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撩妹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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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简介】:名震上海滩的绝命三娘,既有颜值又会打拳,特别是她冷着一张萝莉脸杀人时的样子……让庄秦很想揉揉她,把她抱回家,占有她。可她却讥诮一笑:除非你像条狗。
  【一】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
  与全国各地全面爆发的军阀混战不同,上海法租界内依旧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小姐、夫人穿金戴银,而亡命赌徒们赌红了眼,也没想要停一停。
  “三娘!三娘!三娘!”
  “呸!什么三娘!不过也是个供人玩乐的下贱坯罢了!老子就压大力士!”
  地下拳击场内,灯光昏暗,空气混浊,小小一方地下室内却挤满了人,大家拼命呐喊着自己下注那方的名字。而正中央的比赛擂台上,两个体态相差巨大的人正在相互用拳脚厮杀,以命博弈。
  只是不多时,那体态粗壮的大老粗便被那体态娇小之人三两下打倒在地,脆弱得简直不像话。
  庄秦站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望着擂台上那位昂然挺立,一脸冷漠,却冷艳得不像话的胜利者,双眼慢慢眯起,嘴角亦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来。
  侧头,庄秦道:“将这女子带来见我。”
  庄记银行,行长办公室。
  当日下午,殷舞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桌前,和庄秦四目相对。
  在心中默默表扬了一下老管家的办事效率,庄秦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你就是名扬上海滩黑白两道的绝命三娘?”
  殷舞分外冷淡地看着庄秦道:“不知道。”
  庄秦诧异道:“为什么会不知道?”
  殷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冷冷道:“别人愿意叫我什么,是别人的事儿,关我什么事儿?”
  庄秦笑道:“那你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殷舞。”
  庄秦又道:“什么时候开始打拳的?”
  “年份没数过,记不清了。”
  “看来殷小姐的记忆力不大好。”庄秦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依旧笑眯眯地说,“打拳赚钱吗?”
  殷舞愈加不耐烦,绝色的脸蛋上满是戾气:“所以,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庄秦却不急着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殷舞。她身上穿着粗麻衣,脚上穿着一双老上海手工布鞋,脖子上挂着一枚月牙形状的小玉坠。她的皮肤白得可怕,大抵是常年在不见光的场地工作的缘故。她的体态异常完美,只怕也跟她常年使用力气干活有关。她并不显得壮,反倒透着一股充满灵气与杀机的健美。
  这人明明长着一张娇艳童颜,凤眸却又自傲之极,这些矛盾之处组合在一起,竟成了这样一位奇特的女子。
  庄秦道:“缺钱吗?”
  殷舞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继续说下去。”
  庄秦脸上收了笑,静静地看着她道:“元年开始,军阀混战,山东段家落没,段将军携独女段深深逃往西洋,其麾下中尉王汉卷了钱财逃逸,来了上海滩。”
  闻言,殷舞嘴角微微上扬:“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庄秦继续道:“当初段家向庄记山东分行借贷一百万大洋,如今段家人去楼空,这钱,自然得从王汉那儿要回来。”
  “真是有趣。”殷舞眯起了眼,那双凤眸便成了两道月牙,模样天真又冷绝,“这单我接了。报酬如何?”
  不知为何,庄秦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揉揉她的脑袋。“这个数。”他伸出了一只手掌。
  殷舞挑眉道:“五千大洋?”
