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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的生活观念似乎正变得越来越现实,连神圣的婚姻也未能幸免。一边是女大学生忙着约会成功男士,另一边是男大学生为完成自己的学业,公然向富婆征婚,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这一现象,有的反对,有的支持,有的无所谓,莫衷一是。这样的婚姻真能获得幸福吗?不妨听一位当事人的自述。
“我无奈地嫁了‘金龟婿’”
王铮(28岁 婚龄1年 公司总经理助理)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虽然还不至于穷困潦倒,但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一直叮嘱我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个好的归宿。一开始,我还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反感这一说法了,并发誓要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性。听了我的“豪言壮语”,父母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孩子,你太理想化了,等你踏上了社会,就知道现实是多么残酷了。”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但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却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事情还得从大一时说起。班上有个男生叫郑宇,人很一般,在人群中倾刻湮没,根本不会引起你的注意,可他的父亲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校人事处的处长。班上几乎所有的女生都会有事没事地和他套近乎,我却对他不屑一顾。说句老实话,他身上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那种霸气,在这一点上,似乎还说得过去。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胆小怕事,大概是在乃父的羽翼下呆得太久的缘故。在同学眼中,我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美人。但郑宇这个“胆小鬼”居然主动追求我,结果可想而知,我冷冷地回绝了他。没过多久,他就和班上的“花瓶”李静恋爱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毕业求职的关键时刻。我由于连续4年获得一等奖学金,又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大家都以为我肯定可以留校。事实上,我也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和资格审查,就等人事处的批复了。眼看马上就要成为大学教师了,我心中异常激动,再看看周围同学寻找工作的忙碌身影,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当年自立自强的誓言。可就在一个星期之后,现实却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人事处拒绝批复,理由是“今年的编制已经满了”。我至今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几天的,只记得事后拼命地找工作。由于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觅到了一份办公用品销售的工作。整天就在跑腿、赔笑脸、低声下气甚至低三下四中度过。就在这时,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轶。还记得我们偶遇的情景,那天忙了一上午,不知跑了多少家公司,连一笔单子都没做出去,所以,连吃午饭的心思都没有。迈着沉重的脚步,又敲响了一家公司的门,前台小姐知道了我的来意后,没好气地说:“我们公司从不用这种‘野鸡’墨粉!”“不要就不要!这么凶干什么?”我回敬她的这句话“语惊四座”,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销售员最忌讳说的话。也正是这句话,把轶从办公室里引出来了,也就从这天开始,他不停地追求我。用他的话来说,我真是太有个性了,眉宇间有一种冷艳的气质。我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无论他怎样发动攻势,我都无动于衷,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毫无结果,也就主动“放弃”了。
虽然刚工作了两个月,我却觉得像过了两年,真想回母校去看看昔日的老师。一天我请了假,坐上了读书时常乘的那路车。重新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我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心抽了一下,我居然看到了李静,胸佩红底白字校徽的李静,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李静!她竟会留校?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人事处长的“儿媳”?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乘人不注意,想快点离开。就在这时,郑宇突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他热情地邀我进了办公室。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郑宇也收拾好东西跟了出来。“不用送了,你们忙吧。”我敷衍道。“没事儿,我们也准备出去逛街,我先去把车开出来。”他笑道。“现在才两点,还没到下班时间呀?”我觉得不可思议。他却说:“事业单位嘛!都是这个样子。对了,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吧。”他说的话简直就是挑衅,我冷冷地说:“不用了,改天吧!”我低着头,噙着泪水说完了这句话。刚走出校门,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深深体会到了“权势”的含义,有时是何等的蛮横和可怕!
繁忙的工作使我很快忘却了心中的痛苦,确切地说,是“疏远”了心中的痛苦。就在忙忙碌碌中,又过了一个月。那天,我在满头大汗地做月度报表,一直到深夜。看看办公室里的时钟,已经23点30分了,再过5分钟,末班车就要发车了。我赶紧收拾好东西,飞奔到楼下,向两个路口外的车站跑去。可还是晚了一点,眼睁睁地看着车开走了。怎么办?如何回家?“打的”吗?看着口袋里仅剩的200元钱,心中一阵酸涩,打了车下个月吃什么呢?算了,还是走回去吧,也就一个多小时。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我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母校。大楼里只有走廊上还亮着灯,办公室则是一片漆黑,如同鬼使神差,我又盯上了那间办公室,李静坐的办公室!那本来应该属于我。如果是那样,我早就可以坐着校车回家了,而现在还得为了省那可怜的车费而徒步回家。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放声大哭起来。这时,一辆奔驰车缓缓停在我身边,居然是轶,他一直没有死心,一直跟着我。“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被他彻底征服了,多年来的矜持与自信瞬间崩塌。我把头埋在他宽厚的怀里,任凭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就这样,我成为了他的妻子。后来,又名正言顺地进了他的公司做了总经理助理。我背叛了自己原来的坚持,选择了不同的生活,选择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在公司里,我已经做到了助理,所有的员工见到我都会恭恭敬敬的,每天公司里大小的事情都会找我请示、汇报……
我做到了,成功了。虽然是以这种方式,但也证明了我的能力。不是吗?公司的业绩在上升,这当然离不开我的努力。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明我太幼稚了!
还记得我交上第一份策划书时的情景。“我先说一下,我们的所有策划都必须以集团利益为主。不要有太多的假设和空想。不是不要长远利益,而是……”轶以总经理的身份发号施令了,我在一侧看着他的脸,再看看自己的策划书,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其实有很多事情自己都做不了主。到底当初进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呢?大多数时候我是在实现自己的计划,可这些计划里有多少是在受他的控制呢?我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没有放弃什么原则,而只是选择缩短自己奋斗的时间。但我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一种习惯,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总会想想他会怎么想。最初我以为这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感情,现在我越来越感觉到是来自他的压力。
有一次,我在一份并不是很重要的文件上代签了轶的名字。他知道后马上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陷在沙发里斜视着我说:“这是你签的?”“是啊”,我的头埋在肩膀里,明白他的语气中包含着什么,“这不是我们昨天晚上讨论过的么?我看上面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写的。上午你不在,我怕耽误事情就代你签了,我想你应该没有异议的。”“我是没有异议,但我不需要你代我签字!”他的声调冷得异常。我不禁抬起头来,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只有晚上回到家,我才觉得可以稍稍放松。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可以不用去想公司那些复杂的问题。桌上的四菜一汤看起来色泽莹润,散发着香味。在我埋头吃饭的时候,他会像一个最普通的丈夫一样嘘寒问暖,絮絮叨叨,开始的时候我对这样的温柔还有些感动,但现在我想:“其实他不过在假装罢了,他真累。”但我也累,我不得不假以语言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什么都是你给我的……”我小声地说。“啊?你说什么?”他抬起头,脸上的微笑仍然很职业。“没什么,今天菜做得不错……”
吃完饭,我在阳台上吹风,他却在书房工作。我听得到键盘的敲打声。我好像已经没有可选择的退路,在我的前面,甚至已经没有路口了。客厅的挂钟响了10下。我默默地回到卧室,轻轻地关上房门——其实,也是封闭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