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昱又外遇了
　　
　　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也正是在那年,明昱和淑莹考上同一所高中。热爱运动的明昱在游泳池认识了擅长游泳又有小麦色肌肤的淑莹。后来淑莹在医院柜台做工读生,明昱竟然还假装业务员前来搭讪。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苦追求后,淑莹终于答应明昱交往的要求。正式交往后,明昱才知道淑莹并非他所想象的好动开朗。淑莹的皮肤本就比较黑,并非长期运动所致,而淑莹唯一的运动就是游泳,除此之外,她根本连门都懒得出。
　　和淑莹交往的这段日子,虽然两人个性天壤地别,不过因为淑莹很顺明昱的意,正好满足了明昱那潜藏的大男人心态。淑莹知道明昱在外头乱来,但只要他别太张扬,淑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得过且过的心态养大了明昱劈腿的胃口,外遇对象从路上搭讪的女孩、咖啡厅的小妹、甚至延伸到办公室的同事,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嚣张。
　　这些淑莹都忍下来了,因为她深信等小丝满十岁,明昱和她结婚后,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淑莹期待着那天的到来,却意外地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在小丝满十岁的前一个月,淑莹发现明昱又外遇了,而且对象竟然是她最亲的表姐——织音!
　　织音和淑莹同龄,从小感情就好,一起玩耍的时候总会主动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玩具,也不会吝惜拿出自己最喜欢的饼干糖果分给对方吃。可惜后来织音在十岁那年追随父亲到了新加坡,接下来的十年,她也就跟淑莹失去了联系。
　　织音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华侨,家中资产丰厚。织音满十八岁回台湾申请了一家赫赫有名的医科大学,插班就读公共卫生系。后来情定万人迷的胜凯,与他在大四毕业典礼后便闪电结婚。织音结婚的消息很少人知道,毕竟她和胜凯两人都才刚毕业。
　　胜凯与织音的婚姻不只是爱,更多的部分是不可言说的利益平衡。胜凯是出于感恩,因为他是得到织音家的资助才完成学业,而织音需要一份婚姻来增加继承遗产的筹码。这点,胜凯和织音都心照不宣。然而,谁也没打算怀孕。织音怕胜凯通过孩子要挟她平分家产,而缺乏安全感的胜凯则害怕孩子出生以后,自己在家中更没有地位。因此,织音和胜凯结婚多年仍未生儿育女。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直到织音遇见了明昱。织音发誓,她在认识明昱时绝对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更不知道她的女朋友竟是自己的表妹。
　　织音和明昱是通过业务上的往来认识的。明昱每次来办理业务时总是戴着安全帽和口罩,说这样比较有神秘感。明昱是标准的感觉动物,第一次见到冷艳的织音便被她深深吸引,多次交往后发现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冰山美人,更是对这座冰山兴奋地跃跃欲试。
　　在明昱浑身解数的追求下,冰山般的织音终于动容。那阵子胜凯正好接掌几场重要的外科手术研讨会,对织音疏于关心,明昱便把握时机趁隙而入。
　　明昱带给织音的不只是出轨的刺激,还包括冒险的兴奋感。毕竟家教甚严的织音从小到大也只交过胜凯这么一个男友,更不曾放纵过,和明昱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在弥补她过往来不及叛逆的岁月。
　　织音自己是有夫之妇,偷情时特别谨慎,明昱见织音小心慎微的样子也很安心,毕竟自己还有个交往近十年的女友,他也不想被发现。
　　他们各自瞒着自己的伴侣偷情,谁也没说破。但明昱从织音的戒指猜想到她可能已婚的事实,织音却是很后面才知道明昱的女友到底是谁。织音一直以为,贪玩的明昱顶多是有其他女友,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竟是自己的表妹。
　　
　　巨蟹座
　　
　　为了防止怀孕,织音每个月都会来一个小诊所拿避孕药吃。
　　“织音表姐?真的是你!”听到领药窗口竟然有人在叫自己名字,织音吓了一跳。
　　织音低下头往窗口看去,“请问你是?”
