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农家乐

来源 :躬耕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avayuyu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半上午的时候,龙凤酒店这会儿清闲。太阳光从巨大的玻璃门外投进来,胡小平感到阳光像月光一样的不真实。胡小平在这儿打工。他突然有点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从家里来酒店的时候没把门锁好。胡小平的“家”其实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这个清河镇以南20里的山沟里,由于他在镇上龙凤酒店帮厨,老婆祁翠红在镇上富贵酒厂上班,孩子又在县城上学,为了方便,就借住了镇上一家亲戚的院子。亲戚家在宛市买了房子,搬走了,这家空院在镇子的西背街,太偏僻,街坊又都是“五湖四海”的,全部是熟悉的陌生人,谁也不管谁,胡小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实。
  胡小平骑着电车到家门口,发现早有一辆“上海大众”停在那里,心脏猛然“突突”地乱跳起来,有人,确实有人进他家里了,院门、屋门都没锁,在虚掩着。他跨着大步推开了院大门,接着又闯进了堂屋。
  只见老婆祁翠红和一个男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这男人是祁翠红的老板,富贵酒厂厂长钱富贵。两人见胡小平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急忙站了起来。祁翠红头发有点乱,满脸潮红,外套的扣子也没系上,正把枣红色内衣往下面抻拽。钱富贵一额头的汗,两眼都不知往哪里看好了。祁翠红表情僵硬,身体也僵硬着,但婀娜、风情的韵味一点也不少。她有点错愕地问胡小平:“你龟孙!你回来弄啥哩?”胡小平其实也吃惊不小,自己也没有看到他俩亲了,摸了,更没有摁着钱富贵的屁股,便不理女人,板着脸拉开冰箱,拿出一瓶“雪花”啤酒,问钱富贵:“钱老板,辛苦了,喝吗?”相貌堂堂的钱富贵对着形象猥琐的胡小平直摆手:“谢谢,谢谢。”胡小平嘴对瓶嘴,仰起头一饮而尽,顺手将瓶子往墙角一掼,啤酒瓶“啪”地一声碎了。祁翠红这时抬高了声调:“我和钱老板要陪一个客户去钓鱼,谈一笔业务,我回来换换衣服,你弄啥哩?疯了?”钱富贵尴尬地说:“是是,胡老弟你们有事,翠红你今天就不去了,我告辞!”说着拔腿就走。胡小平也不送客。祁翠红对自己的老板不送也不是,送也不是,拿起扫帚边扫碎玻璃渣子边问男人:“你弄啥哩?”好像埋怨男人对自己老板大不恭,又好像问男人突然回来干啥?胡小平皱着眉道:“我总想着家里门没锁好,倒真是的,我还能弄啥?”
  2
  他动了我的老婆。
  胡小平回龙凤酒店后,心里难受的不行,脑子里不断出现自己女人跟她老板坐在沙发上那一幕。酒店是个乱人场子,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地痞流氓都来光顾,男人们喝高了,都喜欢拿男女之事当佐料,胡小平有时也参与话题,跟熟悉的客人打哈哈,哪个女人裤带松,哪个男人肉头。就也有客人开他的玩笑:“老胡,听说你的女人长的不赖呀,看紧点,娶漂亮老婆不好,当心替别人娶的!”这玩笑话竟一语成谶,真整到自己头上了?
  胡小平身不高五尺,干巴精瘦,一脸老相,简直像是祁翠红的爹。当年胡小平家住山沟里,真的不容易找对象。但是机缘好:那时候牛是生产工具,祁家没有牛,胡家有牛。祁翠红的父亲跟胡小平的父亲是一对赖朋友,有一年祁老汉借胡老汉的牛犁地种麦,久借不送,原来祁老汉不地道,种罢麦子竟把胡家的牛卖了。胡家紧追不依,要动官司,祁老汉只得把女儿祁翠红做了胡家的儿媳。祁翠红比胡小平小九岁,嫩的一朵花似的,但没办法,父债女还,遂成一方佳话:都知道胡小平的老婆是一头母牛换来的。当时祁翠红年龄小,懵懵懂懂,父命不可违,后来明事理了,总觉得自己太憋屈,生生的一身嫩肉糟蹋给了胡小平。胡小平一开始理直气壮,后来竟是在祁翠红面前没了底气,基本上过忍气吞声的日子,处处事事不跟自己女人别扭。庄稼人,找个老婆过家人,不容易啊!感谢那头母牛啊!所以这时候,胡小平没意识到自己的女人水性杨花,只是认为钱富贵勾搭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一腔怒火都为钱富贵燃烧着。
  整他!整治他钱富贵!我胡小平非让钱富贵付出代价不可!
