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解一下:网络虚拟男友变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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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女孩吴小葵突发奇想,上淘宝买了个虚拟男友。谈恋爱?不存在的。买个快乐而已。可渐渐地,她好像戒不掉了,对方还意外地要求面基——

了解一下:淘宝买了个男友


  2014年11月的一天晚上,寂寞空虚冷的吴小葵照例批阅着热门微博。忽然,一条九宫图微博让她爆笑不已。那是女博主和她从网上“买”来的男友的聊天记录,男友一口一个“亲爱的”,捧她如C位出道。吴小葵很惊讶,这是波什么操作?
  1990年,吴小葵出生在四川省成都市一户书香门第之家。本科毕业后,她进入当地一家金融公司当HR。48小时前,初恋男友成了她的前任。只因她父母对“凤凰男”男友的家境颇有微词,男友竟落荒而逃。
  对自己说,分手快乐。可吴小葵笑不起来。直到看了那条微博,她心情才稍好。男朋友也能上网买了吗?她好奇地打开淘宝,输入“男友”,下拉列表涌出一堆关键词为“虚拟男友”的宝贝。
  随意点开一家店铺,吴小葵认真看了下宝贝详情,发现有多种不同属性的男友:能文能武型、温柔体贴型、霸道总裁型、歌声甜美型等;店里还有“头牌”,长得帅个子高会唱歌,价格要贵些。
  这些男友仅在QQ或微信上聊天,概不见面,且一般以艺名示人。吴小葵咨询客服,得知起步价才20元一天!问她要哪种类型,她说当然要“头牌”。客服说,头牌的客户很多,需要排期。她便随意点了个“歌声甜美型”,按起步价下了单。
  效率奇高。不到五分钟,吴小葵收到了一条加微信好友提示,验证信息上赫然写着:“亲爱的,是我!你的男票。”好活泼热情的语气,吴小葵有些被感染,迫不及待地通过了好友请求。
  对方自我介绍叫“Entice”。吴小葵皱皱眉:“怎么有种在外企或发廊上班的感觉?”对方并不恼,回了条语音:“那你叫我大E吧!他們都这么叫!”声音确实好听。
  大E又热情地说:“亲爱的,干吗呢?吃过饭了吗?”这老土却管用的搭讪!
  其实,吴小葵并不知该聊什么,大E却很善谈,让他唱歌也大大方方地唱。只是这“歌声甜美型”的男票竟走调!吴小葵闹着要“退货”,大E求饶:“亲爱的,我是走调,但我与你聊天走心呀!”
  吴小葵耳根子软,放过了大E。闲七杂八聊了一晚上,竟让她有种想把酒言欢的冲动。只是,她发现,自己不管发什么,大E都是回语音。事后,她才回过味来,其实是他太忙,同时聊的“女友”太多,打字的话回不过来,就一律语音了。
  得知大E才20岁,吴小葵问他读哪所大学。“社会大学!”吴小葵意识到不妥,不能打听隐私。所以,再热烈的聊天,依然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夜里11点,大E温柔地道了晚安,说要睡觉养生。吴小葵嘴上应着,心想:“太假了!现在哪个年轻人睡这么早,小伙子是想下班了吧!”
  次日一大早,吴小葵醒来就看到微信:“早安,亲爱的!”这肯定是大E的群发信息,但她还是感到暖心。晚上8点,一天的合约期即将结束。大E说过,到点他们就会删除“女友”。吴小葵试探着问了句:“能不删我吗?”大E毫不犹豫:“好!”
  可真到了时间,吴小葵想想都觉得可笑,主动删除了大E。那两天,她上班时莫名地总走神。
  这天晚上,她鬼使神差般又找到那家店的客服:“我想续约一天大E。”重新加上好友,大E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亲爱的,你怎么把我删了?”“你难道喜欢上我了?这可是职业行为哦。”吴小葵怼他。大E回了她一个“嘘”的表情。
  吴小葵懂的。大E是舍不得她这个客户,她也不想被失恋困扰。那就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吧。

