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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中学生在校发生矛盾,护犊的父亲于建新怕儿子吃亏,找对方家长施压,想给儿子讨回公道,却引发一连串矛盾升级,直接导致儿子于浩的出国梦被断送了……
熊孩子惹事,家长不淡定了
2017年3月中旬,家住山东省烟台市的于建新,发现读初二的儿子于浩整天闷闷不乐。他以为儿子学习压力太大,便没放心上。不久,月考成绩排名出来,于浩依旧年级前三,他情绪还是不好。于建新追问,他才说:“老师要优帮差,让孙铭阳跟我坐同桌了,他很烦人!”于建新道:“你毕业是要出国的,专心自己的学习。”
时年41岁的于建新,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在儿子于浩两岁时,他的妻子陈丽辞职开始经营水果生意。这些年,她依托家里的几十亩果园,经营水果超市和电商赚了不少钱。而于建新则承担家务和照顾儿子的重担,于浩从小成绩出众,获奖无数。为此,夫妻俩想让儿子出国读高中,冲刺世界名校。初二上学期,于浩开始在教育机构学语言,于建新也重拾英语打算出国陪读,陈丽则铆足劲赚钱,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考虑到儿子的前途,于建新还是决定找班主任何老师给儿子换同桌。可没等他去找老师,于浩在学校就被人打了。那天,于建新看到儿子双眼通红,鼻孔塞着卫生纸还带血迹。旁边站着个满不在乎的小孩,就是他的同桌孙铭阳。
原来当天,孙铭阳想让于浩给他讲讲思考题,拿笔戳了于浩胳膊,于浩被戳痛了胳膊恼火地说:“没空。”孙铭阳就不停戳他胳膊,说:“忘记你小时候被我揍的事了?皮又痒痒了?”这一幕,刚好被老师看见,就训斥了孙铭阳,他很不爽。后来上数学课,孙铭阳被老师提问,答不出来,被同学们哄笑,他觉得于浩笑的声音最响亮。当天下午,他就把于浩堵在洗手间,两人打了一架。于浩不敌高壮的孙铭阳,鼻子被打出血了。
何老师也跟孙铭阳的父亲孙大超打电话,让他来一趟。他说:“老师我在出差赶不过去,这孩子您狠狠管教,我们没意见。”他压根没问是谁被打,也没一句道歉。当着于建新的面,何老师将孙铭阳狠狠训斥一通,回教室就给两人调换座位。
晚饭时,陈丽抱怨道:“孙铭阳从小就没少欺负同学,以前不懂事咱们就忍了,现在还变本加厉了!”于建新说:“家长也不管教,出了事都不露面。”他干脆拿出手机,进入班级QQ群发消息道:“我是于浩的家长,今天孙铭阳殴打我孩子后,既没有道歉也没有家长露面。希望孙铭阳家长加强孩子管教,若类似事情再次发生,绝不轻饶!”
不一会,孙大超回道:“我是孙铭阳的父亲,我想问问,你如何不轻饶?要教我做人?”两位父亲针尖对麦芒,甚至要约架。最后,是班主任出面,将群成员禁言才告一段落。后来,于建新叮嘱儿子:“如果那混球再找你麻烦,回来告诉爸爸!”于浩说:“有问题我自己能解决。”
4月3日傍晚,于建新夫妇接到机构老师的电话,说儿子没去上课。他们赶回家,才发现儿子额头红肿,还破了皮。于浩倔强地说:“没事,我自己已经解决了。”原来当天,于浩体育测评成绩不佳,被孙铭阳嘲弄,两人再次发生冲突。于建新气炸了:“这小子肯定是报复。”陈丽边给儿子上药,边问道:“老师有批评你们吗?”于浩说他俩都被罚站了,放学时孙铭阳的爸爸来接他,他爸当着老师的面,不停道歉,出了教室就跟没事人一样。孙铭阳还警告他:“别以为你成绩好就了不起,我照打不误!”当时,孙大超在接电话,也没出言阻止。想起在家长群的争吵,于建新认定是孙大超纵容儿子行凶。
矛盾不断升级,谁对谁错难分了
陈丽也气不打一处来:“孙铭阳他姥姥就住隔壁小区,那孩子都住在那儿,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理论!”当他们敲开孙铭阳外婆冯秀琴家的门时,孙铭阳正在写作业,他的父母吃过饭,已经离开。
面对于建新夫妇的质问,孙铭阳各种不服,嘴里骂骂咧咧的,于建新彻底怒了,对冯秀琴吼道:“孩子不管教,害人害己,到时有你们倒霉的!”起初,冯秀琴还劝,后来,于建新和孙铭阳对吼,吵得整栋楼都听得见,直到物业接到投诉,才将于建新夫妇劝走。他们走后,冯秀琴瘫在沙发上,心跳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打电话叫儿子、媳妇回来,将她连夜送到医院。
接到妻子冯彩云的电话,孙大超才知道儿子惹事累及岳母!他赶去医院探望,又被大舅子骂:“教子无方,你想要老太婆的命啊!”
