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小伙与伦敦老人的特别“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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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无所依,孤独地生活在廉租房里;他,年迈多病,七十多岁时瘫痪在床……这样的晚年,该是多么凄凉啊!可是,一位名叫宋扬的中国小伙子的出现,却让这位名叫汉斯的英国老人改变了命运,他被宋扬接到了中国自己的家中,治病、养老,生活其乐融融。
  究竟是什么超越了国界、血缘,改变了汉斯老人的晚年生活,让肤色迥异的两个人形同父子?答案只有四个字——深情厚谊!
  留学奇缘,
  他与异国老人一见如故
  1999年,19岁的郑州男孩宋扬高中毕业后赴英国留学。在到达伦敦后的第三天,因不熟悉路他坐错了地铁,正坐在长椅上休息,这时一个老人提着很多东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微笑着和他聊了起来。老人自我介绍名叫汉斯,得知宋扬来自中国,他非常高兴,热情地邀请他到家里作客。
  盛情难却,宋扬决定接受邀请。他把汉斯手中的东西拎了过来,跟着他来到了汉斯位于伦敦西区的家。他本以为老人有一个大家庭,去了之后才发现,汉斯孤身一人,居住在一个四十平米的廉租房里,因不会打理生活,平时他只吃些超市的生冷食物。
  经过交谈宋扬得知,汉斯1933年生于瑞士,3岁丧母。由于继母对他不好,40年前他就离开家乡,先后去过美国、埃及、以色列等国,做过汽车销售和电气修理工,后来定居英国,终身未婚。如今早已退休的他,一只耳朵失聪,腿脚也不是很灵便。但老人喜欢自由生活,执意不去政府安排的养老院,自己照顾自己,艰难而孤独地生活着。
  在这个小公寓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墙上的老照片,充满了怀旧气息。“看,这张是我和你一样年轻时照的,当时我也是刚到伦敦。”“看,这张是和安娜公主照的!” 汉斯孩子一般,兴奋地一一介绍着,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此后,宋扬常常去帮老人烧饭和打扫卫生。不久后的一天,他接到汉斯真诚而恳切的电话:“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搬到我这里住,免费的,我们可以互相照顾。”
  当时,宋扬和其他留学生在郊区合租房子,每天往返学校要花费很长时间,汉斯的家离学校很近,面对英国高昂的物价,能够免费住在他家里,这对刚到伦敦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宋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为了回报老人,宋扬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照顾老人的日常起居,陪老人聊天,散步。宋扬年轻力壮,动手能力强,没几天工夫,便把汉斯家检修了一遍。宋扬根据老人的身体状况科学合理地安排好每天的饮食。几乎天天做深海鱼给汉斯补身体。汉斯最喜欢宋扬烧的中国菜,多次为奇妙的中国烹饪竖起大拇指。
  因为母亲是医生,宋扬对医疗保健也比较熟悉。汉斯腿容易抽筋,他每日早晚给老人做按摩,联系当地医院,定期陪老人去体检。
  宋扬搬来之后,汉斯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驱走了孤独与寂寞,迎来了温馨与快乐。汉斯的邻居都夸奖宋扬这个能干、朴实的中国小伙子。
  汉斯也是个热心人。2001年的一天,宋扬被公交车撞到,碰坏了好几颗牙,满脸是血,举目无亲的他只好打电话向汉斯求助。汉斯知道后马上跑到医院联系医生,并帮助他报了案。躺在病床上,看着汉斯帮他跑前跑后地忙个不停,宋扬心头一热,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后来,汉斯又帮宋扬跟巴士公司打起了长达三年的官司,直到宋扬得到了赔偿。汉斯的深厚情谊,让宋扬感动不已,这件事后,他已从心里把这位异国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宋扬的家境一般,为了减轻家人的负担,他到了英国就开始勤工俭学,每个周末都在小区给人擦车。汉斯不顾自己年迈体弱,提着水桶来帮忙,然后他把挣来的小费又硬塞到宋扬的手中。捏着那散发着老人体温的纸币,宋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相处久了,肤色迥异的两人已形同父子。汉斯的家离西斯罗机场不远,宋扬国内的亲友熟人初到英国时,宋扬都会前去接机,遇到他在上课或打工,他就委托汉斯代劳。汉斯从不推辞,总是高高兴兴地举个中文小牌子到机场把客人接到自己家里。
