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演绎了爱的悲剧

来源 :江门文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ekedala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
  
  离开文的日子,我的确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的不舍如何的难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漫长的一生,我不能仅仅为一个有妇之夫而活着,更不应该为了和文的一段恋情而将自己的一生放弃。
  当车子驶入深圳西乡站时,天色已晚。幸好伟兰已在站里等我。伟兰是我中学时的同学,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伟兰在她打工的厂里帮我找了一份工作,她的热情让我很感激。我说:“要你如此帮助我,实在过意不去,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呢。”
  伟兰说:“不是吧?你还和我计较这些?一想到能从此和你像中学时那样朝夕与共,我就特别高兴。”
  伟兰租住的房子是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套房,房里并排放着两张铁床,另一张是一位来自江西的女孩子的。我问:“厂里没有安排住宿吗?为什么要出来租房子住呢?”
  伟兰告诉我:“厂里的宿舍太挤了,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每天要排队冲凉,洗脸甚至上厕所都要排队。”
  第二天,伟兰直接把我带到四楼的工艺部。尽管做流水线工人不太习惯,可每天有伟兰相伴,倒也不觉得什么,同室的江西女孩小雪也和我相处得不错。
  上班的日子好忙碌,总是在三点一线之间打转。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我没有时间想起过去。虽然内心依然会记起文的影子,但已逐渐模糊,虽然也会难过,但已不会心痛。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不用加班的星期天,伟兰和小雪一大早就相约去西乡街,我觉得逛街没意思,因此睡到中午时分才起来。我想起了文,还有母亲和徐风。
  “妈,是我,海云。”拨通母亲的电话,我的心情并不好,因为母亲指责我不懂事,心浮气躁。母亲还告诉我,文打过好几次电话找我,还说徐风也曾给我家打过电话。我的心有点沉重,陈利文这个从来就不属于我却与我相爱的男人,他就算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只会增加彼此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倒是徐风还能记着我让我感到意外,冲着徐风对我的诚恳,我有种想给他打电话的念头,但很快就否决了,因为我无法放下那份属于我内心深处的半点清高和孤傲,可是无聊至极,我真的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一冲动,我就找出了徐风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我是徐风。你好!”电话那头传来徐风的声音,我却找不到表达之词。
  “喂,我是徐风。你再不说话我可要挂机了。”他说。
  “是我,海云。”我的脑子飞快地想,他会对我说什么?我又该对他说什么才好?真后悔还没有想好台词就给他打电话,真是太冲动了。
  “哟,海云!”徐风显得有点激动,“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希望你愿意到我身边来,我的生意和生活都需要一个女主人。”我不置可否,还是以往对他说过多次的那句老话:“请给我时间。”他听了有些失望。
  晚上7点多钟,伟兰和小雪终于回来了,两人都大包小包的。我问:“今天大降价了吗?”
  小雪冲我笑:“辛苦挣来的钱就是为了用得开心花得舒服,不慰劳自己也说不过去。”说着急不可待地要试穿新衣服。小雪是个喜欢说话、爱打扮的女孩子,她的工资几乎全用在扮靓上,她说只有打扮靓了,才能嫁个有钱的好男人。每天都会有几个男工友过来为她献殷勤,只是,小雪从来不作任何表态。有一次我问她:“人家如此倾心于你,你若没有意思就应该拒绝人家才对。”
  “拒绝?哪有你那么傻!这样不是很好吗?喜欢就让他来,不喜欢就让他走,我又不强迫他们,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小雪一脸的不屑。我着实惊讶于她竟有如此的爱情观。
  在忙碌的工作中,日子如流水,来到这儿已有一个多月了。
  明天是个星期天,徐风说他过来探望我。我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我相信,两个人如果真有缘分,迟早会开花结果。
  一觉醒来已是8点多,当时我在卫生间洗漱,电话响了起来。伟兰接完电话后大叫:“快起来整理床铺,20分钟后贵宾就要到了!”
  伟兰早就知道我和徐风的故事,她认为徐风是可以给我幸福的人,她希望我能接纳徐风。小雪听说有个有钱的广东男人要来,连忙起来打扮。伟兰故意讽刺她:“又不是找你的,你用得着如此装扮吗?”
  小雪撇着嘴老大不高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服气吗?”
