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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痴迷买碗。也正好时时碰到卖碗的,而且多是在街边。小城小,各种杂货时不时地出现在城市里还仅存几处的集市上,或小区路边,是幸事。
买那么多碗干什么?我也问自己买来干什么呢?
养日月,养光阴,养花草精神,也养远道而来的雪花,养二十四节气,养好风水,养月色,养每一个日常素朴里珍重的念。
这竟然是我的第一反应。
碗养我的人间烟火,也养我天真的念头。一碗粥是日常,一碗花让我觉得人生不平常。
我的文字里有一些被人称作奇妙的联想。
比如《一捧花声》。我欢喜地构词,乐不可支地把我的日子抱成了一束花,不,还不够美,抱成的是一捧花声。
花声能用捧?怎么不可以呢?我欢喜地看过好花闻过好香听过花声,我的怀里,明明是一捧捧的花声。这种通感修辞手法的运用,毫无刻意,只因欢喜。
还有那篇《我的早餐是一碗花》,受到很多追捧,也成了很多人精神上的早餐。
有人问我是怎么构思出来的,还有人问我是否不是人间人。其实很简单,只是欢喜。
常在文章中提到,早晨总会有三五分钟,在窗前侍弄花草,所以我与花草结了缘,朝夕相处,温柔相待。加之喜欢用朴素的碗拾花酿春,自然我就有了这样妙不可言的一碗早餐了。
我自然是人间人,极普通平常的人,若说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也许就是,我对一只碗,都可以长时间地浮想联翩,且以深情以溫柔,将一只再平常不过的碗注入了生命。
如此,碗里会浮出月色,会盛放迷路的诗行,会长出光阴的韵脚,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所以,我会觉得,碗很美。
即使普通的一只碗,想想那些英雄年代里的英雄,执剑走天涯,在一面猎猎的酒旗下,大碗喝酒,那碗粗糙,却盛满英雄气。
想想那些在日常里,素手煮汤的朴素人,数点绿几缕红,清清淡淡,又滋味绵长,盛于一素净碗中。碗沿也许有一朵荷,或梅,或一小丛细兰,她在热腾腾的香氛里,深情看你。那碗,素朴,却有温度。
在我的书架上,或花案边,甚至窗口,座椅旁,时时都能见到一只只碗,大小不一,花色各异。
春天时,碗里多盛的是花朵或花瓣,有折来的花,但不多,多是春深时花树下拾来的。
冬天大雪天气时,会开窗接雪,一只碗里慢慢覆盖成一座小雪山,拿回屋后,化成雪水,然后一碗碗浇花。
我能想到的最安宁的生活就是,每天做些细小的事,比如开窗、打扫、读书、浇花。如此,在一碗烟火里,便能自在圆足,生无限的乐趣。
能赏得一碗之美,能安于一碗之烟火,我想人生就该圆满了一些,温润了一些。再于世行走间,浮云吹雪,世味煮茶,知足,平和,无忧,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