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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事务所的来访者
里本太太正忙着从打孔机上取出一叠文件。这时，一位先生走进办公室。这人看起来神情忧郁，东张西望，就像一只遇上麻烦的鼯鼠。
“我要见格利弗先生！”他尖声说道。
“现在在已经下班了。”里本太太冷冰冰地回答。
“我有急事。”那人越说神情越是慌乱，眼看快要哭起来。这一情形给里本太太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这人大概有四十五岁，头发稀疏，皮鞋上满是黑色油污，看样子家境比较贫寒。她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要找哪位格利弗先生？”里本太太问道，“搞心理学的还是做侦探的？”
那人似乎一下子被问住了，怎么会有两位格利弗先生呢！不过，他好像马上醒悟过来。
“做侦探的。”那人答道，“我真的遇到了麻烦事。”
“戴蒙·格利弗先生出差了，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不过，他的兄弟弗朗西斯·格利弗先生还在楼上，侦探事务所里的一些业务他也可以代为处理。也许他会同意约见你的，请稍等片刻。”
里本太太沿着装饰典雅的楼梯拾级而上。她扶着橡木栏杆，轻轻地敲着弗朗西斯·格利弗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她推开一条门缝，挤身进去。
这间办公室空间很大，室内的配备一应齐全：一条宽大的深褐色真皮躺椅、一间藏书颇丰的图书室、一台高档计算机和一组漂亮的豪华落地灯。这些落地灯是完全必要的，虽然房间里开有大窗户，但木制百叶窗挡住了外面的自然光线。
弗朗西斯·格利弗的办公桌面朝百叶窗，这样他可以背对门而坐。这一位置看起来有些异乎寻常，但却完全适合于他的特殊情况。
弗朗西斯身材魁梧，适合于当一名划船运动员或橄榄球选手。不过，早在几年前他就不再参加这些活动了。他长得一副慈善的面孔、一双冷峻智睿的冰蓝色眼睛，戴着一副小框埃斯克眼镜。他的头发留得很长，又有几分零乱，稍微一转头，那厚厚的头发便会甩到他的额前。自从里本太太来到这间办公室后，理发便成了她的差事。
“格利弗先生，楼下有一位客户找您。”里本太太轻声说道。
“里本太太，我今天不想再约见客人了。”弗朗西斯说，“我很疲倦，我想花点时间看一下今天刚送来的新书。”
里本太太迟疑片刻，她不希望让自己的这位上司勉为其难。在这幢办公楼的三个男人当中，她还是最喜欢弗朗西斯先生。可她总不能将那位先生丢在楼下不管，她感到自己有一种职业责任感让格利弗先生接下这桩案子。
“他并不是专门来找你的。”里本太太说道。“他本来想见戴蒙先生，可他说事情有点紧急。”
“只给六分钟。”弗朗西斯说道，“一分也不多。”
那人神情忧郁地走进弗朗西斯的办公室。进门后，他一下子又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脱掉外套，外套已经被外面的倾盆大雨淋湿。他也注意到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挂。最后，他只好将外套折叠起来，搭在手臂上。
兄弟出走
那人走向弗朗西斯，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里本太太大概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你我的谈话时间只有六分钟。”弗朗西斯问。他的一切事情都要经过精确计时。
于是，来者讲述着。对弗朗西斯来说，那人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拖泥带水。相比之下，弗朗西斯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洪亮悦耳。
“我叫理查德·弗勒。”这人作了自我介绍，“我想请你们帮我寻找宝藏的下落。”
弗朗西斯抽出一本小型记事本，取下银制自来水笔的笔帽，把笔帽放在桌子上，准备记录。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切东西都按严格要求垂直摆放，没有什么被放得东倒西歪的，就连文件夹也严格地摆放整齐。
“我和我的兄弟，噢，我们其实性格合不来。他总是像个幻想家，满腹宏图大志，而我只是帮助父亲经营着一个家庭工厂。”
“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经营一个印刷厂。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印刷作坊，就十来个雇员。不过，生意还不错。我父亲大约八年前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印刷厂的事就由我来管理。爱德华不想与它有任何瓜葛，他很乐意把印刷厂全部交给我来经营。他只是要我拿出3000英镑资助他去国外旅行——他清楚在哪儿可以找到宝藏。”
“你对他去国外探宝提供了资助？”
