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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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开往武昌的T21次特快上,刘火车十分兴奋!他想自己的爱情旅程由此开始了,只需十二个小时,列车就会抵达终点站——武昌,他就会与往日电话频繁、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樊书霞相会。
  列车上,刘火车一直没有睡意,他警惕着行李架上自己的行李,因为包内除了自己两套换洗衣服外,有两千元现钞和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樊书霞的靓照。就因为这张靓照,他如醉如痴;昔日樊书霞电话中美妙的声音、得体的言语、善解人意的问候,让他更想见到现实中的樊书霞。
  刘火车认识樊书霞,缘于在一本杂志上读过她的一篇散文《有一种爱不可以重来》,文章后刊出了她的通联地址,因此刘火车主动写信,与樊书霞成了笔友。
  刘火车家居川南山村,家无姐妹,有兄弟二人。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因此兄弟俩的名字,还是有点文化、性格迂腐的舅舅取的。哥哥刘水车,弟弟刘火车,兄弟志向不同,爱好不一。刘火车只读了初中,但他从小的理想就是长大当一名火车司机。因此,他常跑到村头的铁道旁,望着飞驰远去的火车发愣。
  而哥哥刘水车呢,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厌学,可他热爱劳动,钟情农耕,从来没有过外出打工的念头。
  刘火车蔑视哥哥水车在家广种薄收,没有出息。现在是工业时代,自己出外发展,是想赚个钵满盆满。然而,自己确实比哥哥有“文化优势”,虽然没有实现理想当一名火车司机,竟然在公司当上了一名叉车工,后又提升为搬运队队长,月薪两千元。
  刘火车坐在列车上,回想从前与樊书霞的信息交往,心里涌起甜蜜。时间渐渐到了深夜,在列车的颠簸中,他两眼微闭,似睡非睡。突然,坐对面的女孩踩了一下他的脚。刘火车睁眼瞅了一下,见女孩两手蒙住眼睛。刘火车先前已经看到这个女孩长得漂亮,只是他没有与她搭讪。此时,刘火车又望了望女孩的脚,女孩穿的是一双高跟凉鞋,脚趾美了甲,乖巧、性感。刘火车见对方没啥动静,意识人家是无意中踩到自己,他又闭上眼睛。不料,那女孩又踩了他一下,刘火车睁眼见女孩仍是双手蒙面。此时,刘火车心里美美的想:自己莫不是遇上“艳遇”了?
  前方车站快到了,列车员提醒大家。车厢里较安静,因为极少人中途下车。此时,对面的女孩又踩了刘火车一下,这回女孩没有蒙眼睛,却向他呶嘴。刘火车顺着仰头去看,自己的行李不见了,一个高瘦的男人正飞快地走进另一节车厢。
  刘火车惊叫一声,边追边喊“捉贼”,向瘦高男人追去。刘火车追到另一节车厢,不见瘦高男人,忙问旅客有没有看见一个提包的男人跑过来,没有人吭声。他忙找来列车员,列车员非常重视,忙用对讲机唤来随车警察。警察把那节车厢前后车门赌住,才在一个座位下揪出躲藏的瘦高男人,给刘火车拿回了行李。
  回到座位,刘火车忙向报信的女孩道谢,女孩却说没什么,那贼若不拿你的行李,也许会拿我的。
  刘火车感激不尽,如果不是女孩提醒,自己的行李肯定丢失。他对女孩的感激无以言表,见售货员推车过来,忙掏钱买了一瓶果汁和一袋苹果,叫女孩吃,女孩却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吃。
  刘火车在与女孩的谈话中,得知她叫王艳,在深圳龙岗一家电子公司担任人事部文员。王艳说话不快不慢,温文尔雅,遣词造句,恰到好处。原来王艳也是在武昌下车,说是去看望一个在武昌工作的同学。
  火车进入武昌市区。清晨,窗外凉风习习,王艳似乎感到了寒意,用一件单衣紧紧盖着身子。这时,车内有些骚动,有的旅客开始从行李架上取行李,随着,王艳也站起来。刘火车机灵,他脱鞋站在座椅上,帮王艳取行李。王艳见状忙说谢谢,同时叮嘱刘火车回到深圳要联系她。由于彼此都忙着下车,人流涌动,到了出站口,刘火车才突然想起向王艳要电话号码,可早不见了她的身影。
