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地下宝藏的神秘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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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4年来,我国的黄金产量一直位居全球第一。作为硬通货,黄金储备量的增长无疑给了中国雄厚的底气。鲜为人知的是,这些金矿大多是一支神秘部队找到的。组建32年来,他们累计为国家发掘2269吨黄金,经济价值超过6000亿元。从藏北无人区,到冰封雪覆的新疆阿尔金山,再到青海可可西里、内蒙古、云南……万余名特殊战士,至今仍在26个省区探寻地下宝藏。这支世界上唯一的“寻宝兵团”,就是中國武警黄金部队。他们每天能挖多少金子?是不是个个都身家百万?黄金兵的真实生活怎样?
  
  手指一点,黄金万两
  
  多年来,中国武警黄金部队的神秘面纱从未被真正揭开过。为了探访“寻宝奇兵”的真实生活,2011年4月中旬,笔者赶赴甘肃文县境内的摩天岭,与在此寻找地下宝藏的一个黄金兵支队进行零距离接触。
  在摩天岭下的黄金兵驻地,笔者见到了39岁的支队教导员张琦,20年的野外经历,赋予他一脸的古铜色。乍看上去,黄金兵与一般武警并无两样,但胸标上的“黄金”字样,表明除了军事训练之外,他们还要接受地质、测量、地球物理勘查等专业训练。据这位安徽籍军官介绍,队部负责一些上达下传的任务,条件算是好的,真正勘探金矿的地方更艰苦。
  张琦所说的条件好是指:车可以直接开到队部院子里;村里有小商店可以买到日常用品;院子里有信号,可以用手机打电话;还可以收到《解放军报》,最新一期是一个星期前的。在支队部的陈列室里,有一个放金矿石的柜子,没有加锁。金矿石就是一块块大小各异、形状各异的石头,张琦拿出一块介绍说:“这就是金矿石,肉眼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摆到面前也没人会拿。因为,金子在地壳中的储量不到亿万分之一,也就是每吨矿石中只要含有1克金子,就可以确定为金矿了。”
  建国之初,我国的黄金年产量不过4.07吨,直到改革开放初期才达到10吨,根本无法满足经济建设的需要。中央决定增加黄金产量,并把这一重任压在了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王震身上。经过调研,王震向中央建言:让部队去找金子!1979年3月,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支寻宝兵团——中国武警黄金部队就此诞生,它下辖三个总队,十二个支队,是探寻国家金矿的主力军,另外还包括一所技术学校和一个黄金地质研究所,总兵力达万余人。
  在整个黄金部队中,在编军人主要分为两类:技术干部和施工战士。勘探的巨大困难,使技术干部显得尤为重要。他们多是地方大专院校地质专业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入伍,主要工作就是在野外甚至“无人区”采集矿石样本、分析化验,并依此判断当地金矿的位置、数量等信息。人数虽不多,却称得上是整支队伍的“大脑”。在部队里,技术干部的年薪只有六七万元,加上奖金也不过10万元,但地方上很多金矿企业却给他们开出几十、上百万元的诱人年薪。“有经验,有资源,我们这类人才在地方企业很吃香,一些同事退伍后去了紫金矿业,年薪都很高,公司还给房子和轿车。”张琦说。
  不过,21年来,张琦从未递交过转业申请。对此,他很坦诚地表示:“说没动过心是不可能的,但我是部队培养出来的,穿着这身军装就不想‘跳槽’。除非哪天黄金部队用不着我了。”
  除了技术干部,大多数是普通的黄金兵。这些战士的分工主要有两种:槽探和钻探。槽探是指在地表挖深2至3米、宽2.5米的方坑,并从坑中取样化验;钻探则是用钻探机,从地下几百米的深处采样。
  噪音是钻探兵常年面临的挑战之一。医学证明,人类听力所能承受外界的噪音是80分贝。而黄金兵们每天工作的钻探机台前,噪音却高达110分贝!刘大坤被战友们誉为“拼命三郎”,他在机台前干了8年,累计钻井达2万余米,相当于钻透了两座喜马拉雅山,为国家探明黄金储量80余吨,潜在经济价值上百亿元。由于常年在噪声环境中工作,28岁的他患上了神经性耳聋,如今只能依赖高倍助听器与人沟通。
  与钻探兵比起来,槽探兵的生活似乎要“优越”一些:住的是营区的砖房,作息时间规律,不用值夜班。可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当槽探兵出力流汗更多,是“最不划算”的。据说,一个刚入伍的槽探兵刚干了几个月便郁闷无比,“早知道当兵就是来挖坑,我就让我爹替我来了,他挖得比我好多了!”
  黄金兵将采集到的矿石样本送到各支队的研究所,所有的化验结果汇总起来,就是黄金部队的“寻宝”成果。这些成果连同勘探图纸,都要上报总部,再由国家统一协调开采。
  黄金部队最大的秘密自然是勘探成果和地质资料,它们就像金矿的“藏宝图”,内行人得到了,就能按图索骥,找到地下宝藏。正因如此,黄金部队的所有技术干部都要和部队签订保密协议,资料的借阅和登记十分严格,电脑资料都经过了加密。有些人拿着数万元现金和重礼找到部队战士,许诺只要在地图上指一指金矿的位置,他们就能得到巨额回报。因此,黄金部队的官兵也被形容为“手指一点,黄金万两”。但令对方失望的是,从没有一名黄金兵背叛过部队和国家。
  