  徐风很准时,20分钟后果然敲开了我们102租房。
  也许是自尊心在作怪,我除了有点感动外,还有点淡淡的伤感。徐风看上去有着令人羡慕的帅气,想必是着意的装扮使他的形象更风度翩翩。我有点拘束,把唯一的一张椅子让徐风坐下。
  “谢谢你来看我。”我说。
  “我早就该来看你了。”他像公式似的对白。
  徐风面对我们三个女孩子倒也显得轻松自然,我为他一一介绍之后,他竟先入为主地对伟兰说:“伟兰同学,让你照顾海云,真是麻烦你了。”
  伟兰不客气地说:“是吗?那你怎么感谢我呢?”
  “嗯!还真忘了,等我一下。”说着起身走到他那辆半新不旧的别克旁,打开车门取出一个袋子。
  徐风说:“我是不懂女孩子心思的,随便买了些礼物,希望能博取几位小姐的欢心。”
  那个袋子除了一些食品、糖果还有一个布娃娃,小雪一把把布娃娃抱起来:“呵,真是太可爱了,我好喜欢。”
  “是吗?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买一个。”徐风说着望向我。我竟有种心跳的感觉,也许是感动吧,因为这个布娃娃和我家里的一模一样,徐风有一次到我家,见我特意在那布娃娃的衣服上刺绣玫瑰,当时他直夸我手工好。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不止文会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徐风也会。
  徐风开着他的车子载着我直驶西乡码头,把车子泊好后拉起我的手和我并排走着。我就那样任由他紧握着。我们坐在海边看浪花,看海边的云,身旁的树林经风一吹,叶子纷纷掉落在我们头上,他为我轻轻地拿下来,眼里盛满柔情。我又想起了文,文也曾这么深情地望着我,也曾这么温柔地为我撩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告诫自己,这是风不是文,文不属于我。
  “你瘦多了。”徐风说着把我的头往他那宽厚的肩膀里送。当时我想,这肩膀应该也能为我遮风挡雨,这臂弯应该也会带给我温暖的依靠。我问:“风,你真的不介意曾经拒绝你的我吗?”
  他说:“你说到哪里去了,如果我介意,还会来找你吗?只要你以后的生活只有我就行了。”
  我虽被徐风征服了,但我的心还是有些矛盾,泪水滴落在他的衬衣上,他为我擦拭着,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以后不会让你难过的,我会是个好男人,好男人是不会舍得让心爱的女人落泪的。”我对他点了点头。
  “海云,到我那边去吧,我会让你幸福的。在这里每月只挣千儿八百的,有什么盼头呢?”徐风企图说服我。
  我说:“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我需要时间。”
  不想,徐风不耐烦地提高嗓门:“时间?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你的时间有没有速限?”我一下子无法接受他的转变,他见我失措地望着他,才歉意地解释说:“你的时间不止是考验我,还是对我的折磨,希望我的真心能换取你同等的诚心。”
  徐风走后,我的心有了极大的波动。我问伟兰:“我是不是该到徐风的身边去,从此安心做他的女人,然后跟他一起老去?”
  伟兰反问:“不是这样你又想怎样?做个圣女一辈子为那个已婚的男人孤守独活,还是准备轰轰烈烈地做个女强人?”伟兰认为,女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找个好男人疼她一辈子,然后跟他一起终老。伟兰的男朋友是厂里的员工,目前正拼命工作,为的是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然后把伟兰娶回家。伟兰从不嫌弃他胸无大志,她认为,男人要紧的是实在,能给女人安全感。小雪却说伟兰目光短浅,注定辛苦命。
  我终于决定到徐风身边去,小雪也选择跟我走,她让我叫徐风为她介绍一个有钱的广东男人。我苦笑:“难道有钱就会幸福吗?”
  小雪反问:“你没听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吗?没有钱的人生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看来,她对幸福的理解特别深。
  
  二
  
  当徐风来接我时,已是快入秋的日子,回首往事就像在昨天发生一般。
  小雪像出笼的鸟儿,活跃地哼着只有她才懂的家乡词。我和伟兰依依不舍。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只有伟兰才懂得我的悲伤,只有她才会给我坚强的鼓励。我感谢她对我的一切,把徐风送给我的布娃娃留在伟兰的身边,让它代我陪着她。
  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广州。徐风开的是一间80平方米的的小餐店,位于起义路和中山路之间,一二楼作店面,三楼作宿舍,四五楼是别人的写字楼。徐风把我们的行李搬上三楼。当时正值午间饭市,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张桌的客人都抱怨服务不周到。我忍不住问徐风:“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不多请个人呢?”
