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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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不开的仓央嘉措
  来到布达拉宫,在相机的视窗里看不够红宫白墙、高屋瓦楞。路上断断续续地听导游讲述各代达赖喇嘛和藏传佛教的故事。
  “导游,请问哪座是仓央嘉措的灵塔?”团队中的一位年轻姑娘问道。
  “哦,这位达赖喇嘛没有金身灵塔,只有读书学习和接待信徒的宫室。”导游领着十几位游客,来到了300多年前仓央嘉措修行的地方。
  “仓央嘉措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第六世达赖喇嘛,也是一个大才子。他所著的情诗以清婉、直入心灵而闻名于世。在西藏,人们可能不知道具体的某位达赖喇嘛的名字,不知道他们写过哪本书,但是,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仓央嘉措。”导游顺着青年们的兴趣解说。
  数着一座座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果真找不到桑央嘉措的踪迹。
  从布达拉宫出来,我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香火缭绕的大昭寺。这里有历代达赖喇嘛受戒的殿堂,他们在此开始也在此结束。而布达拉宫则承载着他们出世后的一生。殿里供奉着历代达赖、班禅以及藏传佛教神明的造像,供信徒们膜拜。
  只见一位姑娘对受戒诸佛和诵经的戒台深深地鞠了一躬,便领着几个同行的学子,直奔仓央嘉措的塑像前。她们挤在信徒中间,双手合十,在偶像桑央嘉措的塑像前鞠躬拜祭。她们口中还仿佛在默诵他的诗句:
  我是佛前的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悟,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到西藏,就直奔向大昭寺的这位偶像。”导游在我耳前说道。


  参拜完毕,我随着一位藏族小向导走出了大殿,在数百盏酥油灯摇曳的前厅里,为她拍下了一张照片。当她凑着相机视窗观看自己的照片时,腼腆地笑了。看着她腼腆的笑容,让人不由地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句:
  若你是莲花,
  当你站在佛祖面前,
  你就是我的莲花。
  是啊,西藏的美山美水美人,怎么少得了仓央嘉措这样的大才子!
  蓝色的纳木错
  从拉萨到纳木错,直进直出,全程240公里,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我们的队伍里多了两位四川的散客和三位上海人。下了半宿的雨,早上7点钟,天还是迷迷蒙蒙的。拉萨四周的山腰上,都缠绕了白云。
  导游是一位活泼风趣的小伙子,曾在西藏当兵,复员后经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当地的导游资格证。没带冲锋衣的团友在半道上租借了大衣,几位有高原反应的还买了氧气。大雪封山,中巴挤进了长长的旅游车龙,卡在了入山的垭口。导游风趣地解说藏民的风俗及拍照的注意事项,车厢里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
  我走下车,拉紧了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一步步地向藏民的黑色帐篷走去。到了那里,我与他们进行了简单的交流。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雪。满眼风景,处处入镜。难以煎熬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车龙开始移动。
  眼前,念青唐古拉山脉连绵不断,伸向天边。在天地之间,依稀看见一条浅灰色的天际线,而脚下是全球海拔最高的青藏公路。我们的汽车在那根拉山口的观景台停了下来,导游领着我们小心翼翼地踩在硬邦邦的冰面上。
  好家伙!白雪皑皑、山风呼啸,白茫茫的冰雪反光令人眼花目眩。此时,无论我们的相机选用彩色制式还是黑白制式,拍出的照片已经自动归入黑白世界。海拔5190米,已经突破了5000米的生命禁区。不到十分钟,团员们纷纷退回到车上,有的开始吸氧。