  刘火车走出火车站,心情异样激动,他边走边望,希望在接站的人群中能出现樊书霞的身影。
  请问,你是刘火车吧?刘火车面前出现两个女孩,一个年龄稍大的问。
  刘火车见两个女孩长得相像,忙说:你是……
  我叫樊书霞,她是我姐。年轻貌美的女孩介绍说。
  刘火车欣喜若狂,樊书霞真如照片上那样漂亮。
  三妹,你还愣着做啥,我们走吧。樊书霞的姐姐在一旁催促。
  三人进了一辆的士,的士在武昌城里七弯八拐,约行驶了几公里,在郊外的一口渔塘边停下。樊书霞姐妹俩把他带进了一栋宿舍楼。原来,这是姐姐樊书琼的租房,一房一厅,房间收拾得整洁,厨具、冰箱和洗衣机都一应俱全。
  中午,樊书霞去市场买菜做饭,展示自己的厨艺。饭后,樊书琼对妹妹这位男朋友刘火车一番审视、询问。樊书琼是个感情受过伤的女子,同居七年的男友喜欢上一个三陪女,最终抛弃了她。她对男人彻底绝望了,似乎不再相信世界上所有的男人。
  刘火车此时感到樊书琼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把他五脏六腑都看透似的。不过,刘火车是个经历过爱情的男人,他在樊书琼面前毫无惧色。他说与樊书霞的认识,完全是出于爱情,对她妹妹是真心的。
  此时,电话铃响了,接听后,樊书琼说有朋友约她逛商场,要妹妹一起去。樊书霞对刘火车说:阿车,不好意思,我陪姐姐出去买衣服,很快回来。你如果感觉累了,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要不就看看电视。
  下午,约莫四点钟,樊书霞回来了,她说姐姐去上班了,要下班才回来。
  夜色正浓,樊书霞不知姐姐回不回来吃饭,于是就拨了她的电话,姐姐说下班不回来了,有朋友相约酒吧喝酒,要喝到凌晨,到时去朋友家住。
  樊书霞对姐姐有些怨言,说她不争气,也不听劝。自从失恋后,情绪一直低落,自暴自弃,经常与朋友去酒吧喝酒,每次都醉得一塌糊涂,彻夜不归。
  樊书琼在一家超市工作,当收银员,工资不高,每月的工资不够自己花,有时竟跑回家向母亲要钱。父亲死于癌症,生前好赌,死后母亲帮他还了很多债。后来母亲找了个后父,大家都反对。后父没有与母亲办理结婚手续,非法同居在一起。后父有点手艺,是个焊工,做点修车补胎,烧焊刷漆的工作,能补贴家用。可是后父嗜酒如命,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酒。而樊书琼每次回家都呆不住,和后父吵架,向母亲要钱。家庭经济入不敷出,父母要供儿子上大学。同时,小妹樊书芸也不争气,打工挣不到钱,回家向母亲要了一千去学美容,结果没去报名,仅三天时间就花光了。
  刘火车听到这些,觉得樊书霞是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有包容心的女孩,如果与她结合,肯定幸福。
  樊书霞知道姐姐不回来住了,便说:阿车,姐姐不回来了,我们打个地铺,我睡地铺,你睡木床吧。
  可以,我睡地铺吧。刘火车说着见樊书霞拿出塑料板,拼合在地上,再垫上毯子。
  刘火车和衣躺在地铺上。
  屋里和夜色一样,一片漆黑。黑暗中,静默无声。
  刘火车下午睡了两个多钟头,晚上没有睡意,他看着睡在床上的樊书霞,心跳加速,偶尔又听到她在床上翻身,床板吱嘎作响。刘火车心如潮水,放纵奔流。他慢慢起身,摸到床沿,轻轻揭开被子,把身子挪进去,两手轻轻地抱住樊书霞。樊书霞根本没有睡着,却没吭声,轻轻依偎在刘火车怀里。
  在拥抱的温情中,刘火车内心发热,本能的欲望被撩拨,手就不安分起来,摸索着伸入她的睡衣里……
  樊书霞扭动着身子,身体某种潜能已被点燃,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刘火车……
  上午,两人穿戴整齐,双双去市场买菜。中午,他俩像一对新婚夫妻,共同做了四菜一汤,等姐姐回来吃饭,最终姐姐没有回来。
  刘火车与樊书霞吃过午饭,也没打算去哪玩,两人又相依相偎在床上,不断地缠绵。
  黄昏时刻,樊书琼回来了,她没有敲门,因为大门没有反插,她进了客厅又不动声色地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但是,樊书琼没有声张,轻轻地退了出去。