  徐风回答说:“今天有个女孩子请假了。本来也想再招一个的,但小雪来了应该够人手了。”
  徐风让我们休息,我说想去走走。小雪的情绪一直高涨不退,总叮嘱我别忘了为她物色一个有钱的广东男人。她之所以要找广东男人,不只是因为很多广东男人有钱,还有个原因就是她认为广东男人不会打老婆,不像她们家乡的男人,不顺心时就找女人出气。
  晚上,小雪和我共住一间房,这间房是徐风用来放杂物的,现在搬空了。睡至午夜时,小雪说:“云姐,我真羡慕你,风哥人长得帅,又有钱,对你还这么体贴。要是我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我说:“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金钱和外貌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难道这么好的男人你不动心?”小雪追问。
  “看你说到哪里了,如果不动心,我根本不会跟他来这里。但再怎么说,我和他还没有结婚,还是保持距离好。”我说。
  “嗯!现在的人哪个不是未婚先同居的?我就看不惯你的清高样子,对风哥时冷时热的,难道你还不知足吗?”小雪仍在追问。
  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观点不同的人根本不会产生共鸣,我说:“睡吧,明天要上班了。”不单小雪睡不着,我也辗转难眠,我在想,把自己的明天依托在徐风身上到底对不对?可是,正如小雪所言,这么好的男人,我为什么不知足?除了他,我又能依托谁?
  第二天上班,我就听到店里的服务员和厨房的阿姨在嘀咕着什么,见我和小雪下来,赶忙各自忙活,让我有点尴尬。早市生意不太好,不知徐风是出去了还是未睡醒。
  我说:“大家好!我们是新来的,以后请多帮助。”见我这么说,大家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老板娘,你太客气了。”
  老板娘?我的脸一阵发红,我吃惊于她们的消息如此灵通。
  厨师走过来对我说:“风哥早就对我们说老板娘这两天要来,没想到你真如老板所说的既随和又漂亮。”
  我听徐风说过,他身边的打工者都是早几年餐厅刚开张时一起熬下来的,彼此间不生分。我和他们相处得也很不错,我也像他们那样做着店里的工作,大家的笑容便是对我的鼓励。因为从没干过服务员这个职业,长时间的走动和站立,一天下来,我感到好累,双脚发酸乏力。终于等到晚上8点多可以下班了,我马上躺在床上不起来,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原因,很快就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推我。
  “让我睡吧,累死了,今天,我这双脚好像把这辈子的路都走过了,真的好累。”我以为是小雪。
  没有人回答,一双有力的大手轻柔地为我按摩着双脚,尽管很舒服,但我还是一下子就醒过来。多难为情,为我按摩的竟是徐风,他坐在床边,微笑着问:“我不在时,大家把你当驴一样来使唤吗?”