  咋整治钱富贵呢?闲下来的时候,胡小平就在考虑这个事。砸他黑砖?拿刀子穿他?都不行,钱富贵出行车来车往,况且人高马大,不易接近。就是能接近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弄不好不是自己吃亏,就是自己进局子。总体不是上策。熬煎了月余时间,办法终于还是有了。
  3
  也就是几种条件合成到一起,让胡小平有了万全之策。
  这个清河镇紧邻清水河,沿镇北头乡级公路上的清河桥东去三里地,路两边是一大片荒岗。清河镇的人称这里叫街东岗。这处岗地沟岔纵横,坡面又高低跌宕,一直降落到清水河畔。原先这里是清水村的林场,林场的几户人家遂地就型建有几处土木结构的小院落。现在林场不存在了,成材的树伐掉了,不成材的一些大树弯弯曲曲的还在,倒成了风景,已经有人租了一片,开饭店,专门跟镇街上区别开来,不来豪华珍馐,专搞乡土味的家常菜。对油腻了大酒店的土豪们,还真是个好去处。钱富贵也常去那里消费。胡小平整治钱富贵的灵感,就想从这里开始了——自己也算个半瓜子厨子,何不也租一片场地,改造一番,建几处农家小院当餐厅,再搞两处鱼塘,他钱富贵不是喜欢吃喝吗?不是喜欢钓鱼吗,喜欢钓鱼却还是个旱鸭子,不会水!我这鱼塘对钓鱼的免费,钓的鱼无论多少可以带走!我趁你姓钱的酒醉后钓鱼的时候,把你掀进鱼塘!溺死喂鱼!即使不死也让他脱层皮!这计划可以说是走一步棋看三步,别具匠心,天衣无缝!
  一天,龙凤酒店生意冷落,胡小平特意自备了一瓶好酒,跟老板对酌,二两下肚,说了自己的心事:“老板,有件事,不该跟你讲的,讲了我又真不是人了!”
  老板其实心地厚道,笑道:“啥事?你没有啥不可说的,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胡小平说:“我,我想自己搞餐饮业……”
  老板有点吃惊:“老胡啊,你想好了?近年来这行业不大好整啊,你在我这里干,你知道的,利润远不如以前了。你投了资,回报不回来咋办?”
  胡小平就托出了自己的打算,当然对钱富贵、对以后的那个阴谋只字未提。
  老板很注意地听了,听后沉思了半天,拍一下桌面,说:“行,花不了血本,但搞了特色。那条路是城里人来咱这边山里游玩的必经之路,搞个乡土特色的餐饮是个点子。我向来敬重有理想的人,你在我这快十年了,也该干点自己的事了。”   胡小平教老板说的两眼一热:“谢谢老板理解!你是街上人,跟清水村里的干部熟悉,包租那片地,还需要你多操心帮我一把!”说着赶紧给老板斟上酒,“我敬你杯辛苦酒!”
  老板哈哈笑道:“不但包租地的事给你拿下来,你那家常菜馆咋搞起来,我也要给你建议。来,不要犹豫,先干杯庆功酒!”
  晚上,胡小平正式跟老婆祁翠红说了自己的计划,当然对钱富贵,对以后那个阴谋也是只字不提。祁翠红当然是不支持:“就你这熊样,还想当老板?咱家这些年积攒的家底你想败光啊!”
