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人:用生命为健康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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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神秘群体,他们平时很少“上班”,却拥有惊人的高薪;他们把冒险当成了工作,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他们就是鲜为人知的“职业试药人”。
  我国平均每天就有370种新药问世,而每一种新药在投放市场前,都必须经过多名健康人“受试”。于是,目前仅在北京就诞生了4000多名职业试药者。他们的生活现状如何?他们又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经历呢?
  试药,在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叫“药物临床试验”,指为了确定药物的疗效与安全性在人体进行的系统性研究。每一种新药在批准生产、推向市场使用之前,都必须要经过动物试验、人体实验和临床试验这三个过程。其中临床试验一般又分三期,第一期是在健康人身上证实其安全性;二期是用于病人,了解毒副作用;三期是进一步扩大病例数,确定剂量、明确疗效。
  
  哥试的不是药,是医德和奉献
  
  空调、电视、沙发、单人床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床头上安装着心电监护仪,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北京大学临床药理研究所的“临床试验”病房。
  北大医学院研一学生赵坤正在这间病房里享受为期两周的“超豪华待遇”。
  “好歹我们也算是‘业内人士’,知道药物经肾排出,没什么大的危害,如果连我们都不敢试的话,那还有谁敢试?”赵坤说,“每种新药上市前都要做好多试验,健康人试药的多着呢。”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还没有面市的新药。赵坤如此坦然的态度,着实令人吃了一惊。
  这个略显羞涩的男生已经在病房里住了十天了,这次他和另一位同伴要试的是某厂生产的一种磺胺类药物,整个试验过程约半个月,第一次去呆上一整天,他们每人先服了普通剂量2倍的药片。说起药片服下后的感觉,两人说:“服药二三个小时后,有点呕吐感,肠道不舒服——磺胺类药本来就会刺激胃肠道。”然后就可以去看书、打球、聊天、上网,但整个活动区域都不能出了这栋楼和楼前的操场。这期间,护士要不停地抽血检查他们体内的血药浓度。医师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进来询问、记录一下他们的身体反应。
  小赵模糊地记得,头天抽血间隔时间依次为半小时、1小时、2小时、3小时;第二天是早晚各抽一次,再往后,5天一次,总共不过抽200毫升血。
  “医院提供的条件非常好,我们只忙着打乒乓球、看书,没顾得上多去体会。”
  赵坤今年23岁,从大三开始,他从事健康试药已有两个年头了,他说既然是“试”药,就不乏危险性,干这种事有种拿生命开玩笑的意思。
  每次参加试药的时候,都要进行体检。抽血、做心电图、量血压、检查五官,并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有次,赵坤服下了几粒治疗肝病的胶囊。1小时后,他便出现了强烈的药物反应,头昏脑胀、血压升高、心跳急剧加快,后来甚至把胃液、胆汁都呕吐了出来,不久他便昏迷了过去。在病房中整整睡了两天一夜后,小赵才渐渐苏醒过来。后来,这种药没有获准上市。
  事后,死里逃生的赵坤后怕不已。“此后再去试药,我就有一种‘刀尖上跳舞’的危机感,生怕出什么意外。”
  “我目前从事的这份工作,属于半公益半盈利性质吧。”谈起自己的收入,赵坤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我是医学院的学生,为自己未来要从事的工作做志愿者,也是应该的。跟职业试药人比起来,我的收入相对少一些,但试一次药,差不多也有2000—6000块钱不等的收入。”
  赵坤说,试药人和献血者差不多,其实根本的身份还是志愿者,两者都在为全人类迈向更健康的道路努力着。但国人对“试药”的恐惧,使得这份工作只能以高回报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
  赵坤还骄傲地说,医学院的学生做受试者是很有优势的,在试验的过程中有很多要求都需要受试者来配合医生。服了药以后很多都要靠实验人主动说出自己的感受,如果不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对药物的前景就会有影响。
  “试药,对未来的医务工作者来说,磨练的是医德和奉献。”赵坤如是总结自己的试药经历。
  