47岁的孙大超,在国企做销售,尽管工作稳定收入不错,但他能力有限,在单位有点憋屈。他的妻子冯彩云,是一家三甲医院护士长,平日俩人都忙,孩子只能指望岳母。
之后,冯彩云不断抱怨,从公婆没用帮不上忙,到孙大超没能耐,连带教出来的孩子也顽劣,唠叨个不停。孙大超不敢反驳,就冲儿子发脾气,怪他惹是生非。孙铭阳顶嘴道:“这事全怪于浩他爸!”儿子的话提醒了孙大超。
孙大超跟跑运输的发小陈志海吐槽:“孩子打打闹闹,算个啥啊。你说那货是不是小题大做?”他将此前俩人对掐,以及对方闹上门的经过,统统说了一遍,越说越来气。末了,他说:“叫俩兄弟,跟我一起去他家店里评理去!”陈志海早年因打架伤人,入狱过两年,有不少“朋友”。他出狱跑运输时,孙大超支援过2万元,孙大超开口,他自然义不容辞。接下来两天,孙大超在学校附近蹲点,摸清了于建新接送孩子和日常行动路线,也确定了他们家水果超市的所在地。
4月10日傍晚,孙大超带着陈志海等一行五人,来到陈丽的水果超市。夫妻俩立即明白这是来找茬了。毕竟,俩孩子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这些年在家长会上,碰面次数也不下十余次。两人心里都憋着气,于建新说:“孙铭阳没管教好,欺负同学,害群之马!”孙大超道:“孩子我會管教,闹到我岳母家,害老人半条命没了,你能耐啊!”俩人吵着吵着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很快撕扯起来。 一旁的陈志海见状,招呼着哥几个就冲了上去,打架时他们将冰柜撞倒,不少进口水果被踩得稀烂。陈丽眼看着丈夫落了下风,立即选择报警求助。面对警方,孙大超还硬气地说是于建新夫妇上门殴打他岳母,他才来讨说法的。但根据现场的监控录像,警方最终认定孙大超涉嫌寻衅滋事,将他们几人带回了派出所。
最终,为了免于刑事处罚,孙大超选择给于建新道歉,并赔偿5000元经济损失,才了结此事。而于建新夫妇,即便拿了赔偿,也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愤愤然回去收拾果品超市的残局了。
这事传到了学校,何老师将两个孩子叫到办公室,道:“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友爱。你俩闹个矛盾,把家长也牵扯进来,还惹出这么大事……”当天,两个孩子主动跟老师承认错误,并互相道歉和解了。回家后,他们各自跟父母说了此事,考慮到对孩子的教育,家长们不约而同叮嘱他们今后多与人为善。但私底下,心里却依旧都有疙瘩。
4月16日,孙大超参加陈志海母亲的寿宴,还在愤愤不平:“这人今后别犯我手里,肯定让他好看!”那天,因急着接孩子,加上酒店到学校只有3公里,喝了酒的孙大超便没叫代驾。结果,左转时没有提前打转向灯,跟一辆直行的小轿车撞上了。孙大超被交警确定为酒后驾车,被处以暂扣6个月机动车驾驶证,罚款2000元。交完罚款,孙大超跟冯彩云打电话,央告她把车从交警大队开回家。一路上,她不停地怒骂他:“你四十多岁的人,天天不消停。闹事赔钱、酒驾罚款,我妈还住院,你挣几个钱,够往外掏吗?”