  “不,是五万。”那只手掌顺势便抚上了殷舞的黑发。
  只是不过瞬间,殷舞便一个移步,轻轻避开了去。
  “明天正午十二点,地下室找我。”
  说罢,殷舞已站在办公室的门边。她的背影既坚忍又笔挺,显得分外孤傲。
  【二】
  入夜,殷舞回到上海滩郊外异常偏僻的家中,左手拎着五只肥美大烤鸡,右手拖着一捆刚从附近山上拾拣来的嫩枝芽。入屋,她将烤鸡和枝芽往地上一扔,黑暗中一条毛茸茸的大狗便冲着她扑来。
  大脑袋在殷舞怀中蹭啊蹭,半晌后便冲着烤鸡、枝芽去了,嘎巴嘎巴吃得分外欢畅。
  殷舞点了油灯,熬了些许稀饭,坐在桌边就着咸菜、腐乳吃。吃罢,她便蹲在大狗身边,一边揉着它的毛发,一边轻声道:“大狗,我很快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赚了更多的钱,她就能保证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买肉给它吃。
  “你太会吃了。你怎么这么会吃呢?但是,我就喜欢你会吃。前段时间你吃不下饭,我很着急。”
  昏暗的灯光下,殷舞扬着小脸,退去了白日的煞气与狠劲儿,一张俏脸上只剩下清秀与柔和,看上去安静极了。
  大狗仿佛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伸出爪子来,对着她的手心蹭了蹭,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谁能想到,名扬上海滩的绝命三娘殷舞,日日拼命打拳赚钱,竟是为了养活一只大狗。
  第二日,拳击地下室,殷舞正结束一场新的厮杀,正待歇口气缓缓身体,身后已是响起了一道男声:“今日,又是你赢?”
  殷舞侧头望去,只见庄秦穿着一套暗色长袍,一头短发被梳得一丝不苟,笑得温润无害,就像是一个温润无害的俏书生。
  她淡淡地收回眼来,道:“你倒是准时。”
  庄秦道:“做生意,自然要准时。”
  殷舞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庄秦望了望四周鱼龙混杂的环境,笑道:“不如,换个地方再叙?”
  一刻钟后,殷舞跟在庄秦身后,踏进了法租界内一家散发着书卷气息的咖啡厅。咖啡厅内光线虽暗,却透着古朴的昏黄。空气中淡淡的咖啡的味道,惹人熏醉。
  庄秦瞥了一眼身后殷舞小巧的身影,嘴角略上翘,便带她入了咖啡厅二楼的包厢。
  包厢内,窗户被窗帘遮着,光线昏暗,包厢正中椭圆形桌上点着两支蜡烛,烛火微微跳跃。桌边有两把高脚椅,桌两边分别摆着一杯咖啡。   庄秦走到桌边一处,为她拉开高脚椅,示意她入座。
  殷舞面目清冷看着他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庄秦依旧温润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
  “嗬。”庄秦低头笑,复又抬起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在没有品尝前,你怎么知道这杯中盛的是咖啡还是牛奶呢?”
  殷舞皱了皱眉,走到桌边入座。庄秦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莹润脖颈和小巧肩膀,努力收起自己想轻轻抱抱她的想法,面不改色地走到桌子另一侧,坐在她对面。
  【三】
  殷舞杯中装着温茶。她大口大口将茶喝光,冷冷道:“时间地点人物,告诉我。”
  庄秦却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这目光就仿佛……就仿佛她看大狗时的那样,这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庄秦道:“殷姑娘芳龄几何,籍贯何处,可有婚嫁?”
  殷舞道:“我只擅长近身肉搏,若是办事过程中对方有枪,我会努力想办法自保。”
  庄秦道:“殷姑娘喜欢吃什么?中餐西餐,还是浙菜川菜?”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殷舞终于不耐烦地说:“我希望你尊重我的职业。”
  庄秦依旧笑眯眯的,那双桃花眼弯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他道:“我一直很尊重殷姑娘的职业。”
  殷舞怒道:“杀人跟我喜欢吃什么有何相干?”
  庄秦面不改色地说:“雇主的需求就是你的目标。因为我想知道,所以你必须告诉我。”
  沉默三秒,殷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十九,江苏扬州,无婚嫁,浙菜。”
  庄秦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住在何处?”
  殷舞认了命,老老实实道:“郊外,拱头村。”
  “这么偏僻?”庄秦皱了皱眉,却又舒展开,“不如,搬入我长虹街的那栋小别墅?”