“嗯。说实话，”理查德·弗勒说道，“只有那样似乎才算是公平。那笔钱实际上只是他应得部分的一个零头。他在这个印刷厂拥有部分股权，只是他对此不感兴趣而已。我想，如果他真的乐意出国探宝的话，也只好由他去了。因此，我贷了一笔款子，给了他现金。”理查德继续解释道。
在他的兄弟爱德华离家两年后，他收到了邮局寄来的一张5000英镑的支票，上面写的收款人就是理查德。
“我当时感到相当吃惊。”他说，“我可从来没有指望会再见到那笔钱，也没有指望再见到爱德华。我们吵过架。在父亲病重前夕，他曾经去国外寻找过宝藏。父亲得的是肺癌。他一天要吸四十只烟，所以得了这种病我们并不感到怎么惊奇。尽管他住进医院，身上到处插着管子，但他一天到晚不停地念道，‘我想见见爱德华。’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想与爱德华见上一面。”
“可以想象，那是非常痛苦的。”弗朗西斯应道，“不过，你已经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了。毫无疑问，你既要照顾你的父亲，又要经营他的工厂，还要打听你那个任性兄弟的下落，确实是够辛苦的了。”
理查德低下头，喉结动了几下。“是的，确实让人受不了。爸爸病逝之前，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他。我曾经毫不留情地训斥过他。为此，我现在还在后悔。但是，说过的话是无法收回的。你说是不是？”
理查德继续解释在收到支票以后所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得到过爱德华的任何消息。两个月之后，一位律师告诉他，爱德华已经死了，要他去继承爱德华的一要遗产。
“我原以为遗产没有多少。”理查德说道，“我心想，那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琐碎日用品和几件令人睹物伤感的遗物罢了。说实在话，令我感到吃惊的是爱德华竟然还聘请了一位代理律师。我想，假如他在最后一两年里觉得自己的身体熬不过的话，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亲自处理自己的事务。然而，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还给我留下一座城堡！” 神秘信件
这时候，从屋顶传来一阵令人讨厌的噪音，好像有人在地板上使劲跳着，不时还夹杂着一阵欢呼声和玩具激光手枪开火时发出的声响。理查德抬头向上望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是我弟弟乔在楼上玩闹。”弗朗西斯解释道。“他……精力过剩。你接着说。”
理查德讲述着那座乡间别墅——赫克斯保罗城堡。它位于德贝郡，是他们少年时经常游玩的地方。那时，他们曾经说过，一旦哪一天他们发了大财，就要在那里置办房产。那是一个可以向四周延伸的地方，它拥有车库，占地约有八英亩。买下这样一座城堡肯定要花费几百万英镑。
“你以前并不知道他买下了这座城堡？”
“根本不知道。那座城堡简直太美妙了，完全像是在梦幻一般。我可以无忧无虑地在那里永久地住下去。问题是，它的继承税数额巨大，爱德华根本没留下任何现钱。我又无力凑够钱缴纳那份继承税，而且所限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弗朗西斯搓着他的那双大手，用两个食指摸着下巴，深深地叹息道，“弗勒先生，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我们兄弟几个又不是慈善机构。与你这种情形相比，我们或许可以称得上有钱。不过，我们没有向外借债的习惯，不管情况如何窘迫。”
“不，不。”弗勒先生连忙说道，“你完全误会了。你知道，爱德华还给我留下一封信。在信中，爱德华讲述他是如何发财买下那座赫克斯保罗城堡的。他在国外寻找宝藏获得成功，他发现了一堆以前海盗留下的宝藏，并用其中一部分钱买下那座城堡。他说剩下的钱还有一百多万英镑。他还说，如果我能发现，那它就全部归我所有。”
“这事听起来恐怕有点不大可能吧！”弗朗西斯说道，嘴角挂着一副非常别扭的神情。
“他还给我寄来照片。”弗勒先生说着将照片递给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没有直接从他手中接过照片，而是让弗勒先生将照片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照片总共有两张，都是用柯达相机拍的。从两张照片可以看出，爱德华比理查德显得更年轻、更健壮一些——黝黑发亮的皮肤，站在一堆宝藏——金币、珠宝以及鸡蛋大的红宝石的旁边。弗朗西斯仔细地审视着照片上的那些宝藏。
“这些照片不像是伪造的。”弗朗西斯谨慎地说道，“我认为这些照片并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加工。而且，这还可以解释你的兄弟在财产上的戏剧性变化。不过，这些宝藏本身未必就是真的。务必要小心，否则，你会上当的。”