几番缠斗交恶,两个家庭被毁灭
妻子的话句句扎心,孙大超怒道:“有完没完?都是姓于的害的,我要让他把罚款的钱给我吐出来!”冯彩云说:“你别瞎搞,下次再闹进派出所,我是不会管你的。”孙大超没了驾照,不能蹭单位的公车办事,接送儿子不是挤公交,就是打的士。钱没少花,还耽误事情。
4月25日,孙大超要出差,加上冯彩云值夜班,他只能将儿子送到刚出院的岳母家。安顿好儿子,已近晚上9点钟,他在小区门口跟遛狗的于建新遇上,他说:“我岳母昨天才出院,她吓出来的病你们必须负责,得给她承担医药费。”
于建新没好气地说:“老太太年纪那么大,心脏早就不好了吧?又不是我气出来的,休想找借口讹诈!”孙大超气得跳起来说:“你家有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污蔑别人!”于建新丢下一句:“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咱们法院去评理,别在这里乱咬人!”说完,他就牵着狗,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大超气得嚷嚷道:“老子心里不舒服,你也休想好过!”回到家,于建新跟妻子说道:“这人跟牛皮糖一样,粘上就甩不掉了。”陈丽叹口气说:“孩子没事就行,咱们也别跟他计较,降低了档次!”俩人最终统一意见,儿子出国在即,没必要再生事端,今后遇见惹不起躲得起。
这次出差,孙大超倒霉透顶,谈合同当天,遭遇了大暴雨,迟到了一个小时。对方公司本就觉得利润太薄,索性以迟到为由头,拒绝了签约。孙大超欲哭无泪,更被他年轻的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月,如果没业绩,末位淘汰就是你了!”
4月28日中午,孙大超灰溜溜地回到单位,又被领导痛骂一顿。傍晚,他去接儿子,看到于建新父子俩,满面春风地笑着。见到他,像没看见一般走了过去。进了教室,孙大超发现几位家长和学生,对着月度成绩排名表议论着,看到他大家面面相觑,四散开去。孙大超走近一看,发现儿子排在倒数第五,于浩的名字位列榜首。
回家的路上,孙大超怒骂踹儿子:“你一点也不争气,我都没脸到学校来接你。”他把儿子丢到岳母家,就去参加同事的喜宴。晚上9点多,于建新外出遛狗归来,跟喝得醉醺醺的孙大超,再次不期而遇。于建新并没有看到他,而是边走边跟小区里的一位妈妈,聊着孩子的教育之道。
那位妈妈羡慕地说:“你儿子真优秀,我要向你们学习。”于建新谦虚客套一番后,后面传来一句:“切!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仗着有钱使劲请家教,死读书!”于建新扭头见是他,揶揄道:“肯定没你的能耐,教出那么好的孩子。”说完他牵着狗,准备快步离开,没走出几步就被人一脚踹到后背上,差点栽倒在路边。
于建新扭头怒道:“你有毛病吧!”孙大超喷着酒气揪住他:“上次的账还没清算,我岳母的医药费,你不吐出来就别想溜!”于建新还没反应过来,孙大超就伸手掐着他脖子,他想掰开对方硬邦邦的手,很快被掐得出不过来气。一旁那位妈妈,喊道:“松手,有什么事好好说啊!”于建新奋力挣脱了他的禁锢,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孙大超又扑上去,将他的手机踢掉,又将他按在地上殴打。于建新挣扎中,摸出钥匙串上挂的水果刀,朝着孙大超挥舞,想吓退他。没想到他竟然捂着脖子,倒在了血泊里。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报警求助,但救护车到达时,孙大超已经因失血过多停止了呼吸……
惨剧发生后,于建新依法被公安机关逮捕,陈丽多方奔走,希望能为丈夫求得谅解。然而,冯彩云坚持不接受任何赔偿,只要公正的判决。2017年底,于建新被当地法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得知父亲出事的始末,孙铭阳愧疚万分,后来的中考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分数只够读个技工学校。而于浩的出国梦,也就此断送,父亲锒铛入狱后,他成绩下滑得很厉害,无法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心力交瘁的陈丽,将生意托付给年迈的父母,带着儿子迁往青岛居住,希望在陌生的环境里,他能够尽快自愈,早日回到正常状态。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做了化名处理。)
[编后]孩子之间闹矛盾,是引导孩子自己去处理,还是直接介入,帮助他们解决纠纷,这是值得每个家长去思考的问题。不理会和过度担心,都是不对的,只有认真合理的引导和沟通,才能解决问题。毕竟面对孩子的矛盾,父母做出不同的举动,会让结果完全不一样。希望本案,能让所有的家长引以为戒。
编辑/钱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