  殷舞道:“拒绝。”
  庄秦倒也不为难她,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殷舞皱眉道:“这也和工作有关?”
  庄秦道:“和工作无关,和我的需求有关。”
  殷舞紧了紧拳头,半晌后才道:“我喜欢大狗那样的男子。”
  “大狗是谁?”
  “我养的一条狗。”
  “……哦。”
  闲聊过后,庄秦将殷舞送回地下室,自己便离开了。只是第二日,殷舞再去地下室,却见整个地下室的人见了她都唯唯诺诺,不敢直接看她。
  正待她发问,怎料以往一直额外照顾她的庄家竟跑到她身前,笑眯眯地弯着身子对她道:“从此以后,您就是这地下拳击场的老板娘了。三娘,您真真是好福气!”
  殷舞面无表情地听着老庄家唾沫横飞地讲着温润行长庄秦如何一眼不眨地挥掷巨额银票收购这处拳击场……的霸道画面后,不由打了个嗝。
  她今儿早上豆浆喝得太急,噎着了。
  【四】
  十日后,夜晚七点,仙乐丝。
  仙乐丝来了个头牌,体态娇小,身材却火辣,前凸后翘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童颜,巨乳,还会舞。
  上海滩内好混夜场的全都闻讯赶来,只为一睹佳人风采。
  此时,偌大的仙乐丝人山人海。底下或坐或站着各色衣着光鲜的男子,可在台上穿着紧身刺绣旗袍的殷舞,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二楼贵宾席间的一道略显猥琐的男子身影。
  这几日庄秦日日来找殷舞,不是送玫瑰就是送衣鞋,样样价值不菲。就在殷舞以为庄秦只是在逗她玩儿,并没有想让她做任务的时候,却又突然之间收到庄秦的消息,让她在今日晚上生擒王汉。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扭臀摆腰露大腿的舞娘身上,而作为在舞娘身后伴舞的殷舞,此时的内心略微奔溃。
  她身上的旗袍很紧,勒得胸疼;旗袍的下摆很短,露着她的两只腿;脸上的妆又很浓,黏糊糊的,让她难受极了。
  她跟着身侧几个伴舞一齐做着简单的动作,用来衬托舞娘的美——简直蠢透了!
  可站在二楼阴暗处的庄秦,此时的心情就很是不错。他微笑着打量殷舞——娇小玲珑,脸色美艳,眼神不羁——越看越喜欢。
  特别是那笔挺洁白的双腿……庄秦欣慰地看着她,可突然之间,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下站着的那么多观众,心中徒然生起一股戾气来。
  侧头,庄秦阴冷地对管家道:“把殷姑娘叫回来,今晚的任务取消!”
  管家愣了,有些犹豫。
  庄秦眼中泛出克制的怒火,反笑道:“请按我说的去做。不过一个王汉罢了,我有无数方案让他吐出庄家的钱。”所以,为什么他偏偏选了这种烂方式去解决?他一定是被大狗踢了脑袋!
  可等到管家下楼,舞台上的性感舞娘率领着几个伴舞舞毕,功成身退。老管家赶忙去了后台,可此时的后台哪里还有人?