  胡小平耐着心解释了一箩筐,这步棋已经跟自己的老板合计的相当周全,山沟的人家差不多都在镇上买房了,自己家现在借住的房子终究是人家的。如果包租他30年,那里不就是自己的家了吗?再说,开店卖饭,净赚一半,自古以来谁人不知?我放着在店里轻轻松松帮厨不干,自己创业操心打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祁翠红听到最后有点动心了,但还是气哼哼地说,你胡整去吧,整成了便罢,整不成跟你离婚!胡小平一听,暗地里高兴了,这件事只等一步一步去具体实施了!
  4
  两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阳光不毒不晦,涂满了街东岗的角角落落。满眼树木杂草,散发着清新气息。随着一阵爆竹的炸响,由胡小平原老板策划的“乡村农家乐”开业了。来这里看稀奇尝鲜的人们着实开了眼界:紧邻公路边,几根粗大的杂木装饰的大门两边,有本镇一位乡村作家撰写的对联,上联是:乡土乡情乡村味;下联是:山风民风田野风。横批就是招牌名了:乡村农家乐。一旁还有介绍,大致是进农家院、吃农家菜、享农家乐——餐饮、休闲、采种、垂钓等内容。从大门进去,是一条沙石大路,两边杂树掩映。大路尽头有停车场,再往前,俨然走进一个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小村落,几处地势错落的小院,皆是土坯为墙,黄椑草作顶,老树鹊巢,犬吠鸡鸣,柴门木窗,土桌油灯。胡小平聘请了一个乡村厨师老周,专做土锅柴鸡、腊肉熏肉、时令鲜菜。客人们可以现场观摩,也可亲力亲为,感受自然淳朴的生活。
  乡村农家乐开业之后,生意还算不错。胡小平曾跟老婆祁翠红商量:“你把酒厂的工辞了算了,也在农家乐干。”祁翠红一听就摇头:“那会行?我在酒厂是技工,老板看重,工资又不低哩。再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在厨房里转,顶不着那油呛味。”也是,祁翠红到胡家后,就没下厨房做过饭,倒是让胡小平练就一手厨房手艺。
  祁翠红不愿来农家乐,让胡小平憋气,最不爽的是,钱富贵还不曾来光顾过!后来发现,钱富贵不是不吃农家菜,而是常去对面的“家常菜馆”,咋回事呢?
  后来终于揣摩了出来,不是自己菜的问题,饭的问题,问题出在自己的农家乐里没女人!
  胡小平开始着手招聘女工,专职为客人送茶端菜。在乡村,缺能干的男人,不缺能干的女人,不少女人因为上有老人、下有孩子需要照顾,留守在家。一月八百元的工资招聘个女工竟挤破了头。胡小平就挑了相貌端庄的少妇薛洁。薛洁来上班后,农家乐里的客人明显地增多了,
  让胡小平想不通的是,钱富贵依然不来光顾,只是去对面的“家常菜馆”。有一次只好硬着头皮问老婆祁翠红:“你的老板咋不来照顾一下咱们的生意呢?”祁翠红脸一下子有点涨红,没好气地说:“人家是老板,我管得了吗?”又说,“你再摔几个酒瓶他就去了。”堵的胡小平上不来气。又过一段时间,几个常来的客户也不来了,只是去了对面的“家常菜馆”。
  胡小平只得请教自己在“龙凤酒店”的老板:“是不是农家乐这仨字太土了?抓不住人?”老板问:“咋着是抓人?”胡小平说:“你那酒店左边的理发店叫发改委,挨着理发店的蛋糕店叫汉糕族哩。过往的人都会多看几眼的。”老板道:“那你想叫啥?饭冰冰?”说罢自己“呵呵”笑起来,“家常菜馆啊,那个女人的奶子白花花的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薛洁长的不错,就是太中规中矩了,一天到晚也不跟客人笑笑,也不跟客人多说半句话,那些有两臭钱的臭男人,不仅消费酒菜,也想消费女人,钱富贵不就是吗?胡小平想开导薛洁:“小薛呀,整天不见你笑呢?”薛洁一愣,忙说:“老板,我是怕你小瞧我,我以后肯定对你那个的很。”“我是说你对客人也要笑的。”“那不行,传出去了不好。”胡小平满腹心事,又无从下口,只得拿定主意,让薛洁到后厨给老周打下手,再招一个,这一个必须对外开放,对内搞活。
