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凶萌》(五)

来源 :桃之夭夭A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ip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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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回顾:狄青一路护送唐晓到学院附近,唐晓顺利进入学院,却遇见了消失已久的前男友,她想起妈妈去世前的场景忍不住流泪,却被林副官看轻,觉得她卖惨,让她报上自己的名字。
  林副官发现事情突然拐向一个荒谬的点,顿了顿,嚷道:“我让你回答这么多次了吗?吓唬谁呢?”
  “是的,教官!是我的错,教官!马上就改,教官!”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大声回应,然后抹去了眼角残留的眼泪,站得笔直。
  唐晓也没再瞄严西城,自顾不暇了还儿女情长的有点傻。
  不就是一个药剂研究成果吗,他要就拿去吧,本小女有的是才华!
  其实自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那个成果,而是他不告而别的态度以及被人利用的那种难受心情,当然,还有她无疾而终的初恋。
  林副官望着突然有了质的改变的唐晓有些无语,又感觉一腔子火气无从发泄,于是把炮火转向众人,吼道:“还不归队!”
  整齐的队伍几乎在一息间重新形成。
  “我叫胡锐,是你们新生的总教官,这位是林兴旺,我的副官。”那个身高恐怕超过两米的大个子伤疤男忽地又接过话头,他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唐晓,随后收回视线,“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将面临的是什么,”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这里可是弱者们的地狱啊!”
  然后他眼神淡淡地扫过新生群,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众人身上:“听闻你们当中有一位特招生,是谁?”
  唐晓刚把自己和“特招生”三个字联系起来,胡锐却话锋一转:“只不过,在我这里,没有特招生!想要特权,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唐晓一声到嘴边的“是我”默默吞进肚子里,秦教授说什么“毕竟是特招生,他们不会太为难你”其实就是忽悠她的吧。
  只见胡锐大手一挥,站在他身后的那排人沉稳地往两边一移,一堆简易的背囊露出来,他中气十足地说:“把你们身上的累赘统统扔掉,会有人给你们原封不动地带去学校。当然,如果它们能在学校等到你们。”
  胡锐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那堆背囊,接着说:“每个人拿一个包,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路直走便可。三天后,我们学校见。”
  唐晓心里感叹:要不是没得选,才不要再见你,丑丑丑,吓死宝宝了!
  “哦,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忘了说,那背包里面有信号弹,支撑不住的话,只要放出信号,你们的师兄师姐们会及时把你们捞出来,丢不了命的,呵呵呵……”
  这时她看到有师兄亲切地冲着人群挥了挥手。
  唐晓感觉此刻内心的小人真正被放飞:笑得这么淫荡,此处肯定有陷阱。
  胡锐笑容可掬地环视了一遭,笑容渐渐隐匿在阴影中,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只是,撑不住的都得给我带着行李滚!”
  唐晓:看吧看吧,我就说有陷阱!
  ……
  新生群里一片静默,临近的几个人相互望望,有人忽地将手中行李一甩,率先冲进背囊堆里,随手抓起个背囊就欲往前冲。
  唐晓:冲第一个的绝对是炮灰!
  胡锐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说开始了吗?”
  林副官拍马即上:“滚回去!”
  唐晓:看吧,我就说是炮灰吧!
  “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三天后见不着的,就是再也不见!六点十三分,请记住这个时间,我们只欢迎有时間观念的人!”
  唐晓:还好她有块表!
  新生群陆续有人行动起来,但更多的人还在犹豫观望。
  林副官看起来一副因为新生太蠢而忍无可忍的凶悍模样,他蓦地又冲新生群大吼:“还不快去!听不懂吗!这是考核!动都不知道动,一群猪吗!”
  ……什么人啊!唐晓心里交叉十字:反弹。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唐晓很快就发现自己落于人后,马上又要成为林副官关注的对象,赶忙也把自己的背包扔在原地,加快速度混在新生群里揪起个背囊往前冲,啧啧,个矮就是没压力,感觉很容易找到掩护啊。
  她突然感激起狄青来,觉得在山林里再过三天完全没问题:“啊——”
  也是个矮的问题,唐晓前方被某肉墙一挡,只得强迫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猛地一愣,啊啊,严、严、严西城!