  “外面的旅店很贵,汉斯就留他们住在家里,还请他们吃饭。有时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住不下,我和老人就打地铺,把床留给客人住。汉斯确实是一位很乐意帮助别人的善良老人!” 回忆起这段生活,宋扬不无感激地说。
  相隔万水千山,
  也放不下心头那份牵挂
  2002年6月,宋扬用打工积攒的钱将汉斯带到了中国。那是汉斯第一次到中国。在郑州,他受到宋扬全家的盛情款待。不但品尝到了正宗的中原美食,还感受到了中国传统家庭生活的魅力:家庭如此之大,亲情如此浓厚,在汉斯眼里,这是不可想象的。宋扬亲友们的热情款待,让过了几十年孤独生活的汉斯找到了自己从未享受过的、渴望已久的亲情……为此,汉斯感动得哭了好几回。
  这次中国之行,汉斯还在宋扬的搀扶下登上了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实现了他多年的心愿。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2007年夏天,宋扬从伦敦大学拿到了MBA学位,而当时正值家乡郑州举行公务员选拔。汉斯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他对宋扬说:“宋,你总要有自己的事业,还要结婚成家,我老了,不能耽误你,不用管我。”看到汉斯的眼神充满无助和留恋,宋扬心里一阵酸楚,他用十分坚决的语气告诉汉斯:“我不会不管你的!”
  回到郑州,宋扬很快就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公务员,被任命到一所市属国家级重点中专学校担任校长助理,有了令人羡慕的事业。
  宋扬回国后,汉斯一时无法适应没有宋扬照顾的生活,几乎天天打电话给宋扬。因为有时差,他打电话的时候大多是凌晨3点多,宋扬正在睡梦中。有时,宋扬出差了,汉斯将电话打到他的家里,宋扬的妈妈只好用手机拨通儿子的电话,再把两个电话凑到一块,让他俩交谈。
  一天,正在贵阳出差的宋扬突然接到汉斯一个邻居打来的电话,邻居告诉他,当地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老人还没回家。宋扬急坏了,立刻打电话请在英国的同学和朋友寻找汉斯。他告诉朋友汉斯常去的地方,并且用电话遥控找人,3小时后终于找到了醉倒在路边的老人……
  2008年6月的一天,宋扬接到了汉斯的电话:“宋,我腿好疼,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宋扬虽然工作繁忙,但还是立即办理手续飞赴伦敦。他刚推开汉斯家门,就看到了心酸的一幕:70多岁的老人胡子拉碴,大夏天穿着厚西装,头发很长,被罩散发出一股酸臭味。更糟糕的是,汉斯的股骨头坏死已经非常严重,只能坐轮椅了。   原来,宋扬回国后,孤独的汉斯因无人倾诉,无处寄托情感开始酗酒,原本身体就很虚弱的他股骨头坏死,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而医院的免费手术又迟迟排不上。再说,即使做了手术谁来照顾他?
  八年的朝夕相处,让宋扬早就对汉斯有了亲人般的感情,他实在不忍心老人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于是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把汉斯接到中国来治病!可是,家人得知他这个想法后却顾虑重重,母亲说:“那个关节置换本身就是个大手术,他又是个外国人,出现意外的话,咱们有口说不清啊!”
  宋扬虽然知道家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仍然坚持要把汉斯接到中国来做手术。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英国遭遇车祸的那个夜晚,汉斯在医院里精心照顾他的情景;想起为了打那场耗时三年多的官司,汉斯对自己的无私付出;想起自己勤工俭学时,汉斯对自己的帮助……多年的患难与共,两人的感情早已跨越了国界、超越了血缘!在他的坚持下,家人最终同意了他的想法。
  2008年11月,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汉斯又一次来到了中国。远远地,宋扬就跑了过来,几个月未见,汉斯消瘦了很多,宋扬搂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在心中庄严承诺:“一定要照顾好汉斯,让他安享晚年!”
