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马 想一匹马,一匹老马 穿过黄昏的树林,温暖的鼻息放在你手心 年老的蹄子记录着奔跑的积雪,流淌的风 就像现在,火车上 你又感觉到它 一匹伴你长大又毫无踪迹的马 曾是你爷爷的马,你父亲的马,现在成为你的 就要抓到它了,就要抓到它了 落日抚摸山峦,最后的光辉骑上马背 靠窗而坐的女孩儿 一次次扎牢蓬松的马尾辫 她那么美,在柔软的起伏中 献出她的曲线和鼻息 而车窗的尘土上,她的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马
想一匹马,一匹老马
穿过黄昏的树林,温暖的鼻息放在你手心
年老的蹄子记录着奔跑的积雪,流淌的风
就像现在,火车上
你又感觉到它
一匹伴你长大又毫无踪迹的马
曾是你爷爷的马,你父亲的马,现在成为你的
就要抓到它了,就要抓到它了
落日抚摸山峦,最后的光辉骑上马背
靠窗而坐的女孩儿
一次次扎牢蓬松的马尾辫
她那么美,在柔软的起伏中
献出她的曲线和鼻息
而车窗的尘土上,她的弟弟
一双微胖的小手
还在不断制造蹄印
就要抓到它了,就要抓到它了
马蹄声中藏着一个少年的发报机
跑着跑着
他的马就变成了他的老虎
晌午的镇边堡
看到迎风的酒旗,酒旗里跑着明朝的马
看到挂木牌的旅店,木牌上站着新龙门客栈
看到古迹里的旧房子,屋脊连成炊烟和血肉,
比长城更像长城
看到城头一只喜鹊,因我们的到来
响箭一样射向天空。一瞬间,遥远的长城外
汉墓在列阵,杏花在列阵,历史如落花
也在列阵
看到几根现代的木檩
大义凌然,死死撑住历史的城门
我走过去,又走回来,缓慢的步子
没人能看出,我心里哼过一首
我们太想找到一只苹果了
找呀找呀,采摘后的苹果园
能找到的只有秋风
孩子们在枝桠间奔跑,扔出来的尖叫
砸飞了几只麻雀
他们才不在意枝条上没有苹果
深深的抱怨属于大人
拨开每一丛遮蔽的叶子,目光沿着枝条……
哦,我们练就了侦探的眼睛
有什么办法呢?我們太想找到一只
苹果了
其实我已经放弃,仰脖子太累
但我不想说出来。怎么说?告诉他们
找到一只苹果比找满天星星还难?
我们带了很多吃的,其中一人
还带了一兜洗好的苹果。但不一样
我们太想找到一只苹果了
我们还在找,一会变成长颈鹿,一会变成猴子
红红的落日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我伸手指了指
又无力地垂下。落日太大
一点都不像苹果。
(选自《山风》2020 年“刘伯温诗歌奖”专刊)
其他文献
君问归期 君問归期之期一再的期 烟嗓美人儿开窗子泼水 水涨了秋池的塘 提挈了那一年的霜 雨中的槐花 失魂般 冲得遍地都是 雨中的万物余生 你我皆需掬捧 这迂阔的秋风与山河对等 林麓之间夹杂着的长啸 托举吊诡的辰光只 是 我 只是我可能还有无数种可能 当我游荡 溅起良药的真髓 豆萁助长秋风的燃势 顷刻间 你撩拨得釜亦晕眩 俨然道,不从,不从。 只是我再无可能将这人
他原谅了世界对他的冒犯 今夜,他是另一个人 喝酒,不写诗。 不能抵抗寒冷,也不能 抵抗黑暗和劣质生活的入侵。 酒后,坐在山脚下的草地上发呆, 弯曲的天空下,命运俯下身来, 安静的群山不动声色地铺展—— 他成为群山的一部分。 在隐秘的洗礼中, 他原谅了世界对他的冒犯。特鲁希略的黄昏 傍晚。暮色从矮矮的屋顶,从窄窄 的街道上空,从教堂的尖顶上,慢慢降下 来—— 我站在pla
