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20年代初,德国摄影大师汉茨•冯•佩克哈默(Heinz von Perckhammer,1895-1965)来到澳门,在当地妓院里拍摄了风尘女子的裸体肖像。1928年,《中国裸体文化》在德国出版,这是世界上首次出版中国人体摄影集,作品具有当时欧美颇为流行的唯美的画意摄影风格,道具中的花瓶、圆形瓷盘、灯笼、古画、绘有中国传统纹饰图案的古式家具等充满东方情调,而有些作品则使用类似莲花的图案背景或香炉、佛像等为道具,模特保持禅修的打坐姿势,体现了西方视角对于东方文化的视觉重建与再现,充满东方情调的精美构图、凹版印制的柔和色调和中国女性的纤细腰肢体现了佩克哈默的摄影和制作功力,在欧洲引起了巨大反响。
　　在欧洲见识中国女性人体魅力的时候,也是西方人体艺术进入中国之时。人体艺术在西方源远流长,在古典绘画中有无数经典的女性人体,摄影在西方的出现亦在20世纪初,西式的人体首先随着摄影一起进入商业美术的范围。这些真实的裸体影像最开始是为19世纪的画家、图像艺术家和雕塑家提供了研究和写生对象,延续了古典绘画和文艺复兴时期写生艺术模特的传统。
　　19世纪末期,生命改革及重返自然运动兴起,这一运动在德国尤受推崇,摄影被用作赞美裸体的自然天性的工具。作为该运动的一大特色,裸体摄影堪称裸体主义运动的“火炬手”。比如格哈德•拉贝克拍摄的德国乡村的裸体舞者,就成为人从文明和工业化的束缚中解放的标志。
　　“毫无疑问,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人的裸体更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了。”记者兼摄影家库尔特•弗赖塔格在1909年这样说,可见当时裸体摄影对大众的吸引力。
　　据现有资料,中国最早出现人体照片的书籍是上海“书画大成”公司于1912年在上海出版的《世界美术画丛刊》第一集,此书收辑了欧美人体照片20幅。由于东西方的差异,这些人体艺术开始并不被接受。当时刊行的《点石斋画报》曾评论道“不知此物在西人并不为奇”而在中国则“有违华禁”。(徐希景:现代都市文化与中国早期人体摄影)
　　1920年代,画家刘海粟在美术院校提倡写生裸体模特直接推动了裸体摄影在中国的产生,同时引起了一场持续10年之久的裸体模特风波,也使中国民众首次认识了人体艺术。上海美专的人体绘画开国内风气之先,上海摄影界人士知道消息后,也常去邀请美专的模特拍照,国内的人体摄影自此开始。
　　1930年,郎静山出版《人体摄影集》,这是我国第一本个人人体摄影画册。郎静山曾这样描述人体摄影艺术:“亚当与夏娃,这是上帝塑造人类最美最完善的形象,……,由于人体有着优美与柔和的线条,在光与影的千变万化中,能表现出纯真纯美纯善的意境。”
　　1934年,郎静山和严次平在上海出版了《裸体摄影选辑》第一、第二集。1935年《时代》杂志刊登郎静山入选1935年瑞士摄影年鉴的人体作品,中国人拍摄的人体摄影作品才第一次为世界所知。(本文所有图片由仝冰雪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