弗勒先生在他的外套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块金币立在桌子上，然后一松手，那金币倒下后发出一声闷音。弗朗西斯拿在手里掂了掂，尽管它分量沉甸甸的，但这种金属本身还是软的，用指甲一划可以留下一道细微的印痕，而且这块金币好像也很古旧。他拣起来，轻轻地在金币上吹一口气，观察着金属表面的成雾情形。
“我想，你已经做过检测了吧！”
“是的。”弗勒先生答道，“经鉴定，它是真的。如有什么疑问，还有那信件可以作证。”
“这么说，只要你能发现宝藏，它就是你的。你不仅可以拥有赫克斯保罗城堡，还可以解决继承税的问题。有意思！当然，如果你不能及时找到宝藏，城堡就会被拍卖掉。”
“我认为宝藏就藏在城堡里。”弗勒先生说道，“就在城堡某处或埋在地下什么地方。从逻辑上推理，应该就是那个地方。可如果我被迫卖掉那座城堡的话，我也将会永远失去那些宝藏了。”
“噢！”弗朗西斯说，“你的情况我很感兴趣，真的很感兴趣。不过，你的六分钟约会时间已经到了。我建议你与楼下的里本太太商量一下明天再过来找我或者我的兄弟，并转告里本太太将其它事情往后推一下，以便我们尽快处理你的案子。”
弗勒先生没有马上起身，他想弄清弗朗西斯是不是在开玩笑，然而，他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弗朗西斯的一切事情都是精确安排好的。六分钟就是六分钟，决不多给半分钟。
准备出发
弗朗西斯提起刚从亚马逊寄来的包裹，打开包装纸盒，取出书，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包装纸盒尽量叠得小一点，扔进他办公桌旁边的废纸篓里。他选出的第一本书是有关遗传学的最近进展，它为其他领域留下了历史的印记。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白色的东西射到弗朗西斯的肩膀上，然后又弹到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噜”声。
“乒乓！”乔·格利弗嘴里嚷嚷地走进办公室。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球拍。
弗朗西斯叹息一声。看来，他无法再看他的新书了。然而，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发脾气。乔是弗朗西斯所遇见的最快乐的人之一。他这样做完全没有一点恶意。乔神经上有毛病，其实，他是一个白痴型的专家。在多半时间里，他的思维言行只相当于一个六岁的儿童，但有时也会闪现出惊人的智慧。弗朗西斯对乔如此赏识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乔头脑清醒、精力集中的时候，他的国际象棋下得也非常精湛。他是极少数能与弗朗西斯匹敌的象棋高手之一。
弗朗西斯总是欢迎这样的邀请赛。
“很好。”弗朗西斯说道，“去问一下里本太太是否可以在这里摆放一张桌子，我们今天在这里打乒乓球。”
弗朗西斯虽然身材高大，但在乒乓球桌旁移动起来却轻松自如。他完全可以发旋转球或做一些假动作。不过，乔有着惊人的充沛精力，加之弗朗西斯也无心抓住每次扣杀的机会。因此，一小时后，乔以5比3赢了弗朗西斯。
第二天早晨，弗朗西斯向他的兄弟戴蒙大致介绍了一下弗勒先生的境况和失踪宝藏的情况。他不得不讲得慢条斯理、通俗易懂。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戴蒙的大脑反应不是那么敏捷，而且由于昨晚他在鸡尾酒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眼下戴蒙正在谈恋爱。不过，谈恋爱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根据弗朗西斯的经验，等他酒醒之时，爱情往往也就随风而逝。
“噢，弗勒先生今天过来时，你要对如何处理这宗案子做到心中有数。”弗朗西斯向他交代一番。
此时，戴蒙除了想上床睡上一觉之外，其它事情都一概不知。他不想接手弗勒先生的这桩案子。今天他的计划就是叫人往凯瑟琳·蒙佩利尔家里送上一束鲜花，然后，打电话邀请她出去吃晚餐。 戴蒙长得一表人才，乌黑的卷发、明澈的眼睛、高高的颧骨。不过，在迷人的外表下面却没有多少深刻的内涵。他虽然说不上迟钝，但他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精明的人。
弗朗西斯叹气道，“你必须到他的城堡去探查一下。我建议你带乔一起去，今天我很忙。那座城堡占地很广，所以，探查必须要有侧重点。”
“我是不是该顺便带上铁铲吗？”
“我想，如果真是需要的话，你在那里也可以借得到。不过，我怀疑你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铁铲。”
“为什么，如果那里真的藏有宝藏呢？”
弗朗西斯伸出左手，列举自己的理由。“其一，爱德华·弗勒在埋藏宝藏时已经病了，因此，他自己不大可能有力气挖一个大坑；其二，如果他让手下的人帮忙的话，那么，今后他将为自己或弗勒先生再挖出宝藏付上一笔额外的酬金；其三，作为一个喜爱探宝的人，爱德华·弗勒清楚地明白，在那个乡村地带所有挖掘出来的金、银财宝都将作为所谓的“埋藏物”归属皇家所有。他不至于愚蠢到那种地步：自己埋藏这些宝藏，结果却剥夺他兄弟对这些宝藏的所有权。”
