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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传
约翰·伯特兰·格登(1933年10月2日—),英国发育生物学家。他以在细胞核移植和克隆方面的开创性研究而著称。2012年,他因在细胞核重新编程研究领域的杰出贡献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痴迷“蜕变”的少年
1933年10月2日,约翰·格登出生于英格兰迪彭霍尔的一个富裕家庭,他的家人都热衷于公益事业和志愿服务,这开阔了约翰·格登的视野。约翰·格登家周围是田野和池塘,父母在家中的花园里给他留了一小块地,让他自己种各种感兴趣的东西。七八岁的时候,约翰·格登就开始收集和研究植物和野生动物。当他在荒野漫步时,诧异于一粒小小的种子能变成高大的植物;当他趴在池塘边观察蛙卵时,对黑色蝌蚪变成青蛙的过程感到惊奇;当他追逐蝴蝶时,又对由丑陋幼虫化为美丽蝴蝶的蜕变万分着迷。约翰·格登认为,一个人在年轻时不断追问某一现象为何发生是一个好习惯,因为兴趣是最重要的。
13岁那年,约翰·格登进入著名的伊顿公学读书,在那里他仍保持着对动植物的兴趣。刚入学时他曾受到年长男孩的欺负,但他在壁球场上奋力拼搏,最终成为球队队长,给那些欺辱他的人以漂亮的反击。在学业上,约翰·格登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遇到了一位糟糕的老师。那时约翰·格登喜欢养毛毛虫,而这位老师对此很厌恶,加上约翰·格登曾在课堂上指出过他的错误,因此老师更加恼火。约翰·格登自认为是一个阅读和记录能力较差的人,而这位老师却总是让他们做笔记。就这样,从来不做笔记的约翰·格登考试失败了,在250个男生中排在最后,就连他后来从事了一生的生物学也考了垫底。老师在他的评价表上写道:他非常愚蠢,没有从事科学事业的天赋。
面对这样的打击,约翰·格登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而幸好此时母亲一直在鼓励他。之后,约翰·格登离开学校,花了一年时间死记硬背他在伊顿公学时错过的物理、化学和生物学知识。为了通过大学考试,思维天马行空、崇尚自由的约翰·格登不得不忍受這种填鸭式补习。幸运的是,他最后成功被牛津大学动物学专业录取了。
争议领域的闯入者
在牛津,约翰·格登终于可以从事自己最感兴趣的科学了。他仍喜欢在户外寻找灵感,寒冷三月的某一天,他在牛津大学的威瑟姆森林里发现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昆虫,因此在完成动物学本科学业后,他希望继续研究鳞翅目昆虫,所以就提交了昆虫学博士学位申请,但却被拒绝了。
失望的约翰·格登只好另谋出路,他仔细梳理了自己的研究兴趣,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发育生物学。后来他被录取为迈克尔·菲什伯格(Michael Fischberg)教授的博士。菲什伯格是一个尊重学生思想的导师,他总是鼓励约翰·格登:“你可以尝试任何你能想到的、可能奏效的方法。瞄准目标,坚持不懈。”
那时发育生物学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构成一个特定器官和组织的特定细胞是否只包含该特定器官和组织的遗传信息?之前有人认为,一旦细胞分化成不同的类型,它们就不再包含完整的基因组。这是一个有很多争议的学术领域。
菲什伯格教授鼓励约翰·格登通过对爪蟾进行细胞核移植来进一步探索这个问题。约翰·格登的首次尝试失败了,他甚至无法从爪蟾的卵细胞中移除原始细胞核。但约翰·格登没有气馁,他仍坚持测试,直到找到一种正确的紫外线频率:它能使细胞壁变得柔软,从而易于插入新的细胞核。1958年,他已经能用移植细胞核的卵细胞培育出成熟的青蛙,但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从改变的卵子中诞生的青蛙是新细胞核的产物,而不是旧细胞核的产物。约翰·格登继续他的研究,他假设一个特殊细胞的细胞核包含完整的基因组,可惜当时这一观点并没有被国际社会的生物学家所接受。
1960年,约翰·格登获得博士学位,后来去了加州理工学院做博士后,在那里他的老师仅比他大三岁,却已经是青年才俊,可约翰·格登却没有什么建树,甚至难以找到工作。他去哥伦比亚大学应聘时,校长竟说:“谢谢你的到来,但恐怕我们不能给你提供工作。但请告诉你的老师,只要他一拿起电话,我们就有一个教授职位在等着他。”
经历了这么多打击,约翰·格登仍没有放弃,他克服种种困难,只为继续留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他在自己的母校—牛津大学的动物学系获得了一个职位;1971年,他又来到剑桥大学分子生物学MRC实验室工作。
成为克隆教父
早在1880年,人们就设想过这样一种实验:将一个细胞的细胞核移植到另一种类型的细胞中,这样就可以确定细胞核中所包含的遗传信息是否与所在细胞的类型有关。最好的实验方法是利用卵子,因为它是一个大细胞,把细胞核放进卵子或者从卵子中提取染色体会更容易。1962年,约翰·格登从一只青蛙身上取出受精卵的细胞核,并用从蝌蚪肠道中取出的细胞核替换了它。这个经过改造的卵细胞后来长成了一只新的青蛙,这证明了成熟的细胞仍然含有形成所有类型细胞所需的遗传信息。为了证明新青蛙是供体蝌蚪的后代,约翰·格登又利用具有明显突变的深色青蛙和一个有白化病的蝌蚪进行实验,结果培育出了白化病的青蛙后代,深色青蛙和它的白化病后代的照片震撼了科学界,英国生物学家J.B.S.霍尔丹(J.B.S.Haldane)首次使用“克隆”一词形容了这一过程。
约翰·格登当时用于核转移的工具和技术至今仍在使用。他的重复实验最终证明:生物体内任何细胞的细胞核都包含该生物的全部基因信息。这一观点为后续的细胞替代和干细胞治疗研究奠定了基础。2012年,约翰·格登因在细胞核重新编程研究领域的杰出贡献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约翰·格登和几位发育生物学家和癌症生物学家一起成立了威康信托基金会(Wellcome Trust)和癌症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就像硬币的两面:发育生物学关注细胞如何获得和维持它们的正常功能,而癌症研究则关注细胞脱离正常控制的结果。约翰·格登在工作中经常鼓励年轻人:“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去追求它。它是什么并不重要,但不要被他人推向你認为无聊和无用的方向。”
随着约翰·格登研究的重要性越来越为人所知,他被授予了诸多奖项和荣誉:1984年的威廉·巴特·哈迪奖,1985年的皇家奖章,1987年的国际生物学奖,1989年的沃尔夫医学奖;1995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授予约翰·格登爵士爵位,以表彰他对英国科学的贡献;2009年他又获得阿尔伯特·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等等。
多年来,约翰·格登和他的同事们继续对爪蟾进行研究,利用其卵和卵母细胞来研究蛋白质编码的RNA分子。约翰·格登最近的研究集中在分析细胞分化过程中涉及的细胞间信号因子,阐明移植实验中涉及细胞核重新编程的机制,包括组蛋白变异、移植DNA去甲基化作用等。
几十年间,约翰·格登开创的技术已广泛应用于生物学、医学、园艺业、畜牧业等领域,如用基因疗法治疗会导致失明的遗传性疾病,用克隆技术选育遗传性质稳定的品种等。如今,约翰·格登仍在剑桥大学继续他的研究,虽然已到耄耋之年,他却还没有退休的计划。约翰·格登在采访中说:“我一直认为,推进人类知识的发展,看看自己能为此做些什么,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