胆儿粗!结束合同求面基


  之后,吴小葵上瘾似的续约了好几天,直到那天,客服向她推荐,可以直接买一周,一周130元,能优惠10元。划算!她接连下单了一周,又一周。
  每天下班,大E陪吴小葵聊天、玩游戏,晚道别早请安。天冷怕冻着,天热怕中暑,温度稍有波动,他都会提醒她增减衣物。吴小葵很好奇,难道他也在成都?“我看你资料在成都,就格外关注那儿的天气预报——为你服务!”大E笑道。
  前半句话,让吴小葵心中冒出粉红泡泡。可“为你服务”四个字,瞬间让泡泡幻灭。她揪了把脸蛋:“吴小葵,你想啥呢?这就是场‘爱情买卖’!
  一天,两人开语音玩游戏时,大E显得心不在焉。在吴小葵追问下,他小声问:“你是不是买了我们店里的‘头牌’?”噢,不就是吴小葵首次到店时预约的那位?前两天,对方确实腾出空当,加了她微信。“对呀,果然是说话温柔唱歌好听且阳光运动的人设……”吴小葵夸夸其谈着。大E果然蔫了。她得意地补上一句:“不过,我没感觉!”
  吴小葵有种“报仇”的快感。那段日子,她在父母催促下,乘兴去相亲,败兴而归。每次回来,她总忍不住毒舌,说她这种女神都屡战屡败,可见对方有多瞎!大E真诚道:“我眼亮着!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一定要珍惜……”
  “去去去!我不是紫霞,你也不是至尊宝!”吴小葵打断他的话,也反复提醒自己,别当真。
  2015年2月春节前夕,望着窗前渐浓的年味儿,吴小葵随口问大E,何时回家过年。大E不再嬉皮笑脸,竟说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名词。
  原来,大E真名叫周凯毅,在江苏省扬州市的一所大专就读。他出生在泰州市下面的农村,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是奶奶带大的。儿时,他常坐在一望无垠的田埂上,眼巴巴看小伙伴们迎回父母,唯独他失望而归。后来,奶奶去世,父母要接他走,被他拒绝。在他心里,奶奶走了,家也就不在了。
  从高中起,大E就自己打工挣学费生活费。选择做这行,是图它时间灵活,他还能兼职,挣更多钱。钱,无疑是现下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了。   那是大E第一次敞开心扉。吴小葵愣住了。她对大E有过不屑,觉得他对钱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如今证实了这点,吴小葵却满满的心疼。她劝大E:“人生在世,谁没个难处呢?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毕竟他们是你最亲的人……”大E沉默不语。
  慢慢地,吴小葵也讲起她的成长以及初恋。两人默契地违规,却违得心安理得。吴小葵发现,大E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过去两人玩游戏,他会突然在语音那头,跟别人发段语音;现在,他越来越专注,经常大段敲字过来,说是他人气暴跌。后来跟客服聊起,她才知道,大E主动推了许多客户。
  明明钱最重要,大E为何会自断财路?吴小葵想不明白。但事实是,大E陪伴吴小葵的时间越来越多,吴小葵对他的依赖也日益加深。她越想越荒唐,莫非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虚拟男友?可现实世界都如此不堪,网络世界又谈什么真心托付呢?
  一番深刻的反省后,吴小葵决定,不再自欺欺人地花钱买快乐了。2015年6月的一天,她开门见山地告诉大E:“明天开始,我不再续约买你啦。”
  “好啊!我也剛想跟你说呢,别再花钱了!”大E倒是答得爽快。吴小葵分外失落。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好吧,那就这样吧,拜拜啦,大E!”
  “拜什么啊拜?我是让你以后别花钱买我了,没说要拜拜啊!”大E话锋一转。“什么意思?”“我早就想结束我们之间的‘金钱交易’,哈哈!我想跟你走进现实,来场‘面基’(指网友见面),好吗?”大E语气真挚。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吴小葵蒙了。
  自己比大E大4岁,从小父母庇护,锦衣玉食,如今是薪水不菲的“白骨精”;而大E是留守儿童出身,是个学业都未完成的毛头小子。作为HR,吴小葵习惯性地横向分析和对比,得出她和大E生活在两个世界的结论。恢复理智的她,摇了摇头。
  “给我个机会吧!哪怕是“见光死”,也让我死得瞑目!”大E的极力劝说,才让她勉强同意。
  最后,两人选了美食城市——重庆,作为“面基”地点。他们约定,如若各自看不对眼,就拍拍屁股走人,在陌生的中间城市,谁也不尴尬。

奇迹!买来的爱情“见光活”