  下了台后的绝色舞娘屏退其他伴舞,单单带着殷舞去了二楼的贵宾房。
  舞娘和殷舞分外配合,一言不发,行为却分外默契,只等待会儿入了贵宾房后,舞娘用色,殷舞用武,生擒王汉。
  可怎料,等她二人进了贵宾室,却发现房间内除了芝麻绿豆眼的王汉,另外还站着四个佩戴着军枪的随从。
  殷舞和舞娘极快地对视了一眼,而后,舞娘淡然地扭着腰肢向着王汉缠了上去,殷舞则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地计算着自己和那四个随从之间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瞬间,殷舞已宛若离弦的箭般,朝着那四人扑了过去。
  她先徒手两拳狠击最近那两人的腹部要害处,旋即又扑向另外两名随从,锁喉解决其中一个,正待解决最后那个,可已然来不及,最后那个随从已拔了枪,直对殷舞。
  殷舞却仿若未曾看见一般,直接用左手堵住枪口,眨眼之间,一声枪响,一记锁喉,同时发生。
  紧紧缠住王汉的舞娘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上盛开了血肉之花的殷舞,仿若在看一个怪物。
  殷舞面无表情地走到浑身颤抖的王汉身侧,抬起一脚便重重踩在他的胸膛处。   所以,等听到枪声赶忙向着这贵宾房冲来的庄秦在撞破门后,便望见一个盛气凌人、嚣张又自负的小女子,脚踩壮汉,昂首挺立,不顾左手鲜血淋漓,就像一位永不服输的战士。
  可仔细看去就能看到,她的整条左胳膊,都在微微发着抖。
  刹那之间,仿若世间所有都消失了,只剩下这孤单却不瘦弱的小女子,傲然伫立在他的世界里。
  【五】
  庄秦想要带殷舞去医院包扎伤口,她依旧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然后下楼出了仙乐丝,打算自行处理。
  庄秦无奈,只好跟在她身侧,絮絮叨叨地说:“子弹横穿你的手掌,你不痛吗?”
  “看到有枪,可以退出。何必拼上性命?”
  “留了这么多血,你必须随我去医院包扎!”
  他正待再说,殷舞却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嫌弃道:“不过是一只手掌罢了,为了五万块钱,我还不至于付出生命。”
  庄秦有些生气地说:“所以你就牺牲你的手掌?”
  殷舞道:“没有牺牲,伤口会好。”
  庄秦抿了抿嘴,趁殷舞不备,直接弯腰将殷舞打横抱起,便直接上了自家洋车,直奔医院。
  殷舞的身体很柔软,透着少女的芳香,混着血腥气,勾得庄秦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明明有许多话要对她说,此时此刻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殷舞想要抬起手来推开他的手臂,可自己完好的右手被他不留痕迹地禁锢在了怀中,只剩下这只伤手暴露在空气里,还在不断颤抖着。
  去了医院,取了子弹,又包扎了伤口,殷舞全程未发一言,忍耐度好得不像话。可庄秦分明看到她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抓着旗袍的一角,指关节都发白了。
  庄秦眯眼盯着她: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竟能隐忍到这种地步?心中掠过一阵阵意味不明的心疼,他别开眼去,不忍再看。
  待包扎完毕后,庄秦又弯腰将她抱起,打算将她抱回自己家中休息一夜。她却浑身都扭了起来,冷冷道:“不,我必须回家!”
  庄秦沉声道:“你受伤了,必须有人照顾你。”
  殷舞挣扎得愈加厉害:“我不回家,就没有人照顾大狗。我必须回去。”
  庄秦不由冷笑道:“不过一只牲畜罢了,你是疯了吗?”
  闻言,殷舞一愣,脸色唰地便难看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我没有疯。还有,大狗不是牲畜,大狗是我的家人。”
  说罢,她转身,走得干净利索。
  庄秦脸色更是僵硬,他冷笑一声,终是眯了眯眼,冷着脸跟上了她。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东市街口买了两只大烧鹅,在南市街口买了五斤牛肉和二两腐乳,最后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了郊外拱头村。
  殷舞住的是土坯房,空间虽大,却极其简陋。
  他看着她进了院子,打开了门,下一刻,一头大物就从房中冲了出来,对着她的怀抱亲昵地拱了拱。
  此时夜已深,东方天际都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庄秦望着殷舞和那大物,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那哪里是大狗啊?那……那明明就是一头大狗熊哇!
