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陪女儿参加“新概念”复赛,我决不会在她高三补课之时来到素有“东方巴黎”之称的上海,张爱玲笔下十里洋场。
　　复赛的时间安排在2010年2月7日下午1点30分。那天上午拗不过女儿要去星巴克喝咖啡、逛一逛南京路的要求,便陪她去了。辗转赶回考场时险些迟到。女儿进考场后我才想起她只带了一支笔,又急忙跑到百米以外的超市买了几支笔和一瓶绿茶,准备送进去,保安却说什么也不让我送进去。幸好从外面跑来一名上海籍考生,她问过女儿的姓名后主动帮我把东西带了进去。考场外除了家长们还有一些大学生在相互交谈,表情轻松自如。寻着一个东北口音的打听,他原来是上海财经大学大一学生,去年获“新概念”二等奖,现在替某一杂志社来组稿。他说只有一等奖才有获得自主招生的资格,各名校的优惠政策不同,有降20分的,有直降一本线的,而他去年是凭640分考上财大的……我听完后心里像压上一块石头。
　　想到还有三个半小时的等待,我沿街一路走回酒店休息。不知不觉中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忽然手机提示女儿的短信:接我回酒店。我惊起,考试还剩一个小时时间,莫非是女儿违规被逐出考场或是题目深偏写不下去了?我匆忙抓起外衣奔了出去。女儿看来心情还不错,手拿一束鲜花说是送给前台服务员姐姐。我问她是什么题目,为何提前交卷。她说:“题目是《致站台》,用十几分钟列好提纲,然后一气呵成写了两千多字。手感不错,发挥正常!”我心里终于稍稍有些安慰。
　　第二天就要举行颁奖大会,一向贪吃贪睡的女儿晚上却失眠了,早晨起来又有些忐忑。我却在平和、紧张的反复中静下来,盘算着如何把女儿耽搁一周的功课补回来。
　　我们乘出租车去青松城酒店参加颁奖大会。司机听出我们的外地口音,热心地向我们介绍将要开幕的世博会,告诉我们正在行驶的淮海路即旧上海的霞飞路,还告诉我们秦怡、张瑞芳等文艺界名人都住在衡山路一带。
　　参加复赛的200名选手和数百名家长让会场座无虚席。复赛的评委是13所大学的文学院教授和知名作家。当介绍评委中陈村、叶兆言、陈丹燕这些文化名家时,会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最紧张、最激动的时刻是宣读女儿所在的A组一等奖获奖名单,共44名。瞬间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名单已经念到二三十名,会场间或响起亲友团的阵阵掌声。我紧张得胃有些痉挛,不自主地向后靠一靠,给自己找一个支撑点。念到吉林的一位考生名字时,我旁边的一位母亲鼓起掌来,我又感动又羡慕……
　　“……周笑冰,辽宁省营口高级中学。”听到女儿名字那一刻,兴奋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我冲座位上的女儿举手示意。之前我旁边那位吉林考生的母亲马上握住我的手,天下母亲的心是相通的。之前的患得患失、几天来的舟车劳顿瞬间化为乌有。走出会场,我在手机上按下了几行字:笑冰一等奖,千里迢迢,千里迢迢。发给了丈夫、女儿的老师以及一直关注女儿成长的两位编辑。
　　走出青松城酒店,沐浴着上海早春的阳光,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心情真正地快乐起来。
　　3点30分,我和女儿已坐在北上的列车。车窗外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渐渐向后退去。此时,旅途不再疲惫,路也不再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