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母爱驱散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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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命运抓住了你的喉咙,你就去挠命运的胳肢窝。坚持下去等待奇迹,拯救我们的孩子,激励人们自信坚强。”这是一位伟大母亲获得合肥“十大杰出母亲”称号时的肺腑感言。在女儿被诊断出患上罕见的进行性脑萎缩,视力逐渐丧失时,为方便女儿上学求医,母亲在女儿考进北京高校后,43岁的她也于次年考入同所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校学习期间,母女两人互相鼓励、搀扶进取,几年后分获博士学位和学士学位。14年间,妈妈辗转上海、南京、北京等城市,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用感天动地的无限爱心和耐心,为女儿撑起一方无雨的天空。在向女儿病魔发起绝境反击战的同时,她勇攀科学领域最高峰,斩获了一系列的殊荣,她那多舛命运和自立不屈的人格,犹如一部抗击逆境催人泪下激励斗志的高亢生命宣言,浓情演绎出一曲荡气回肠的人间至爱传奇赞歌……
  天使折翅
  今年53岁的岳梅出生于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982年秋,她从淮南矿业学院毕业后如愿被分配到淮南矿务局机关工作。1983年岳梅成了家,次年生下女儿竹子。竹子12岁时,岳梅调到了淮南一所大学任教,期间因与丈夫性格不合而分手,她独自带着女儿艰辛生活。
  竹子自小聪明,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担任班干部,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这让妈妈倍感欣慰,孩子就是她心中的太阳。初中毕业后,成绩优异的竹子被保送到安徽省重点高中淮南市一中,令许多同学艳羡不已。竹子刚上高中不久,突然感觉双眼经常酸涩痒痛,视力骤然锐降,连看书本上的字都非常吃力了。到当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岳梅:孩子患的可能是罕见的进行性小脑萎缩。目前,全世界还没有成功治愈的先例。闻听此言岳梅犹遭当头棒击,突觉一阵晕眩,胸口发堵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双手战栗着拿着诊断书发疯似的揪拽自己的头发,“老天呀,你对我为何如此不公?!”岳梅用拳头猛击坚硬的水泥墙,任鲜血淋漓,一下子瘫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眼泪无法改变命运,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用一万倍的努力去实现!岳梅旋即带竹子来到上海瑞金医院复查,可诊断结果依旧。岳梅只好按医生的嘱咐,为竹子配了各种治疗近视、弱视的眼镜。随后的一年多里,不甘心的岳梅又带女儿奔赴北京、上海等各大医院求治,但治疗效果不佳,病情反倒越来越严重。竹子开始变得脆弱敏感,她一次次问岳梅:“妈妈,你说实话,我的眼睛还有救吗?”岳梅一次次紧紧地把竹子搂在怀中笑着宽慰她:“医生说问题不大,是你学习太刻苦由近视导致的并发症,但治疗时间比较长,只要你配合调治就一定会有效果的。”
  转眼到了2001年7月高考结束,竹子不负众望,以优异成绩被中国矿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录取,久违了的笑容在母女俩脸上出现。可在复查时,医生却告知:竹子的视力在三五年内可能接近失明,身体会失去平衡,生活也不能自理。岳梅听后心如刀绞:如果不让女儿去念大学,本来就有心灵创伤的孩子成天关在家里,孤独自闭,健康一定受损。可如果竹子独自离家去上大学了,按医生的说法,女儿是一个视力严重残缺者,要如何适应沉重而快节奏的学习生活呢?“我是妈妈,既然给了她生命,就要对她负责到底,我要做孩子的再生双眼和第一根拐杖!”岳梅萌生出一个大胆想法:和孩子一起去念书,报考女儿所在学校的博士!这样,不仅能照顾女儿生活,帮助她求学,同时还能利用北京一流的医疗资源控制延缓女儿病情。
  母女同窗
  9月1日开学后,岳梅将女儿送到学校安顿好后,便匆匆赶回家中备考,她要实施自己那个美丽的绝境拯救计划。
  为抢时间,岳梅爆发出生命所有的潜能与张力,每晚只和衣睡4个小时的觉。为了攻克英语难关,她每天50页、60页地拼命背单词。没时间做饭,她就在马路边喝碗牛肉汤面充饥。经过两个月的冲刺,凭借良好的专业基础,2002年1月底,岳梅接到了中国矿业大学资源与地球科学专业的博士录取通知书。
