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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语文感到很无聊,有一种被压抑到窒息的感觉,而且很久了。为了拯救她,需要改革,这就是改革的原因。
二
这不是一场美满的婚姻,因为“他”对“她”实现了无耻的彻底占据。
当数学模式充斥了语文教学的课堂流程时,语文的肌体已被粗暴的蹂躏了。更严重的是,数学还进一步侵略了语文的思维。二十世纪中国教坛呈现出另一种极权模式,即数理逻辑思维的绝对“夫权”统治。
语文,这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人也被强制走上了铁一样生硬的“数理逻辑道路”。从此,再也听不到她绰约风神的低吟浅唱。月光冰冷如水。
这不是怜香惜玉,红颜并无知己。还是一个“便纵有万种风情,更向何人说”的时代。
三
美人本身将反抗,因为对真实的追求,也因为不堪忍受强权的暴虐统治。她要寻找自己和自由。
于是,人们听到了她的呼唤,听到了她的呐喊,听到了她向往生命和新生活的声音。
于是,有人开始反思:语文是什么?她要什么?
四
语文说:她要美,她要情感,她要真实的体验,她要蒹葭苍苍的境界,她要春江花月夜的朦胧,她要王维的空灵,陶潜的淡泊,李白的豪放,苏轼的洒脱……
这一切你们有吗?
五
数学们咋舌了,他们不再逡巡于语文的门槛。她自由了,于是开始自由的呼吸,开始歌唱,开始欢笑。她看到田野,田野就笑了。看到山岭,山岭就笑了。看到溪流,溪流就笑了。看到白云、小鸟、小树、小草,她们都笑了。因为她获得了自由。
于是,语文开始了她自己的设计:她要让鱼儿和火车在天上飞,让小鸟和飞机在水中游,让树上长稻谷,让空中飘十昼夜的各色鲜花。如此。语文创造了一个属她的境界。
六
时节春将暮,共道落花稀。一泓清溪水,深浅复几许?——《又题落花诗》
诗歌是不可以用加减乘除立方开方来运作的,也无法用其他的逻辑思维来推理,诗只能去感悟『以形象思维去解读尚可。乃至其中尚有许多直觉超验之处,虽形象思维亦未能诠释。因而更不能用逻辑思维的手术刀去鲁莽切割。
七
使人想起了混沌的故事。
《庄子》: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日:“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是继续为浑沌凿出八窍、九窍或十百千窍,使其完全“透彻玲珑”呢?还是反朴归真,还浑沌之本来面目而复其姓命。
这正是目前语文新课程改革的“实相”。
八
二十世纪的工业时代,人被工具化,大家都毕业于“机械工程学院”。这也是一种“时代精神”。
然而时代在发展,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发展方向何在?二十一世纪的时代精神是什么?是人的继续工具化吗?
如此,让电脑程序代替人的一切思维吧!让人与人之间都按电脑方式运作吧!现在完全有能力让整个世界被电脑控制起来。
我们都知道,这是可悲的。
九
怎么办?摆脱人的异化,就是让人重新成为人。就是重现人性,重振我们的人文精神。关心我们自己、关心生活、关心人生、关系生命本身吧!
语文作为这样一门深具人文性质的代表性学科,不能重塑人文精神是一种可悲的沦落。
十
一百年后,还有人能读懂《将进酒》和《行路难》吗?还有人能品味到《春江花月夜》所呈现的盛唐意境吗还有人能领悟“花落知多少”的妙趣吗?
一百年后,人还成其为人吗?一百年后,还能清晰分辨人与工具的本质区别吗?一百年后,人们还能找到能充分安止心灵的家园吗?
十一
切莫忘记语文是一门人文学科,切莫忘记语文有复兴人文精神的使命。
十二
《新课程标准》的颁行标志着语文教育改革呼之已出。人文性的重提与张扬已浮出海面。
十三
“擒贼先擒王”,首先是观念的改革。在现代教育的大背景下,不再局促辕下,走自己的路,“自己创造环境”(《语文课程标准解读》)。所谓“鸿鹄已翱翔于九天,而燕雀犹相望于蓬间”。
十四
给教学以宽松环境,让教师实现其个性化教学,学生实现其个性化學习。
就语文学科而言,实现个性阅读和个性写作是我们应该努力的目标。
必须高度警觉并反省的一个现象是,我们的教学不是在培养天才,而是在“扼杀”天才。
十五
究竟怎样衡量语文学习的得失成败?是一张题型完备的试卷呢?还是一句个性鲜明的独特见解?是一篇刻意雕饰、洋洋大观的“伪圣”文章?还是寥寥数语即表达出的对某一事物深入血脉的体验。
十六
文以气为主,气充溢天地之间而为万物生命之本。气不可分割,文亦不可分割。于是,语文要倡导整体感悟。
“悟”字从“心”从“我”,是情是景在我心中。故语文的课堂教学不必条分缕析,精细人微。而在得其神韵。使我想起了两句话“悟相外之超越,宜反虚而人浑”。不仅务实,更要务虚,以练就“反虚入浑”的真功。
十七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李延年歌》
这是一个提倡超前意识的时代,二十一世纪将更是如此。
展现语文倾城倾国的魅力吧!在“怎禁得她临转身那秋波一盼”的时候,语文便进入了我们的心灵。
十八
再补充一点,语文所关系到的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还关系到一个民族的思维问题。
可以说,在数理逻辑统治的时代,我们的民族已经不大会进行语文思维了。这意味着民族的思维能力已趋于残缺破损,意味着民族曾经或正在遭遇着无可估量的精神损失。因而,必须回复和疗救我们的另一半思维能力——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