  刘火车与樊书霞赶紧穿衣起床,心里不停地自责。
  樊书霞很快将中午的剩饭剩菜热好,叫姐姐吃,她说不想吃,昨晚喝多了酒,今天上班也没精神,一点食欲都没有。樊书琼走进寝室,倒头便睡。
  刘火车与樊书霞吃完饭收拾好后,走进卧室,樊书琼就从床上坐起来,她示意妹妹与刘火车在床沿坐定,然后郑重地说:阿车啊,既然你与我妹妹两厢情愿,已经走到这种地步,我妹从来没谈过恋爱,人挺老实,希望你不要欺骗她的感情,要对她好。
  刘火车见樊书霞流着泪,他改口说:大姐,请相信我,我对书霞是真心的。
  刘火车说了很多自己的看法,直到樊书琼点头。可樊书霞没有吭声。
  熄灯后,姐妹俩已经睡去,刘火车却在地铺上怎么也睡不着。
  天明,樊书琼去超市上班。刘火车建议先去订好回深圳的火车票。樊书霞应允,一起来到火车站售票厅,刘火车有意让樊书霞一起去深圳发展,她却犹豫不决,然后口无遮拦地说:阿车,我姐不放心我跟你去深圳,她说你不真诚,怕你骗我。
  姐是受伤怕了,别听她的,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刘火车再三劝说,樊书霞终于同意了。刘火车买了两张下午去深圳的车票。
  下午,刘火车与樊书霞收拾行李。五时许,樊书琼回来了,她说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樊书琼挽着妹妹,刘火车帮樊书霞提行李。到了火车站,眼看火车进站的时间到了,樊书琼用家乡话与妹妹交谈,转身用普通话对刘火车说:阿车,我相信你,我把妹妹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
  樊书霞见姐姐这样说,满脸是泪。进站的时候,她向姐姐招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火车在风驰电掣中行驶。刘火车将泪流满面的樊书霞拥进怀里,用纸巾为她擦着眼泪。
  走出深圳火车站,打的士约半小时后,到了刘火车的公司。现在樊书霞才清楚,刘火车是住在公司高级职员楼。进门的时候,保安瞟了樊书霞一眼,却望着刘火车心照不宣地笑笑。
  刘火车是住在603套间,三室一厅,套间配备了冰箱与电视,另外就住着公司一个报关员,报关员出差在外,很少回来。所以这个套间就是他俩的天地。
  一天,刘火车上班去了,樊书霞正在厅里看电视,门锁转动,那个报关员回来了。两人见面,报关员首先说话:请问靓女,你是新搬进来的吗?
  樊书霞说:不是,我是火车的朋友。
  朋友?报关员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见过刘火车带回多个女朋友,不知哪个才是真的。
  报关员打破了他俩的宁静,樊书霞就再三要求搬出宿舍住。刘火车只好找老乡王阿仁帮忙,很快在工业区外租到一间十来平米的民房。
  尽管出租屋很简陋,一张木板床,樊书霞还是很开心,因为有了她与刘火车的私人空间。
  住进出租屋不久,她找到一份做美容的工作。月薪八百元,做一个美容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樊书霞说女老板很看中她,面试时夸她的指法好,技术到家,刚来就有几个女士指名要她做。
  每天晚上十点,刘火车准时到美容中心去接她,一路相依,十分恩爱。
  一天晚上,刘火车公司转仓库,要加班到凌晨。樊书霞无聊就去了王阿仁的出租屋玩。王阿仁是一个“赤脚医生”,自己在出租屋开了个“黑诊所”,专为老乡治疗一些伤风感冒或跌打损伤。他一边招呼樊书霞坐,一边忙着为一个摔伤的建筑工人包扎伤口。一会儿,他的女友阿珠从厨房出来,陪樊书霞聊开了。两个女人谈吐投机,一个湖北,一个湖南,还称得上半个老乡哩!阿珠在聊天的过程中,不经意地谈到王阿仁爱玩麻将,至今输去了两千多块钱。
  阿珠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王阿仁听到女友在刚认识的朋友面前揭自己的短,心里有些不快。樊书霞见阿珠还在唠叨,安慰她说:现在的男人嘛,不抽烟就喝酒,不打牌就唱K。打点小麻将算娱乐……
  王阿仁听樊书霞这么一说,倒觉得她很会理解男人,可是,是老乡刘火车的“马子”啊!想着想着,王阿仁紧盯樊书霞丰满的胸脯,觉得女友阿珠与樊书霞相比就黯然失色了。