  “没有,大家对我很好,是我不太习惯而已。你为什么要对大家说我是老板娘呢?”我带点责备的意思。
  徐风反问:“难道你不是?”他甚至表现出不高兴,让我觉得自己小气。
  我说:“你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对我好,我会很难过的。”我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我的确害怕受伤的滋味。
  “傻女,尽胡思乱想,你以为我会后悔吗?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你,我又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徐风说着把我的双手拉到他的胸口,叫我感受他的心跳。
  我开始相信这是上天对我的怜悯,特地赐徐风这样的好男人给我,我若不珍惜,那就是罪过。
  往后的日子里,我开始为徐风改变自己,我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逛街,为他整理日常换洗衣服。徐风对我好极了,处处呵护我,从不让我干一点粗活。
  小雪还是没有找到她理想中的广东男人,常在我耳边唉声叹气,说自己命苦,说我的幸福时时冲击着她。见她这样,我只好托徐风为她留意,徐风却指责小雪找男朋友的出发点不正确,他说:“像她如此爱慕虚荣的女孩,遇上了好男子也不会选她。”
  我和徐风的日子过得甜蜜温馨,每天下班后,他都会陪我到附近的海珠广场散步。这期间,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孩。我知道,我的幸福是因为有风的存在,是风为我创造了幸福的条件。风从不会勉强我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那晚,我到他房里时,正放着音乐,风说要和我跳舞,我尴尬地说我不会,他说他教我,途中,他吻了我,我听到了他微微的喘息。风说喜欢我羞答答的可爱样子。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我一把推开他,说:“风,还不是时候,有些东西要留待最美的时刻。”
  风没有坚持,失望地说:“是我的情不自禁吓着你了。”
  从那次之后,风就真的把握着分寸。
  
  三
  
  快乐的时间如箭飞逝,那天,风对我说他家里人催促他结婚,他想等春节过后就回去和我完婚。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做新娘子的那天。风说要给我准备一个最满意的婚礼,让我做最美的新娘子。
  由于心情好,晚上,我和风在外面喝酒。风当时说葡萄酒的后劲很大,叫我不要贪杯,我当时只觉好喝,还是多喝了两杯。回去的时候,我觉得头有些晕,风便干脆背着我,我趴在他背上幸福得直想笑。
  也许是风也有点醉,又也许是因为风的确有那么做的念头,迷迷糊糊中,我的初夜就没有了。开始时,我有点难过,但转念一想,风就快和我结婚了,我迟早是他的人,于是,我转身睡过去,没有理会风的变化。准确地说,我的头好晕,又很痛,根本无暇顾及风的表情。
  第二天起床时,风已不在。想起昨夜的事情,除了羞涩,还多了一份甜蜜的感觉。我走到店里还是没有见到风,大家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脸色很难看。我有点纳闷。
  风很晚才回来,一身的酒味。要是以前,我早就和小雪睡了,但昨夜我已成了他的女人,女人应该为自己的男人等门,这是母亲教我的。风见到我在等他,有点意外,但他什么也没说。我过去扶他,他却推开我。我的心有点难受,我说:“你平时不怎么饮酒的,今天怎么饮这么醉呢?”
  他却冷哼一声:“我还以为看到的和想到的就是正确的呢。”说着冷冷地盯着我。我莫名其妙,想问他,但又不知该怎么问。
  风见我不做声,歉意地说:“夜深了,你去睡吧,小心着凉了。”
  从那晚之后,风改变了很多,偶尔陪我去散步,也少了以往的热情。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改变,但我的心好空虚,我害怕他不再爱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特地让风陪我逛街,为的就是要问清楚他为什么总是每晚酗酒,还有小雪这些日子为什么总是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我欺骗了风,还说一个人如果不纯洁就不要装纯洁。对于这种种的疑问,我需要一个答案。
  “云,如果你想听真话,那么,请你坦白地告诉我,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吗?”面对风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神,我只觉得一阵眩晕,满肚子的委屈。
  “你这是什么意思?除了你还有谁?”我简直无法把持自己。
  风失望地合上双眼,说:“海云,如果让我知道真相,我会好受些的,请你不要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好吗?”
  我近乎要哭了:“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正不怕影斜。”
  徐风盯着我:“你说你的初夜给了我,那么,你那晚为什么不见红?莫不是你和那个已婚的男人有过了?”
  我的头嗡嗡作响,好像要裂开了。“天啊!已婚的男人?原来你一直耿耿于怀我和文的过去,却故作大度?可我和他并没有越轨。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我问心无愧!”我已经在哭。
  风拍着我的肩膀,表情很无奈。我感到茫然无助。我不懂怎样为自己申辩,谁又能为我的清白作证?事实胜于雄辩,我还能说什么?
  “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害怕失去风,我在哀求。
  风神色黯然:“这个问题让我好累,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我终于明白小雪说的欺骗就是指这回事,只是,小雪她是怎么知道的?看来,风真的很在乎,那么,他会不会从此抛弃我?我好慌乱,心仿佛在急速地收缩。我再也无法承受爱情的再次创伤,可这心结无法解开,我的精神近乎崩溃。
  由于心情不好,没有注意保暖,我感冒了,躺在床上尽想起所有的苦乐,泪水就忍不住流下来。风陪在我身边,说:“海云,你别难过,身体要紧。我都不追究了,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只是,你应该实话实说。”我听出来了,他依然认为我在说谎。
  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是无辜的?”我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风搂紧我,我能感觉到他的难过不比我少。
  工友们见我没有上班,都陆续上来慰问,表示关心。风站在窗前,粗暴地说:“去,去,病就病了,上班时间你们有完没完?”
