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祥:反扒英雄的尴尬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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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凭血勇之气和英雄情结集合而成的南京民间反扒队,何以在短短两年间就遭警方取缔?一群曾心心相印相互倚重的同伴,为何走向了离散、甚至是诉讼之路?
  
  
  有人想拿来吃饭,有人要充电话费,也有人认为应当充到IC卡中作路费之需,这些都被关志祥否决了。“以前什么钱都没有,大家不还是一样自费抓贼吗?我认为这钱必须用在队员受伤、见义勇为上!”
  终于有一天,他为这笔捐款与队长陈嘉斌发生了正面冲突。陈带几名队员出去行动,回来叫他报销200多元的餐费,关志祥不同意。结果那四千余元,就一直没人能用上。
  关志祥牢牢抓住财权不放,在队伍里也日益孤立。2004年3月13日,在反扒大队被授予“南京市优秀志愿集体”称号刚满一年、关志祥刚接受完高压氧脑部治疗之际,反扒大队借用了一间学校的办公室,由队长陈嘉斌主持,进行无记名投票,免去了关志祥副大队长一职。
  按照反扒队的“内部规定”,免职后的关志祥应当把一切权力都交出去。关把其他的管理工作都交接完了,钱却一分也不放,他想让这笔钱按照他的意图使用。
  被免职的第九天,反扒队员们从报纸上看到“反扒队捐出所有爱心款”的文章时,才知道,关志祥在没有和任何队员商量的情况下,由女队员包瑞婷和媒体记者陪同,把这笔大家一直没能用到的钱,捐给南京市儿童福利院了。
  关志祥这一举动,越发提升了反扒队在南京市民心目中的形象,然而大家来不及回味,另一件事发生了:队长陈嘉斌通过媒体声明,关志祥擅自捐款,不是反扒大队的真实意思。
  
  票决开除
  
  重新回归“一穷二白”的义务反扒队,获得了暂时的平静。然而没多久,又来了一笔数额更大的捐款:某企业赞助队员正义之举的一万八千元钱,再次通过媒体转交到了关志祥手中。
  “这么多钱拿在我一个人手上,他们肯定很多人盯着不放。”关志祥这次又有了出其不意的一招,“我就用包瑞婷的身份证在银行开了个号,我来管密码,由媒体记者监督。我们任何一个人想用这钱都不行,必须大家一致通过。”
  这一做法又招来反扒队其他队员的不满。一天晚上,队长陈嘉斌喊上几名队员,约关志祥在新街口一家麦当劳里商量钱的保管权变更问题。当晚双方一直未能达成一致意见,最后关志祥拨打“110”报警,在警方调解下才得以返回家中。
  彼此信任的基础,就这样在天外飞来的金钱与权力的角逐中,一点点坍塌殆尽。2004年7月16日,在关志祥并未参加的情况下,反扒大队再次召开会议。
  会上主要讨论了两件事,一是前不久队员们反扒时将一市民打伤,需要赔付四千元左右的医疗费用,大家决定就由当时参加行动的4人分担赔款;第二件,就是开除了关志祥和他的哥哥关志杰,他在弟弟受伤昏迷未醒之际加入了反扒队。
  事后朱永宁对媒体称,关志祥被开除的原因是他抓着捐款不给大家用,还把队员们私制反扒证(免费乘车与抓贼时自保之用)、带手铐抓贼等事向媒体透露。也有队员表示投票之前大家就很清楚,肯定是关氏兄弟被淘汰掉,投票不过是走过场。
  陈嘉斌也对媒体承认,开除关氏兄弟是他的意愿在先。但他的理由是关自受伤以后,身体情况就不适合呆在反扒志愿者大队了,希望能对其“劝退”,以便解脱。
  
  对簿公堂
  
  媒体报道让反扒队的内部矛盾一次次公开。这些曾经为了崇高理想而走到一起的人,却开始为一些具体利益纠缠不休。被开除的关志祥并未交出那笔捐款,相反,3个月后,他一纸诉状把队长陈嘉斌告上法庭,他认为在他住院昏迷之际,陈嘉斌私自截留捐款,累计一万六千余元,他要求对方返还。 而陈嘉斌认为,这是关家兄弟的报复之举。
  
  争议双方较为一致的意见,是都认为当时的捐款确实是一笔糊涂账。有人送到医院捐款箱里,也有人托其他队员转交,有的是外面大笔数额转到医院,而当时在医院里陪护的队员们每日吃喝之需,则是直接从捐款箱里拿,此外,还要不时向医院交纳医疗费。
  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一件令反扒大队声名扫地的事。更让原被告双方无暇顾及的是,此时充斥媒体的全是反扒队的负面消息:打伤市民、误伤大学生、队员手机频繁更换,抓到小偷送进派出所就等着警方给报销打车费……
  2004年11月,南京警方宣布,取缔这一从未有正式身份的民间反扒大队。
  人心散了,队伍也散了。两大遗留问题,还在困扰着关志祥一人。一是他的身体病痛,二是那笔存在包瑞婷名下由他保管密码的捐款。
  他还非常怀念过去与队友们并肩作战的美好时光:“公交车上,你在那一头,我在这一头,两人把车里乘客扫一遍,对面远远看着,什么话不说,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是遥远的过去,美好理想的开始,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能跳跃着回忆。
  如今,他非常珍惜街道的这份工作,尽管每月千元左右的收入根本不够吃药补养。捐款余额早已用尽,而今身为人父人夫的他,离开父母退休金的支持,便无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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