  远远看见了纳木错那团蓝色,团友们疲倦的细胞立即活跃了起来。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两旁相伴的是山脉、草甸、牦牛和帐篷,这是梦中的天堂。
  “纳木错,藏语意为‘天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是西藏最大的湖泊,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湖泊,湖的形状多像一个静卧的金刚度母啊!”导游的磁性声音里渗透着敬畏的情感。


  当我们下了汽车,缓缓走向圣湖的时候,心中慢慢是对大自然的敬畏。眼前满是纯净的蓝色,即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湖水、蓝色的心情。7160米海拔高度的念青唐古拉山像武士一样守护着自己心爱的纳木错姑娘,而纳木错也含情脉脉地投入到了唐古拉山的怀抱。
  英雄和美人,同样是藏族的爱情主题。纳木错的故事就这样世世代代地传诵在藏北草原上。经幡,在身后的山头飘荡,鸟儿在湖面上忘情地飞翔。有的年轻夫妻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相互撩起了水花;有的请队友帮忙拍下了见证爱情的合影。
  云上的天空,云下的日子,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大峡谷的美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可谓是“天堂最美的地方”。景区的入口墙上,悬挂着摄影师在区
  内拍摄的优秀作品和“欢迎进入南迦巴瓦峰——6882米”的标志。
  乘上景区的游览车,朝南迦巴瓦峰一点点地靠近。白云的形状和走向变幻莫测,刚才还依稀看到南迦巴瓦峰积雪的尖顶,转瞬又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了。
  “南迦巴瓦峰在世界7700米以上的高峰中排名第28位,是人类登顶的最后一座高峰。上次我等了足足一天,始终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一位身上挂着“长枪短炮”的团员感叹道。
  “大叔,不对吧?地理杂志说是排名14咧。”一位年轻的团员扬着手上的“旅游指南”反驳道。
  “那是一个大错误,来这里的游客十有八九都受到了误导。”说完,求助似的看着导游。
  导游点头给予了肯定。
  “旁边的那团乌云赶快过去,让山峰露出来。”我握着相机,在心里祈祷。运气真好。当我们下车时,大家奔跑着,按照事先做好的功课,寻找不同的角度,一次次地将相机对准山峰。今天,南迦巴瓦峰高兴地露出了真容,雅鲁藏布江像一条哈达缠绕群山,流水声潺潺作响,风马旗和经幡猎猎翻飞。


  “虽然这是人类最后登顶的高峰,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身边的摄影发烧友敬畏地说。我不由自主地脱下了太阳帽,向巍峨的雪峰致敬。
  “叔叔,叔叔,你的裤子破了。”归途中,当我们走过卖土特产的店铺时,清脆的男童声响了起来。走在我们前面的小伙子立即警觉地用手摸了摸屁股,紧接着低头看膝盖。几位坐在装有香菇木耳的箩筐后边的小男孩得意地哈哈大笑,脸上的“高原红”愈发光彩。我们不仅没有生气,而且都笑了起来。这年头,连藏家孩子都学会调皮了。
  鲁朗的惊喜
  我们在拉萨结识了三家人,每家两口人,分别来自北京、上海、桂林。由桂林的小伙子建议,我们合租了一辆九座旅行车,幻想像草原的雄鹰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
  司机郭先生是一位热情的中年人,也是个西藏通。他站在了我们的立场上,果断地打乱传统设定的旅游路线。他说:“随想随走,随叫随停。”
  从大峡谷出来,汽车走过了十几公里的“搓板路”,来到了雅鲁藏布江边的一个汽车渡口。等船的空挡,我们看天、看云、看水,听当地人讲江、讲船、讲风情。过了江,我们在沿江小路上颠簸,径直地朝鲁朗方向驶去。对于鲁朗,我知道得并不多,只记得书上说的:它是一个“叫人不想家的地方”。
  很快地,我们来到了雅鲁藏布江和尼洋河的交汇处。哇,美极了。尼洋河以漫散的绿水形成了不同形状的曲线,灌木丛中紫色的、黄色的野花张开了笑脸,烂漫地开放在河滩的草坪上,像散落在人间的五彩宝石。沿着尼洋河畔的柏油路飞奔,我们的汽车很快进入了鲁朗国家森林公园。
  驶上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沿着不同的海拔欣赏杉树、松树以及其风吹绿浪,看着一簇簇在风中猎猎飞扬的经幡,疲倦和劳累顿时一扫而光。三三两两骑自行车的登山者不时在车边闪过,草甸上星星般地散落着探险者的帐篷,偶尔飘出来淡淡的炊烟。