  2015年7月,重庆南站。吴小葵刚出站,就见一个圆脸男生热烈地冲她挥手,咧着嘴傻笑:“小葵老板,是我!”是大E。他风中凌乱,边幅未修,睡眼惺忪。吴小葵埋汰他,平时照片滤镜用得太过。大E挠头,说:“还不是为了省钱。”原来,他死扛了十几个小时的慢车,半夜还给一个老太让了座。
  大E塞给她大包小包的特产,吴小葵怪他傻,说淘宝都买得到。“这一路的颠簸、忐忑和护送,淘宝买不到啊。”大E说。吴小葵心里有些暖。
  一同塞给她的,还有一沓写给她的信。吴小葵咂舌:都什么年代了,还手写书信?“日常生活太累,只有在我铺开信纸,提笔给你写信时,我的心才是安静放松的……”吴小葵若有所思。
  出乎吴小葵意料,他们非但没“见光死”,在一起时也是那么真实。她带他去吃最具川味的美食。大E不能吃辣,每次她想让老板少放点辣椒,都被他拒绝。他说,他想体验吴小葵喜欢的一切。
  三天的相处,让两人决定,将“爱情买卖”变现。此后隔段时间,大E就会千里迢迢来成都。
  这年底,“虚拟男友”由于不合规被全网禁止,相关淘宝店全被封禁。大E并不沮丧,转身又找了两份兼职。而在吴小葵的劝说和鼓励下,他还去到父母身边,与他们彻夜长谈,化解了心结。
  2016年5月,大E即将毕业。他兴冲冲地告诉吴小葵,他要来成都找工作。吴小葵莫名忐忑,既怕大E找不到好工作,铩羽而归,又怕两人真正朝夕相处时,发现并不适合,支吾着否定了提议。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接到大E电话。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小葵!猜猜我在哪儿?”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在哪儿?”“我在你公司楼下!”
  吴小葵冲下楼,大E笑眯眯的,身边是一个偌大的行李箱。她第一反应竟是:“你咋不说一声就来了?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在这里长住了吗?”他的笑容僵住了:“小葵,我真的想好了。我不怕吃苦,也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准备。我不是想来拖累你的。”吴小葵有些后悔,赶紧给他张罗起住处来。
  一套四人合租的房子里,大E占据了最小单间。房间闷热,没有空调,但价格便宜。果然,大E找工作接连碰壁。总算应聘到一家银行的信用卡中心做销售,三个月没谈成一单,他底薪都被倒扣光了。
  吴小葵怕他受挫,总给他发鸡汤文。大E却根本不用她担心,每天苦练话术。第四个月,他超额完成任务转正。其后,他愈发勤奋,业绩独占鳌头,火速升到小组长、储备干部,成为银行正式员工。
  就在大E快马加鞭时,2017年9月,吴小葵过完27岁生日,被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她只好公布了恋情。得知大E这一“神奇”的存在,吴家父母坚决反对,认为网上“买”来的小男友,太不靠谱!
  “乖乖女”吴小葵这次叛逆得彻底,她把大E领回了家。吴家父母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不住地摇头。大E语气坚定:“叔叔阿姨,一年内我一定会娶小葵,给她个安稳的家!”他们不置可否。
  要结婚,大E当然想买套属于他俩的房子,可他手头首付不够,而且成都限购政策出台,外地户口在当地社保未满两年,不能在成都买房。
  当时,根据成都本地政策,吴小葵可以购买一套25岁以上、本地户口且未婚专享的“限价商品房”,但这套房只能在她名下。大E二话没说,将他多年兼职及上班的积攒和借来的钱,交给她。吴小葵想推辞,他笑说:“房子写谁的名字无所谓,反正连你都是我的,我赚了!”吴小葵哭笑不得。
  几天后,吴小葵意外收到一笔钱,竟是大E父母打来的首付款。他们发来短信:“小葵,凯毅说了你俩的感情。你是个好女孩,也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今后,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周家人的绝对信任,让吴家父母动容,同意了婚事。
  2018年4月,暖阳透过树枝,洒满成都的大街小巷。两人从金牛区民政局领证出来,大E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一枚钻戒。这环节没排练过啊!
  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吴小葵怪他“浪费钱”。大E哈哈大笑,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拿出个记账本,吴小葵凑上去一看,这不是过去他被她“买”时的进账嘛。他都攒下来,憋了个大招!
  婚后,岁月静好。吴小葵逢人就说,她的爱情不是追来的,也不是找来的,而是她买来的!光是这件事,就足以让她傲娇半生啦。
  编辑/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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