　　一名戴着口罩的女子凑近织音的面前,“是我啊!我是淑莹!你不认得我啦?”
　　“淑莹?”织音狐疑地看着口罩女子的双眼,“你是赵淑莹?”
　　“是啊!”淑莹开心地拉下口罩让织音看,又马上戴回口罩,“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织音认出淑莹的模样,微笑地说,“是啊!真的好久不见啦!我回来一阵子了!”
　　“好巧啊!你竟然会在我们诊所挂号。”淑莹说。
　　“嗯,我是来检查身体的。”织音下意识碰触自己的腹部,“你在这里当护士吗?”
　　“不,我只是柜台。”淑莹压低声音,“有时候忙不过来我会帮忙配药,不过这是违法的,你不能说哦!”
　　织音会心地笑笑,“了解。”
　　“你身体怎么了吗?”
　　“没,只是例行检查。”织音不想多说。
　　“你结婚了吗?”
　　“嗯。”织音点头。
　　两个人避重就轻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分手了。
　　淑莹在下班前用诊所的电话约织音出来吃饭,刚好织音有空,便答应了淑莹的邀约。
　　表姐妹俩在餐厅聊得不亦乐乎,淑莹大方地倾诉她的男友是如何让她又爱又恨,织音则避过感情,畅谈她移民到新加坡的所见所闻。
　　织音听说淑莹以前就读的科系和医疗无关,好奇她为何会到诊所打工?
　　“喔,我高一时就在那诊所当柜台了,后来越做越上手,毕业后就直接在那工作了。”虽然织音没问,淑莹仍侃侃而谈,“跟你说喔,我男友为了追我,还跑去当医疗用品的推销员,每天都跑来诊所缠我,烦都烦死了。后来啊,我看他可怜,就只好答应他交往,这一交往就是十年,你说夸不夸张?”虽然听起来像抱怨,但淑莹的口气却充满着小女人的幸福感。
　　“初恋就维持这么久,听起来很好啊!”
　　“谁叫我的星座念旧呢,明知道他没这么好却还是舍不得放手。”淑莹说道。
　　“你是什么星座?”
　　“巨蟹啊。你呢?”
　　“天蝎。”
　　淑莹开心地说,“那我们很合耶!我们都是水象星座啊!”
　　“嗯?水象星座有什么特色?”织音问道。
　　淑莹认真地回想,“敏感、细腻、情绪化、有同情心、缺乏安全感,嗯,还有……”
　　“我是蛮细心的,其他的倒还好。”
　　“因为你是天蝎嘛!天蝎座的人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脆弱的。”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对星座还挺有研究的。了解这么多对人际关系有帮助吗?”织音出口询问。
　　“当然有!你知道哪个星座有什么地雷,就可以提早避开,免得两败俱伤。”
　　“那么,巨蟹座的地雷是?”
　　“家庭。如果有人威胁到我的家庭,我就会跟他拼命。”淑莹认真地说。
　　“那天蝎呢?”
　　“背叛。天蝎座很难信任人,所以会让他感到被背叛一定是很亲的人。而且天蝎座看来坚强沉着,在爱情上却时常跌跤。天蝎座受不了人家背叛他,尤其是爱情上的背叛。”织音听到背叛二字,心头一惊,她自己不正在背叛胜凯?不知道胜凯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如果天蝎座被背叛,会怎么样?”
　　淑莹笑道,“你自己不就是天蝎,怎么会问我?”
　　织音勉强笑了笑。
　　“我只能说,惹到天蝎座,他会让你生……不……如……死!”淑莹特别强调“生不如死”那四个字。
　　淑莹见织音笑容僵住,安慰地说,“别想太多啦!总之不要背叛天蝎座不就没事了!”
