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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读《飘》,是在大一。当时,最不喜欢的角色是斯嘉丽。认为她是一个美丽、自私、任性,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美兰妮对她那么好,她却总是抓住一切机会想要抢走美兰妮的老公阿希礼。阿希礼明明不爱斯嘉丽,斯嘉丽却还是纠缠他、逼迫他,让阿希礼左右为难。尽管如此,阿希礼也不忍伤害她、拒绝她。
白瑞德深爱着斯嘉丽,无论在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是斯嘉丽的依靠。但斯嘉丽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甚至在他们婚后,还幻想着与阿希礼在一起。
“斯嘉丽怎么这么坏?最后她被白瑞德抛弃,都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白瑞德的一片痴心。”这是年少时读《飘》最大的感受。那时的自己,以为世界就是黑白分明,人只有两种,好人或坏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一些生死,才明白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人性也不是非善即恶。
真正的友情是患难与共不分离
第一次读《飘》最大的困惑是,美兰妮是个伟大的女性,她温柔、善良、宽容、智慧,周身闪耀着圣母的光辉,堪称完美女性的化身。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怎么会和满身都是缺点,又不停纠缠自己丈夫的斯嘉丽成为朋友?还处处维护她,帮她说话?
最初以为美兰妮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太善良了。因为善良,所以她总能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处,包容别人身上的一切缺点,甚至是罪過。若真的这样想,美兰妮或许就是一个毫无原则底线的老好人了。
其实不是。美兰妮爱憎分明,她之所以和斯嘉丽成为挚友,是因为欣赏斯嘉丽身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品质,以及斯嘉丽对他们一家的责任与担当。
她和斯嘉丽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她们一样勇敢、坚强,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一个内敛,一个外向。同时他们俩又互为补充。她理解斯嘉丽所做的一切,也明白斯嘉丽身上有自己并不具备的激情与活力。
而斯嘉丽其实也非常渴望成为美兰妮那样的人,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美兰妮。她既讨厌美兰妮,又依赖美兰妮。既嫉妒美兰妮,又帮助美兰妮。她对美兰妮的感情早已不止是友情,而是融入血液的亲情。这份亲情有时像姐妹,有时像母女,相爱相杀。
后来,经过长期的患难与共,这份亲情又升华为生死相依的“战友情”。她冒死为美兰妮接生,对美兰妮一家有救命之恩。她拼尽全力重建塔拉庄园,尽管困难重重,但她从未想过赶走美兰妮一家,而是耍尽一切手段让每个人活下来,不饿肚子。
这绝不是因为她爱阿希礼,而是她内心深处把美兰妮当作家人一样去支持与守护。其实,斯嘉丽像美兰妮一样伟大,只是年少时,迷雾遮望眼,我们的眼里只有爱情,以为那就是人生的全部。却忽略了斯嘉丽的生存环境,也就读不懂她的成长与蜕变。
你以为的深爱,或许是爱而不得的不甘心
大学时,一直单纯地以为阿希礼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直到经历了一些感情后,才发现阿希礼才是真正的渣男。
阿希礼对斯嘉丽一直采取的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政策。嘴里说着爱美兰妮,却一次又一次给斯嘉丽机会单独相处,还多次拥吻斯嘉丽。他明显是既爱慕美兰妮的温柔善良,又倾慕斯嘉丽的勇敢热情。他的优柔寡断不仅伤害了美兰妮,还耽误了斯嘉丽的青春与幸福,让斯嘉丽深陷爱情的幻境中长达十几年。
斯嘉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她看不清自己对阿希礼的爱并不是爱,也看不清阿希礼是个真正的伪君子。她以为阿希礼的欲拒还迎是期待,却不知是玩弄。美兰妮和白瑞德都看得比她明白,但遗憾的是,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阿希礼。阿希礼是她的梦。也许她开始是爱阿希礼的,但后来却是不甘心。不甘心让梦破碎。
她曾经是一个富家千金,长得又如此美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男人都倾慕她的美貌,唯独阿希礼不爱她。这更激发了她的征服欲。所以,与其说她爱阿希礼,不如说是想征服他。
她跟阿希礼完全不是一类人,她是一个生活的强者,她爱的也是生活的强者,她根本无法忍受一个生活的弱者。阿希礼实际上是个懦夫。直到美兰妮死后,阿希礼崩溃,斯嘉丽才看清这一点。
十几年来,她爱的并不是真正的阿希礼,而是想象出来的阿希礼。
找回自己,比挽回挚爱更重要
白瑞德是每个女孩子心中的男神,帅气、多金、幽默、执着,又聪明。但他最大的缺点是玩世不恭,不尊重斯嘉丽,不会好好表达爱。这也是导致他和斯嘉丽不断错过的重要因素。
尽管他对斯嘉丽一见钟情,深爱一生。但却从未向斯嘉丽好好说过自己的爱。每次见到斯嘉丽,不是嘲笑她,就是侮辱她、捉弄她。对于白瑞德来说,似乎捉弄斯嘉丽已经是他的一种乐趣。
即使他是真心爱着斯嘉丽,斯嘉丽也明白他的心,又怎样接受这样的爱?这样的爱,把人剥得光光的,似乎在说:“嗨,我能看出你所有的不堪,了解你所有的过去,你不嫁给我嫁给谁?还有谁会要你?”
没有一个女孩会乐意接受这种施舍的爱。所以,斯嘉丽与白瑞德一次又一次错过,从白瑞德偷听斯嘉丽向艾希礼表白,到斯嘉丽赌气嫁给查尔斯,再到斯嘉丽为了300美元税金嫁给弗兰克。其间,白瑞德有多次机会向斯嘉丽好好表白、娶斯嘉丽,但他都错过了。
最令人不解的是,在斯嘉丽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突然把她丢在了炮火连绵的半路上,独自跑去参军,仅仅为了弥补所谓的未参加抗战的“愧疚”。可想而知,斯嘉丽有多么气愤、崩溃、害怕。
斯嘉丽最缺乏的是安全感,白瑞德这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像迷雾一样的爱,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所以,她无法肯定白瑞德的爱,也无法看清自己对白瑞德的爱。直到美兰妮死去,白瑞德离开,迷雾散开’斯嘉丽才真正明白这份爱。
而我也透过迷雾终于看懂,白瑞德的离去,并不全是斯嘉丽的错,也是白瑞德性格使然,是这对夫妻的宿命,是他们的爱从青涩到成熟的必经阶段。
最后,斯嘉丽等着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能否找回挚爱,真的并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回了自己,比以前更加坚强,更理解爱和未来。
——摘自微信公众号“家人亲子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