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汴绣女红——程曼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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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古称“汴京”、“汴梁”,简称为“汴”,因此,开封的刺绣也被称为“汴绣”。汴绣,在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工艺。早在《尚书》中就有“衣画而裳绣”的记载,唐宋时期,刺绣已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
  “日暮堂前花蕊娇,争拈小笔上床描。绣成安向春园里,引得黄莺下柳条。”唐代诗人胡令能的《咏绣障》让女红们刺绣的场景跃然眼前。黄莺飞下枝条,竟不由地飞向屏风,更是不言女红之巧,而工巧自见。就是这一个个巧夺天工的女红们,以其一生,让千年的汴绣不断传承,程曼萍就是其中一位。
  
  绣女初成
  在那个“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的”上山下乡的年代,古城开封的年轻人也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可惜父亲有病,自己得留在他身边照料,要不然去年初中毕业后,自己早在农村做出一番成绩了。”当年18岁的程曼萍不得不留在开封,她回忆,那时候也不知道干什么,有段时间曾犹豫徘徊。一天早上,城墙上各个单位宣传抗洪的标语映入她眼帘。
  “好像记得是有个类似‘汴绣厂宣’的条幅,我就多看了一眼。”程曼萍回忆:“当时也就想要是上这个厂里上班应该不错吧,毕竟女孩子,做刺绣,应该比较合适。”
  或许是天随人愿,回到家的程曼萍被母亲告知:赶紧上街道体检去,汴绣厂正在招人。听完,程曼萍跑着就直奔了街道。“来的真是太突然了。”程曼萍如今仍掩不住喜悦,当年的她不仅被选中,而且绣厂马上进行培训。
  “当时一共招了20个人,培训完就该分车间了,我们总共是三个车间,刺绣、服装和机械车间。”据程曼萍讲述,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分配到哪个车间,只是在培训最后,厂长过来说点点名字,让大家互相认识认识。“而就在点完名后,自己就被分配到了刺绣车间。”那是以手工为主的车间,也是程曼萍最想去的,程曼萍并没有过多地去想自己为什么被分配到这个车间。“10个老师带10个徒弟,我被分配到最好的老师,也是中国现代的刺绣第一批老艺人——杜秀芬老师。”如今的程曼萍,感激命运对她的特别垂爱。
  就在一针一线中,程曼萍成长很快。“从小片到枕套,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掌握了其中的技巧。”程曼萍的努力也得到了老师的认可:“一年有余,老师就让我开始参与《清明上河图》的绣制,虽然是一些细小之处。”
  然而现实也给了她很多无奈。“那时对传统做工还不太重视,主要做外贸,就是在服装或者机械车间,有时候还得去给他们帮忙,这能给厂里带来现实的利益。”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随着程曼萍技术逐渐娴熟,她用自创针法“席篾绣”绣制的“花篮小猫”,不仅生动活泼、栩栩如生,还得到了老师们高度的评价。
  程曼萍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刺绣女红。
  
  绣艺闯世
  刺绣,最要紧的是针法,也就是刺绣的套路。“1982年,省里安排我们厂和当地相关研究所负责科研项目《宋绣暨河南民间刺绣针法调研》。”程曼萍和同事跑遍河南乡村搜集刺绣针法,还到南阳、北京、洛阳等地收集古针法,最后总结出新老针法36种。也就是在这时,她又自创“叠彩绣”。这种绣种适合绣制动物的皮毛,作品不但形象生动,而且立体感强。全国刺绣美术大师原苏绣研究所所长顾文霞看到之后也连声称赞。
  正是靠着不断的努力、娴熟的技艺,程曼萍也成为第一个走出国门的汴绣女红,她的任务就是要让世界知道汴绣。
  1996年应韩国邀请,程曼萍代表河南省参加韩国庆尚北道竞技大会,在现场绘图刺绣比赛中获韩国刺绣竞技奖状。
  “当时联合早报用大篇幅报道了这次盛会,很多人都争相购买我的作品。”据程曼萍讲述当时有一个贵妇人买了她的《五牛图》,一万二成交的,价格在当时相当可观了,而卖完了还要她签字。当她看到程曼萍还有一幅正在表演的一幅《韩干牧马图》还没有完成,也要购买,并支付了订金,告诉程曼萍回中国做完再寄回来也可。
  汴绣登上国际舞台的同时,程曼萍也接到了新的挑战。
  一次绣展后,文莱亲王提出请程曼萍为他的哥哥文莱国王苏丹陛下绣制一幅肖像。而他寄来的仅是两张邮票方寸的画像和绣稿。为了不仅做到形似,还要体现出国王雍容的气度,程曼萍多方寻找素材,反复揣摩。
  当时恰逢文莱和我国建交前夕。举行交接仪式的时候,文莱商务参赞一见作品便连声赞叹。此后,程曼萍继续深研针法技艺,开拓出汴绣人物肖像的新领域。
  
  
  非遗女红
  “你知道这么多成就的背后是什么吗?我最担心的是传承。刺绣工人最少的时候也就我和两个老师。”程曼萍突然收敛了笑容。
  “幸好当时厂里做出了和职业中专联办刺绣班,培养继承人,厂里领导也不希望汴绣人才断档。”程曼萍告诉记者,当时一批学员不到20个,一周4节课,学制3年,其他两个老师教她们绘画,程曼萍主要教她们刺绣技法。
  “我没当过老师,但我知道要把自己懂的会的全教给他们。”从备课到教学,程曼萍一连带了三届学生,这其中她的工作照旧。
  “这么多年来,说实话,教出的学生,真正做这个的不到1/3。”而让程曼萍欣慰的是就是这不到1/3的学生中,有的已经成为和她一样的省级汴绣大师。
  更让程曼萍担心的是汴绣作为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一些地方,俨然成为谋求利益的产品,而少了对技术的要求,甚至有的以次充好,“挂羊头卖狗肉”。
  “作为传统技艺,代表的是传统文化,不能为了一点经济利益,而盲目追求。还是,要出高端的,只有那样,才能谋求更大的利益,才能更好地保护中国传统文化。”
  今年58岁的程曼萍,正在进行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申报工作。
  在记者询问她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程曼萍说:“去小学,重点初中,讲汴绣,讲它的历史等,用自己的经历来宣传汴绣,传统文化也应该从孩子们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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