　　
　　出 差
　　
　　“你下礼拜又要出差啊?”淑莹一边为明昱打理行李,一边哀怨地说,“要去南投出差啊?真好!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旅行了……”
　　“唉呀!你以为我想啊?出差很累的,我怕你跟去会又累又无聊,更何况你要上班不是吗?”明昱迂回地说,心想,幸好你要上班,否则岂不毁了我偷欢的计划?
　　淑莹无奈地“喔”了一声,突然高兴地说,“我可以请假啊!我们真的很久没出去走走了。”
　　“呃……不好啦!这样你就拿不到全勤了耶!而且我要去的地方都是深山,我怕你走得很辛苦。” 明昱心头一惊,他这次的“假出差真偷情”已经计划良久,千万不能让淑莹坏事,“我的好老婆,你乖啦!等我从南投回来再带你去阳明山玩。那里又可以泡温泉,又可以赏花吃野菜,多好!”
　　淑莹对这提议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便努努嘴不再说话,继续默默地收拾行李。
　　明昱出差后,淑莹觉得无聊,想约织音出来喝茶,可是织音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淑莹只好抱着小丝到动物医院找医生护士聊天。
　　自医院开张后,小丝便定期到这里受检,这间动物医院设备齐全、医生有耐心、护士又健谈,淑莹没事便会抱小丝到这里来报到,有时交换养宠物的心得,有时和护士聊些最近报章上的演艺八卦。动物医院俨然成为淑莹“散心”的好地方。没想到这次竟然认识了一只别人寄养在动物医院的叫小布丁的黄金猎犬。这条叫小布丁的狗非常可爱,带着小丝和小布丁玩了半天,淑莹的心情也好多了。
　　隔天,淑莹回诊所上班,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她翻找了织音的病历:“‘病患要求长期开口服避孕药……’表姐不是结婚好几年了吗?怎么还在吃避孕药呢?”淑莹看着病历上的资料,满腹疑惑。
　　她转头问正在配药的护士,“Miss张,你认识这位病患吗?”
　　张接过病历,“林织音?不熟耶,怎么?你认识她?”
　　“喔,她是我表姐。”淑莹说。
　　“这么巧啊?”张医生随手翻翻厚达三页的病历,“咦?她两年前照医生指示服用过避孕药,现在都会来这拿长期的口服避孕药。你表姐结婚了吗?”
　　“怪了,她说她结婚很多年啦,怎么还会吃那种药呢?”
　　“可能是环境不允许生孩子吧!现在或许是夫妻达成共识不想生,或许是夫妻感情不好……总之现在夫妻想当丁克族(不要小孩)的多得是,不生孩子的理由一堆,当事人不说,谁知道。”
　　“可是她这样子长期吃药,很伤身体耶!”
　　张将病历递还给淑莹,“病患有病患的考虑,我们只能用最不伤害她们身体的剂量,达成她们的要求。”
　　“她好像每个月一号都会来拿药耶!”每次看到一号,淑莹都会很愉悦,因为小丝的生日是一号,而明昱已经答应她,在小丝十岁生日时正式向她求婚。
　　“对了,上个月病患有口头挂号,你帮她排入下个月一号的挂号吧。”
　　“没问题。”淑莹快速地将织音安排到四月一号晚间诊的第一顺位。
　　
　　意外怀孕
　　
　　“一号,林织音小姐。”淑莹通过广播说。
　　“是。”织音从候诊席站起来,经过柜台时对淑莹微微一笑。
　　不到十分钟,织音从诊疗室走出。她走到窗口领药,配药部只有淑莹一人在忙碌。
　　淑莹见织音过来,马上把药包递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你看起来挺健康的,怎么会每个月来拿药?”