  樊书霞与阿珠对坐,没有感觉到王阿仁在偷看。她来之前,刚洗了澡,穿着一件低胸宽松的衣服。
  聊到深夜,樊书霞看时间不早,告辞出门。阿珠送到楼下,见街上人迹稀少就说:阿霞,你怕不怕?昨晚有个女子被抢了钱包。
  樊书霞站着没动,有些害怕。阿珠见状就叫:阿仁,你开摩托车送送阿霞。
  樊书霞却说:不用麻烦了。我一人走,不怕。
  王阿仁很快推出摩托车,打上火,等樊书霞上车。
  王阿仁车开得很慢,他没有与樊书霞说话。驶过一条大街,再拐进一条灯光幽暗的小巷,当车驶到小巷中间时,摩托车一个腑冲,又一阵急刹,惯性使樊书霞的胸部紧紧贴着王阿仁。就在这一刻,樊书霞可能是怕发生意外,下意识地双手抱住了王阿仁。王阿仁此时却侧转身,手已经伸入樊书霞的领口。樊书霞瞬间已经完全明白了,她跳下车,大声吼:王阿仁,你不是人……你流氓……
  樊书霞发疯似的跑回自己的出租屋,坐在床上放声大哭,她抱怨刘火车不该去结交这样的老乡。其实,刘火车根本没有和王阿仁深交,他也是经老乡介绍的,以前感冒曾去找他看过病,这次租房才与他联系上。
  刘火车下班回来,樊书霞就一把抱住他,泪水长流。刘火车问:阿霞,你怎么啦,是想我了吗?
  樊书霞没有把王阿仁侮辱她的事告诉刘火车,怕他知道后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她只想以后提醒他不要与王阿仁来往了。樊书霞抹了抹泪说:没有啊,你加班那么辛苦,你回来我高兴呗!
  一天傍晚吃罢饭,樊书霞说美容中心那份工作她不想做了,因为最近几个技工辞工走了,剩下她一人有技术,工作好累!大多顾客都是做瘦身美容,要用药物按摩推拿。一下班全身像散了架。
  樊书霞躺在刘火车怀里,诉说着心中的苦楚,她说:阿车,我们结婚吧,这样同居下去不是办法。樊书霞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想到姐姐与男友同居七年的感情,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
  刘火车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说:霞,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要等待时机,结婚起码要买套房子。
  等待什么时机,买房?拖延时间,你该不会骗我吧?樊书霞说。
  怎么骗你,不买房一辈子住出租屋吗?要给你买戒指和项链,还有给你父母的礼物。刘火车说。
  结婚我不要你什么戒指项链的,但给父母的礼物倒是不能少,因为父母养育我这么大。结婚后,我们供楼不可以吗?
  樊书霞说着从刘火车的怀里起身。那个晚上,两人有些不悦,一夜无话。
  两天后,樊书霞美容中心辞职了,她提出要进刘火车的公司。刘火车其实不情愿,他怕樊书霞荒废了美容技术,还是希望她做老本行,但见她执意要进厂,只好同意。最后樊书霞进了一分厂做QC员。
  樊书霞在一分厂,刘火车在二分厂,两个厂相距很远。上班时间,刘火车与樊书霞没有见面机会。只有黄昏鸟投林时才能见面。有时,刘火车被安排到一分厂支援,这才有机会去樊书霞的工作台前溜达一会,与她说上两句知心话。去的次数多了,樊书霞的同事就知道他俩是“夫妻”了。
  一个星期天,樊书霞说蛇口有个老乡约她去玩,她说那老乡在家时曾经帮助过她,关系不错。刘火车也就同意了,叮嘱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樊书霞去蛇口要晚上才能回来,刘火车有些无聊,同事们不上班都要睡觉,吵醒别人不好。刘火车去菜市场买回了中午的菜,就到邻近的工业园走走。近年来工业园的建设很快,到处都变了样。
  刘火车走在宽阔的工业区大道上,心情异样的好。
  周末的工业园,休假的员工穿戴整齐,三三两两相约在大道上散步。此时,一个女孩从刘火车身边走过,让他眼前一亮。女孩身材苗条,气质尤佳,走路的姿态引人注目。她的出现,引来对面几个男孩唏嘘,其中一个说:靓女,你的东西丢了。
  什么靓女,是“小姐”吧?其中一个放肆地说。
  就是这句话,刺激了漂亮女孩,她回头说:你们说什么,谁是“小姐”?你家小妹才是“小姐”!