我这样描述这片草原 遇见它 像闪电遇见了雷雨。呼伦贝尔! 它用青草和羊群击中我 它用河水和云影俘获我 我的血液 一次次对着它发出闪电。 —— 那绿是破天荒的 九曲回肠的 那绿啊 绿过了一条河流静过了一只汲水的 蛐蛐 伟大的绿 彻底的绿 薄天厚土的绿 直叫我得意忘形:好一个杀不尽斩不绝的地方。呼伦贝尔大草原 这草原像一袭长袍—— 衣袖连着天。 天边处有青草 风像一只大手
琥 珀 時间犹如停止 丝一样震颤 我们的呼吸声那么清晰 我几乎想掐掉它们 时间如此缓慢 它拉长了无数倍 每一秒钟都变得 那么漫长 每一秒钟都惊心动魄 我们的沉默是不知 接下来该怎么做 会发生什么 总该有个人要打破沉默 理论上是这样 事实上也是 我们在缓缓移动 无限缩小至 两只甲虫 粘在同一空间 密度越来越高 直到我们再也受不了 是无法忍耐 让我们亲密不好
命 名 你将草叶叫做有脉搏的绿 你把秋风吹过的一切 都叫做:剩下的 你把圆与不圆的叫做月亮 你把爱情叫做偏旁 世间万物依然被你多次忽略 但是有些光线,你却不能 一笔带过 我尝试做出拥抱的样子 去接近世界。就像花落水面,被月光承接 而月光和水互不纠缠,轻轻地碰了一下 又倏地散开 活在万物之中,你是清醒的 比如—— 爱情不是两个人,而是 两个人的统称,你曾经把日子 叫做
戴口罩的风筝 从阳台出发的视线 驾驶帆船,拍摄无人机 建筑工地的电钻声 和歌声一起升上来 汗流浃背的鸥鸟 汗流浃背的拖土车 和水灵灵荔枝树上的 朋友圈 对戴着口罩的脸庞 和防护镜的双眼 化妆品和深情 是无用的 而喊声和哭泣 并不因为无用而停止 戴橡胶手套的风筝线 戴面具的风筝 依然要越过重重障碍 飞女 王 蜂 宅居的女王蜂 没有时间做针线 没有时间看微信
终于你的眼睛懂了 梦游者的眼睛太过拥挤 他转着圈,在线条、麦田 和无需清洗的夜色 贝壳间犹疑、彷徨。海边出生 海边成长的梦游者,做梦也在 大海起伏不定的眠床上 漆黑的夜 漆黑的海、漆黑的梦游者,一切都 漆黑着只有梦游者脸上的笑容明亮 永远宽厚的梦游者 什么样的教养培育出了这样一个你 不与坏脾气为伍!又是什么样的秘密 让你在梦中游走,彷徨 又迟疑?在日光停驻的地方萌芽
写伊尔库兹克的清晨 写伊尔库兹克,写一段金锵玉鸣的冒险, 写滢光浮闪的履印,在白桦林深处辗转。 从安加拉河岸写起,最初的词, 沦入温存的松软。 相信我:没有比雪更可靠、稳当的镜像了。 堤岸漫长,容我再写几条直线—— 远处,人和他的狗,一前一后, 行在蓝冰的棱面—— 前奏与尾韵之间, 四五束浅粉色晨曦,层染出冰雪世界的丰饶。 该来条折线了。舒展的拐弯, 将我领至街心花园。 像
老 屋 爬山虎疯长, 是因为寂静太多? 还是因为无人注目? 它会吃掉这座房子吗? 吃下每一块砖瓦, 和消失其中的人。 风的脚步声, 总是打扰它。 它总觉得有谁要来。 没有一扇窗玻璃是好的, 你曾经想见的人, 再也不能从玻璃看到。 爬山虎把旧房子, 包得严严实实。 害怕有一丝昔日的欢乐, 从它的指掌缝溜走。把大海放在自己的书架上 沙滩上的卵石, 是大海的信物。
花好月圆 请你在空中点一盏比满月还亮的灯 让我看见千里之外的家乡 那些花是否还开在母亲的庭院 梅花 兰花 枣花 栀子花 在我家乡都是女人的名字 这一生无论花期多么短暂 寒冬多么漫长 她们还是给自己女儿取名 小芳 小红 小莲 小枝 她们是二十四节气里的花信 她们有着自然界一样悠长的呼吸 她们把男人和孩子搂在怀里 就像大地让花儿开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女人是我的母亲和姐妹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