  她该怎么办?她心里慌。
  质问他?可刚刚感伤被戏剧性打断后,她一点这种心思都提不起来。
  严西城的目光很温柔,嘴角含笑,那笑容很温和:“加油,我等你。”
  ……
  “凌初,你喜欢什么?我要把这宇宙中最美好的东西抢过来给你!”她脑子里突然莫名地浮现一段话。
  曾几何时那梦境中美丽的银发少年,笑容也是这般温柔,他说:“我等你。”
  ……
  这一瞬唐晓不可避免地将凌初的身影与之重叠,眼泪再度翻涌而出,可这眼泪又属于谁?然而不等她思考,身子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一个箭步上前,向他劈头就是一拳。
  ……
  唐晓也完全被自己的举动吓蒙了,意识到大概那个“唐”的意识又在作妖,总之自己那一拳又急又准地朝着严西城的脸挥过去了。
  严西城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唐晓惊愕地发现记忆中那令人深刻的温文尔雅的形象突然一变,他的身影在下一瞬利索凌厉,只是一招,仅仅一招,他便用一只手就将她双手牢牢桎梏,毫不费力地将她瘦小的身子圈在怀中,另一只手将军帽压在她头上,挡住了她的眼眸与眼泪。
  嗯嗯,有些扎眼……
  然后他弯下身子,脸颊与她近乎相贴,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边:“阿晓,许久不见,你变坏了哟。”
  唐晓感觉体内的多巴胺迅速分泌,竟有些呼吸急促。
  她又急又恼,又羞又躁,想以眼神瞪向罪魁祸首,帽檐却偏偏挡去了她的视线,就当她的焦虑情绪再度上升之际,只听有人道:“西城?”
  严西城稍稍一顿,他一直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身形阻挡了来自身后的视线,听到叫唤,便不再耽搁,他轻轻一笑,沿着帽檐往下一压,遮掩住唐晓脸颊的红晕,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她的眼泪:“快去吧,别被淘汰了。”   然后他勾起军帽戴在自己头上,仍旧笑得春风和煦。
  唐晓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还有旧怨心结未解的初恋对象画风突变,她猝不及防啊!
  唐晓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也不敢再补眼刀,落荒而逃。
  “怎么了?”胡锐看着转过身的严西城,问道。
  “没什么。”
  “认识?”胡锐瞄着那个明显矮人一截,把赶路演绎成逃跑感觉的唐晓,又问。
  “不熟。”严西城微笑。
  胡锐也没深究,望着渐渐消失在前面拐角处的青春背影,感慨地收回视线,突然眯眼望着他身后的精英队伍,问:“我刚刚有没有吓到他们?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对那小姑娘太凶了?啊,她哭得我心软啊,不会是被我吓哭的吧?西城你早说认识说不定我就不为难了她了,呵呵。”
  众人沉默,而严西城不置可否。
  “周茜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儿。”
  “算了,随她去。啊,对了,名单里唯一的那位特招生呢?上头说她不需要参加考核的……”
  ……刚刚明明是你说在你这儿没有特招生的啊!
  唐晓很快发现每个背囊里的东西除了信号弹和保暖外套,其余都是随机的,她拿的那个里面装着匕首、调味料、一个罐头,还有表。
  把表换成别的好不好!
  她无语地把匕首拿在手里掂了掂,嗯,足够锋利。
  这种安排莫非是在暗示她,只有抢劫才有出路?
  “我们来组队吧!”前面有人高呼。
  唐晓拉不下脸主动求组队,以前学霸光芒附身时,班上划分学习小组,大家都争抢着和她一组,现在众人都自动忽略她,落差太大她一时适应不了,只好努力展现“宝宝很强”,求瞎眼的认领。
  可她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刚刚被围观了一轮的她,早就被排除在组队名单之外了。
  世界好残酷,唐晓心想。加上严西城那一耽搁,她无情地被甩在了队伍末尾,而且刚刚从山顶处疾步走加小跑,已经消耗了她极多的体力。故而拖着早两个月才刚脱离“四肢无力”阶段的身体,唐晓感觉自己有些精疲力竭。
  问题是,学校到底在哪儿?怎么感觉每个人都经过培训似的,都很有目的性?
