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系委员的“炮嘴”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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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在相对宽容的环境中,犀利尖锐的炮嘴委员们才有了生存的空间,而与此同时,这种包容开放的氛围也进一步增加了委员们的心理预期。
  装满103个证件的塑料箱,长达3.8米的“人在证(征)途”图纸,这是广州市政协委员曹志伟在今年广州两会政协各界别委员座谈会上,带来的特殊提案。
  “中国人不是在办证,就是在去办证的路上。”曹志伟一口气列出中国人一生六个阶段需要办理的全部证件,办理这些证件需要经过18个部委局办,39个处室、中心、支队(所)审批,盖100多个章。他还统计了办理证件需要提交的材料。其中,重复提交户口本37次、照片50次、身份证更是高达73次。
  曹志伟建议政府继续推进行政制度改革,建立公民大数据库网,实现“一证通”,以解决市民的办证难题。
  作为政协委员,曹志伟此举可以看作是去年两会的续集。2013年广州两会上,他带来的是一张行政审批的“万里长征图”,展示了在广州投资一个项目,走完全部流程需要799个审批工作日,历经100多个审批环节,盖108个章,办理36项缴费手续,从而引起巨大反响。
  在向当时参与座谈会的广州市长陈建华自我介绍时,曹志伟说:“媒体喜欢叫我曹大炮”。
  事实上,从自报财产的范松青到泪洒会场的韩志鹏,广东政协的舞台上,从来不缺乏像曹志伟这样的“大炮委员”。他们的执着或者说较真,让政协委员的能量发挥到了极致,而他们的扎堆出现,也让粤系委员有了更高的辨识度。
  守卫话语权
  范松青的名字仿佛是在一夜间点燃了舆论的火焰。一年前的广州两会期间,他的提案和他的言行,成为当年两会留给公众最深刻的印记之一。
  那是作为广州市政协副秘书长,同时也是市政协委员的范松青第二次参加两会,他带来的是一份《关于广州市率先试行公职人员家庭财产申报公开的建议》。
  随后,范松青向媒体公开了自己的家庭财产信息,只有一套70余平米的房改房。此举旋即被广泛传播,“愿做财产申报公开第一人”的范松青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在后来的分组讨论中,有委员质疑,作为一名厅局级干部,范松青怎么只有70多平米的房子呢?更多的压力来自于体制内人对他的批评,有人说他“坏了官场的潜规则”。
  范松青倔强地认为政协就是一个讲话的地方,“别的权力没有,就是一个话语权”。
  这个有着体制内身份的政协委员坚信自己的话语权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体制内的人都不站出来说话,也不敢说话;另一方面,知识分子,包括社会上部分有识之士站出来说,但是作用又不大。”
  在担任广州市政协副秘书长之前,范松青在广州市纪委、监察局工作,官至办公厅副主任。多年反腐工作的经历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的提案关注点。
  2014年两会上,范松青再次将炮口对准了官员,带来了一份长达万言的“精官简政”建议。他以广州为例,批评当地自2013年下半年以来,连续成立了来穗人员服务管理局、市人才工作局、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等3个局,而这并没有顺应国家大部制改革的趋势。“既然设了庙,就要有和尚,就要有菩萨,还要有些香客。官多了老百姓的负担就重了。”
  最终,该提案因为涉及的层面太高,市政协回复不立案。对此,范松青表示理解,他自嘲地说:“老婆说我是吃地沟油的命,操总书记的心。”
  对于政协委员的身份,范松青用“幸运”二字予以定义,因为“找到了合适的说话渠道”。“不管作用多大,充分行使自己的话语权,如果作为一个委员连话都不敢说,还当什么委员?”范松青的话里透着理直气壮。
  守卫这份话语权的,还有韩志鹏。
  2003年,韩志鹏当选广州市政协委员,当时的他连提案的格式都没大搞清楚,却十分珍视这份话语权资格。真正进入状态是他提交了一份关于白云山禁车的提案,没想到被驳回。次年,他接着提,白云山管理局的负责人约见了他,表示权限不在他们那里。第3年,韩志鹏锲而不舍,在提案中明确请广州市政府办公厅处理答复。一纸禁车令终于贴在了白云山脚下。
  媒体给予韩志鹏高度评价:“人大代表可以要求官员来接受质询,政协只是协商性质的,权力上不及前者,但韩志鹏以政协委员的身份竟然做到了人大代表都可能做不成的事情,堪称开‘政协问政’之先河。”
  面对政协是“不说就不说,说了也白说”的调侃,韩志鹏却异常坚定,他认为政协委员的履职如果不是为开会而开会,是真的替人民说话,说对了且坚持说下去,就会有收获。
  简言之,“大炮”委员勇于开炮,更执着于对结果的坚持。
  政协委员的行为艺术
  追索结果,粤系委员们有时候也会表现出近乎偏执的一面。
  在不久前结束的广州两会上,韩志鹏获得了“优秀政协委员”称号,他的《规范晒“三公”的乱作为和不作为》被评为优秀提案。
  去年11月,韩志鹏曾以微博组团,号召网友去广州萝岗区考察。起因是萝岗区属政府部门、镇街、党委部门和人民团体先后公布了2012年的“三公”经费,其中有8个部门的公务接待费超过了100万,高居榜首的是区规划与国土资源管理局,达到415.32万。
  萝岗区财政局相关负责人对此的解释是,公务接待费用较高,是因为到广州来考察的各级党政代表团、商务团几乎都会选择到开发区、科学城“走一走,看一看”。
  韩志鹏在微博中邀请道:“咱们网友也组团去‘走一走,看一看’?”以“求公务接待”的方式向“@广州萝岗发布”讨说法。此帖一出,引得大量网友转载,并表示愿意参团。
  几天后,广州市政协召开萝岗区相关部门公务接待费情况通报座谈会,韩志鹏与萝岗区相关部门负责人面对面沟通“晒三公”经费问题。
  对于作秀一说,韩志鹏并不否认和排斥,他认为用这种方式唤起公众的关注,未尝不是一种有价值的行为。
  实际上,韩志鹏曾以一个“行为艺术”的举动获得“板凳委员”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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