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精风波,一位母亲迷途难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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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用弟弟精子
  儿子出生烦恼接踵
  2012年11月2日早上,黑龙江绥棱县妇幼保健院二楼的一产房门口,随着一声嘹亮的男婴啼哭,守在门口的谢显娜兴奋地从座椅上跳起来
  时年49岁的谢显娜在县城做保姆工作。几年前,做教师工作的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寂寞,就盼着抱外孙。唯一的女儿张媛27岁,是一家政公司职员,女婿黄兴龙比张媛大一岁,父母多年经商家境殷实,他在绥化市一家具城做主管。
  张媛于2008年结婚,可一直怀不上孩子,谢显娜急于抱外孙,就一个劲地催促张媛。在她的催促下,2009年5月,小两口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黄兴龙先天精子成活率低,而张媛也患有子宫异位症,这下小两口都着急了。他俩到处求医,经过一年的精心治疗,医生说张媛虽然没痊愈,但生育没问题了,而黄兴龙用尽了各种药物,就是不起作用。小两口因此互相埋怨,甚至闹起了离婚。谢显娜担心小两口真的离婚,一旦离了,吃亏的是女儿。于是,她一边劝解女儿女婿,一边琢磨解决问题的办法。思来想去,谢显娜认为女儿女婿应该去做试管婴儿。因为她一位朋友的女儿、女婿也有不育症,结果做了试管婴儿很成功,小夫妻也因为有了孩子非常和睦。于是,谢显娜就和女儿商量去做试管婴儿。
  张媛其实更舍不得离开黄兴龙,为了保住婚姻,她当然没意见。于是,谢显娜又和张媛一起给黄兴龙做工作。黄兴龙犹豫多日,最后同意了。但是,小两口讨论来讨论去,始终在一个问题上纠结,那就是精子源问题。如今,什么事都可以作假,他们担心医院方提供的精子质量不保,基因存在遗传病原或者提供精子的人智商不高,这都是大问题。就在小两口犹豫不决之际,2011年中秋节,谢显娜被黄兴龙的父母请到家里吃饭。饭桌上,黄兴龙的弟弟黄云鹤引起了谢显娜的注意,小伙子帅气、聪明,正在读大学,这不是……谢显娜顿时来了灵感。
  当晚,谢显娜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女儿。张媛一听用小叔子精子做试管婴儿,马上否定:“不可以!这不是乱伦吗?”谢显娜当即反驳:“又不是让你俩同床,是通过手术取得精子,怎么叫乱伦呢?”张媛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把母亲的想法跟黄兴龙说了。黄兴龙开始也犹豫,可是想了几天后,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觉得通过手术取得精子,这和伦理没什么关系。而且成功之后,孩子还是黄家的血脉,保住了黄家的根。
  思想通了,黄兴龙就亲自做了弟弟和父母的工作。父母没意见,黄云鹤毕竟是大学生,思想解放,他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于是,黄兴龙在哈尔滨找了一家私人医院,经过充分准备后,于2012年1月初张媛受孕成功。11月2日,张媛顺利生下儿子翔翔。翔翔的出生令黄家上下一片欢腾,黄兴龙和张媛尤为高兴!谢显娜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翔翔的出生不仅挽救了女儿的婚姻,更让自己如愿抱上了外孙。
  由于黄兴龙的母亲身体不好,带孩子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谢显娜身上,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张媛98天产假结束后,谢显娜就完全接手了翔翔,并任劳任怨乐此不疲。张媛为了每天都能看到孩子,干脆把母亲接到了自己家。而黄兴龙自从有了孩子,三天两头就开车从绥化跑回家一趟。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孩子稀罕一阵子。一家人因为翔翔,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哪知,到了2013年8月,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而变化的原因竟然是黄云鹤。原来黄云鹤大学毕业后回到绥化找工作,他把求职的简历表撒出去后,就在家里等待回音。这期间没事做,他就到哥哥家逗翔翔玩。日子久了,翔翔竟然和他产生了感情,一天见不到小叔,翔翔就叫着找。9月的一个周日,黄兴龙回家,恰好弟弟也在。哥俩寒暄了一会,黄兴龙就去抱翔翔,可翔翔竟然叫着要叔叔,任黄兴龙怎么叫他也不干,就是贴在黄云鹤怀里不下来。