  一直走的“一直”到底是什么概念?
  唐晓的猜测也离真相不远了,早在她踩点到达报到处之前,林副官已经把该指导及该训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
  大致意思是要横穿密林。
  唐晓踩着余晖,卖力地跟着零散的部队穿过了整个古镇,很快被一处等人高的灌木丛挡了去路。人都有从众性,她也不例外,眼看着也别无他路,她小心地钻进了灌木丛,然而她好不容易钻出来时,周遭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了……
  入目是一整片的原始森林,树木参天,阴森可怖。
  此时已入了夜,月亮折射出的幽幽冷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洒下来,让唐晓不至于一下子迷失在这密林之中。
  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刮在身上的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树林也随之瑟瑟,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遥远处透来点点火光,有些人声掺杂在风里忽远忽近。
  没有人知道,这片密林的尽头在何处。
  只是唐晓这些时日也锻炼出了一些胆量,但总觉得没有狄青在身边时安心,这就是有所依赖和无所依赖的区别吧,她强迫自己习惯。
  没有谁能依赖谁一辈子。
  嗯,跟着火光走总没错。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保暖外套掏出穿上,手里握着匕首,向着火光走去。
  然而也不知走了多久,唐晓渐渐察觉不妥,因为无论她快还是慢,那隐隐火光一直悬在她的前方,无法靠近,像是故意指引她向前一般。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那火光突然灭了。
  唐晓停下脚步,像被忽地湮没在这无穷无尽的黑夜之中。
  这儿似乎已是密林深处,隐约有植物清幽地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白光,可目之所及更多仍是极度的黑,伸手不见五指,静谧幽深得让人心慌,宛若连呼吸都有了回声。
  唐晓下意识地微微屏住呼吸,绵长地轻吐气息。
  突然,她听到身旁落叶隐隐发出异样的簌簌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她深深笼罩。
  “她人呢?”
  周茜努努嘴,望向自阴影处走出的严西城,耸了耸肩:“不知道。”
  严西城瞥过她,朝她身后那深不可測的幽黑密林望去,她旁边竖着的牌子上,一个大大的“禁”字,在夜色中发出刺眼的红色,他勾了勾嘴角,眼神里透出淡漠:“可惜了……”
  信号弹划破夜空的宁静。
  “走了。”严西城说完,率先往密林相反方向走去。
  千钧一发之际,唐晓朝左边飞速避闪,惊险万分地闪开一个黑影。
  可她没有机会喘息,黑影刚刚触地,便轻盈地一个转身,再度扑了过来,唐晓狼狈地三四个翻滚避开,并将匕首握成抵御的状态,反手就扎了过去。
  黑影因未能轻易拿下她怒号了一声,腥臭的热气呼啸着喷得她呼吸一窒,黏黏糊糊的恶臭涎液溅在她脸上。唐晓连嫌恶心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偏过头,便眼见着那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扑咬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唐晓觉得自己呼吸紧促,却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时间害怕。
  会死,真的会死!
  要逃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紧迫感唤醒了“唐”的意识,原本三级肢体残障的唐晓发现自己已经连续好几次超水平发挥,基本每个动作都先于思考,肢体快过大脑。
  唐晓飞速收回手臂,但尖锐的齿尖仍险险划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她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倒立,太慢了,太慢了!
  唐晓一只手撑地,一只手飞快地挥舞着匕首,双腿交替着往后退,可因长时间的行走,一双腿早已是疲软状态,方才若不是警觉得早,提前一步闪避,现在恐怕早已被扑倒在地,任其撕咬了。   这鬼林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唐晓已经吐槽无能了,所有的修养统统不翼而飞,脏话说得特溜,她现在根本没有机会放出信号弹。
  这个设定不科学!
  “吼——”那猛兽又是一声嘶吼,黑暗中仍依稀能分辨它尖锐的獠牙。只见它忽地后腿蹬地,前爪蓄势待发地一缩,一跃,朝唐晓猛扑过来。
  唐晓脑子分明觉得自己这次避不过了,但也不知道从哪儿涌起的战斗本能,竟让她有如神助般缩起双腿,并朝着猛兽鼻头一踹,借力一个翻滚,再度逃脱。
  在这一刻,她觉得之前遇到的所有困难都不是困难!