　　“没啦!就是有些小毛病。”织音笑笑,并没有说出实情。
　　“上礼拜我打给你,想约你出来喝茶,可是电话都打不通。”
　　“喔,我出差好几天忘了带手机。”织音不着痕迹地说谎。
　　“是喔……我男友上礼拜也是出差,我缠了他半天就是不带我去。幸好他买了堆名产,还说要带我去阳明山洗温泉补偿我,不然我才不放过他!”
　　织音听到“洗温泉”时,心里颤了一下,“嗯,阳明山的温泉也不错啊……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织音将药包放入手提包,向淑莹点头示意。
　　一个月后,织音竟然意外怀孕了!当她听到医生宣布她怀孕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我一直都在吃避孕药啊!”
　　“林小姐,你要知道,没有一种避孕方式是百分之百有效的。”
　　“可是……”
　　“林小姐,因为你长期服用避孕药,可能会导致这个胎儿不健康,不过如果这次不想留下这胎儿,可能会影响你日后受孕的几率!”
　　织音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胜凯说这件事,因为最近这段日子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这孩子绝对是明昱的。
　　“林小姐,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期,到时候你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织音落寞地离开诊疗室,淑莹甚至来不及和她打招呼,织音就低着头走出诊所。
　　淑莹从药房探头到诊疗间,从医生那知道织音怀孕的消息。听到织音怀孕,淑莹比任何人还高兴,“有了孩子婚姻才是完整的啊!”谁也不知道上个月,淑莹在织音的药包里,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当天,淑莹回到家,竟然看见小丝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抽搐。
　　“天啊!怎么会这样?”淑莹急忙将小丝抱到动物医院,“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把小丝救回来!”
　　动物医院的医生迅速地为小丝做急救动作,却还是回天乏术。
　　“赵小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它体内的毒素太多,而且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动手术。我建议你还是把它带回家,让它可以在熟悉的环境安心阖眼。”
　　“我不要小丝死!我不要!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它好不好?”
　　“赵小姐……”正当宠物医院的医生不知该如何安慰淑莹的时候,胜凯牵着小布丁走了进来,并且多管闲事地把淑莹骂了一顿。
　　淑莹涕泪纵横地说,“这只狗对我的重要性,是你这种无情的人没办法体会的!我男友说小丝十岁的时候就要跟我求婚,只剩一个月小丝就满十岁了,我绝对不能让它死掉!”
　　胜凯冷笑,“连狗都利用的女人,我看你男友也不会要你!”
　　淑莹被胜凯骂得一时语塞,她撂下“小丝会好,我男友一定会向我求婚,你等着看!”便抱起小丝夺门走出医院,没想到小丝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就死了。小丝一死,淑莹顿时觉得万念俱灰。
　　当天明昱没回家,淑莹更是无助地抱着小丝的尸体哭了一宿。
　　明昱在凌晨时才摸黑回来睡觉,淑莹被他掀被子的动作吵醒,正想告诉他小丝的死讯,却听到明昱又偷偷摸摸跑到浴室讲手机的声音。
　　“好,别哭嘛!刚刚我要走之前你不还好好的吗?乖啦!啊?你要留下孩子?这样好吗……好好好,你别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的……我?我当然还没结婚啊……你想跟我结婚?呃……这个……”明昱虽然掩着话筒,淑莹仍清楚听见明昱的声音。
　　孩子?结婚?这些听来多么敏感的字眼?
　　淑莹不作声地躺着,打算等明昱上床后再慢慢逼问。但明昱挂了电话后便扭开水龙头漱洗,接着匆忙出门,连手机都忘在浴室里。
　　淑莹在明昱出门后走到浴室,她拿起明昱的手机,察看最近一个已接电话,“老林0972554***”老林?看起来不像女人的名字啊?
　　淑莹继续往下察看,每一通电话都是“老”字辈,老陈、老王、老李……最后,她在署名“老赵”的资料里,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狡猾的明昱,竟然将电话簿里的数据全都中性化处理,这样不管是哪个女人偷看他的手机,他都不会被发现劈腿。
　　哼,真有他的。
　　淑莹回拨了“老林”的电话。
　　“嘟……”
　　电话被接起,是个女人哭得沙哑的声音,“喂?明昱?你到哪了?我等了你好久,好冷,你知不知道?”