  【六】
  又花了两个小时走回自己府中的庄秦有些崩溃,躺在床上一边揉着脚上的水泡,一边表示这一天真心走完了他一辈子的路。
  此时窗外已然大亮,庄秦闭上眼,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之间,他只觉得自己一闭上眼,眼前出现的皆是殷舞或冷傲或自负的模样,她在他的眼前走来走去,搅得他一池心水分外荡漾。
  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鼻子又小又挺,嘴唇精致红润,整个人玲珑小巧,让人一想到就忍不住……忍不住……
  一股冲动的血气直冲下身,庄秦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一个晚上没睡,导致他的下巴长出了点点胡茬,可他也不觉得累,脑子愈加清醒起来。
  他望着窗外明丽的晨景眯了眯眼,洗了澡,换了衣服,便出门去,让司机开车,直奔拱头村。
  他不知自己是撞了什么邪,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莫名觉得这女子既可爱又有趣,他越接近她,便越被她坚忍的性子所吸引。或许,是这女子……有毒!
  等庄秦撞开殷舞家的大门时,殷舞还在熟睡,尚未起床。所以,出来迎接他的,是殷舞养着的那只大狗熊。
  庄秦无视大狗熊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的眼神,直截了当冲进殷舞的房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还在睡梦中的殷舞瞧上去既迷糊又迷人,庄秦不由低头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殷舞愣了怔怔地望着他:“你……你做什么?”
  庄秦二话不说便抱着她往门外走,边走边道:“我要睡你。”
  殷舞惊呆了:“你说什么?!”
  庄秦面不改色地说:“我要占有你,我要睡你,听不懂吗?”
  殷舞:“……”
  庄秦道:“别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你放心,我会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殷舞怒了:“把我放开!不要以为我手废了就没法打死你!”
  庄秦停下脚步,宠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殷舞:“……变态!”
  庄秦又对着她的嘴唇狠狠亲了一口,目光幽深而温柔:“你的独家变态。”
  “……”殷舞默默抚了抚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要不是伤口发炎让她浑身有气无力,她发誓,她现在就可以把这个变态砍死。
  然而,在殷舞砍死他之前,他已然大摇大摆地将殷舞锁上了车,又吩咐自己的司机等会儿去市区多买些肉骨头,回来喂给大狗吃。
  【七】
  殷舞觉得庄秦被人下降头了,不然这厮怎么就窝在她的床头,色眯眯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还一边看一边傻笑?
  庄秦也觉得自己是被人下降头了,不然怎么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因为伤口发炎,殷舞的脸色瞧上去有些憔悴,可语气依旧带着怒气:“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身为一行之长,你难道不用上班做事吗?”   庄秦依旧色眯眯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就默默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
  殷舞瞬间抽回手来,对着庄秦的手掌重重一拍。庄秦吃痛,不由快速将手收回。
  “偶尔也要给自己放个假。”庄秦快速起身,又快速对着殷舞的脸颊亲了一口。只是这一回,他愣了一下,旋即快速伸出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很烫。
  庄秦脸色一凝,再次弯腰将殷舞抱在怀中,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内,殷舞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一边挂着点滴,一边翻着白眼。
  半晌后,殷舞终究忍不住咬牙道:“庄行长,其实我并不想坐在你的膝盖上,也不想被你抱在怀里,更不想你不断用手拍打着我的背……”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像条狗。
  庄秦点点头道:“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等你跟我睡觉的时候。”
  “……变态!”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刀呢?刀在哪儿?!殷舞暴走。
  时间迅速流逝,转眼便过了十日。
  这十日间,顿顿大补汤,餐餐有猪肝,导致殷舞再闻到猪肝的味道,便不由自主地想吐。庄秦坚持表示猪肝可补血,便逼着她吃。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那五万大洋这禽兽还未兑现,她只好勉强接受。
  待到伤完全好了,殷舞终于松了一口气,穿戴整齐去和正在书房办公的庄秦告别,分外委婉地表示自己的伤口已经痊愈,是时候离开,也是时候得到那笔用血汗换得的五万大洋了。
  今日的庄秦分外潇洒不羁,一套暗色西装外加一副圆形金丝边眼镜。他坐在书桌后,仰头对着殷舞微笑道:“五万大洋的支票就在我身上,你来取吧。”
  殷舞脸色一滞,犹豫道:“不大好吧……”
  庄秦分外热忱地站起身来,走到殷舞身前,又弯腰揉了揉殷舞的小脑袋,分外禽兽地对着殷舞鼓励道:“你搜吧。”
  五万大洋……那五万大洋足够大狗吃多少肉了?!