  想起库普那只猫说它以前的主人来自战斗星球,经年累月地训练及实战,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深以为她现在的表现大概源自印刻在意识深处的条件反射动作。
  条件反射得好!
  可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嘤嘤嘤,对不起,她的身体拖后腿了!
  事实上,唐晓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这种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极致紧张感,让她在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居然兴奋得战栗。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更让唐晓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虽然实力相差悬殊,可她居然跟真的疯了一样,在闪避之余,但凡有一点机会,都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向那野兽刺去,可就是没刺中过,还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唐晓真的快被自己的“脱缰”行为吓出心脏病,可她偏偏还得放任而为之,毕竟……胜在险中求……
  然而,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因为体力、形体及力道的绝对差距,不消片刻唐晓便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外套也被抓得破破烂烂。
  眼见那猛兽一爪子扑下来,唐晓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躲闪不及,左臂被生生撕扯下一大块肉。
  “咝——”唐晓倒吸了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顷刻间侵袭她极度敏感的神经,痛得她冷汗涔涔,这让她的动作更加迟缓——下一瞬,猛兽大口如盆,利齿锋牙冲着唐晓最脆弱的脖颈处咬了下来。
  唐晓缩了缩脖子,躲过了致命一咬,但獠牙沿着她左脸颊深深嵌入,她忍着剧痛,耗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推离了半分,苍白的小脸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猛兽丝毫不将她看在眼底,前爪一拨,抬腿,下压,将她前胸及右肩胛处重重踩在爪子下,唐晓闷哼一声,感觉肋骨断了两根,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猛兽显然是饱腹在前,这下倒不急着下口了,胜利在望地冲她近距离一号,唐晓被恶心得胃里翻腾,眼见它又高高抬起了前腿——死亡的压迫感深深地笼罩了她……
  她……要死了吗?
  是真的……要死了吗?
  她突然想起她的妈妈,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推开了她。
  对不起妈妈……女儿要辜负你了……
  就到此为止吧……当放弃抵抗的念头闪过,恐惧顷刻间便汹涌澎湃地向她袭来。
  她感到恐慌。
  这种情绪却像是触动了她某根神经,一瞬间脑子里又冒出许多画面。
  一个接一个朝着那个银发少年攻去的身影,在激烈的打斗之后,死了,都死了……
  她也感到恐慌。
  “战死,是博尔特海盗星人的骄傲!”她曾这么说。
  然后她压下恐慌的情绪,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模糊中她又看到了那场爆炸,那遮天蔽日的火光,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好黑。
  唐曉感觉眼皮重得厉害,好黑……
  是不是死了之后,就要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
  不!才不要!
  电光石火之间,唐晓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睁开眼睛,险险避开野兽落下的爪子,然后左手凌空一抓,拽着那野兽的胡子狠狠一拉,它一个吃痛脸别了过去,唐晓瞅准时机,右手握住匕首快狠准地深深插入猛兽的眼睛里。
  怒吼声震得地动山摇。
  唐晓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手中陌生的触感及温热的液体顺着刀柄蜿蜒地流进她袖口,黏黏糊糊的,空气里夹杂着她自己血液的血腥味,她有些想要瑟缩……可是,不能迟疑!不能惧怕!不能后退!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完全与某种意识融为一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及果敢。
  她不给那野兽任何反应机会,手起刀落,又扎入了它另一只眼睛,接着整个人就被狠狠地甩开。
  她一个翻滚后又爬了起来,狠狠地抹去脸颊的鲜血,此刻她痛到极致、近乎麻木,眼睛也因适应了黑暗,而精准地盯着暴怒中的猛兽身影。
  此刻,她体内的细胞正疯狂地一生二,二生四,四而八……成倍成倍地分裂着,并似有目标般疯狂地涌向她被撕裂的伤口,那伤口外涌的鲜血迅速止住,她如打了激素般亢奋、激昂,瘦小的身影竟显出了惊天气势。
  可唐晓浑然不觉,她两眼充血,倏地勾起抹挑衅的笑容,大叫了一声:“来啊!”