　　“嗯……”淑莹故意不作声。
　　“明昱,你现在在哪?我先进饭店大厅等你,你快来喔!”淑莹不说话,手机话筒里除了有女人沙哑的哽咽,更传来马路上的呼啸声。
　　淑莹拿着话筒久久不语,她听到了车子紧急刹车,车门打开、关上、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男人喊,“织音!”
　　“明昱?你的手机呢?”
　　“我没带手机啊!”
　　“那这个电话……”
　　淑莹赶紧把手机挂断。淑莹在黑暗里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即将谈婚论嫁的男友竟然会搞上她的表姐织音。淑莹美好的未来竟毁在两个她最亲爱的人身上!一天之内,淑莹得知织音怀孕、小丝死亡、明昱和表姐同时对她的背叛,天啊!这是什么世界?淑莹跌坐在地,在没开灯的房里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小丝的尸体。后来,她微笑了。
　　天一亮,淑莹来到尚未开业的诊所,按下自动门的开关,拨了一个电话给织音。
　　织音没接,可能和明昱“正在忙”吧?那正好!淑莹刻意压低声音,在织音的语音信箱里,留下了以下留言,“喂?林小姐你好,我们这里是爱生妇产科,我们要跟您通知一件很不幸的消息,上回您来做身体检查,医生所做的怀孕诊断是误诊,后来我们重新验尿,并比对了你的超音波照片,发现在你子宫内的并不是胎儿,而是肿瘤。但请你放心,那肿瘤并不是很大,只要经过十几分钟的手术即可摘除。现在就等你回电与医生约手术时间。谢谢。”
　　不到中午,织音便来电预约手术时间。
　　很“巧”的是,电话正好是淑莹接的。
　　“你要约五月四号早上手术?好,我帮你看看那天医生有没有空……”淑莹故意弄出翻纸的声音,“不好意思,医生那天没空耶,我帮你排五月五号早上好吗?嗯,那就确定哦。”
　　明昱那天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淑莹打电话到明昱的公司宿舍,同事也说他好几天不见人影。
　　“可能又跑去出差了吧?嫂子,那小子就是爱乱跑,你多担待点。”明昱的同事说,淑莹赔笑,挂断电话。
　　
　　手 术
　　
　　五月五日一早,淑莹来到诊所开门,她进进出出手术室和诊疗间,张罗着手术必备的工具。淑莹看着空无一人的诊所,不发一语地笑了起来。
　　“叮!”自动门打开,织音走了进来。
　　“表姐!”
　　“我要挂号。”织音心虚似的东张西望,“今天好像人很少?”
　　淑莹轻笑,“嗯。”今天医院休诊,当然没人。
　　“你要动手术嘛,请先到那房间换上手术衣,换好后叫我,我带你到手术室。待会儿你先躺着等医生,医生很快就来了。”
　　“嗯。”织音很快换好手术衣,随着淑莹进到手术室,在手术台上躺了下来。
　　淑莹熟练地为织音打点滴,罩上氧气罩,“不用怕,一下下就好了,就像睡觉一样。”淑莹拿了针筒在织音的点滴管里注入麻醉剂,织音渐渐失去意识,恍然间,似乎看见淑莹嘴角浮出诡异的笑容。
　　“就像睡觉一样。”淑莹手持鸭嘴钳,将真空吸引器深入织音的子宫,一寸一寸地吸取子宫内的胚胎组织。
　　“明昱的孩子,该由我来生才对!”淑莹歇斯底里运作着真空吸引器,不断地喃喃自语。
　　十五分钟后,淑莹确定孽种的尸块全都吸除,便开始用镍子将东西填入织音的子宫。
　　一个半小时后,织音醒来。
　　“怎么?会痛吗?”淑莹关心地问。
　　“还好。”织音还感到昏沉,“医生呢?”