  5
  这一次,是“龙凤酒店”老板给他找了个少妇,叫乐乐。老板交待胡小平,这个女的如果不让你火起来,你等着改行吧。胡小平看乐乐是特殊一点,光看衣着,这乐乐就很那个,窄裤子紧箍着浑圆修长的大腿,上衣前襟里有一对白鸽子似地乱动,一弯腰露半截雪白光滑的小蛮腰。胡小平暗道,我的妈呀,这人一月得多少工资呀!只得再落实一下:“乐乐呀,咱们明白人说明白话,你自身条件这么好,我这店小,工资高了我开不起呀!”乐乐一双眼睛会说话似地挖了胡小平一下,说:“老板呀,遇见你是咱们有缘分,我不讲工资的。”胡小平见乐乐在逗自己,便认真地说:“正经说,乐乐,我可以给你多开点工资,但是不会太多的。”乐乐笑笑说:“你过去在酒店打工,我也是在酒店打工的。你是要工资的,我从来不要工资的,只要提成知道吧!”这乐乐不要工资,只要效益提成?这是多好的事呀!你小河有水,我大河都满了!于是两人达成了协议,菜品上,乐乐要20的提成,酒水上,乐乐一瓶提5元,另外,乐乐其他的收入与胡小平无关。这个协议弄的两人皆大欢喜,胡小平更是暗自高兴,你乐乐只要能把钱富贵吸引过来,我给你发红包!
  后来才知道乐乐过去干的是“三陪”,这乐乐身上有的是看点,调情也是很专业的,说起话来“球哩”、“鸡巴哩”、“我靠”什么的不离嘴,手也不安分,她在跟客人调笑时,不但摸客人肩膀上面的头,还敢隔着裤子抓客人肚脐下面的头,这样的“坏蛋”还真能招来成群的“苍蝇”,给“乡村农家乐”带来了巨变,客人进农家院,吃农家菜,院子里还有农家妇女出来进去,说些粗野的话,胡小平的生意唰地火了,一天比一天地好。   不知不觉间营业了三四个月,“乡村农家乐”财源滚滚,胡小平居然成了清河镇饮食业响当当的老板。这个现状通过他的老婆祁翠红就能看得出来。
  过去胡小平睡觉前想跟祁翠红那个一回,祁翠红总是厌恶万分,甚至是穿着衣服睡觉,总是说:“滚蛋滚蛋,老娘累一天了,你王八蛋在酒店里吃得喝得养足精神了,来施闹老娘!”胡小平的兴劲就减弱了三分,再接着动手,祁翠红就有点翻脸了:“大哥,我是你妹子哩,你还日你妹子哩!”胡小平剩下的七分兴劲就彻底地归零了。也不是说没有一次成功的个案,只是难得的跟中彩票差不多了。只怪自己活得窝囊,连自己老婆都瞧不起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彻底地颠倒了过来,开始是祁翠红睡觉前要洗个澡,洗过澡后一丝不挂地在胡小平面前吹头发,浑身上下白花花的,香喷喷的,惹得胡小平身上的血管勃勃地跳,头脑一热就把祁翠红掀倒在床沿。
  还有些晚上是这样的:胡小平有时忙到半夜回家,祁翠红能在床头等到半夜。胡小平到家后倒头就睡,祁翠红就不依了,哼咛着说:“你看你,忙一天了,浑身的油炝味,去去去,洗个澡再睡。”胡小平浑衣往床上一躺,说:“算了,累死了,今晚不洗了。”祁翠红就嗲嗲地说:“你累了,我给你洗嘛,谁叫我是你女人的呢!”边说边把胡小平的衣裤扯个精光,自己虽然已经洗过澡了,也不嫌麻烦,再去了身上本来不多的衣服,把胡小平连拉带抱地弄到洗澡间,给胡小平洗澡。祁翠红有意把莲蓬头对着胡小平的那个部位冲,温水带着水压“嗤嗤”地响,打得胡小平一阵一阵的酥麻,再经祁翠红柔和的手一搓弄,六点钟马上变成了十一点钟,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胡小平在做那事的时候,感慨万端,日你妈,我能挣钱了就这么不一样,你哪里是在乎我,你在乎的是钱啊!想起过去祁翠红曾没少辱骂自己,就报复般地狠狠地撞击她,边一下一下地撞击,边说:“日,日,日你妹,中,中,中不中?”祁翠红像羊羔一样温顺,雪白的奶子一下一下的蹿动着,哼咛着说:“中,啊,啊,你,去,吧!中,啊,啊,你,去,吧!”