  远看像难民,近看是“财神”
  
  尽管每年都能为国家找到上百吨产量的金矿,“寻宝奇兵”们却无缘见到光灿灿的黄金。他们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奔赴白山黑水、戈壁荒漠,历尽艰辛找到的只是含有金子成分的矿石。每当探明一座金矿,将相关资料提交给国家后,黄金兵就会奔赴另一个地方继续寻找。在没完没了的旅途中,他们见不到鲜花和掌声,有的只是险象丛生的经历和与世隔绝的寂寞。
  但也有一次例外。在黄金部队的辉煌战绩中,流传最广的是那块“狗头金”的故事。1983年,五支队战士姚金风在大兴安岭地区寻找金矿时,意外发现了一块沾满泥沙的石头。他刚想将其扔掉,却发现这块石头掂在手里异常沉重。小姚好奇地把它用水管冲洗一番后,不由惊呆了:眼前居然是一块熠熠生辉的金疙瘩!这块“狗头金”重2155.8克,含金70%以上。
  狗头金是一种产自脉矿或砂矿的自然块金,因形状酷似狗头而得名。世界各国都以拥有珍稀的狗头金为骄傲,因为每块1公斤重的狗头金,聚成时间都需要上亿年。如今,这块黄金部队的“镇队之宝”被陈列于国家军事博物馆内。
  发现“狗头金”需要绝好的运气,更多时候,黄金兵寻宝是依靠科技和他们惊人的毅力。对于黄金部队来说,如果在野外采集的矿石标本不准确,就可能和深埋地层的黄金宝藏失之交臂,战士们把矿石标本视为自己的生命。
  说到科技进步,对于黄金兵而言,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们技术设备的升级。以前的探金工具是“老三件”:地质锤、罗盘、放大镜,作业全凭人力。现在,换成了“新五件”:新型全液压钻机、高密度电法仪、数码摄像机、手持GPS(全球定位系统)、掌上电脑。精兵有了利器,寻金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这种“鸟枪换炮”的感觉,令战士们感到快乐之极。要知道,过去没有这些便携式轻型设备时,他们都要把几十吨重的设备拆卸开来,像蚂蚁搬家一样,一遍遍人拉肩扛地沿着崎岖小路运上山去。寒冬季节,冰凉的钻杆能粘掉人的手皮,寻宝兵们佝偻着后背咬牙前行,几趟扛下来,肩膀就磨得血肉模糊了。长年的野外生活,使一些黄金兵过早地白了头发、驼了背,一些20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就像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远看像难民,近看是财神”,是一句在金矿区老百姓中流传甚广的顺口溜,他们以此形容黄金兵。因为,比起那些衣装整洁、笔挺的军人,他们显得如此“另类”——迷彩服破旧不堪,上面经常沾满油渍和泥污,粗糙的大手上老茧密布,与之握手会被“扎”痛。可为什么这些貌似难民的“落魄战士”,又被老百姓视为财神呢?因为寻宝奇兵们托起了无数人的财富梦想。
  回首过去的生活,内蒙古哈达门沟金矿区附近的一些村民,简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地村民多为蒙古族,世代以放牧为生,以前村里没有水电、不通公路,很多年轻人相继搬走了,几个村的人口锐减近半。后来,他们惊讶地发现一群穿军装的人扛着工具漫山穿梭,村支书说,他们是武警黄金部队的官兵,给国家找金子,也給咱们谋福利来了!村民半信半疑:我们在这儿住了多少年,有金子早发现了,再说,找到金子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但很快,大家找到了答案。村支书传达了一个不亚于地震的消息:黄金兵在我们这里发现了好多金子,包头市政府即将派人过来开采,并承诺一个村子每年补偿300万元!
  对当地村民而言,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随着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村里水电通了、路也修了,一些村民在金矿上当起了蓝领,有的村民在矿区做起了餐饮生意。2009年,政府还给几个村的数百户人家盖起了小别墅。昔日贫困的村落,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康村,村民们脸上乐开了花。说起黄金兵,当地人至今充满感激:“那简直是一支财神部队啊,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富!”
  
