那书声琅琅的简陋教室,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总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8月11日,谢彬蓉从微信群里得知,四川省美姑县瓦古乡扎甘洛村小学因为没有老师,面临解散。谢彬蓉坐卧不安,这回,女儿心疼了:“让年轻人去吧,您别再遭罪了。”谢彬蓉看着女儿,说:“娃们没书读,才是真遭罪啊。”丈夫无奈地说:“你先去看看吧,否则整天跟丢了魂似的。”谢彬蓉向丈夫敬了个军礼:“知妻莫若夫,谢谢老公!”随即,她又亲了女儿一口:“乖,你知道妈妈闲不住,你就放心吧,妈妈不觉得苦。”

再苦也能承受,因为我曾是军人


  2015年8月23日,谢彬蓉跋山涉水,先是乘车来到美姑县瓦古乡镇上,再徒步十多个小时,抵达海拔3000多米的彝族村寨扎甘洛村。眼前的景象实在不能称之为学校,两间20世纪70年代建的土坯房,一间是教室,另一间作为老师宿舍、办公室兼厨房。教学点只有六年级10个孩子。全村教育基础极差,仅有吉克古克书记会一点“川普”,能简单地与村外人交流。
  抵达的当天,谢彬蓉拉着吉克古克书记做“翻译”,一户户统计学生信息。令她忧虑的是,村民并没有把孩子上学的事放在心上,一个名叫阿果的女孩是家中老大,父母让她做农活、带弟弟妹妹,她自己也不愿上学。谢彬蓉一番交流后,总算说服她同意上学。   快开学了,丈夫依依惜别妻子,女儿不舍地挥别母亲。丈夫说:“去追梦吧,尽管翅膀沉重,可你飞翔得如此快乐,我仰望你。”女儿说:“妈妈,我终于理解了‘崇高’这两个字的涵义。”
  新学期,又来了一群七八岁的“新兵蛋子”,谢彬蓉深知,要给这个彝族山寨的孩子们一个全新而良好的开端,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必须拼尽全力。她制定了一套教学方案,得到了教育部门的支持及支教团和爱心人士的帮助,他们捐款的捐款,捐物的捐物,这个偏远的山村小学又开始像模像样起来。
  学生年龄小,更加难以管理。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周,谢彬蓉照例给孩子们军训。渐渐地,孩子们变得懂规矩、有礼貌,也没人逃学了,他们的行为也影响了家长。为了与家长更好地交流,谢彬蓉随时随地学彝语,小本子上记满了資料,不久,她就能用简单的彝语与村民交流。吉克古克书记开心地对谢彬蓉说:“我发现,你来了之后,我的村民都变得更好管理了。”
  对于谢彬蓉来说,时间永远不够用。每天放学后和每周六,她都要给“慢生”补课。连续数年的劳累,诱发了她10年没犯的偏头痛,她在课堂上讲一会课,就撑着头休息一会。学生家长得知后送来头疼粉,却毫无效果。她只得在家长的陪同下,去了县城看医生,病情稍有好转,她便返回山里给学生们上课。
  期末统考那天,其他老师来校监考,谢彬蓉因为家有急事必须离开,她担心影响孩子们考试,便没有声张,悄悄下山。晚上,她夜宿途中的旅店,接到学生家长的电话,那端传来孩子们哇哇大哭的声音!原来,学生们考试完发现谢老师不见了,以为她不辞而别,都伤心得大哭。谢彬蓉眼睛湿润了,她哽咽着说:“宝贝们,老师和你们约定:一直陪伴你们到毕业!”几天后,谢彬蓉返校,在黑板上写下她创作的一首诗——《风与蒲公英的约定》:“每年这个时候/风儿就会带着蒲公英的孩子们/去远方旅行,看缤纷的世界/你们就是蒲公英/刚一放假,就开始了对老师的等待/老师是风儿/刚一开学,就回来了/这就是我们的约定。”孩子们读着,脸上洋溢着微笑,眼里噙着泪花……
  几年来,谢彬蓉针对山里娃的特点,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教学方法,注重课本之外的培养。孩子们基础差,抽象的概念难懂,她就从孩子们最熟悉的玉米、土豆、核桃入手,教他们学会加减法。她自编了朗朗上口的三字经歌谣,教孩子们认识拼音和汉字。她从网上“现学现卖”,编排了《种太阳》《我是勇敢小兵兵》和彝舞《上学歌》等节目,带着孩子们走出大山,参加各种汇演。为了培养孩子们的阅读习惯,她募集了大量课外读物,建立了图书室。孩子们眼界开阔了,变得大方、自信、阳光,讲究卫生、懂礼貌,能用流利的普通话与人交流,能写出工整的汉字……
  早在2015年的一天,谢彬蓉背着一个全身长满红斑、膝盖疼得无法走路的女学生回家,伏在她背上的女孩轻轻叫了她一声“阿嫫”。彝语里,“阿嫫”是妈妈的意思。谢彬蓉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女孩叫得更欢了。谢彬蓉突然泪流满面——为了这一声“阿嫫”,她再苦再累也值得!从那以后,孩子们都跟着那个女孩叫谢老师“阿嫫”,因为她真的像自己的妈妈呀!
  又要放假了。有孩子在日记中写道:“我喜欢放假,因为可以玩耍;我又害怕放假,因为看不到谢老师。”谢彬蓉下山的时候,学生家长送来一件精美的手工缝制的“格鲁衣”,孩子们送来一串串辣椒、一捧捧野山菌。谢彬蓉眼圈发红,不停地催促他们回去。可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她安全抵达镇上。
  多年来,谢彬蓉默默地在贫穷偏远的大凉山上播下希望的种子,延续着一位军人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她多次获评“优秀志愿者”,荣获“突出贡献奖”“优秀教师”称号。2018年11月,她被中宣部、退役军人事务部授予“最美退役军人”称号,并当选为2018年“感动重庆人物”,还被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亲切接见,光荣地参加人民大会堂先进事迹报告会。
  2018年度“感动重庆十大人物”评选组委会授予谢彬蓉的颁奖词是:你放得下城市的繁华,却放不下彝村的娃;你思念长江边的故乡,却离不开大凉山扎甘洛的家,这是风与蒲公英的约定:巴渝的女儿、彝族村寨的“阿嫫”,要用知识丰满梦想的翅膀,等待雏鹰骄傲地飞翔……爱如高山!
  2019年初,在谢彬蓉的提议下,在重庆市退役军人事务局、重庆市委宣传部等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谢彬蓉又将6名品学兼优的彝族学生带到了重庆游学。孩子们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乘轻轨,第一次走出大山,走进大城市,激动得又唱又跳……谢彬蓉对她的山里学生们说:“加油,孩子们!好好学习,插上知识的翅膀,你们的人生中还有更多更好的‘第一次’等着你们,将来也一定会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编辑/涂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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