  于是,殷舞强忍着想把他砍死的冲动,伸出小手在他的身上搜索了起来。他则闭着眼,脸上的神情似乎很享受。
  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她殷舞什么没有经历过?她被人打断过手脚,也被人揍得遍体鳞伤,起不了床……那些咬咬牙都能熬过来,这种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将他上身搜了个遍,并没有收获,殷舞皱起了眉,他却用更加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说:“很快就能成功了。”
  殷舞看了一眼庄秦的某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半晌后才终于憋出一句话:“这支票……你留着擦屁股吧!老娘不要了!”说罢,她转身就要走人。
  庄秦赶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急道:“就这么半途而废了?这五万大洋真的不要了?”
  殷舞瞬间转过身来,分外嫌恶地看着他道:“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拳头赚回来的,全都干干净净。没想到你竟会耍这种手段让我难堪。嗬,这钱,不要也罢!”
  庄秦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脸颊涨得通红,就像一只被惹坏的小兽,那双眼底明明有委屈,嘴上却这般盛气凌人,果然……是一个很自负的女子呢。
  他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边,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支票递给她。
  他伸出手来揉揉她的脑袋,好气又好笑道:“我看上去,难道就那么像是会把支票藏在那处的变态吗?”
  殷舞望着这张支票,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真是觉得自己分外委屈。她别开眼去,抿着嘴巴,过了许久才低声道:“难道,你不是吗?”
  庄秦无奈苦笑,他只是想借此逼她走向自己罢了。这小女子心中防备太深,太缺乏安全感,若她不主动走出来,任他在墙外如何努力,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八】
  距离殷舞回家已经三天了,庄秦却觉得像是过了三年。
  虽然他这几日日日都去拱头村看她,可他总觉得自己和她就像是鹊桥两边的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简直让人心塞。
  而就在庄秦为如何才能让殷舞对自己动情这件事儿上绞尽脑汁之际,他的老管家及时出现,弯腰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庄秦瞬间开窍,宛若走进一条死胡同的他,突然一个转身,便寻到了新的出口。
  老管家说:“少爷,殷姑娘的大狗,喜欢吃邹记胴骨。”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日,趁着殷舞去了地下拳击场,庄秦便载了满满一桶邹记胴骨去了拱头村。
  庄秦一路扔,大狗一路跟。一扔一跟间,大狗便上了车。而后,庄秦关了车门,一边喂大狗,一边将它载回了家。
  当日下午,邹记胴骨关门大吉,老厨师出现在了庄家后厨房,专门做胴骨给盘睡在后院的那只大狗熊吃。
  所以,当日等天黑殷舞回了家,哪里还有大狗的身影?她瞬间扔掉手中专门为大狗买的烧鸡和牛腩,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下意识便是找到庄秦,让庄秦帮自己找大狗。
  可路跑到了一半,她便愣住了。
  她……为什么要找庄秦帮忙呢?
  她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什么事儿都不喜欢倚靠别人,可如今,为什么她会想让庄秦帮自己?
  就在殷舞呆呆地站在路边,感到分外迷茫时,远处有一束灯光打来。
  片刻后,车在殷舞身侧停下,车窗被摇下,露出了车内庄秦温润如玉的脸。
  殷舞依旧呆呆地望着他,这一瞬间,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平日里总是眼神犀利的双眼竟变得通红。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庄秦,大狗……大狗它不见了……”
  话音未落,庄秦的身侧便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嗷呜”声。
  殷舞:“……”
  庄秦从未想过殷舞的反应竟会是这般,他赶忙下了车来紧紧抓住殷舞的手,轻声哄道:“别担心,大狗它太喜欢吃邹记胴骨,所以我就把它接去了我家,打算让它待几天。”   殷舞狠狠甩开了庄秦的手,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就往家中走去,再不管身后的庄秦如何叫她。
  可她刚没走出几步,便走不动了,回头一看,大狗正咬着她的裤子,不让她走哩!