  几个男孩被怔住。刘火车也怔住了!这个漂亮女孩好面熟啊!他倒回几步,小心地问:靓女,请留步。
  几个男孩以为刘火车也想占人家的便宜,便在一旁冷眼旁观。漂亮女孩听见声音停住脚步,回头不假思索地说:什么事?留步就留步,我怕你不成。
  刘火车走到女孩身边,不紧不慢地说:不要误会,你是王艳吧?
  女孩足足愣了一分钟,似乎在脑子里寻找记忆。
  见女孩发愣,刘火车又说:不记得了吗?“五一”去武昌的火车上,要不是你提醒,我还丢了行李呢!
  漂亮女孩惊叫一声:刘——火——车!
  是啊,那天下车,本想要你电话号码的,结果你人影都不见了。刘火车说。
  是吗?哦,下车我上洗手间去了。王艳说。
  阿艳,你不是在龙岗那边上班吗,怎么进关内来了?刘火车问。
  王艳说:是刚跳槽来的,这里的工资比那边高。
  哦,原来如此。我们真的有缘,不料在这儿见面!阿艳,你出门有事吧?刘火车问。
  也没什么事,周末出来走走,散散心。王艳说。
  我也很久没有来工业园了,变化好大。
  那我们一起走走吧。王艳说着与刘火车同行。
  几个男孩见状一齐起哄:妈的,原来是他“马子”!
  王艳听见,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刘火车却在心里暗喜,要是她是我的“马子”,倒是求之不得。他心里喜欢的就是有文化有气质的白领丽人,而樊书霞也算漂亮,但她是那种通俗的美,没有个人魅力。王艳的美,从个性、气质、形体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你上次去武昌相中女孩了吗?王艳关切地问。
  没有啊,她留在武昌了,我们相处不好。你呢?
  我、我去是看心仪的同学,可人家有了女朋友,还同居在一起。王艳说得有些感伤。
  现在的爱情变化太快!但我相信直觉。刘火车说。
  是啊,我也相信直觉,我对爱情迷茫了,现在我惟一的目的是多挣钱,供妹妹上大学。王艳说。
  这样说来你也很辛苦啊!我还好,就俩兄弟,哥哥也成家立业,在家修地球。刘火车说。
  修地球好啊!现在政策重视农村。我也想回乡下,砌一栋楼房,过田园生活。王艳的人生观似乎与很多向往都市生活的女孩成反比。
  你也有这想法?我以为现在大多数女孩的思想都很现实。我有一个女老乡就傍了大款……刘火车说。
  刘火车与王艳像是心有灵犀,彼此有共同的观点,共同的追求。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快到中午,刘火车说:阿艳,我请你吃餐饭吧,那次我没有丢东西,正愁没有机会报答你。
  哪好意思啊!正好饭堂周末不开饭,我请你吧。
  你请我请都一样,走。刘火车催促道。
  他俩去了“红辣椒”川菜馆。饭后,刘火车把王艳送到宿舍楼下,两人有些依依不舍。
  傍晚,樊书霞从蛇口回来了,她见厨房的菜蔫耷耷的,便问:老公,你中午没做饭吃啊?自从与刘火车同居后,她便改了口。
  没有啊,你不在家,没胃口,我出去吃了一碗汤面。刘火车明白,如实向她说陪一个靓女吃饭,樊书霞肯定会吃醋。不知咋的,刘火车已经被王艳的气质打动,心里放不下了,一直想再见她,眼前时常浮现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一天,刘火车接到王艳的短信,约他晚上在老地方见。刘火车看着短信兴奋不已!中午,他打电话给樊书霞说晚上要去直管库加班,又是通宵。