  “来啊!小杂毛!”
  “你姑奶奶在这里!”然后她亢奋且快速地掌握主动权扑冲上去,一只手牢牢地箍住猛兽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向它的头部猛刺。
  猛兽疼得疯狂地甩着身子,但唐晓死命揪紧不放,只见它一个翻滚,想把唐晓反压在背下。
  然而此刻的唐晓头脑异常清明,先一步预计到它的动作,并提前做好调整姿势的准备,待猛兽背滚时,她的匕首顺势狠狠地扎向它最柔软的腹部,鲜血疯狂涌出,喷溅了她全身。她借势一个侧翻滚,退隐到密林暗夜之中,伺机而伏。
  乌云蔽月。
  夜,正漫长。
  狄青的剑紧紧地握在他手中,整个人已然是蓄势待发的姿势。
  只是待他看见唐晓懂得藏匿,并搞得那只小野兽痛苦激愤却无处发泄时,他忽地勾勾嘴角,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与骄傲。
  这之前为了避免暴露,他只是远远跟着她,只不过胡锐那家伙跟他的名字一样,直觉太敏锐,就不小心真的躲得有点远。   通往学院的那条路他早走得烂熟,里面的野猴子红屁股面积有多大他都清楚,想着这段时间唐晓跟着他的实践体验多少有几分成效,足以应付才对,但奇怪的是赶了小段路并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待他察觉不妥,回过头再追踪她的足迹时,发现她居然误入密林深处了……
  这蠢丫头。狄青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使足全力奋力奔跑,好不容易追踪到这附近时,她已被那只凶豹子扑倒在地。
  华夏特别军事学院,是独立于军政体系外的第三方机密存在,向来不为外界所知,外置八卦阵法,又隔了这片天然屏障的密林,人称伽纳森林。林子的第二大作用是为学员提供历练的场所,林子里物种丰富,猛兽横生,还有许多当今绝大多数生物、植物学家想都不敢想的特殊存在。
  然而在狄青看来,历练,也是有门槛的,这个阶段的唐晓来这里,就是给那些野兽送大餐的。
  是的,原始的生态环境里,弱肉强食的规则格外分明,这里的每只大型兽类都保持着高度的攻击性。
  强者生存。
  此刻攻击唐晓的兽说是豹,形体上更接近虎,那会儿它双足高抬,眼看就能取她小命,可当时他的精神力没办法探及那么远,速度已然提升到最快,但总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点……他感觉呼吸凝滞时,那丫头爆发了。
  狄青倏地收了脚步,挑了挑眉,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仍紧握着剑,保持随时进攻的姿势,并确保自己身处可及时施以援手的安全范围内。
  蠢丫头。
  狄青看着唐晓逐步把那豹子逼向死亡的边缘,嘴角轻轻扬起了弧度。至于伤势,凭着那什么自愈能力,能复原吧?这能力果然还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突然,他耳尖地听到稍远处又有异响,他余光睨了睨基本上已锁定胜局的唐晓,啧了一声,轻巧地从附近的大樹上一跃而下。
  狄青横在又一只异兽前,仍是那件单薄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剑已出鞘,由左手握着斜斜向下,身姿挺拔,随性又暗藏着厚积薄发的气势,剑身在不知何时从云层后洒下来的月光折射下,泛着幽幽寒光。
  他的眼眸里透着几许兴奋和的凌厉。
  他笑:“不好意思,你的对手是我。”
  2017年7月15日,夜。
  华夏特别军事学院,操场。
  直升机螺旋桨扬起巨大的风,稳稳停在操场中央,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像是等候已久,着急地迎了上来,他扫视了一圈,隐忍地嚷道:“胡锐,老夫的特招生呢?秦逸一那老家伙特地给我找来的百年难遇的生物基因研究方面的天才少女呢?人呢?老夫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还申请了个‘重要文件’贴了相片,说一定要平安带回来,你不是拍着胸脯给老夫保证了吗?”