  我的心在颤抖,初夜的概念太深奥了,为什么这不幸会落在我头上?我迅速消瘦憔悴。
  风于心不忍,用赎罪般的心态来对我,为我买漂亮的饰物和贵重的衣服,还像以往一样陪我去海珠广场打球散步。他说春节一过就会带我回去完婚。我相信了他,除了相信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可我内心深处仍有不安的感觉,因为那次之后,风就没有再碰我。
  
  四
  
  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小雪没有安慰我,她说她要回去看望父母,也许不回来了。我很不舍,因为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她说多谢我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她走的那天,徐风开车送了她,当时小雪说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云姐,算我对不起你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那样的。”
  小雪的离开使我更加依赖风,但风好像很忙,有时很早出去,很晚才回来。
  一天,厨房的陈阿姨闲着没事时问我:“海云,别说我多事,我是见你人好才说的,你应该问问徐风忙什么才对。”
  陈阿姨的表情使我产生了疑问,但我还是说:“男人有男人的事,我不好去干涉的。”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留意起来。
  那天晚上,风还是很晚才回来,我想去给他准备水冲凉时,他已在里面冲凉。一激灵,我就想起了陈阿姨的话,于是,我像小偷一样开始翻风的公文包。里面除了一些现钞,就是一些食品单据,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就在我把那张单据放进去时,手中有一张磁卡滑落,是广园宾馆月卡。风怎么会有那里的月卡?那里住的是谁?为什么未听他提过?陈阿姨的话再次冲刺着我的神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去看个究竟,尽管我耻于自己的行为。第二天,风刚出门,我就随尾而行。我决定抄近道到广园宾馆看看。我站在对面街上等,不一会儿,风竟真的来了,他泊好车子后径直往里面走。我的心如翻江倒海。见他进了501,我又返回到对面街上监视着风的车子。
  大约半个小时后,风独自下来。这半个小时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烦躁不安。
  风一走,我急不可待地直奔501房。站在房前,我心情很激动,不知敲开了门会是怎样的场面,该怎么说才好。让我震惊异常的是,开门的竟是小雪,她穿着裸露的睡衣,见到我同样吃惊不小。她很不情愿地把我让进门。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感觉头有点痛,但我还是希望她和风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问:“你不是回家乡了吗?风为什么带你住这里?”
  小雪的双眼不敢正视我,问:“是风哥让你来的?”
  我说:“没有,他不知道。”
  小雪压低声音说:“既然你都找上门来了,那么,我干脆对你直说了。”
  我的心狂跳得利害。
  “云姐,有些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要怨也怨你没那个福气。我已经是风哥的人了,我比你更爱他,我不会像你那样假装纯情,我敢爱敢恨。”小雪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强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感觉自己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了。小雪和风缠在一起,我最爱的人和我当作姐妹的人一起背叛我,我是个失败的大傻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店里的,我躲在房里拼命地哭,哭自己的不幸,哭风的残忍和小雪的无情无义,我想起了伟兰对爱情的理解,想起了母亲的期待,我还想起了曾与我相爱却不能结合的文,我又想起了小雪的爱情论,原来我把小雪带过来就已注定了今天悲剧的发生。
  
  五
  
  第二天,餐厅所有人都发现了我那双红肿的眼睛,风自然也不例外,他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想必小雪还没有告诉他我去找过她。风责怪我不懂照顾自己,他说:“瞧你一副大病的样子,你不在乎我还心疼呢!”
  听他这么说,我的泪水又流出来了,我问:“你会心疼我吗?如果你心疼我,会忍心伤害我吗?”
  风不解地道:“海云,你在说什么?”
  我指责他:“我一直以为你对我至真至诚,原来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风不满我的指责,说:“你在胡说什么?难道我对你是虚情假意吗?莫名其妙。”
  在我看来,他的掩饰太可恶了。我说:“那么,你和小雪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痛苦给我绝望吗?你说要和我结婚,可小雪却在那里等着和你结婚!”我泣不成声,激动不已。
  徐风刹那间惊懵了:“噢,小雪?”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急速滑过他的面孔,那双不敢凝望我的眼睛充满了悲哀,双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头部,说,“告诉我,你会原谅我的,那只是酒后乱性,你要相信我!”