  2002年2月18日,43岁的岳梅到矿业大学报到,在同一个大学校园里,她如愿和女儿团聚了,岳梅将在这里与女儿一起踏上近4年的求学求医路。呼吸着矿业大学校园里清新空气,聆听着美妙的鸟鸣啾啾,此刻,一种重压后顿释的轻松感袭遍全身。岳梅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母性圣洁的光辉,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有成就的女人,她更期待在女儿视力尚存之前助她完成学业。
  岳梅考上博士生的时候,竹子的视力已经发展到脸贴在书上都很难看清字的地步。每天,岳梅搀扶着女儿从宿舍到教室再到食堂。有时因为自己课程紧实在抽不开身,她就委托竹子的两个室友交替照料。中午,岳梅还得给竹子熬中药,晚上陪她在矿业大学操场的跑道上跑步改善体质。在照顾女儿的同时,岳梅还得完成繁重的博士课程与作业。没有课的双休日,她就带竹子到北京各大医院去看病。每一次出门,岳梅都仿佛离那个美丽的希望又近了一步。北京的冬天很漫长,母女俩常常早上4点多便起床,转3次以上公交车才能到达诊治医院。从学校到公交站点要步行一公里路,路面太滑,竹子身体平衡不好,经常滑倒在地。一个雪后的早晨,岳梅扶竹子上车时突然脚一滑重重摔倒在路面上。岳梅只觉手部一阵锥心的疼痛,定睛一看,许多尖细碎冰粒刺进掌心,鲜血直流,疼得她眼泪都快落下。岳梅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又领着女儿赶路了,她知道如果挂不上专家号,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白费了。可是,所有医院的医生都对竹子的病束手无策。竹子大三时,就连最权威的解放军总医院也表示无能为力了。岳梅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只有适时透露出信息,才能让竹子直面人生。读博期间岳梅几乎没回过老家淮南,双休日也都是在各大医院度过的。而冰雪聪明的竹子也从妈妈一次次的失望中读懂了一切,她拒绝再去医院。每天照顾女儿花去了岳梅大部分的时间,四十多岁的年纪,也让她感到了自己与同学们的差距,她只有加班加点弥补学业,并虚心向同学和老师请教。博士班的课题研究经常在外地举行,如果外出只是一天,岳梅就提前做好饭让竹子带到教室吃;一天以上岳梅就在食堂订外卖,把每天3顿饭准时送到竹子的宿舍和教室。
  竹子读大四时,病情更加恶化了。因为无法像正常同学那样边看边听边记,在课堂上竹子只得用录音机录下老师讲课内容,回到宿舍再慢慢放,由妈妈边记录边诵读,帮助她消化吸收。乐观的竹子笑着对妈妈说:“别人学个名词很简单,我得费3道程序,才能跟上进度,虽然学得吃劲,可记得更清晰。”挑战耐力与吃苦的长征终于抵达终点了,当年夏天论文答辩时,因为竹子视力堪忧,评委老师们害怕发生意外,破例让她坐在位子上答辩。但倔强的竹子还是挣扎着走到台上,凭着丰厚的专业功底,出色地完成论文答辩,顺利毕业。与此同时,岳梅的博士论文《酸性矿水中的黄铁矿氧化动力学研究》也圆满通过了答辩。   2005年6月12日,在中国矿业大学的会议中心,庄严的学位授予典礼正隆重举行。10点整,一位46岁的母亲和她22岁的女儿,分别被授予了博士学位和学士学位。当母女两人戴着学位帽相扶着被校方请上主席台时,人们的视线定格了。校长激昂振奋地宣告:“尊敬的各位来宾,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位独一无二的毕业博士,她就是来自安徽的岳梅女士。为了给爱女点亮人生的航灯,这位时年43岁的妈妈来我校读博,她以身作则顽强拼搏,与几尽失明的女儿比翼齐飞完成学业,这份令人动容的人间大爱感天动地!在她身上,我想我和各位师生也学到了很多书本外的东西,那就是人的潜能一旦发挥到极致,芝麻开门奇迹就会诞生……”,“我们不得不承认,岳梅的博士证书和竹子的学位证书是今天全体中含金量最高最沉的,她们激情澎湃的内心和非凡成就将永远载入我们的心灵与校史!”刹那间,参加典礼的两千余人齐刷刷起立,为这对传奇母女鼓掌喝彩。岳梅的眼眶湿润了,母女俩开心地笑了。
  回报母爱
  2005年9月,岳梅作为高级人才被引进到合肥学院任教。每天,岳梅都在和时间与命运赛跑:她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拼命工作,照顾好女儿的生活。同时,跑遍广州、上海、南京等大医院为竹子治病,几乎用遍了所有的药。家里人和周围的朋友,也想尽办法找各种偏方尝试,但命运多戕的竹子病情日益加重,视力几乎全部丧失,甚至连吃饭和穿衣都相当费力,每天只好呆在家中。悲凉茫然、困惑迷惘的竹子情绪时好时坏,她开始绝食、摔东西,并向妈妈发火:“你为什么要把我这个残废生下来?老天啊,难道你嫌对我的折磨还不够吗?!”岳梅忍受着女儿的发泄,她知道,女儿此时需要的不仅仅是温饱与治疗,最关键还要给她进行心理疗伤,让那颗残缺的心灵不再孤独,恢复乐观与活力。岳梅无数次劝导说:“竹子啊,我相信医学在一天天进步,总有一天会治好你的病,可是如果你不学得一技之长,将来不仅难以生存,也没有钱看病啊!”岳梅还找来了学院的心理专家对她进行疏导,买来电脑为女儿排遣寂寞,并让竹子尝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让她感受到生命的价值。