  品格如金,雪域高原赢得美人归
  
  寂寞是黄金兵的“天敌”之一。远离人群的他们整天与岩石打交道,与大山密林交朋友,渐渐形成了寡言少语的性格。如果碰巧有一个乐天派的战友,会被大家视若珍宝,成为队伍中的“红人”,因为士兵们太需要性格活泼的人解闷了。在几乎与世隔绝的驻地,黄金兵的业余生活十分单调,闲时只能用电脑打打扑克,或看看《解放军报》。在青海、新疆、西藏的一些矿区作业时,驻地根本没有手机信号,一扎进深山就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遇到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将手机放在房顶上,偶尔若能收发一两条短信,大家会惊喜得手舞足蹈。
  27岁的乔凌峰来自天津,入伍6年来,父母为他物色了十多个对象,但女孩们都因面临着两地分居被“吓”跑了。后来一次回乡探亲,他被硬拉着认识了一名在天津上大学的湖南女孩许盈。由于不善言辞,小乔简单介绍完自己的情况,便手足无措地呆坐在那里缄默不语,两人很快就客套地互道再见了。
  回去以后静下心来想一想,许盈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独立生活,其实与恋人分隔两地也没那么可怕。可能因为这个女孩太优秀了,不仅形象出众,并且谈吐不俗,通晓事理。归队后的乔凌峰也不甘心就此放弃这段情缘,他一改往日的内向腼腆,开始经常给许盈写信吐露心声。一来二去,随着对黄金兵的认识越来越多,盈盈对小乔的好感也越积越深。黄金兵把青春献给了国家,为各地的经济发展流血流汗,在荒无人烟的偏远之地一干多年,却毫无怨言,这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多么难得啊!乔凌峰的品格犹如一面鲜红的旗帜,渐渐征服了这位女大学生的芳心。
  2010年暑假,许盈怀着对男友的强烈思念,悄然向乔凌峰寻金的西藏奔去。藏北那曲,平均海拔5000多米,四季皆冬,空气含氧量仅为内地的56%。她历经坎坷踏上这片冻土,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两天后,那头素有“高原之舟”美誉的牦牛,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任凭当地向导强拉硬拽都不再往前挪一步。女孩也昏倒在地,紧急输氧后才挣扎着爬起来。一对恋人在西域高原相见后,不由激动地抱头痛哭。
  美女大学生的到来,使整个黄金支队沸腾起来。官兵们平日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寻金,长年看不到女性,如今驻地忽然“天降飞仙”,许盈的性格又是那么活泼可爱,大家自然高兴得像过年一样。领导下令,以最高规格接待这位“为爱远征”的勇敢姑娘!
  于是,司务长拿出全队仅剩的几棵蔬菜和一些牛肉,烧了几个香味四溢的“大菜”,大家就着青稞酒,吃的格外开心。饭后,黄金兵们还围着篝火,为远道而来的“许天使”举办了一场接待party,大家唱歌、跳舞、讲笑话,玩得畅快淋漓。当晚,许盈望着高原上繁星如织的夜空,听着男友用磁性的嗓音高唱《黄金战士之歌》——“穿过那荒野密林,越过那峡谷山冈,我们是黄金战士,肩负着人民热切希望……”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如此美好,美的令她潸然落泪。
  但接下来,大家遇到了难题。“事是天大的好事,可这里是男人堆,弟妹来了住哪儿啊?”指导员召集班长骨干和乔凌锋开“诸葛会”。有人说搭个简易帐篷吧,可是野外阴冷潮湿,怕城市来的女大学生吃不消;有人说战士们挤一挤,腾出一间,小乔死活不干。最后,司务长开了腔:“就让弟妹住山下的小镇吧,离这儿50多公里,也不算远,我每天要拉水,白天把她带上来,晚上再把她送下去。”
  提议通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后勤班多了一名编外女战士。被褥天天有人晒,衣服破了有人补,有时收工回来大家还能尝到鲜辣过瘾的湖南美食。暑假转眼过去了,此时许盈已经与这些可爱朴实的黄金兵结下了深厚感情,大伙送她下山时,女孩说尽管这里生活条件不好,但她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比在喧嚣、浮躁的城市过得开心,因为这里的人更纯粹。2011年初,许盈毕业后再一次来到黄金支队西藏驻地,与男友在海拔5000多米的雪域高原上举行了婚礼。
  守着金山借款买房、走出戈壁看到一棵绿树惊喜得痛哭流涕、几年见不到家乡的女友穿裙子是什么样、因喝戈壁咸水大量脱发、大雪封山留守多日靠喝稀粥抗争生理极限、原始森林被凶猛野兽穷追不放……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在武警黄金兵的眼里,早已习以为常了。尽管寻金过程充满艰险曲折,可一旦探明金矿,每个寻宝兵的心里都会充满自豪与幸福感。他们知道,一座金矿的诞生,将会给当地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组建32年来,这支寻宝兵团已先后在26个省区发掘金矿床325处,探获黄金资源储量2269吨,经济价值超过6000亿元。最近连续4年来,我国的黄金产量一直位居全球第一,这无疑给了中国雄厚的底气。当我们为国家经济的腾飞感到自豪时,请不要忘记中国武警黄金兵这群无名英雄,他们用智慧和血汗,为国人筑起了一座座金色丰碑!■
  编辑:程新友[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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