  胡锐难得心虚地干咳了一声,先尊敬地称呼了他一声:“贾博士。”然后话峰一转,“不用着急!这丁点路三天时间爬都爬过来了,放心,三年级的精英都看着呢,节点处还有卫兵巡视,沿路那几只温顺的小可爱不会给她造成威胁的……”
  7月16日,晴,一号教学楼十五楼办公室。
  “胡锐,老夫特别招来的百年难遇的基因研究方面的天才少女呢?”
  “哦,天,老夫让她搞科研,你却让她上前线!”
  “好了好了,贾博士,每个人都有信号弹,她还没求救,说明肯定还应付得来,您明天就能见到她了。搞科研的也要有个强健的体魄啊,这样她熬几个通宵也不会吐血而亡……”
  7月17日,晴,一号教学楼十五楼办公室。
  “胡锐!”
  “第三天了!胡锐!”
  “见不到老夫的特招生,从此不再会有小药丸!还有你们陆战队的所有特供药剂,全、部、停、掉!”
  7月22日,雷雨。
  “胡锐,怎么样,人找到没有?”
  胡锐抿了抿唇,脸上的伤疤因严肃显得有些可怕,他挂断电话,沉默地向贾易博士摇了摇头。
  “看你干的好事!”贾易气得全身都在轻颤,“你知不知道,她研发的试剂能吞噬病变细胞,后期改良甚至能一定概率触发异能,增加寿命!这一点那个小姑娘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我去找。不过,贾教授,”胡锐眯了眯眼,“今天天气不好,您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您的小天才可能误闯进了伽纳森林深处,而这个时候,”他说得简单又直接,“恐怕只能帮你去找找她的尸首了。”
  7月25日,持续雷暴雨之后转阴。
  “是的贾教授,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让他们回来了。”
  贾易只感觉气得骨头都在疼:“你这是欺负人家父母双亡,不是说做好安全防护,万无一失的吗!你当天若按规定把她接回来屁事都没有,你、你……好你个胡锐啊,偏要坚持你那狗屁不通的原则!”
  “意外这种事……”胡锐沉声道,“很难说。”
  “我不管,找!继续找!”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可能存活的人,再折损我的精英。您应该知道,暴雨过后的伽纳森林,到处都是致命陷阱。”
  “人家小姑娘你就不管了?还有她出类拔萃的能力……”
  “我只能说,”胡锐打断他,“我表示惋惜,但意外这种事,很难预料。”
  2017年8月1日,晴。
  天空一扫前些日的阴霾,日光尽情地洒在华夏特别军事学院的操场上。
  昨日最后一批学生已经完成考核,除去考核失败的三十六人,一年级新生共一百六十四人,精神抖擞地穿着新生制服,全部集结完毕。
  如今,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操场前方,那里临时搭建了讲台,身后巨大的投影幕上,正播放着整个学校的鸟瞰图,画面清晰且缓慢地从无人机捕捉的画面里反馈回来,林立的教学楼,向着研究所、武技馆、格斗场等逐渐往前推,再慢慢延伸至学校高墙外的伽纳森林——从伽纳森林归来,在场的每个人都记忆犹新……每个人都屏息看着未来五年将要学习成长的地方,还有那郁郁的绿色,那让人心存敬畏的天然的屏障,咦?   那是什么?
  只见画面上那片参天林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小物体。
  小兽?
  不。
  “是个人!”有人惊呼。
  无人机捕捉到生物体征,高科技热源感应,自主地将镜头向其靠近、对焦——确实是个人,小家伙被大大的兽皮包裹着,腰间系着藤条,藤条上还系着獠牙、利爪等东西,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满脸的淤泥血痂。头发也是乱糟糟一团,但一双眸子乌黑得似有光芒闪烁,依稀可以辨出是个女孩。
  她手里緊紧握着匕首,警惕地望着镜头,与无人机面面相觑后似是松了口气,然后她抬头望了望显得特别高大上的巨型铁门,面上微有放松。
  镜头里的她看起来很累,半死不活的样子,明明已摇摇欲坠了,却又强打精神的模样让人下意识地心生不忍。
  “开门。”她嘴唇干涩,像是凭着意志力在苦苦支撑。
  “让她进来。”喇叭里突然传出胡锐的声音。
  门卫依言打开了门。
  无人机像是有意识般,镜头一直紧紧跟着她,走着走着,队伍里突然起了骚动,原来那女孩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末端,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第一批报到的人群中,有眼尖的隐约能分辨出她是那个在报到日摔了个狗啃屎、哭得稀里哗啦,还被下令围观的叫唐什么的女孩。
  唐晓!