  近段时间,樊书霞经常接到王阿仁温情脉脉的电话,关心安慰她,要她好好保重身体。樊书霞是个需要呵护的女孩,工作上出了点差错,被主管批评,心情糟透了。接到王阿仁的电话,很是受用,觉得王阿仁比刘火车懂得疼人。王阿仁的女友阿珠在网上与初恋男友联系上了,重归于好,已悄然离去。
  傍晚,刘火车搭乘摩托车来到工业园。远远的,他见王艳站在一棵樱花树下。王艳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西服套裙,严肃而庄重。她手中拿着一个日记本,她见到刘火车赶来,忙迎了上来。
  刘火车说:阿艳,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说罢与王艳在一张座椅上坐下。
  王艳说:没有啊,今晚上我约你,是向你请教,有几篇个人心得,我感觉良好。
  恭敬不如从命,我会细心看。刘火车说。
  刘火车细心阅读王艳的心情日记,感觉这些日记全是心灵独白,感情细腻,文字流畅。其实刘火车也喜欢文学,在中学时担任过文学社的社长,也有作品在市级报刊上发表。
  刘火车当面点评王艳的日记,说她写得不错,有些可以独立成篇,相信她会成为一位作家。
  王艳有些受宠若惊,说上次发那篇文章,是一个工友给她推荐的。她是第一次将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
  刘火车又鼓励说:只要你有信心,铁棒也能磨成绣花针啊!你的日记本,我可以带回去慢慢欣赏吗?
  可以啊,只是,你是第一个看我日记的人。
  是吗?那我太荣幸了。
  这时,王艳拉了一下刘火车的衣角,说:阿车,走,今晚我请你。
  这样,时间还早,我们到布吉那边玩玩吧,晚一点坐公车回来。刘火车提议道。
  王艳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也好,布吉那边我有熟悉的地方。
  到了布吉,王艳带他去了一家偏僻幽静的湘菜馆。王艳说这儿的饭菜可口,收费合理,从前来吃过。在大厅靠边的一张餐台坐下,王艳让刘火车点菜,并要了一瓶长城红。她主动给刘火车斟茶,举止得体。刘火车从这些细节上看出,王艳很懂情调,也会照顾人。
  菜上桌的时候,王艳首先举酒杯,感谢刘火车给她指点,然后又给刘火车夹菜。喝完一瓶红葡萄酒,刘火车的头有些昏昏然,平时刘火车喜欢喝啤酒,觉得喝红葡萄酒是女人的专利。王艳此时满脸红霞,兴高采烈,因为她遇上了文学知己,她想再要一瓶红酒,一醉方休,可被刘火车婉绝了。
  刘火车有些醉意地与王艳走出饭店,见外面大雨倾盆,偶尔响起一阵雷声。刘火车只好领着王艳随街檐下走,准备乘公交回驻地。可雨没有停的意思,街上行人稀少,哪还有公共汽车的影子。
  最后一班都赶不上了,雨这么大,唉!王艳叹息。
  阿艳,别急,干脆我们去宾馆开房聊天吧?明天早上回去上班。刘火车提议说。
  王艳迟疑一会,说:开房,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你别想歪了,开个双人房,我想看你的日记。
  王艳望他一眼,说:好吧,可不准你欺负我啊。
  刘火车笑着说:谁欺负你,你以为你还是孩子啊。
  来到一家宾馆,刘火车掏身份证登记了房间。
  王艳的上衣被雨水淋湿了,到空调房间就感到有些凉意。在进浴室的时候,刘火车递给她一条浴巾。王艳很快洗漱好,上身裹着浴巾出来,晾好衣服,便躺在床上,用毛巾被盖住身子。
  刘火车躺在床上,哪有心思看日记,他见王艳身上盖着薄薄的毛巾被,随着她的呼吸,丰满的胸脯均匀起伏。王艳看了一阵书,侧身看刘火车好像睡着了,便轻声问:阿车,睡着了吗?你还说给我看日记哩!