戴蒙点点头，在这点上他完全同意弗朗西斯的观点。他用左手背蹭了蹭下巴，觉得确实需要花上几分钟刮刮他的胡子。
“如果你愿意，在你们见面时，你可以将这番有深刻见解的话转告给弗勒先生。他是一个说话直截了当的人。我猜想，他可能已经明白这番道理，但你这样做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印象，你已经在着手处理这宗案子了。”
“我想我会的。”戴蒙答道，随即抓起弗朗西斯的那支银制钢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地写了几句。“难道你就不想去乡下呆上一天吗？”
“开玩笑。”弗朗西斯说道，但从他的语调来看那意思恰恰相反。“无论怎么说，我今天可以通过可视电话给你提供一些证据。如果你在淋浴之前，装上摄像机，那么对你将会大有帮助的。”
弗朗西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他的表带用的是黑色真皮，表盘简洁优雅。“弗勒先生半个小时后就到。下午一点钟，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到时候，你要把侦察到的情况告诉我。你和乔可以在那里住上一夜。我想，爱德华·弗勒在藏宝时肯定是费了不少心计的。”
乡间别墅
洗完淋浴后，戴蒙打点了一下行李。随后，他约见理查德·弗勒先生，并带上乔一起去赫克斯保罗城堡。乔和戴蒙坐的是奔驰E型轿车，戴蒙觉得要跟上理查德·弗勒的慢节奏是极为困难的。理查德坐着他那辆破旧的货车，货车的一侧印着“弗勒印刷厂”的字样。
乔根本没有因长途旅行而感到一点不适。其实，他喜欢乘车外出，喜欢在车上玩着他的游戏机。一路上，他还不停地朝那些过往的车辆招手。
理查德沿途还要在各个接货点停下来接单，此外，他还要将印好的印刷品送上门。所以，行程比预计的要慢一些。
他们一行终于到达赫克斯保罗城堡。戴蒙感到异常喜悦，今天，他不准备围着城堡到处去挖掘探测孔了，也不想为搬运土石累得腰酸背疼。这座城堡占地面积相当大，四周围着高高的篱笆隔栏。城堡的庭园里还有喷泉和情侣屋点缀在其间。
他们乘车向上坡驶去，戴蒙和乔看到几只羊羔在广袤的原野上欢快地跑着。
“还有小羊羔！”乔兴奋地叫起来。“戴蒙，找到宝藏后，我可以和小羊羔一起玩吗？”
“很快我们就会找到的。”戴蒙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
他们将车子停在理查德·弗勒货车的后面。理查德的这辆货车看起来与这里的奢华极不相称。在城堡附近，有很多游客排队等着买冰淇淋或参观这座城堡的门票以及城堡旅游指南。
戴蒙抬头看了一眼赫克斯保罗城堡全貌。其实，他自己住的也够富丽堂皇的了。但这座城堡如此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惊叹不已。理查德·弗勒找来一把钥匙，领着他们从侧门进去，这样他们就不必和那些等待参观城堡的普通游客一起排队。
戴蒙感觉到理查德·弗勒不怎么喜欢游客在他的新家走来走去，或者围着他东瞧西瞅，向他盘问些有没有伯爵头衔之类的尴尬问题。理查德本来可以坐在他家乡的小酒店里悠闲地喝着温热的苦啤酒，旁边还有一条小狗蜷缩在他的脚边。不过，能住到这样豪华的房子他的心里也感到由衷的欢喜。他接手这座城堡也只有一两个月左右，因此，要真正进入主人角色恐怕尚需时日。
“这里以后会平静下来的。”理查德说道，“我可以领你们去参观一下游客看不到的地方。”
理查德·弗勒领着他们穿过狭窄的走廊，通过一道又一道门，走上一段楼梯，再经过一道门。进去后，他们便来到三楼。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一个阳台。从这里他们可以看见大门入口处和铺着花岗岩的地面，此外，还可以看到大厅里的几副盔甲以及存放有剑和滑膛枪等藏品的各种展示柜。大厅中央的那件装饰品看起来像是水晶雕刻的，其材料是粉红色、淡黄色与白色相间的水晶。戴蒙估计其体积大约有一只成年猩猩那么大。
在他们所站立的那一层楼，有一条大约六英尺宽的过道围着各面墙壁，过道一侧设有一排栏杆。每面墙都摆满书，一架挨着一架，全是些尺寸大小各异的旧书。乔跑到栏杆边，看着下边的游客。下面游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乔看得兴奋不已。
“真是令人难忘！”戴蒙感叹道。
“是的。”理查德说，“我确实喜欢住在这里。这座城堡确实有不少特色，所以吸引不少游客，但它带来的收入除去日常开支外只是略有盈余。没有哪个银行看中这些特色而愿意提供贷款。我也不指望从他们那里搞到贷款来支付继承税。我不愿对他们承诺说，在一两年内我可以找到埋藏在某处的宝藏。”
“弗勒先生，我对找到宝藏充满信心。”戴蒙告诉他。
“哦，我们还没有谈过报酬问题呢！”理查德说道，“眼下我还没有什么钱。当然，如果……你找到宝藏之后，酬金的事我们好商量。”
“无须支付酬金。”戴蒙坚定地说道，“我们的服务向来都是免费的。你没有看过我们的广告吗？无须按小时收费，只需支付必要的开销就行。”
“噢，那好。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呢！”
听完这话，戴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存不悦。他不喜欢人们对这个世界老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未完待续）