  她如今浑身散发着恶臭,走得歪歪扭扭,一步一晃,似乎下一步就会倒地不起,尽管如此,却依稀能察觉到她的气势和先前已略有不同。
  就这样,唐晓毫无阻碍地走到了讲台上。
  唐晓觉得自己快死了,好几次都濒临死亡,全身的神经都绷得极紧,吃也没吃好,睡也不敢睡,微微眯下眼睛就会被自己狠狠地吓醒,一惊一乍草木皆兵,这样苦逼的日子逼迫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起来。
  她现在是一种一撩就炸的状态,远远瞄到华什么军什么院的建筑时,她简直就想痛哭流涕,哭死在大门口。
  把“坚持”说得那么举重若轻,你倒是换个人来坚持看看啊!
  说实话,能支撑到此刻,她全凭一腔怨念。
  要宣泄啊,必须要宣泄啊!
  胡锐原本打算在全息画面结束后给新生们做思想工作的,那个女孩还不到他胸前第二颗扣子高,乌亮的眼珠子盯着他,蓦地冲他虚伪又灿烂地笑了一下,肯定地说:“匕首很好用。”
  “喂喂喂……”说着,她就不伦不类地披着兽皮,踮起脚,将传统的麦克风拉下来了一点,丝毫不怯场地试了试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罐子已然被摔成粉末状了,脸皮似有猛兽加持,特别特别厚。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却莫名地夹杂着些王霸之气:“那个……你们知道谁,拥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火光、听到声音这类能力的?”
  “我知道这是个很不一样的地方,一切反正突破我想象极限就对了。”
  她嗓子干涸得快冒烟了,但她还是坚持说着:“我凭我的想象得出以上脱离科学支撑的结论。”
  绝对是她遭受所有苦难的根源所在!
  只可惜她说的话在众人耳中听起来却是没头没尾,一个个新生都满脑子问号的样子。
  无人机特别“专情”地始终将镜头对着她,她的脸在画面上看起来脏兮兮的,却遮掩不住污垢下稚嫩的脸庞,两颊甚至还带着特有的婴儿肥,她说:“哦,也没关系,我只想告诉这个人,谢谢你让我经历这一切,”唐晓暗暗磨了磨牙,“我就想告诉你……”
  这一刻她的怨气喷薄而出,于是她干了这辈子最霸气的一件事:她直视前方,倏地将匕首对准了无人机的镜头——
  “你!”
  “死定了!”
  下期预告:唐晓被周茜害得不浅,胡锐敏锐地发觉这件事可能与周茜有关,询问她时她却将事情颠倒黑白,说唐晓嫉妒她,这让胡锐对唐晓的印象更差了,在之后的训练中也更加针对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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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缴匪  我袖手站在胡太尉身后打瞌睡。  刚困得点头,便听有人奏报说北方延城出现匪患,几次三番侵扰百姓,地方官苦不堪言,请求支援。  此等大事,势必跟我这个挂职闲人无关。  我调整姿势,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却突然被点名:“杜将军,朕记得,你领大将军衔迄今十年了吧?”我一个激灵,连忙跨出队列,躬身揖手:“陛下好记性。正是。”  说来好笑,我这大将军的头衔是平白继承来的。十年前我爹和兄长双双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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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大清亡了,身为格格的飞扬过得江河日下,沦落为交际花不说,还被洋鬼子的狗腿子关进宅邸里当文物修复师!她本想借机完成阿玛的遗愿,却发现自己竟认贼作夫,落入一场惊天阴谋……  楔子  民国十八年的冬天,地处淮南的丰城格外寒冷,城里流感蔓延开来,医院专门开辟了一片“流感患者区”。  苗渺从患者区走出来,迎着削骨的冷风吸了吸鼻涕,她刚花三十大洋喝了一管治感冒的磺胺药,晚饭钱都没了,只好在路边啃着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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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大家应该都了解我了,对于“精致的猪猪女孩”这一称呼,我只做到了后面四个字,所以,生活上并没有很勤快(其实就是懒),衣服也是两三天,甚至三五天换一次。我觉得只要不脏,而且我天天都有洗澡,就没什么毛病。然而,当我第一次踏入社会进入某知名电视台实习的时候,我发现身边的人每天都换一套新衣服来上班,好羡慕他们这么勤快、这么有钱啊!直到我穿着已经连续穿了三天的衣服来上班时,一个细心的男同事一脸猥琐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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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秦夭坚信,但凡跟“温润如玉”四个字搭上关系的男人,必然腹黑又狡猾,见之需退避三舍方能保命。  萧远书闻言顿了顿,然后温润如玉一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暗恋我?”  【一·惑心兽的传言】  “听说了吗?宫中那只惑心兽又跑出来了,听说那是十几个蜀山高人合力镇压在夜宫的怪兽,本來靠着这王宫龙气压制的好好的。”  “那它怎么跑出来了?”