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我们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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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四季如春的南方,今年天气却出奇的冷,冷到骨髓里。
  妈妈的病情越来越糟糕。距春节半个月不到。她终于熬不住。住进了郑州第五医院,陪伴她的只有老爸与大弟。距离真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在那一刻我多想上天赐一对翅膀给我,飞到千里之外的家乡,回到妈妈的病床前。
  一月下旬,东莞的天气开始阴雨不断。冷空气继续肆虐。距离已延续数千年的农历春节还有十天。我匆匆赶往同样阴雨绵绵的广州火车站。此时的广州火车站应该是地球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我就置身其中,到处都是迫切而焦虑的目光。当初。我为求得一张火车票,不惜花高价去买,每天冒雨跑去售票点咨询,终于在那凌晨过后拿到一张从广州发往郑州的单程车票。可现在面对滚滚人潮。车票却像一张废纸,把我回家的梦敲击得支离破碎……我在火车站等了一天一夜,火车最终丝毫不见踪影。
  高速公路封闭,京广铁路瘫痪,无法北上,连飞机都因为风雪停飞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妈妈躺在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和病房外大片大片的雪花,时时萦绕在我眼前。我只剩下眼泪,惟一能做的就是疯狂地拨打家里的电话,从遥远的电波中找寻一点消息与宽慰。
  一个星期后,姐姐一家,还有小弟都陆续赶往郑州第五医院。在妈妈手术前的晚上,我接通了他们的电话。妈妈的声音很响亮,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为她担心。
  “妈,你一定要坚强。我们都在外面等你出来。”我忍着泪水,努力不让它滑落。
  “不会有事的。相信妈!”
  手术室外面,我能感到老爸、姐姐姐夫和弟弟的焦急,来回踱步,胸口的呼吸急速……我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电话,等着家里传来的结果。一刻钟、两刻钟……持续了四个小时左右。手术很成功!而身体虚弱的妈妈还只能依靠氧气,暂时不能吃饭不能说话。
  这个春节滞留南方的我随A—MEN回梅州。他家人的热情,和蔼可亲,给我心灵无尽的抚慰。梅州各种口味的糖果。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五彩缤纷的烟花,穿红戴绿的男女老少……营造出浓厚的新年味道。春晚的喜气,点亮每一个角落,这一切让我感觉温暖,我眼睛湿润了。
  新年第一天,我拼命拨打老爸的手机,可那端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我无法控制自己往坏的方面去想,不知所措,只能疯了一样不断拨打。直到第二天。才好不容易接到老爸的电话:“你娘很想你,但又看不到,我不想看到她新年第一天就失声痛哭……”直到元宵节晚上。妈妈才终于可以通过电话跟我说话了。
  “玲,不要担心,我很快就能从医院回家。”妈妈吃力而虚弱的声音,让我感觉痛心。
  “我知道。我一个星期后也就能到家。等我回家……”
  老爸不肯让妈妈在电话里说太多,因为妈妈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很多体力。
  “妈妈,等我回家,等我回家……”挂掉电话,我还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没有亲眼见到妈妈。我心里还依然害怕。
  妈妈要做手术,而我却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无法在身边服侍她。还让她牵肠挂肚。我心里内疚啊!我知道我的家人都能理解我。都能明白我,可是我在心里不能原谅自己。
  待到三月,春暖花开,柳絮飞扬的季节。妈妈就能回到家中。我就能回到家中,老爸会张罗一桌丰盛的菜肴,姐姐、姐夫、弟弟……我们全家人就能围在一起吃团圆饭。喝五谷酒,放烟花,欢声笑语将会洒满庭园每个角落……每想到这一切。我就笑了,从内心里笑出来——家人的平安与健康是给我新年最好的礼物。
  三月。妈妈,我们再回去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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