里本太太正忙着从打孔机上取出一叠文件。这时，一位先生走进办公室。这人看起来神情忧郁，东张西望，就像一只遇上麻烦的鼯鼠。
“我要见格利弗先生！”他尖声说道。
“现在在已经下班了。”里本太太冷冰冰地回答。
“我有急事。”那人越说神情越是慌乱，眼看快要哭起来。这一情形给里本太太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这人大概有四十五岁，头发稀疏，皮鞋上满是黑色油污，看样子家境比较贫寒。她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要找哪位格利弗先生？”里本太太问道，“搞心理学的还是做侦探的？”
那人似乎一下子被问住了，怎么会有两位格利弗先生呢！不过，他好像马上醒悟过来。
“做侦探的。”那人答道，“我真的遇到了麻烦事。”
“戴蒙·格利弗先生出差了，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不过，他的兄弟弗朗西斯·格利弗先生还在楼上，侦探事务所里的一些业务他也可以代为处理。也许他会同意约见你的，请稍等片刻。”
里本太太沿着装饰典雅的楼梯拾级而上。她扶着橡木栏杆，轻轻地敲着弗朗西斯·格利弗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她推开一条门缝，挤身进去。
这间办公室空间很大，室内的配备一应齐全：一条宽大的深褐色真皮躺椅、一间藏书颇丰的图书室、一台高档计算机和一组漂亮的豪华落地灯。这些落地灯是完全必要的，虽然房间里开有大窗户，但木制百叶窗挡住了外面的自然光线。
弗朗西斯·格利弗的办公桌面朝百叶窗，这样他可以背对门而坐。这一位置看起来有些异乎寻常，但却完全适合于他的特殊情况。
弗朗西斯身材魁梧，适合于当一名划船运动员或橄榄球选手。不过，早在几年前他就不再参加这些活动了。他长得一副慈善的面孔、一双冷峻智睿的冰蓝色眼睛，戴着一副小框埃斯克眼镜。他的头发留得很长，又有几分零乱，稍微一转头，那厚厚的头发便会甩到他的额前。自从里本太太来到这间办公室后，理发便成了她的差事。
“格利弗先生，楼下有一位客户找您。”里本太太轻声说道。
“里本太太，我今天不想再约见客人了。”弗朗西斯说，“我很疲倦，我想花点时间看一下今天刚送来的新书。”
里本太太迟疑片刻，她不希望让自己的这位上司勉为其难。在这幢办公楼的三个男人当中，她还是最喜欢弗朗西斯先生。可她总不能将那位先生丢在楼下不管，她感到自己有一种职业责任感让格利弗先生接下这桩案子。
“他并不是专门来找你的。”里本太太说道。“他本来想见戴蒙先生，可他说事情有点紧急。”
“只给六分钟。”弗朗西斯说道，“一分也不多。”
那人神情忧郁地走进弗朗西斯的办公室。进门后，他一下子又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脱掉外套，外套已经被外面的倾盆大雨淋湿。他也注意到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挂。最后，他只好将外套折叠起来，搭在手臂上。
兄弟出走
那人走向弗朗西斯，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里本太太大概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你我的谈话时间只有六分钟。”弗朗西斯问。他的一切事情都要经过精确计时。
于是，来者讲述着。对弗朗西斯来说，那人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拖泥带水。相比之下，弗朗西斯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洪亮悦耳。
“我叫理查德·弗勒。”这人作了自我介绍，“我想请你们帮我寻找宝藏的下落。”
弗朗西斯抽出一本小型记事本，取下银制自来水笔的笔帽，把笔帽放在桌子上，准备记录。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切东西都按严格要求垂直摆放，没有什么被放得东倒西歪的，就连文件夹也严格地摆放整齐。
“我和我的兄弟，噢，我们其实性格合不来。他总是像个幻想家，满腹宏图大志，而我只是帮助父亲经营着一个家庭工厂。”
“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经营一个印刷厂。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印刷作坊，就十来个雇员。不过，生意还不错。我父亲大约八年前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印刷厂的事就由我来管理。爱德华不想与它有任何瓜葛，他很乐意把印刷厂全部交给我来经营。他只是要我拿出3000英镑资助他去国外旅行——他清楚在哪儿可以找到宝藏。”
“你对他去国外探宝提供了资助？”
“嗯。说实话，”理查德·弗勒说道，“只有那样似乎才算是公平。那笔钱实际上只是他应得部分的一个零头。他在这个印刷厂拥有部分股权，只是他对此不感兴趣而已。我想，如果他真的乐意出国探宝的话，也只好由他去了。因此，我贷了一笔款子，给了他现金。”理查德继续解释道。