  殷舞怒了,伸手指着大狗冷声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还不快跟我回家!”
  庄秦见她如此,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拦截在她面前,继续哄道:“你看,大狗它很想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大狗可以日日吃到胴骨,我们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殷舞更怒:“谁要跟你相互有个照应!”
  庄秦道:“你回头看看大狗的脸,它在求你哩!”
  殷舞侧头,只见月光下,大狗果然眯着眼睛,分外委屈地看着她,仿佛在求她成全它,让它和胴骨在一起。
  殷舞望了一眼大狗,又看了一眼庄秦,竟莫名觉得这两厮竟然这般像。
  庄秦蹲在大狗身边,一人一熊默默注视着殷舞,就像是两只等待自己主人恢复正常的小狗狗。
  殷舞低头俯视着他们,又想了想这个男人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挑眉试探道:“喂,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庄秦道:“一直在喜欢,从未被正视。”
  殷舞脸色不由微红,却仍昂着下巴,道:“我说过,我喜欢像大狗一样的男人。”
  庄秦试探道:“所以呢?”
  “所以……”殷舞微微别开眼去,冷哼道,“我刚刚才发现,你跟它确实挺像的。”
  庄秦心中瞬间又喜又忧,毕竟被人说像一只熊,谁都不会开心的。可是,谁让殷舞喜欢呢!
  于是他道:“给我一次机会,也给大狗一次机会。”
  殷舞转过身去,嘴角却微微有些上扬:“看你表现。”
  庄秦闻言,抱着大狗,唏嘘不已:感谢大狗,感谢自己。
  【九】
  从那日起,庄秦白日拳击场,夜晚拱头村地陪在殷舞身侧,对她嘘寒问暖,分外像……忠犬。
  某日,地下拳击场,殷舞正在处理两位擂台比拼选手之间的一些磕碰事儿,远远便见庄秦身着暗青色长袍,走向她时的动作既温润又闷骚。
  殷舞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心中却默默寻思着这厮跟大狗果然很像,特别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和大狗看到牛肉时的……如出一辙。
  等到殷舞处理完日常事务,庄秦迎上去,语气热切又柔软:“西市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殷舞道:“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我喜欢。”他静静地望着她,眼底隐约可见一抹期待之色。
  殷舞一愣,心底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异常诡异的感觉来,这种感受让她感觉有些别扭,竟让她有些不忍拒绝他。她不由别开眼去,说话语气依旧凉凉的:“男人真是麻烦。”
  庄秦分外受伤,却又听殷舞别扭道:“那个……勉为其难陪你一次,下不为例。”
  庄秦感动,拉着殷舞直接上了车,紧紧握住殷舞的手说:“我很开心!”
  殷舞将自己的手抽出:“然后呢?”
  庄秦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开始为了我而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那么是不是表示……你已经有点儿喜欢我了呢?”
  殷舞瞥了他一眼,却见他脸上期待与失落并存,真是纠结得不成样了。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缓解此时尴尬的沉默。
  直到司机一个急刹车,这份尴尬终于消失。
  只见车前,一小组身着便衣面带痞相的男子将车紧紧围住,十几把长枪对着车中的他们,气氛肃杀得可怕。
  庄秦脸色阴沉,十分冷静地说:“你在车上等我,我下去问几句话。”
  殷舞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目光中已带上了杀气。她道:“我在拳击场这许多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许他们不过是我的仇家,这件事儿我去处理。”
  庄秦厉喝一声:“胡闹!”又语气一软,哄道,“在这里等我,不会有事儿。”说罢,他下了车。
  殷舞坐在车上,看着庄秦和中间那个痞子不断说着什么。交谈之间,那痞子面目夸张,杀气腾腾,态度恶劣之极。相比之下,文质彬彬的庄秦简直既脆弱又娇气,战斗值简直弱得不行。
  殷舞瞬间怒了,下车将庄秦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这几个痞子冷笑道:“不知这几位是谁的人,堵在此处是想如何?”