  我说:“如果你喜欢她,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缠着你不放,可你背着我这样做,却让我痛彻心肺。”
  徐风把我的手握得生痛:“海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要证明给你看!”他强行把我拉上他的车,一路狂奔。
  我除了任由泪水滴落,已没有思想。他带着我直奔广园宾馆501。开门的还是小雪,她见徐风拉着我的手出现在门口,那张白净的脸瞬间变色。
  面对小雪,我感到那么陌生,这个一直称我为姐姐的人,竟会伤害我。
  徐风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丢在桌面上。“你走吧,这是你的!”他冲小雪冷冷地说。
  小雪冷眼望了我一下,又转向桌面上的钱,冷哼一声,说:“该走的是她不是我!你不是说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吗?你不是说她只会让你又爱又恨增加你的痛苦吗……”
  “住口!”“啪”的一声,小雪已挨了一耳光,她马上捂着脸。“你这个贱人,马上给我收声!”风恶狠狠地说。
  小雪冷笑着,泪水却流了出来:“我凭什么要收声?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说我会轻易走吗?我才是你的女人,不管你承认与否,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都要负责……”
  小雪还在喋喋不休,她在我眼中已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我听不清她还说了些什么,只依稀看见她的两片嘴唇不断地交合着。我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了。徐风在耳边焦急地叫我的名字,我又看清了他的脸。他像个陌生人,无情地捅了我一刀,为这伤痛的一刀,我对他充满了仇恨,但我却有仇不能报。我努力地想要装作坚强,可就是无法止住那心碎的泪水,只有我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痛心碎。
  “海云,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风在哀求。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怎样处理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谁来负责?”
  “你知道,我对她没有感情,我会补偿她……”徐风一个劲地向我表决。
  “徐风,你休想!我不要补偿,我只要负责!”不待徐风说完,小雪抢着说。
  徐风怒目圆睁,指着小雪说:“你这个贱女人好狠毒!”
  小雪毫不在乎地说:“是的,如果我不狠,会算计你吗?你以为我真的只是陪你玩玩吗?亏你也信!”
  “啪”的一声,又是重重的一巴掌,小雪嘴角流出了血丝。小雪没有理会徐风,她走到我面前,说:“云姐,让我向你表示最后的歉意。我知道你爱他,他也爱你,但请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成全我们。”她竟然还有勇气哀求我。
  “休想!你这个坏心眼的女人,我什么也不会给你的!你以为我会就范吗?”徐风气急败坏地说。
  我的天空再次乌云密布,我的心再次伤痕累累。我的情感已经麻木,我的灵魂不断地在空中飘荡,就像找不到它的躯壳……
  在床上躺了两天,我想了很多很多。
  徐风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上来向我认错。见他那么痛苦,那么自责,我也曾和他相拥而泣。
  爱过才知情重,爱本身就没有对错,谁能说这归根结底是谁的错?我知道,我已经原谅了风,但我必须离开,哪怕这儿仍有我留恋的东西。我要去走我该走的路,这儿有我昨天的爱,有昨天的欢乐,可从今天起,这儿带给我的只会是痛楚和悲伤。我不想在悲伤的记忆里过日子,我要学会坚强。我又想起了伟兰的爱情观,我又想起了母亲的期待。
  再见了,我的爱!再见了,我曾深爱的风!或许,我的确是你的最爱,又或许,你也十分珍惜我对你的感情,但今天的悲剧,不是你亲手演绎的又会是谁?是你太注重于某些东西而又太轻视某些东西的结果。
  我提着行李悄悄地离开风的天空,对于风和小雪的明天,我已不感兴趣。
  车站的广播不停地提示着南来北往的人群到哪里应该怎么走,温馨地提醒人们别走错了方向。我知道,我也一定会找到属于我的正确方向。
  
  责任编辑:雪月
  题图插图:苏于航
其他文献