  吃饭时,大家吃着吃着,张媛忽然无端地大笑起来。黄兴龙问:“笑什么啊?”张媛用手指了指翔翔耳边的拴马桩(肉揪揪),然后又指了指黄云鹤耳边。大家这才发现黄云鹤耳边同样的位置,也有个与翔翔极其相似的拴马桩。这时,谢显娜也大笑起来说:“这叔侄俩,连拴马桩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兴龙对“一模一样”这个词特别不舒服,顿时联想到翔翔是妻子的卵子与黄云鹤的精子结合的产物,不禁有点不是滋味……
  刺眼的互动密切
  借精后遗症波澜迭起
  黄云鹤一时找不到工作,几乎每天都来哥哥家逗翔翔玩,而黄兴龙每次回家,几乎都赶上弟弟在。一次,张媛正在做饭,翔翔闹起来,张媛顺嘴就喊了一句:“云鹤,孩子哭了!”黄云鹤十分听话地放下正在玩的手机游戏,去抱翔翔,而翔翔到了黄云鹤怀里,立马就不闹了。这一切的发生,其实是随意自然的,可在黄兴龙眼里,却觉得有点蹊跷。爸爸在身边,翔翔却视而不见,跟叔叔如此亲这是为什么?这是不是一种天性?因为科学地说,黄云鹤才是翔翔的亲生父亲。而更令黄兴龙不解的是张媛,明明丈夫在身边,却叫别的男人来哄孩子,是习惯使然,还是……黄兴龙不敢往下想了。
  2013年11月19日,中午吃完饭,谢显娜抱着翔翔去附近的诊所打预防针。张媛收拾完碗筷,一个人在家没事做,就把刚刚洗出来的翔翔的周岁照片拿出来摊在床上,准备做一个照片墙挂起来。就在这时,黄云鹤来了。黄云鹤是来和翔翔玩的,这已经是一种常态。见嫂子在做翔翔的照片墙,黄云鹤就凑上前帮忙。两人一边欣赏照片,一边从一大堆照片里挑选,同时研究照片墙的构图。就在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床上比划时,黄兴龙突然推门进屋。
  原来,黄兴龙早晨从单位出来联系业务,不想业务中午就结束了,他索性开车返回绥棱看看儿子。哪知刚进屋,就见到妻子和弟弟在卧室的床边有说有笑、比比划划忙活着什么。他问儿子和岳母去哪里了,张媛告诉他去给翔翔打预防针了。还没等黄兴龙接着问下去,张媛就告诉他,她和黄云鹤在给孩子的生日照片做照片墙。说着,张媛继续和黄云鹤做着照片墙,黄云鹤则顺口叫哥哥也过来参谋一下。
  黄兴龙静静地立在卧室门口,没有动,他虽然没有从床上发现别的什么,可是从妻子急于解释自己在做什么的口气和表情中,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总之,这一刻,让他浮想联翩起来……张媛见丈夫仍愣愣地立在门口,便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就在这时,黄云鹤的手机响了,他放下手中的翔翔照片,跟对方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对黄兴龙说:“哥,同学找我,我出去了。”说着,匆匆离开。黄兴龙望着弟弟匆匆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严肃地问张媛:“跟我说实话,你和云鹤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张媛顿时瞪圆眼睛:“兴龙,你什么意思?”黄兴龙上前抓住她的头发:“你别跟我装蒜!”张媛顿时急了,伸手就朝黄兴龙脸部抓了一把,黄兴龙躲闪了一下,松开了张媛头发,两人顿时厮打在一起。就在这时,谢显娜抱着孩子回来,两人这才松手。   当谢显娜弄明白情况后,大骂黄兴龙多疑、混蛋,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怀疑。她越骂越气,收拾自己的生活用品一个人回家去了。黄兴龙和张媛愣了一会,然后接着吵,一直吵到晚上,也没有搞出所以然来。翔翔在一边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两人终于吵累了,才休战。第二天一早,黄兴龙没吃饭,早早开车上班去了,张媛也把孩子送回娘家。谢显娜见翔翔嗓子都哑了,抱着孩子紧紧贴在胸口,心疼地哭起来。
  从这天以后,张媛与黄兴龙就没有消停过,见了面就吵。黄云鹤得知情况想跟哥哥沟通,被黄兴龙拒绝了。倔强的黄云鹤也不再来哥哥家看翔翔,更不理哥哥了。谢显娜实在看不下去,就找到黄兴龙的父母,把事情前后说了。黄家父母大怒,把黄兴龙叫到家里,大骂他混账。黄云鹤气得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出屋,从此他更加不理哥哥。可是大家的态度,并没有引起黄兴龙的反思,他仍固执地认为弟弟和张媛关系不清,甚至,试管婴儿干脆就是张媛与弟弟事先设下的圈套。