  2006年底,岳梅从报上看到一则消息,北京一家大医院成功为一例脑萎缩患者进行了神经干细胞移植手术,疗效显著。岳梅惊喜万分,立即返回老家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又拿出全部积蓄,凑了好几万元钱飞赴北京求医。随后,这家医院为竹子进行了神经干细胞移植手术,但是术后竹子眼前依旧一片黑暗。竹子整天将自己关在阴暗的小房里,她害怕见到任何人,害怕嗅到夹杂着野花和新鲜泥土的芬芳气息,甚至害怕听到欢快的小鸟鸣叫,“那些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的存在只会给这个贫弱的家庭雪上加霜,黯然失色的生命已经失去意义……”竹子甚至想到了死。岳梅感受到了女儿的绝望,一闲下来便泪水长流地劝说女儿,“孩子,《盲人与灯》故事你听过吗?黑夜里有个盲人执盏明灯蹒跚而行,路人好奇地问盲人,你啥也看不见打灯笼干嘛?盲人说,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让别人看见我,以免相撞。宝贝,你没有了光明,但你还有健全的双手,还有爱你的妈妈做你坚强的后盾呀!”在妈妈的耐心劝解下,竹子心头的坚冰慢慢融化了,“是呀,我虽然失明了,但我的心灯不能灭,我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一条属于所有盲人的光明大道!”
  2009年5月10日,母亲节。在实验室忙碌了一天的岳梅买了米菜,拖着灌满铅似的双腿赶回家中,做好饭菜让女儿吃,最后累得连衣服也无力脱,就要上床睡觉,此时竹子却把她按在椅子上说:“妈妈,今天是母亲节,我没钱为您买礼品,就让我给您洗次脚吧!”天啊,岳梅仿佛听到了天下最美妙的音乐,所有疲劳一扫而空,她开心地笑了。竹子将半瓶温水和少许红花油倒进脚盆里,踉踉跄跄端到妈妈面前,颤巍巍扶妈妈坐在床沿上,然后轻轻替妈妈脱去袜子,竹子摸索着又用手试了试盆里的水温,这才把妈妈的脚放入盆中,轻轻地揉搓……洗着洗着,竹子的眼泪落下来了,她知道,妈妈离异后,放弃自己的幸福每天起早贪黑地教学求医持家将她养大,把所有青春年华都消耗在自己身上,是多大的牺牲呀,而自己多年以来却没有给妈妈端过一杯热茶,捶过一次背,更没有帮妈妈做过一次饭……她紧紧地抱住妈妈,此时的妈妈眼眶内闪烁着幸福的泪花,她为懂事的女儿骄傲……
  2011年8月的一天下午,竹子敲着一支拐杖,花了近2个小时从距离家600米外的超市买了3条海鱼回家,她想给辛苦忙碌的妈妈加点营养。由于实在看不清楚,洗剥时不小心被尖刺戳进右掌心,阵阵锥心的疼痛。竹子摸到开水瓶想洗下创口,手一动一阵钻心疼痛袭来,水瓶“砰”地一声跌碎在地,又热又饿的竹子伤心至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任热泪长流,“太苦了,我真成了没用的废人,妈妈,我拿什么回报您啊?!”晚上7点多,妈妈回家后,看到厨房里的几条鱼和案板地砖上的殷红血迹时,顿时明白了一切,她搂紧女儿潸然泪下,“好女儿,妈妈谢谢你的良苦用心。今天是妈妈最开心的日子,女儿长大了,知道为妈妈分忧了,只要我们坚强起来,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
  女儿的懂事给予了岳梅无尽的工作动力。为了以身作则鼓励女儿,作为合肥学院生物与环境工程系教授、硕士生导师,生物与环境工程系实验室主任的岳梅,在教学上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几年间取得了一系列成就:她先后主持并完成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安徽省自然科学基金课题和安徽省省级高校自然科学研究重点项目等研究工作,指导本科生课外学术科技活动成果获第11届“挑战杯”大赛世博会专项二等奖,为提升合肥学院的科研层次和培养青年教师科研水平作出了突出贡献。同时她如山般厚重的母爱与巨大付出也打动了500万合肥市民,去年底喜获合肥市“十大杰出母亲”荣誉称号。
  竹子从去年开始靠听收音机学习盲文,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支点。她动手用盲文撰写《循环经济与企业管理》,她计划用一年的时间写完出版,届时好作为妈妈53岁的生日礼物……
  (责编: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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