  郭司机将车停在了“色季拉山口”观景台,我们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山风将寒气猛吹到了脸上,让我们打起了寒噤。五彩的经幡在头上飘扬,洁白的云团轻轻地漫过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4728米的海拔高度。
  郭司机大声叫我们回头看。夕阳下,一个剧组正在拍电影。随着导演一声“Action”的号令,一队藏族同胞缓缓向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伸向蓝天,再急速地匍匐在地,面对山口落日的红光。看了十分钟拍片,我们回到了车上,继续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走。
  此时的林海像一张墨绿的毯子,波浪般地起伏着,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南迦巴瓦峰”。
  停车时,我沉浸在拍照的专注中,前后左右地移动着脚步。
  “快看,高山杜鹃。”郭司机对我喊道。
  我一转身,身边的灌木丛中露出了粉红、深红的杜鹃花,在山风中摇曳。受不住美丽的诱惑,拍了一张又一张。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多了,鲁朗的天空还是敞亮的,依然阳光灿烂。
  我提议先往鲁朗镇走,回头再来拍落日。当我们的汽车快到鲁朗镇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上海夫妇看见了一只狐狸“嗖”地蹿进了路边的草丛。大家听到后并没有在意,以为那不过是看花了眼。鲁朗镇是一个藏族居民世世代代居住的小镇,藏式的民居建筑围绕着自然的山水布局,形成了这美丽的人间天堂。
  沿着公路一侧,新开辟的跑马场和游乐设施表明镇领导已经按市场需求进行了整体的规划。袅袅的炊烟飘来了炖鸡的香味,上海的团友提议吃一顿镇上最负盛名的“石锅鸡”,桂林的团友则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在郭司机的公证下,我们启动了表决机制。结果是2比4,拍完晚霞后,再到林芝好好享受。
  汽车从美丽的鲁朗镇掉头,走到刚才狐狸出现的路段时,郭司机自觉地将车速减到了20码左右。
  “狐狸、狐狸”,坐在前排的团友惊讶地大叫起来。我们都迅速地抬起了屁股,把眼睛贴到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真真切切,草丛里窜出的那只狐狸竟然领着我们的汽车在公路上奔跑。金色的长毛、高昂的头颅、竖起的尖耳朵和起伏摆动的大尾巴,都是那么潇洒和可爱。我们这些城里人都为它揪起了心,生怕汽车不小心压伤它,又生怕它跑掉。郭司机的驾车技术相当好,他将车速控制在与缓缓奔跑的狐狸正好平行。跑了一阵,狐狸滴溜溜地转动着三角眼,斜了郭司机一眼。
  “快,撕点儿面包给它。”
  “把苹果给它。”


  “肉,牦牛肉。”
  车里吵吵嚷嚷的,恨不能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扔给这位大自然的“朋友”。狐狸就这样和汽车比肩奔跑了十来分钟,我们把车上的食品都一一扔给了它。可是,它并不领情,更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鼻子都没有嗅一下食物。郭司机索性把车窗摇了下来,想伸手挑逗慢跑的狐狸。狐狸闪过了脑袋,扬起四蹄,“嗖”地窜回到了灌木丛中。“奇迹”“好运”等褒奖之辞充斥着喧闹的车厢。
  一路上,大家展开了想象,试图解开这段令人惊喜的奇遇之谜。更令人惋惜的是,车上五台相机、七部手机,竟然全部忘了拍照。晚霞将温暖的金光笼罩在群峰上,大家将夕阳下的鲁朗一次次地装进了相机,惊喜与满足塞满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房。
  晚上十点,我们在林芝美美的饭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地道的“石锅鸡”。
  短短的九天旅程转眼就过去了。对于尘世中的我们,西藏之行注定留下了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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