  这样的局面又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2014年5月,黄兴龙和张媛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黄家父母坚持要留下翔翔,可黄兴龙却坚决不要,最终,翔翔跟了张媛。黄兴龙给了张媛20万作为家产分割所得,离婚后,郁闷的张媛抱着翔翔回了娘家。
  矛盾升级不得安宁
  一把屠刀两条人命
  张媛带着翔翔回到了娘家,心里一直郁闷,她不时埋怨母亲给她出的做试管婴儿的馊主意。谢显娜劝张媛不要灰心,也许黄兴龙是一时冲动,当误会慢慢解除,说不定两人就复婚了呢。张媛心里当然希望黄兴龙能回心转意。就这样,谢显娜一边劝说女儿,一边打算在背后做黄兴龙的工作,为女儿争取一下复婚的机会。可是,她几次给黄兴龙打电话,黄兴龙都不接。
  2014年10月的一天,谢显娜终于鼓起勇气找到黄兴龙单位,而这时,黄兴龙的单位还不知他已经离婚。黄兴龙被谢显娜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他担心离婚的原因被单位同事知道,被人当作笑话。尽管心里揣着愤怒,可表面上他还是热情地接待了谢显娜。他把谢显娜叫到单位的小会议室密谈,并告诉谢显娜是否复婚是他和张媛两人的事,希望今后谢显娜不要插手此事。临分手,他嘱咐谢显娜,让张媛给他打电话,他正好也有话要跟张媛说。
  张媛按照母亲的意思,满怀希望地给黄兴龙打了电话,结果被黄兴龙狠狠讽刺了一顿。黄兴龙明确告诉张媛,就算天下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会与她复婚。更不要让她那个厚脸皮的母亲来单位找他,他丢不起这个人!张媛放下电话痛哭失声,当晚,她就与母亲大吵了一架,认为她既丢人又丢尊严。从此,张媛总是无端地跟母亲吵架,有时候还打翔翔,张媛的歇斯底里对谢显娜是不小的打击,她的心情也渐渐坏起来。
  2015年元旦,张媛与同事去百货商场购买衣服,却迎面撞见了黄兴龙,他手里牵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见到张媛,黄兴龙特意停下,双手搭在那女人肩上,亲切地说:“宝贝,这件大衣满意不?”女人朝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两人相拥着从张媛眼前走过。张媛顿时怒火升腾,想冲上去理论,却被同事拉住了。这天,张媛什么也没有买,郁闷地回到家里。这晚,张媛又一次跟母亲无端地大吵,还砸碎了母亲传给她的祖传玉镯。谢显娜随着女儿变本加厉地闹,心情越来越不好。她没想到,自己相依为命、视作命根子的唯一女儿会对自己这样,她开始焦虑,失眠,甚至厌食。
  2015年1月9日晚,谢显娜再度失眠。半夜时分她实在难受,就起床到客厅找安眠药。由于翻动抽屉的声音大了一点,惊动了在另一间卧室和翔翔一起睡觉的张媛。张媛被惊醒后,发现是母亲在翻动抽屉,就不耐烦地大吼:“深更半夜的,你折腾什么呀?想死就痛快点!”本来就闹心的谢显娜被女儿最后一句话激怒,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女儿对自己的不敬,她顿时失控地跑到厨房摸了一把菜刀,来到张媛的卧室,朝着毫无准备的张媛的脖颈处就是狠狠一刀,接着又是两刀,顿时鲜血喷溅一地……
  这时翔翔被惊醒,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大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谢显娜又朝着翔翔的头部砍了三刀,翔翔也倒在了血泊中……做完这一切,谢显娜瘫坐在客厅地板上,发现自己杀了女儿和外孙,她想自杀了事,可是她的双手瘫软无力。于是,她拿起手机拨打了110自首。几分钟后,绥棱县公安局民警赶到,法医坚定张媛与翔翔已经死亡。与此同时,民警控制了在客厅一角哆嗦成一团的谢显娜,谢显娜对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案发后,民警查明张媛与黄云鹤关系清楚,根本没有黄兴龙想象的龌龊之事。黄兴龙得知情况后,万分后悔。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幸福提醒
  借用弟弟的精子生子,本是一件正常且可以皆大欢喜的事,但是从黄兴龙内心深处的感受出发,他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哪怕借用的是自己亲弟弟的精子。儿子出生后,黄兴龙一直对孩子疼爱有加,然而他人的言语和行为稍一触及他的敏感神经,他便疑窦丛生,直到间接地导致惨剧的发生。其实,对人对事,我们一定要冷静的判断和处理,更应该给他人解释的机会,切不可仅凭自己的揣测想当然。再者,对于儿女的婚姻问题,做父母的不可过多干预,否则适得其反,悔之无及。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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