  6
  在老婆面前活得很爽,整治钱富贵的事,始终还萦绕在胡小平的心头。对于钱富贵还没有出现,胡小平已经有了深层次的理解——你光盼着钱富贵来钓鱼,其实你在钓人呢。钱富贵钓鱼,你钓人,这情形还有点相似呢。你把钓饵上好了,投放了,就要耐心地等待,目标自然而然会慢慢上钩的。你若急于求成,频频把钓饵往目标嘴边送,很可能会惊动目标呢。事实证明胡小平的理解是正确的。这一天中午,终于等来了目标。
  看到钱富贵来到自己的“农家乐”后,胡小平激动得心要从嗓眼里跳出来。起风了,刮掉的树叶满地乱跑,几只在地上寻食的麻雀被风刮得羽毛翻卷,像树叶似的在地面上滑动。大片大片的乌云排满了头顶。两只老鸹在老槐树枝头有惊无险的前俯后仰,“呱呱”乱叫。这些都没有影响胡小平的心情。“钱老板,哎呀稀客稀客,总算把你盼来了!请请请!”胡小平像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把打着呵呵的钱富贵迎到一处小院里,喊来乐乐,叫乐乐好生接待:“乐乐,你可要陪好钱老板,你卖卖力气,我可要给你鼓鼓掌啊!”钱富贵看见眼前的乐乐,好像一双眼睛不够用了,一把把乐乐拉到身边坐下,手开始在乐乐浑圆白嫩的胳臂上摸索着,高兴地说:“百闻不如一见呀,好,好呀!”乐乐浪声浪气地往钱富贵的身上靠:“钱老板呀,点菜吧?”钱富贵说:“点菜,点菜,还真的饿了。”乐乐“嘎嘎”笑道:“你这饿狼啊,你就先吃我呗,我身上的哪个地方都叫你吃!”
  事情的进展简直跟胡小平原来的设计一模一样,钱富贵吃足喝得,满面红光、头重脚轻地去自己的车里拿出了钓鱼竿,说起话来舌头都不转弯了:“老钱我不光热乎女人,还热乎钓鱼呢!钓鱼去喽!”
  胡小平等到几起吃饭喝酒的客人散场走后,趁几个手下男女还在忙着事情,便一个人悄悄追寻钱富贵而来。鱼塘周围非常的静谧,只有钱富贵一个人坐在塘沿,抱着鱼竿,像是睡着一样,又像专心致志地垂钓,胡小平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胡小平心里说,钱富贵你个龟孙,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天知地知,别人不知,反正你赖不到我的头上!想到这里,打起一脚,便把钱富贵踹进鱼塘里。钱富贵根本就不知怎么回事,“扑通”一声砸进了水面,溅起了几尺高的水花,接着水面上翻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其实,这个场景,只是胡小平的一个想象罢了。胡小平刚在钱富贵的身后站定,钱富贵放在身边地上的手机响了,钱富贵找手机的当儿看见了胡小平,他只是对胡小平点点头,就开始接电话。接过电话,像是对胡小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真他妈扫兴,要下雨了,刚收购的玉米还露天放着呢,催着让回去呢!”
  胡小平跟着说:“哦,那关紧,那关紧。”眼睁睁地看着钱富贵走了。不过,胡小平想,只要你有了初一,就会有十五,整治你的机会不会太远了!
