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剧从哪里发端的？问到这个问题，戏剧专家都会追溯到一个叫做“优孟衣冠”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司马迁在《史记》中的《滑稽列传》里记下来的。
　　优孟是何许人？
　　2500年前，中国春秋时代的楚国有个演员叫做优孟。“优”是演员的意思，“孟”是他的名字，两个字连起来，就好像今天说“木匠小李”“司机老张”一样。那个时候戏剧还没有形成，也没有剧团。优孟多才多艺，他最拿手的是“谈笑滑稽”，就是说笑话搞笑。这种人就是活跃在宫廷的“小丑”，他们地位很低，但绝不能小看他们，因为他们的机智是能够解决实际难题的。
　　优孟为何“衣冠”？
　　这里的“衣”“冠”两个字作动词用，就是穿衣服、戴帽子的意思。在故事里，优孟穿的是楚国宰相孙叔敖的衣服，戴的也是他的帽子。所以，“优孟衣冠”就是优孟扮演孙叔敖。优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起读读下面的故事吧。
　　楚国宰相孙叔敖生前待优孟很好，临死的时候，他叮嘱自己的儿子说：“我死后，你一定会陷入贫困，那时候，可以去找优孟求助。”过了几年，孙叔敖的儿子背着柴在路上走，遇到了优孟，急忙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父亲临终时，嘱咐我贫困时就去找你。”优孟听了，让他回家等候，不要远离本地，自己则缝制了孙叔敖的衣帽穿戴起来，还模仿孙叔敖的言谈举止。这个排练过程长达一年多，终于模仿得非常像了。
　　一天，楚庄王宴会，优孟扮作孙叔敖上前敬酒。庄王大吃一惊，要他留下来“继续”做宰相。优孟说：“我要回家跟妻子商量，三天后来答复。”庄王答应了。三天后，优孟又来了。庄王问：“你妻子怎么说？”优孟回答：“妻子说楚国的宰相不值得做。孙叔敖把楚国治理得那么好，楚庄王才能够称霸。如今他死了，他的儿子竟然靠打柴谋生。像孙叔敖那样，还不如自杀！”接着唱起来，大意是：种田苦啊，吃饭难，所以来做官。做贪官吧，钱是多了，可提心吊胆，查出来要杀全家啊。贪官哪能做呢？做清官吧，像孙叔敖，一生廉洁，现在妻儿老小却贫困到靠打柴为生。清官不值得做啊……庄王听完，向优孟表示歉意，当即召见孙叔敖的儿子，封了一处土地给他。
　　这就是“优孟衣冠”的故事。为什么它被看作中国戏剧的发端呢？因为戏剧是以演员扮演人物为基础和核心的。这个故事是中国能够找到的最早的扮演人物的记载。
　　好多人读到楚庄王让“复活”的孙叔敖做宰相，可能会忍不住想：“看！两千多年前，中国演员的表演就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了！”楚王真的没看出来这个孙叔敖是扮演的吗？其实从下文可以看出，他是看出来了的。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戏剧素养”：优孟要说什么意思，能够通过编戏、演戏来表达。楚庄王吃了一惊后，能够迅速心领神会，自己也进入戏中，提出请优孟演的孙叔敖做宰相，这场表演直到三天后优孟唱歌才结束。这正是戏剧素养很高的表现啊！
　　（插画：绘 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