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书商“月工资”6000元堪比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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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图书市场活跃着一支“地下军团”,贩卖盗版图书,背后究竟有多大的利润?
  
  在北京的图书市场中有这样一支“地下军团”,他们或推车沿街售卖或赶时髦网上开店,贩卖的是上不了台面的盗版图书,做这样盗版文化生意的人们收入几何?让我们来看看这属于他们的“工资条”。
  每年一届的秋季地坛书市在吸引了大批爱书人的同时,也成为了众多盗版书商的狂欢节。在人群之间穿梭,他们寻找的是今年的畅销书。无意间,记者见到了一位盗版书商,而在与他的闲聊中,记者发现了一张属于他的“工资条”
  
  “月工资”6000元堪比白领
   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10点回家,这是一位普通盗版书商朱强(化名)最正常的作息时间。老朱卖盗版书已经3年了,而这是他干得最久的一份工作。3年前从河北来到北京,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他当上了一名拉货司机。
  “起初,只知道老板是图书销售商,至于卖什么图书我完全不知道。当时我就是往返北京和郑州成堆成堆地拉书,忙的时候一个月要跑六七趟。”老朱想起自己在起初接触图书的时候略显腼腆地说道,“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会是我今后一直做的工作。”朱强这么说有他的理由,在此之前他当过服务员,也在工地当过工人,杂七杂八的职业中,只有这个工作他干得最上手。
  老朱作为盗版的二级销售商,一个月的“工资”有6000~7000元,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上万元。提到自己的“工资”,他略感兴奋地说道:“虽然没有保险,但是刨去一个月房租和日常的开销也能剩下3000元,算是在为自己赚棺材本。虽然目前的日子不算太好,但是和祖辈都是农民的境遇相比,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天上人间。”目前,老朱和他老婆一起经营着盗版生意,如果再赶上销售旺季需要人手的话,农村的侄子表叔都会来帮忙,一人一天100元,这点“小生意”已经成为一个家族的支柱。至于养老等问题,老朱坦言自己并没有想过,“我现在只希望能赚得多些,老了以后可以回老家开个小企业”。
  
  盗版图书背后的巨大利润
  
  盗版图书究竟有多大的利润?在老朱眼中,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行业。“前几年卖盗版书的人早就开上宝马、奔驰了。”而在这些开宝马、奔驰的人中,就有他曾经的老板。提到自己的老板,老朱充满了感激。若不是当年老板的支持,他或许仍然是一个拉货的司机。“现在那个老板已经去美国定居了,但是我绝不会忘记他,若不是他支持我自立门户,把书提供给我,相信我不会有今天的生活。”
  至于盗版图书的利润,老朱打起了自己的老式算盘。“按照当前的市场价格,一本55克书写纸每令的价格为120元左右,每令纸500张,共1000个印张,因此每个印张的纸张价格=120÷1000=0.12元,整本书的纸张价格0.12×17.75=2.13元。加上印刷每令纸取60元计算,那么每个印张的加工费=60÷1000=0.06元,于是整本书的加工费=0.06×17.75=1.065元。封皮和封底的制作成本加起来不超过0.2元。一本书的价格就是3.375元。按照市场价的两折进行批发,盗版图书的制造商可以直接获利50%。我们作为销售商的利润也大概在100%以上。”如此之高的收益,让一位军事爱好者也惊讶地说道:“这样的收益率比美国军火商制造的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机F—22猛禽的收益率还高!”
  