在他的兄弟爱德华离家两年后，他收到了邮局寄来的一张5000英镑的支票，上面写的收款人就是理查德。
“我当时感到相当吃惊。”他说，“我可从来没有指望会再见到那笔钱，也没有指望再见到爱德华。我们吵过架。在父亲病重前夕，他曾经去国外寻找过宝藏。父亲得的是肺癌。他一天要吸四十只烟，所以得了这种病我们并不感到怎么惊奇。尽管他住进医院，身上到处插着管子，但他一天到晚不停地念道，‘我想见见爱德华。’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想与爱德华见上一面。”
“可以想象，那是非常痛苦的。”弗朗西斯应道，“不过，你已经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了。毫无疑问，你既要照顾你的父亲，又要经营他的工厂，还要打听你那个任性兄弟的下落，确实是够辛苦的了。”
理查德低下头，喉结动了几下。“是的，确实让人受不了。爸爸病逝之前，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他。我曾经毫不留情地训斥过他。为此，我现在还在后悔。但是，说过的话是无法收回的。你说是不是？”
理查德继续解释在收到支票以后所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得到过爱德华的任何消息。两个月之后，一位律师告诉他，爱德华已经死了，要他去继承爱德华的一要遗产。
“我原以为遗产没有多少。”理查德说道，“我心想，那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琐碎日用品和几件令人睹物伤感的遗物罢了。说实在话，令我感到吃惊的是爱德华竟然还聘请了一位代理律师。我想，假如他在最后一两年里觉得自己的身体熬不过的话，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亲自处理自己的事务。然而，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还给我留下一座城堡！” 神秘信件
这时候，从屋顶传来一阵令人讨厌的噪音，好像有人在地板上使劲跳着，不时还夹杂着一阵欢呼声和玩具激光手枪开火时发出的声响。理查德抬头向上望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是我弟弟乔在楼上玩闹。”弗朗西斯解释道。“他……精力过剩。你接着说。”
理查德讲述着那座乡间别墅——赫克斯保罗城堡。它位于德贝郡，是他们少年时经常游玩的地方。那时，他们曾经说过，一旦哪一天他们发了大财，就要在那里置办房产。那是一个可以向四周延伸的地方，它拥有车库，占地约有八英亩。买下这样一座城堡肯定要花费几百万英镑。
“你以前并不知道他买下了这座城堡？”
“根本不知道。那座城堡简直太美妙了，完全像是在梦幻一般。我可以无忧无虑地在那里永久地住下去。问题是，它的继承税数额巨大，爱德华根本没留下任何现钱。我又无力凑够钱缴纳那份继承税，而且所限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弗朗西斯搓着他的那双大手，用两个食指摸着下巴，深深地叹息道，“弗勒先生，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我们兄弟几个又不是慈善机构。与你这种情形相比，我们或许可以称得上有钱。不过，我们没有向外借债的习惯，不管情况如何窘迫。”
“不，不。”弗勒先生连忙说道，“你完全误会了。你知道，爱德华还给我留下一封信。在信中，爱德华讲述他是如何发财买下那座赫克斯保罗城堡的。他在国外寻找宝藏获得成功，他发现了一堆以前海盗留下的宝藏，并用其中一部分钱买下那座城堡。他说剩下的钱还有一百多万英镑。他还说，如果我能发现，那它就全部归我所有。”
“这事听起来恐怕有点不大可能吧！”弗朗西斯说道，嘴角挂着一副非常别扭的神情。
“他还给我寄来照片。”弗勒先生说着将照片递给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没有直接从他手中接过照片，而是让弗勒先生将照片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照片总共有两张，都是用柯达相机拍的。从两张照片可以看出，爱德华比理查德显得更年轻、更健壮一些——黝黑发亮的皮肤，站在一堆宝藏——金币、珠宝以及鸡蛋大的红宝石的旁边。弗朗西斯仔细地审视着照片上的那些宝藏。
“这些照片不像是伪造的。”弗朗西斯谨慎地说道，“我认为这些照片并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加工。而且，这还可以解释你的兄弟在财产上的戏剧性变化。不过，这些宝藏本身未必就是真的。务必要小心，否则，你会上当的。”
弗勒先生在他的外套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块金币立在桌子上，然后一松手，那金币倒下后发出一声闷音。弗朗西斯拿在手里掂了掂，尽管它分量沉甸甸的，但这种金属本身还是软的，用指甲一划可以留下一道细微的印痕，而且这块金币好像也很古旧。他拣起来，轻轻地在金币上吹一口气，观察着金属表面的成雾情形。
