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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情一:
不想当龙套的演员不是好编剧
2000年,张译所在的战友文工团开始排演《士兵突击》的话剧版《爱尔纳·突击》,张译担任的,是袁朗的B角兼场记。出生于1978年的张译,在1997年到2006年服役于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
在这里的十年,他一直都被认为不会演戏,龙套张当了十年,没人认识没人认可,甚至被逼开发出编剧的潜能。改行的初衷很简单,想自己成全自己,自己给自己写戏:“我写的,我要求让自己演,这事总不为过吧。”
可刚开始时,他连写剧本都不被认可。当时他正好给团里写一个短剧,团里不喜欢,说这个写得跟别人差不多啊,张译就把这个剧本给当时行业内的权威杂志《剧本》月刊寄去了。结果《剧本》月刊的编辑打回电话,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这种方法来写一个自制短剧,剧本被发表了。然后张译把这本杂志拍到了团长的桌子上,再然后张译开始从单位的短剧、小品和话剧写起,慢慢地又有人开始找他写电视剧、电影。
这一切似乎听起来还不错,但直到有一次张译接了一个剧本,写完大纲写完分集写到了18集,对方却突然说不合适。“不合适”三个字,就让张译的20万字白写了。
“……我第一次写了20万字,以前除了做检查写了一万多字,从没写过那么多字。在创造的过程中一次次想辦法解决问题,中间还有享受之处、得意之处,让我对文字的热爱和尊重以及辛劳的认知都有了一个基础;了解了老板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不能自个儿老在这里瞎琢磨、闭门造车;对行规、法律有了一份敬畏;我觉得是因为这一次的编剧经历,导致我现在演戏时会习惯性地从一个编剧的视角来看待整个剧本,而不是仅仅看自己的角色,我自己在现场经常动手修改剧本,基本上我改过的剧本各个剧组的导演和合作者都会认同,这对我做演员是一个非常好的帮助。”张译说。
好事情二:
当年有人对我说“你演戏就是个死”
当年做编剧原本是为了曲线救国,当个好演员一直是张译的心愿。但他还是得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2003年张译所在的文工团面临改编,改编之前,全团在西安进行了《爱尔纳·突击》的最后一次演出。那天演出结束,话剧导演搂着张译跟他掏心窝子,说最喜欢的就是他,劝他多读书,在张译感动到不行的时候,说:“但是,张译,你不能再演戏了,你演戏就是个死。”
人在年轻的时候,对夸奖和批评没有太多的判断力,有时候会根据别人的反馈来建立自信,在某件事上坚持或者放弃。但是,多年后,在电视屏幕上,我们见到了张译,他一步步越走越稳健。在那样频繁受虐的情况下,他靠什么坚持了下来呢?
张译承认这件事对他当时打击很大:“各种情愫都在心里——有难过、有恨、有绝望、有迷茫,有自责……现在回头想一想,我觉得当时都是在我自己身上发生的问题。假如现在,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和我当年一样大的年轻人,他的各方面条件和专业技能和我当年一模一样,他在我的面前,还那么的不服、不忿,可能我会比当时说我的那些人还生气,我也有可能会告诉他,你真的演戏就是个死,你真的什么都不是,你快点想想办法做别的吧。”
一向鼓励年轻人有梦想,但不支持媒体轻易给予年轻人梦想的张译,觉得梦想这事儿不是靠引导,而是应该自己在不断的学习和实践当中摸索出来:“在你年轻的时候,你得给别人看到你身上的可能性,你为什么一味地要求有伯乐呢?你首先得是一匹宝马啊!”
回想当年的状态,张译很清醒:“我觉得那个时候我不是宝马,我可能连一头笨驴都不如,在后来很多年的摸爬滚打中,我才开的窍。我才明白,当年不是我很好但没人发现,而是我当时确实不好,所以人家这么讲是没有错的。”
好事情三:
我依然活在一个不自信的世界中
现在的张译,听到的赞美铺天盖地,但是他开玩笑地说:“我这个人还真不是一个别人越讲我好,我越有自信的人,我是一个别人无论讲什么我都没有自信的人。真的。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怎么讲我都不会在乎你的话,我都是依然活在一个不自信的世界当中。”
在他看来,不自信的世界蛮安生的。当你承认自己不自信的时候,你就彻底踏实了。比如你很穷,你告诉世界上所有的人说“别欺负我了,别跟我要钱了,我真的很穷”,于是你就踏实了。你永远不用伪装成自己不穷的样子。
在娱乐圈这个掌声和膨胀同步的地方,人容易被声明和欲望控制,而在这一点上,张译一直相对清醒。可能还是性格决定命运,只是因为天生不喜欢、天生觉得这些东西不靠谱,就会自然远离它。
不自信其实不是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反倒可能是一种对自己更高要求的追求:“就像海清,她其实也是一个非常不自信的人,她总是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好,其实她做得非常好。在片场演戏你肯定看不出来她的不自信,因为在演戏那一刹那,这种不自信的人,倒真的是挺投入、挺自信的,恰恰是那些玩命自信的演员,你去看他的表演他是不自信的,这还真是特别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