  盗版书商内容从何而来
  
  记者在接触盗版书时最费解的就是盗版图书从何而来?往往一本正版图书还未上市,盗版就已席卷市场。出版人沈浩波曾说过,仅在《盗墓笔记》上,他就因为盗版损失了200万元。那么盗版内容从何而来?老朱揭开了这个神秘的内容来源渠道。
  守株待兔。许多考试辅导类畅销书每年的出版时间相差不大,像考研公共课(英语、数学、政治)、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注册会计师、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等。在这些书临近出版之时,各路盗版商纷纷前往北京,住宿在相应的出版社附近,一旦拿到样书,便选择最快的交通方式回到各自的“老巢”。
  重金购买。众盗版商之间争夺样书的“战争”催生了一批兼职“拿手”。这些“拿手”多为来往北京与本地之间的客车司机,他们利用工作之便,第一时间拿到样书,然后以高昂的价格卖给盗版商。
  在图书批发城里收买店员作为内线,样书一旦到货,第一时间通知盗版商。当前绝大多数出版社通过各省代理商作为主要的销售渠道,因此,出版社在各省的代理商会比省内的其他书商早拿到样书,而作为代理商的店员,他有足够的条件最早知道样书是否到货。一般来说,盗版商拿到样书后,会根据每本5.0元至150元的标准给予内线报酬,双方互惠互利,其乐融融。
  从制版商那里购买做好的样书胶片。在争夺样书的“战争”中,有的制版商为招揽生意,会通过种种手段第一时间拿到样书,然后制版,这样的一条龙服务受到许多盗版商的欢迎,只要能保证时间的及时性,他们宁愿出高价购买样书的胶片。
  从图书订货会上拿到样书。每年全国各地都要举行三到四次图书订货会,这时各出版社争奇斗艳,纷纷推出新书,这正好给了盗版商一次挑选样书的机会。
  记者提出打击盗版首先要规范印刷市场,提高盗版图书的造价,才能真正地对盗版图书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可这个想法却成了老朱嘲笑的缘由。“如果没有盗版图书,不知道全国有多少家印刷厂会倒闭。”老朱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很多国企印刷厂由于纸媒和图书市场的萎缩一年根本赚不到钱,要想生存只能接受盗版图书商的要求。盗版被清除市场,或许更多的出版机构也会随之退出市场。”
  
  盗版图书要进图书展销会
  
  盗版利润大,但是必须也要有市场,更简单地来说,盗版书要卖得出去才能拿到钱。在老朱眼里对整个盗版链条来说,将书印刷出来才算完成其中的40%,另外的60%便是市场渠道。“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前中国盗版书的市场开拓工作比许多出版社做得好上百倍。”而老朱的话也就直接解释了为什么盗版书能够紧随正版风行天下。
  随着与老朱聊天的深入,记者竟然从老朱口中听到了“渠道为王”这个词。“我一直想拓宽自己的销售渠道,但是很难,很多渠道都被其他书商占据了。要打开这些渠道,意味着我要拿出更多的钱,可是现在我没有。”
  现在老朱已经有三个销售渠道——流动书摊、火车站候车厅的书摊、网上商店,其中流动书摊最多。“在学校里、居民小区里、马路天桥上、学生集中的偏离小道边,都成为了我们的销售网点,毫不含糊地说,我们的销售网点要比正版多得多。”老朱介绍,“图书市场真的很大,仅靠正版的网点很难把所有消费者都涵盖进去,正版图书不方便去的地方只有靠我们了。即便有正版图书销售点,凭借价格优势我们也能抢占大部分的份额。”
  目前的三种销售渠道对于老朱来说并未满足,“要想提高收入,我们必须进军图书批发市场,往整个产业链的上游爬”。老朱所说的盗版产业链为四层,盗版图书制作商、一级销售商、二级销售商、销售商。而老朱目前就是二级销售商,他拿到的图书价格要比制作商手中出版的高100%。要想真正赚钱必须要直接跟制作商联手,建立一个更广泛的销售平台。例如图书展销会和图书批发市场。“只有真正进入这些市场,我才能赚到更多钱。”谈到未来的发展蓝图,老朱明确地表示,当自己积累到100万元时会考虑在北京市区内图书批发市场买一个摊位,进一步接触整个产业的上游。
  然而,原本美好的蓝图却遭遇了现实的冲击——政府对盗版的打击力度和盗版商之间的竞争越来越大,让老朱再也笑不出来了。“今年的图书销售只能用‘惨淡’形容。以前图书还好做,今年以来图书的销售越来越难。盗版商为争夺市场也打起了价格战,平时借助书市每天能有2000元的收入,到结束时能净赚1万元,而今天同样的时间他的入账仅有400元。每天杂项开支要450元。以目前的收入根本不赚,还要赔钱。”
  老朱的孩子正在读高中,再过几年即将高考。虽然目前的日子不算太好,年近40岁的他只有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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