　　“医生有事先走了,下午医院休诊,你可以好好休息。”
　　“这样啊?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你身体不是很好,不适合再吃避孕药了,还说你以后可能会不孕。”
　　“不孕?”
　　“嗯。他说你长期服药,子宫已经很脆弱了,加上肿瘤的位置很危险,刚刚摘除的时候有可能伤到子宫壁。以后可能会影响你怀孕的几率。”
　　“啊?”织音愣住。虽然她现在还不想要孩子,但听到以后可能会不孕,还是很震惊。
　　“你好好休息吧!晚点我送你去坐车。”
　　下午一点,淑莹将织音送上出租车。
　　“你要好好休息。我已经跟医院辞职了,以后有什么事打手机给我。”
　　“嗯。”
　　“还有,如果明昱不乖,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修理他。”
　　“啊?”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表妹,也是明昱交往了快十年的女友!”淑莹温柔地笑,“司机开车,送这小姐回饭店。”
　　淑莹的最后一句话让织音不禁发寒,腹部隐隐作痛了起来。
　　
　　尾 声
　　
　　“明昱,你刚刚在跟谁说话?”织音坐在候诊室,见到刚从外面抽烟回来的明昱神情有异,不禁问。
　　明昱还在纳闷织音怎会知道他刚才在跟人讲话,便瞧见走廊尽头有一扇可以看见医院大门的玻璃窗,旋即了解织音为何料事如神。
　　“没,遇到一个朋友。”明昱打死也不会说出他刚才遇到淑莹的事,虽然淑莹变得好像……不认识他了。
　　“喔。”织音没再多说,明昱松了一口气。
　　“那女人的背影,再远我都能分辨。那分明就是我的表妹淑莹,不是吗?”明昱以为织音不以为意,其实织音心里早就明白透彻。
　　天蝎座的织音直觉和洞察力神准,射手座的明昱根本别想在她面前耍把戏。
　　“明昱,看你能瞒我多久?”
　　“织音,你是几号?”看着墙上缓慢跳动的数字,明昱有点不耐烦。
　　“一百四十二号。”
　　“天啊,现在才九十几号,还要等这么久喔?”明昱才刚坐下来五分钟就显得焦躁,他站起身,“我去外头抽根烟。”
　　织音低头沉默了一下,明昱以为织音默许,正要离开,便听到织音悠悠地说,“亲爱的,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你真的不能陪我候诊吗?”
　　明昱听到织音哀怨的语气,只好无奈转身,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等,当然陪你等!只是我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想到外头走走。你要我陪你,我就坐下来陪你。”
　　“这才像样。”织音满意地笑笑。
　　
　　“一百四十二号,林织音。”
　　“来了。明昱,我先……”织音起身,转头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竟是空的。
　　明昱不知又到哪溜达去了。织音叹了一口气,走进诊疗室。从那次手术之后,织音便不再踏入那间小诊所,改到大医院诊疗。
　　“林小姐,我们刚刚帮你验过尿,发现你并没有怀孕,而且依照这张超音波看来,你的肚子里有一颗肿瘤。”
　　“没有怀孕?怎么会?我月经已经两个月没来了,而且我之前就将肿瘤割除了啊!”
　　“林小姐,你的尿液反应确实没有怀孕。你子宫里有的,只是一块大肿瘤。”
　　“什么?我不信!”织音将医生手上的超音波照片抢来,黑色的超音波照片上,织音拳头大的子宫被一大片阴影填满。
　　“你看,这肿瘤很大,你不快点动手术不行!”
　　当天下午,医生在织音的子宫里夹出一大块肿瘤。一大块,带着皮毛的狗头。
　　“小丝,你在表姐的肚子里过得好吗?”淑莹抚着胜凯求婚的戒指,坐在客厅里,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