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陛下日渐……那啥,可二位殿下还在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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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沈亦清变成橘哥和沈曜一起生活,还顺便和沈曜来了个刺激的“鸳鸯浴”,沈亦清表示:希望这日子能过得再慢一点……  放下手机,江沐溪捧起一桶四十升的矿泉水,对着自己的嘴咚咚咚地倾泻下去,强势补水。  沈亦清的北海巨妖爸爸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收集金光闪闪的宝藏,几百年间不知跟踪过多少偷埋宝藏的海盗船长,不知从海底掘出过多少满载财物的古代沉船,不知搜集了多少珊瑚树,挖了多少蚌珠……巨妖爸爸把这些宝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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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期的互动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我现在已经饿到无法思考了,但是,理智告诉我,肥是要减的,不然就要变成真的胖又了,而互动更是要写的,不然就要耽误杂志出片进度。杂志如果不能按期上市,我可能会遭到万千“桃妖”的唾弃,还有可能会面临失业的危险。  啊……人生真是非常艰辛了!  月儿:你是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我:大概……两三个小时?  众:……  ——戏精学院高才生胖又  【编辑部日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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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谢相思有个技能,可以感知皇帝陛下宋迁的心理活动。她因此得到宋迁的关照,从一个小侍卫一跃成为吏部的二把手,踏上了坑蒙拐骗其他朝臣的不归路。可渐渐的,谢相思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她在心里念着:我喜欢陛下。果然就见宋迁几不可见地弯了嘴角。  楔子  春末之际江北降了暴雨,水患冲垮堤坝,幸亏之前有所准备,倒也不至于累得百姓受难。饶是如此,江北提督来长安城觐见时金殿之上仍是肃穆寂静一片。  “陛下隆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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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漠兮,你们身高168的兮姐,很高兴《儒期而至》能在《桃之夭夭》上与大家见面!咱们的女主角宋儒儒是一位身怀绝学的女神婆,算得了八字,看得了风水,考得上博士,泡得了老师……喀喀,而咱们的男主角修老师(对,名字就先不透露了),则是一位青铜器鉴定专家、考古学教授,只可惜耿直癌晚期,母胎单身。两人因为搬家成了邻居,又因为一系列考古工作并肩作战,无奈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咱们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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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气真的好奇怪啊!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是又打雷又下雨的。  不过,任何天气都无法阻止我穿着精致的小吊带行走在风中!(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渐渐地,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萝莉璇:“朋友,真的不冷吗?”  胖又:“呵呵,年轻真好。”  我:“是的,不冷,真的不冷。”  我:“别问了,再问,我自杀……”  后来,我一边吃着苦得要死的药,一边翻出了自己冬天才盖的毛毯,卑微地在自己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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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拥有众多球迷的万家丽路·梅西·月儿,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跟一个神秘男子私会!  关(爱)心(好)同(八)事(卦)的我们,当然要跟踪一下她,一探究竟了。  于是,我们去东市买了口罩,去西市买了相机,去南市买了帽子,去北市买了长鞭。  (月儿:你们为了“关心”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微笑.jpg)  暗戳戳地尾随月儿来到一个好偏僻的地方,我们发现……月儿她钻进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车!那车不是奔驰或宝马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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