  为首的混混看了一眼庄秦,又看了一眼殷舞,才道:“小的几个是青龙帮的……”
  “青龙派?”殷舞面上的笑容愈加冷,“贵派帮主体弱多病,不去找姑娘冲喜,找我们做什么?”
  那混混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庄秦已将殷舞抱入怀中,将她护在身后,朝对方笑道:“不过误会一场,几位慢走,我和夫人先行一步。”说罢,庄秦便要拉着她离开。
  怎料殷舞却不肯,固执地立在原地,对为首那人冷冷道:“向他道歉!”
  那混混被殷舞身上的戾气吓了一跳,可在场兄弟众多,终究抹不开面儿,便仍仰着脑袋表示不服。于是下一秒,他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一阵剧痛,等再回过神来,他已狼狈倒地,被殷舞踩在脚底。
  殷舞眯眼,对这几人冷笑道:“就算是青龙帮首领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你们几个竟敢动我的人,倒是有几分骨气!”
  周遭混混闻言本想开枪,可头儿还在这娘们儿脚下,简直凶残!
  身侧庄秦闻言愣愣地看着她,只觉自己快要上了天!满脑满心萦绕着的,皆是那霸气侧漏的“我的人”!
  这场闹剧直到片刻之后青龙帮帮主亲自驾到才罢休,帮主笑眯眯地表示手下弟兄拦错了车,并分外礼貌地对庄秦表示了歉意。
  当夜,庄秦又赖在了殷舞家,不愿意离开。殷舞无奈,扔给他一套被褥让他睡客厅地板。庄秦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满心皆是殷舞,冷艳的、自负的、嫌弃的……各种各样,和今日她将他护在身后时的模样混在一起,经夜色催化后,便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欲望。
  夜微凉,庄秦起身,进入殷舞房间,躺在她身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睡得安静,全没了白天的盛气凌人,像个既安静又可爱的小姑娘。
  感觉到动静,殷舞睁眼,却见庄秦看着自己的目光分外炙热。她皱眉,正待说话,庄秦却低头,一把吻住她。
  这吻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次的更热烈,还伴着他略显粗重的喘息。殷舞心中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受来,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她不讨厌,不嫌弃,心中甚至有一丝淡淡的欢喜。
  “忍了太久,不想再等了。”
  他在她耳边哑声说着,下一秒便欺身而上,将她紧紧禁锢住。
  殷舞只觉昏昏沉沉,宛若随着海浪起伏,心中却仿若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夜色迷离,她轻轻回抱住庄秦,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尾声】
  殷舞又一次被庄秦扑倒之后,庄秦抱着殷舞,殷舞抱着被子,默默说起了一件往事。
  殷舞七岁那年,她家乡闹饥荒,父母被活活饿死,她独自一人将他们拉到山上,为他们建了坟冢。
  就是那时,她在山上遇到了大狗。
  她以为大狗会把她咬死,可它只是默默走到她身边,挥着厚厚的熊爪帮着她挖坟。
  她跪在父母跟前,抱着它,哭得泪流满面。
  从那之后,她就发誓,哪怕只有一口饭,也要先给大狗吃。
  她从小到大拼尽全力赚钱,努力活下去,都是为了这个信念。
  她要赚最多的钱,买最多的肉,都给大狗吃,再找一个像大狗那样的男人,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一个依靠。
  殷舞话音未落,庄秦已再次将她扑倒。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只要我还在,就是你永远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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