  百万富翁:试药绝不为钱
  
  除了像赵坤这样医学专业出身的试药人之外,还有一批职业试药人在从事着这份惊心动魄的特殊工作。
  34岁的张铭,在北京试药界绝对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开过医药公司,办过大药房,早在十年前就拥有百万资产。百万富翁也去试药?这的确令人感到费解。然而更令人称奇的是,无论多么可怕的新药,张铭都会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去闯“雷区”。他说自己这样做并不考虑能挣多少钱,主要是出于一种社会责任感,才不顾亲友反对把试药当成了职业。
  张铭说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得了癌症,当时又没有疗效显著的抗癌药物,才在50岁那年早逝。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张铭从一位医生朋友口中了解到,他们医院正在招募试药人。那一刻,张先生想到了母亲被病魔夺去生命的事,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愿随朋友到医院试药,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出一份自己的力。当时连张铭自己都想不到,此次“受试”成功后,他竞一发而不可收拾。后来他干脆把大药房交给妻子经营,不顾家人的极力反对做起了“职业试药人”。
  几年前,一种药性强烈,产自高寒山区的伤风药在投放市场前,需要用人身活体做第一期临床试验。懂行的试药人都知道,这种“以毒攻毒”的药物毒副作用很强,风险很高,都不愿意斗胆一试。一个星期后,北京那家大医院把此次试药的酬金提升到了10000元,还是没有人出来“应战”。后来,当张铭自告奋勇地打电话给那家医院请缨试药时,亲友们都纷纷劝阻他:“你又不缺那1万元钱花,值得去玩命吗?万一……”张先生却坦然一笑说:“如果大家都不愿做‘受试者’,那我国还有新药问世吗?”
  尽管妻子也坚决不同意他去试那种药,甚至以“离婚”相威胁,但在第二天,张铭还是悄悄地瞒着她去了那家医院。第一天,张铭服用了两包伤风药,无明显反应……第三天,他服用了3包伤风药,仍无明显反应……第五天,药量增加到了5包。结果,张先生服用后,一阵刀绞般的腹疼感折磨得他直在病床上打滚,头上大汗淋漓。在他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医院的主任做出了停止试验的决定。然而,张铭却不肯就此罢休,他义无反顾地请求继续试验。后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和医生、护士密切配合,顺利地完成了该药的试验。这种伤风药投放市场后,由于疗效显著,收到了丰厚的经济效益。医院也褒奖了这位试药界的勇士,额外付给了张先生一大笔奖金。出人意料的是,拿到这笔自己冒着很大风险挣到的钱后,张先生却分文未动,第二天就连同奖金全部捐给了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张铭说,他这样做只想证明自己做试药人并不为挣钱,而是为了更多像他母亲一样的病人能得到及时治疗,用健康的身体去拥抱明媚的生活。
  
  谁在憾卫试药人的健康?
  
  无论试药人如何淡然面对这份工作,试药毕竟存在着一定风险,如何保证试药人的健康和权益呢?
  据介绍,药物到了临床阶段,
  “试验”中“试”的成分已经很小了。按照国家规定,能够进行临床试验的新药,均是完成了动物实验、毒性实验等临床前环节,经过专家验证后,才能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临床试验批件。
  临床试验在经过国家考核确认的临床药理基地进行,目前全国有113家西药临床药理基地,具体负责新药临床试验的医生是经过国家特殊专业培训的,并经考核合格取得相关证书。中国医科大学目前就有200多名医生经过了这方面的培训。
  受试者在试药前,医院会向他们详细描述药物试验的目的、以前的实验结果,并保证如果参加者中途退出,医院不得歧视等等。通过体检合乎标准者在签订同意书后,要严格填写自我观察表格,并在服药后再次接受体检。
  一般试药时间为一两天,绝大多数为口服药剂,试药时,由专门的医生进行,并备有急救设施,一旦出现意外情况,立即将受试者送到急诊室。从理论上讲,受试对象要求18周岁至70周岁,但考虑到各种因素,一般选择18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性,除了妇科药物外,一般不选择女性作为受试对象。
  在试药中,一般的不良反应是可以预见的,并有相应的防备措施。但就像做手术一样,不可能没有风险,一旦发生意外情况,会及时停药,并给予及时的处理,以保证受试者的安全。如果出现意外,首先要经过专家委员会的鉴定,如果的确是药物直接引起的,制药厂要承担相应责任。这些在《试药知情同意书》中都有说明。
  在许多人眼里,试药人仅仅是为了获得高额回报才去做试验的,因此,许多人并不打算承认,无论试药人出于何种目的,他们的行动结果最终都是公益的结果1试药人率先直面未知、用生命为健康开路,他们和救死扶伤者一样,都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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