“我想，你已经做过检测了吧！”
“是的。”弗勒先生答道，“经鉴定，它是真的。如有什么疑问，还有那信件可以作证。”
“这么说，只要你能发现宝藏，它就是你的。你不仅可以拥有赫克斯保罗城堡，还可以解决继承税的问题。有意思！当然，如果你不能及时找到宝藏，城堡就会被拍卖掉。”
“我认为宝藏就藏在城堡里。”弗勒先生说道，“就在城堡某处或埋在地下什么地方。从逻辑上推理，应该就是那个地方。可如果我被迫卖掉那座城堡的话，我也将会永远失去那些宝藏了。”
“噢！”弗朗西斯说，“你的情况我很感兴趣，真的很感兴趣。不过，你的六分钟约会时间已经到了。我建议你与楼下的里本太太商量一下明天再过来找我或者我的兄弟，并转告里本太太将其它事情往后推一下，以便我们尽快处理你的案子。”
弗勒先生没有马上起身，他想弄清弗朗西斯是不是在开玩笑，然而，他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弗朗西斯的一切事情都是精确安排好的。六分钟就是六分钟，决不多给半分钟。
准备出发
弗朗西斯提起刚从亚马逊寄来的包裹，打开包装纸盒，取出书，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包装纸盒尽量叠得小一点，扔进他办公桌旁边的废纸篓里。他选出的第一本书是有关遗传学的最近进展，它为其他领域留下了历史的印记。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白色的东西射到弗朗西斯的肩膀上，然后又弹到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噜”声。
“乒乓！”乔·格利弗嘴里嚷嚷地走进办公室。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球拍。
弗朗西斯叹息一声。看来，他无法再看他的新书了。然而，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发脾气。乔是弗朗西斯所遇见的最快乐的人之一。他这样做完全没有一点恶意。乔神经上有毛病，其实，他是一个白痴型的专家。在多半时间里，他的思维言行只相当于一个六岁的儿童，但有时也会闪现出惊人的智慧。弗朗西斯对乔如此赏识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乔头脑清醒、精力集中的时候，他的国际象棋下得也非常精湛。他是极少数能与弗朗西斯匹敌的象棋高手之一。
弗朗西斯总是欢迎这样的邀请赛。
“很好。”弗朗西斯说道，“去问一下里本太太是否可以在这里摆放一张桌子，我们今天在这里打乒乓球。”
弗朗西斯虽然身材高大，但在乒乓球桌旁移动起来却轻松自如。他完全可以发旋转球或做一些假动作。不过，乔有着惊人的充沛精力，加之弗朗西斯也无心抓住每次扣杀的机会。因此，一小时后，乔以5比3赢了弗朗西斯。
第二天早晨，弗朗西斯向他的兄弟戴蒙大致介绍了一下弗勒先生的境况和失踪宝藏的情况。他不得不讲得慢条斯理、通俗易懂。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戴蒙的大脑反应不是那么敏捷，而且由于昨晚他在鸡尾酒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眼下戴蒙正在谈恋爱。不过，谈恋爱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根据弗朗西斯的经验，等他酒醒之时，爱情往往也就随风而逝。
“噢，弗勒先生今天过来时，你要对如何处理这宗案子做到心中有数。”弗朗西斯向他交代一番。
此时，戴蒙除了想上床睡上一觉之外，其它事情都一概不知。他不想接手弗勒先生的这桩案子。今天他的计划就是叫人往凯瑟琳·蒙佩利尔家里送上一束鲜花，然后，打电话邀请她出去吃晚餐。 戴蒙长得一表人才，乌黑的卷发、明澈的眼睛、高高的颧骨。不过，在迷人的外表下面却没有多少深刻的内涵。他虽然说不上迟钝，但他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精明的人。
弗朗西斯叹气道，“你必须到他的城堡去探查一下。我建议你带乔一起去，今天我很忙。那座城堡占地很广，所以，探查必须要有侧重点。”
“我是不是该顺便带上铁铲吗？”
“我想，如果真是需要的话，你在那里也可以借得到。不过，我怀疑你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铁铲。”
“为什么，如果那里真的藏有宝藏呢？”
弗朗西斯伸出左手，列举自己的理由。“其一，爱德华·弗勒在埋藏宝藏时已经病了，因此，他自己不大可能有力气挖一个大坑；其二，如果他让手下的人帮忙的话，那么，今后他将为自己或弗勒先生再挖出宝藏付上一笔额外的酬金；其三，作为一个喜爱探宝的人，爱德华·弗勒清楚地明白，在那个乡村地带所有挖掘出来的金、银财宝都将作为所谓的“埋藏物”归属皇家所有。他不至于愚蠢到那种地步：自己埋藏这些宝藏，结果却剥夺他兄弟对这些宝藏的所有权。”
戴蒙点点头，在这点上他完全同意弗朗西斯的观点。他用左手背蹭了蹭下巴，觉得确实需要花上几分钟刮刮他的胡子。