说到爱情,也许很多人都会想到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和天长地久的山盟海誓。然而,高墙内外演绎的那些悲欢离合,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却鲜为人知。下面讲述的是一位平凡而普通的农家妇女,历经12年的风雨艰辛,仍痴爱身负重刑的丈夫的真实故事。  1990年,李玉刚满20岁,虽然她生长在广西博白县的一个山村,但她生得水灵白嫩,一双清澈明亮的秀目犹如波光荡漾的秋水。因此,李玉的漂亮、秀气是方圆几个山村皆知的。说来实在有
期刊
一个叫宋金林的八岁小男孩,还在四岁时,他和他母亲的事迹一直被国内和境外媒体所关注,使他成为全国有名的神童。他一岁半能准确地辨别《看图识字》卡300多张;三岁时能背诵300首儿歌、古诗和20段中、英文对话;七岁时能够进行中、英文句子的互译,能熟练、幽默地与外国人进行日常生活用语对话,并通过了全国公共英语等级考试PETS3级,成为全国通过PETS3级考试中年龄最小的学生。八岁时,宋金林的英语单词汇量已
期刊
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我独自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流浪远方成了我的生活方式。在异地他乡,一个个从陌生到熟悉的城市,慢慢成为我寻梦过程中美好的一串记忆:珠海、台山、开平、广州、东莞、肇庆、河源、深圳……  在辗转寻觅中,我是多么渴望有人和我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一起分担漂泊的辛酸,更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多年来,我依然一个人提着旅行包,经常站在城市的工业区的招聘信息前浏览。工厂成了我的落脚点,流水
期刊
我的打工生活是从上海开始的。  上海有个崇明岛,是祖国的第三大岛。在上海打工的日子里,常听人说崇明岛景色秀丽,水天一色,像个世外桃源。崇明岛距离上海市区大约有200公里的路程。我在上海工作多年,却从来没有去过。我想,那里必定是个好去处,是个富有诗意的地方。我在市区整天面对那一幢幢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街市,感觉很烦闷,心想,如果有个清静的地方打工该多好啊!  我这个人言必行,行必果,想去的地方就一定
期刊
王小宝是一个孤儿,父亲和母亲在那年发山洪时被洪水冲走了,那年王小宝才7岁,因为在外村上学才幸免于难。村里的孤老王二奶收养了他。王二奶四处捡垃圾供王小宝上学,王小宝很聪明,从不要人操心,虽然穿着破旧,但功课门门名列前茅。  上初一时,王小宝竟和刘乡长的儿子同排而坐,两人坐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照,刘乡长的儿子穿着光鲜,而且天天有零食吃。但王小宝心里瞧不起刘乡长的儿子,从不和刘乡长的儿子拌和在一块儿。刘
期刊
明明日记 (十一) 记录生活 王泽培 (河南)          书痴外传(七)救命的书韦荣景 (广西)
期刊
修不如买 黄锡基 (四川)      医检有方左都建 (湖南)    经验之谈肖世明 (东莞)
期刊
民工  乔书彦    我们进入  从不需要理由,它的名字是  汉正街,到处是打货的人  我们一起拥挤  现在我特别想掏出打火机,烟盒空空  我每天都沉浸在吵闹中  头晕,老婆说,吃两个糖鸡蛋  睡一觉就好了    走过夏天,走过冬天  我们不想回乡,乡下的鸡早飞了  猪也不养了,我扛着扁担  给汉正街打工,老婆  看到别人家阳台上的那盆红辣椒  她低下头揉搓桶里的衣服  仿佛那是她种的  一亩九分
期刊
那天中午,张姐被两位姐妹扶回了宿舍,我们明显看见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张姐是四川人,家里很穷,她是为了两个儿子可以上学才来深圳打工的。张姐平时非常节约,除了一日三餐和生活必需品外,从来不买什么东西。上午,张姐说要去给家里的两个儿子寄学费,可不知为何这般模样回来了。扶她的两位姐妹见我们都很疑惑,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  原来,张姐在去邮局的途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名男子来,不分青红皂白,便使劲地
期刊
好不容易捱到周末,今晚不需加班。我胡乱冲过凉,套上外套,三步并作两步走,去商业街闲逛。  还没到商业街,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喧闹声。又会有什么热闹看呢?疑惑的我不由加快了步伐。待到了跟前,仔细一瞧:呵,好大的场面,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只见购物广场的空地上,半空中搭起一个巨大的舞台,彩色的条幅迎风飘扬,五彩斑斓的花篮摆放在舞台两侧,舞台的背景幕布上绘着刘德华的头像,旁边书写着两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