  2009年元月,汉斯在郑州市骨科医院做了关节置换手术,医疗费花了6万多元——这笔钱全部是宋扬一家负担的,由于手术后大出血,经过24小时惊心动魄的抢救,汉斯才苏醒过来。两个月后老人康复出院,宋扬全家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中国美食庆祝。来到中国的这段时间,汉斯充分感受到宋扬一家对自己的悉心照顾,这让他不禁感慨万千。
  此后,汉斯宁愿舍弃英国公费医疗的优厚待遇,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郑州,离开宋扬一家。而宋扬一家早已把老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老人生活方便,宋扬贷款买了带电梯的楼房,把最宽敞、阳光最明亮的一间给他居住。
  2009年10月,宋扬和医院护士曲丽媛相识结婚。在这之前,宋扬连相亲有时也带着汉斯,因为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女方,“爱我首先就要接受汉斯,接受这位外国老人要时常介入我们的生活。”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让有些人接受不了,但他决不可以推脱。令他欣慰的是,曲丽媛在得知他的要求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觉得他有情有意,欣然表示接受,并最终嫁给了他,平日里还和他一起照料汉斯老人的生活起居。
  在郑州安家,
  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老外”
  “汉斯到哪儿都跟着我俩,逛街、吃饭、旅游,总是我们3个人在一起。”宋扬说,他们从恋爱到结婚,老人总是和他们形影不离。“他离不开我,就跟孩子离不开大人似的,我们俩看电视时,他也是凑到我身边,只要我在家他就往我身边凑。”
  2010年2月,刚过完春节,汉斯又病倒了。这次,汉斯得的是急性骨髓炎,颈部以下不能动弹,严重的时候只有两只眼睛能动。经过宋扬一家的全力救治,汉斯奇迹般地康复了。
  宋扬存放着一段视频:在一次家宴中,一名萨克斯手吹了一段《友谊地久天长》,汉斯听得老泪纵横。在宋扬家得到如亲人般的照顾和关怀,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离开中国了。
  以前在英国,汉斯很少能读到关于中国的新闻,即使有,大多都是灾难、贫穷等负面报道。然而,在郑州的所见所闻让汉斯大吃一惊,他多次表示:“今后谁要是再说中国不好,我就要和他‘斗争’。”同时,原来那些对中国抱有偏见的邻居们,看了汉斯在郑州的生活照片后,对他现在的生活环境感到羡慕异常,都纷纷计划来中国游览。
  汉斯也没有闲着。为了回报大家的关爱,从2008年起,他就坚持义务在居住的小区里教孩子们说英语,老人每天都会定时在小区的广场上等候小朋友,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和这位外国老爷爷用英语交流对话,听他讲故事。
  汉斯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把小梳子,时常梳理一下自己已经稀疏花白的头发。不过他更喜欢的,还是让宋扬帮他梳头,也许,这样能够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来自家人的温暖吧。
  宋扬的儿子降生后,汉斯比任何人都高兴,整天抱着婴儿逗他开心。
  笔者在汉斯住的大房子里看到,里面摆着大屏幕液晶电视,宋扬给他准备了近千部英文电影,让老人没事儿的时候看。宋扬还买来很多英文画刊,汉斯看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就用纸片夹着,等宋扬回来和他一起分享。
  宋扬拉开汉斯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老人用的美容用品。“汉斯很爱美,这是去皱霜,他要我给他买的,他总是想年轻一点,想让脸上的皱纹少点。”宋扬笑着说。
  “汉斯有一颗童心,你看他的床上、床头都摆着小玩具,这些都是他让我买来,他自己布置的。”
  有趣的是,老人很注重环保,他们家阳台后面是个漂亮的花园,花园里有个水池,汉斯平时喜欢站在阳台的窗户前观赏,每当他看到有小孩往水池里扔东西时,就着急地告诉宋扬:“宋,有人往水池里扔脏东西,你去帮忙捡出来吧。”
  转眼间,汉斯已在这个中国家庭生活了4年多,这位金发碧眼的老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孤苦一生,竟然有幸在这样好的家庭里安享晚年。
  汉斯动情地用英语对笔者说,他最喜欢的国家就是中国,因为这里有人情味。他用“聪明友好”表达对宋扬以及宋扬家人的喜爱之情。
  汉斯还说,他觉得郑州城市建设得很漂亮,自己曾去过欧洲十几个国家,但他觉得郑东新区比瑞士还漂亮。
  “Do you want to go back?”笔者让宋扬当翻译问汉斯“想不想回去”?“No,This is my home!”汉斯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这里就是我的家!”
  “宋扬和你是什么关系?爷爷和孙子?”汉斯听了这话马上笑了,说:“不,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宋扬和汉斯的故事传开后,无数人被这催人泪下的跨国真情所感动。有人夸宋扬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英国BBC更是称宋扬为“中国真正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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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陶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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