  王艳见刘火车没动静,以为他喝多了酒,不胜酒力,或许太疲惫了,于是关了床头灯,屋内一片漆黑。
  睡到夜半,一阵电话铃把他俩吵醒,刘火车接了电话,王艳听刘火车只是“啊”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王艳便问:阿车,深更夜半的,谁打来……
  刘火车已经摸到王艳的床上,他说:阿艳,我好怕,是骚扰电话。
  你、你怎么过来了?王艳有些惊恐地推搡了一下。
  刘火车钻进王艳被窝,说:阿艳,我好怕……
  别怕,不理她们就是了。王艳似乎忘记了一切,见刘火车全身发抖,反而安慰起他来。
  刘火车趁机抱住了王艳。
  王艳说:阿车,我们还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吧。
  刘火车安静了,他的嘴唇衔住王艳一丝秀发,发香诱人,令他迷醉。一会,刘火车开始吻她的耳根,她的唇。王艳坠入情感的旋涡,发出娇嗔的呻吟……
  清晨,刘火车精神抖擞地回到公司上班。
  樊书霞感觉刘火车关心自己越来越少,两人虽然过着同居生活,却早出晚归。特别是中午,樊书霞午休没有睡意,心里感到特别烦。可刘火车从来没有打过电话问候,或者去分厂看她。这段时间,王阿仁倒是经常打电话问候樊书霞,对她甜言蜜语,安慰她好好工作,注意保重身体。樊书霞觉得王阿仁有人情味。
  王艳与刘火车有了灵肉关系后,便频频约会。
  不久,王艳也从公司宿舍搬出来,在工业区附近的村庄租了房子。
  一天下午,樊书霞打电话给刘火车说她病了,头痛发烧。请假正在王阿仁的“诊所”输液,要他下班过去。下班后,刘火车赶到王阿仁“诊所”,王阿仁忙给刘火车让坐。
  樊书霞输完液后,烧果然退了。刘火车付药钱时,王阿仁却不收。刘火车说:亲兄弟要明算账,我们是老乡,你购药也要成本嘛。王阿仁推脱不了,只好收下,然后爽朗地说:好,我就收下。走,今晚我请客。
  王阿仁带着他俩来到公园川菜馆,吃饭间,王阿仁显得阔气、大方,不停地劝刘火车与樊书霞吃菜。
  一段时间,樊书霞的心情糟透了,母亲打电话说郊区建工厂,占用了她家的土地,赔偿金却被婶婶独吞了。过去大家庭的土地没有分断,没想到今天会升值。婶婶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叔叔死后,她很嚣张,欺负樊书霞她们,看不惯妈妈招男上门,更蔑视她们姊妹没出息。樊书霞边讲边流泪,刘火车又有什么办法呢,怎么去评判她家的是是非非?
  受心事缠绕,樊书霞有时竟半夜醒来与刘火车闹情绪,她说要辞工回家,回武昌找工作,建议刘火车也去武昌落户。
  刘火车与王艳的地下情到了白热化程度。在一次激情后,王艳便提出要与刘火车尽快结婚。
  刘火车大意失荆州,他竟然挽着王艳去超市买东西,被樊书霞的一个同事看到了。
  樊书霞近几天忧心忡忡,为家事烦恼。
  第二天上班,樊书霞发现自己工作台上的QC检验记录本上,哪个捣蛋鬼乱写了一行字:火车出轨了。
  樊书霞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的记录本上乱写乱画,她一边撕毁一边说:谁不知道火车出轨,关我屁事。
  樊书霞看过电视新闻:
  4月28日,北京开往青岛的T195次旅客列车运行至山东省境内胶济铁路周村至王村间脱轨,与烟台至徐州的5034次客车相撞,这是一起特大交通运输安全事故。
  下午上班,她的QC检验记录本上又写着一行字:你家火车出轨了。樊书霞顿时惊讶,若有所悟……
  五天后,樊书霞突然向厂里提出急辞工,让刘火车百思不得其解。樊书霞在收拾行李时,什么也没有说,她只说要回武昌发展。由于刘火车心仪着王艳,谁走谁留,那就顺其自然。
  樊书霞临走,刘火车说:阿霞,你要回武昌,我也拦不住你。到时我会去看你,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不用了,有人送我。樊书霞提着行李在工业区的公路边打的,直奔火车站。
  刘火车有些失落,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去送送樊书霞,随后也打的来到火车站。他已经看到正在排队进站的樊书霞,身旁竟站着王阿仁。同时,他意外地见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王艳。
  王艳从列队中微笑着走近刘火车身边,脸色陡变,猝不及防间,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刘火车脸上,随后怒斥:真没想到,你这流氓、骗子……
  随着喝斥声,似乎有千万双眼睛如大雨倾盆,向刘火车泼来,他愣愣地站在广场上,像一只落汤鸡。
  责任编辑:鄢文江
  题图插图: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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