“如果你愿意，在你们见面时，你可以将这番有深刻见解的话转告给弗勒先生。他是一个说话直截了当的人。我猜想，他可能已经明白这番道理，但你这样做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印象，你已经在着手处理这宗案子了。”
“我想我会的。”戴蒙答道，随即抓起弗朗西斯的那支银制钢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地写了几句。“难道你就不想去乡下呆上一天吗？”
“开玩笑。”弗朗西斯说道，但从他的语调来看那意思恰恰相反。“无论怎么说，我今天可以通过可视电话给你提供一些证据。如果你在淋浴之前，装上摄像机，那么对你将会大有帮助的。”
弗朗西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他的表带用的是黑色真皮，表盘简洁优雅。“弗勒先生半个小时后就到。下午一点钟，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到时候，你要把侦察到的情况告诉我。你和乔可以在那里住上一夜。我想，爱德华·弗勒在藏宝时肯定是费了不少心计的。”
乡间别墅
洗完淋浴后，戴蒙打点了一下行李。随后，他约见理查德·弗勒先生，并带上乔一起去赫克斯保罗城堡。乔和戴蒙坐的是奔驰E型轿车，戴蒙觉得要跟上理查德·弗勒的慢节奏是极为困难的。理查德坐着他那辆破旧的货车，货车的一侧印着“弗勒印刷厂”的字样。
乔根本没有因长途旅行而感到一点不适。其实，他喜欢乘车外出，喜欢在车上玩着他的游戏机。一路上，他还不停地朝那些过往的车辆招手。
理查德沿途还要在各个接货点停下来接单，此外，他还要将印好的印刷品送上门。所以，行程比预计的要慢一些。
他们一行终于到达赫克斯保罗城堡。戴蒙感到异常喜悦，今天，他不准备围着城堡到处去挖掘探测孔了，也不想为搬运土石累得腰酸背疼。这座城堡占地面积相当大，四周围着高高的篱笆隔栏。城堡的庭园里还有喷泉和情侣屋点缀在其间。
他们乘车向上坡驶去，戴蒙和乔看到几只羊羔在广袤的原野上欢快地跑着。
“还有小羊羔！”乔兴奋地叫起来。“戴蒙，找到宝藏后，我可以和小羊羔一起玩吗？”
“很快我们就会找到的。”戴蒙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
他们将车子停在理查德·弗勒货车的后面。理查德的这辆货车看起来与这里的奢华极不相称。在城堡附近，有很多游客排队等着买冰淇淋或参观这座城堡的门票以及城堡旅游指南。
戴蒙抬头看了一眼赫克斯保罗城堡全貌。其实，他自己住的也够富丽堂皇的了。但这座城堡如此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惊叹不已。理查德·弗勒找来一把钥匙，领着他们从侧门进去，这样他们就不必和那些等待参观城堡的普通游客一起排队。
戴蒙感觉到理查德·弗勒不怎么喜欢游客在他的新家走来走去，或者围着他东瞧西瞅，向他盘问些有没有伯爵头衔之类的尴尬问题。理查德本来可以坐在他家乡的小酒店里悠闲地喝着温热的苦啤酒，旁边还有一条小狗蜷缩在他的脚边。不过，能住到这样豪华的房子他的心里也感到由衷的欢喜。他接手这座城堡也只有一两个月左右，因此，要真正进入主人角色恐怕尚需时日。
“这里以后会平静下来的。”理查德说道，“我可以领你们去参观一下游客看不到的地方。”
理查德·弗勒领着他们穿过狭窄的走廊，通过一道又一道门，走上一段楼梯，再经过一道门。进去后，他们便来到三楼。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一个阳台。从这里他们可以看见大门入口处和铺着花岗岩的地面，此外，还可以看到大厅里的几副盔甲以及存放有剑和滑膛枪等藏品的各种展示柜。大厅中央的那件装饰品看起来像是水晶雕刻的，其材料是粉红色、淡黄色与白色相间的水晶。戴蒙估计其体积大约有一只成年猩猩那么大。
在他们所站立的那一层楼，有一条大约六英尺宽的过道围着各面墙壁，过道一侧设有一排栏杆。每面墙都摆满书，一架挨着一架，全是些尺寸大小各异的旧书。乔跑到栏杆边，看着下边的游客。下面游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乔看得兴奋不已。
“真是令人难忘！”戴蒙感叹道。
“是的。”理查德说，“我确实喜欢住在这里。这座城堡确实有不少特色，所以吸引不少游客，但它带来的收入除去日常开支外只是略有盈余。没有哪个银行看中这些特色而愿意提供贷款。我也不指望从他们那里搞到贷款来支付继承税。我不愿对他们承诺说，在一两年内我可以找到埋藏在某处的宝藏。”
“弗勒先生，我对找到宝藏充满信心。”戴蒙告诉他。
“哦，我们还没有谈过报酬问题呢！”理查德说道，“眼下我还没有什么钱。当然，如果……你找到宝藏之后，酬金的事我们好商量。”
“无须支付酬金。”戴蒙坚定地说道，“我们的服务向来都是免费的。你没有看过我们的广告吗？无须按小时收费，只需支付必要的开销就行。”
“噢，那好。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呢！”
听完这话，戴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存不悦。他不喜欢人们对这个世界老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