  7
  整治钱富贵没有得手,有点人算不如天算。不过,胡小平在有个方面得手了,成效显著。这个方面,就是女人这方面。这个女人是薛洁。
  自打乐乐来后,薛洁一直干的是帮厨的活,择菜、刷洗碗盘,客人来前走后打扫卫生。薛洁的男人常年在广东打工,只是春节才回来个吧星期,几亩责任田也转包了出去,孩子在镇小学住校,所以薛洁在“农家乐”的时间就很整,上班下班、白天晚上都在“农家乐”。孩子一到周末过星期天,只好到“农家乐”来。有一次,薛洁的孩子要生活费,还要给学校交学习资料费,恰巧薛洁身上的钱不凑手,恰巧让胡小平碰上,胡小平就给了孩子两百块钱。后来又给了一次。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胡小平忘记了这回事,也没给薛洁扣除,把工资如数发给了薛洁。薛洁抽出几张钱要还给胡小平,胡小平想起后也后悔了一下,马上又想,反正给薛洁开的工资也不高,干脆君买臣心,做个顺水人情算了,说啥也不要:“算了,算了,那钱我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不欠我钱!”推搡中手一下子碰着了薛洁饱满的胸脯。薛洁的脸就有点泛红,继续执意要还胡小平的钱,胡小平就应了男人有钱就变怀这句话,干脆又把手背往薛洁的胸脯上碰。薛洁的脸更红了,深深地挖了胡小平一眼,不再执意还钱,跑开了。   一天,胡小平在后厨转悠,见客人打下来的一盘牛鞭没动几筷子,倒掉实在可惜,说薛洁:“咱都是庄稼人出身,这肉倒掉真的可惜了,你吃了吧,吃了不浪费。”
  薛洁脸一红,嘴角很性感的动了几下,右脸颊显一个好看的酒窝,说:“这,这是你们男人吃的东西。”
  胡小平就有了几分色意,故意问:“为啥叫男人吃啊?”
  薛洁羞怯地说:“男人吃了有劲呗。”
  胡小平还追着问:“有劲没地方放啊,不是憋的难受?”
  薛洁拿眼瞟了一下胡小平,呻吟似地说:“有地方,只要你想放。”
  胡小平简直是不假思索地、半假不真地对薛洁耳语道:“夜里给我留着门!”
  薛洁一下子埋下了头。胡小平也为自己的话吃了一惊,赶紧走开了。当然,胡小平只想在话头上占薛洁的便宜,晚上下了班就及时回家了。自己的窝不能空啊,不及时占住,怕别的鸟来占啊。
  第二天,胡小平总是看到薛洁那长睫毛扑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向他投来怨愤的目光,趁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想为昨天语言的唐突给薛洁陪个不是,薛洁先开口了:“你还是个人不是?”
  人家先声讨了,胡小平只好说:“我不是人。”
  薛洁说:“你就不是人!你说话不算话!”
  等胡小平吃透薛洁的意思,薛洁已经走开了。胡小平简直是感慨万端——这就对了,一个经历过男人的少妇,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却常年守活寡似的得不到滋润,除非她有病,要么能算正常吗?
  这天半夜下班之后,胡小平见薛洁进了自己的住室早早的关了灯,就故意挨摸一会时间,悄悄地摸到薛洁住室门前,想真的尝试一下。就是不行,他也把退路话想好了,反正自己是老板。他的手刚挨着门扇,门就无声的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把他拉了进去……
  这种事好像都是无师自通的,只要你是个有心人!有心人,事竟成!胡小平在薛洁身上得手后,找到了跟自己老婆不一样的感觉,奇妙的很。原想这薛洁端庄贤淑,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啊,男人床上想的事,女人同样也会想啊。有了第一次,就像捅破了窗户纸,就像摘下了假面具,以后两人有空档就互通有无一番。
  后来,胡小平就对年轻貌美的祁翠红不大上心了,凭着身闲、心闲、名气、有钱,又拿下了两、三个女人,一个是经常来收泔水的,一个是经常来送蔬菜的,一个是经常来送黑猪肉的,都是各有各的姿色,各有各的功夫。不过这事都突出一个“偷”字,胡小平以一个优秀地下工作者的素质,保密工作、单线联系做的特别好,几个女人都认为胡小平只是上了自己的船,在情与欲的海上起伏,都对胡小平好的不行。不过,胡小平从来没有打过乐乐的主意。他对乐乐这个“三陪”很是不屑,不知见识过多少男人了,公厕,不能进。有一次,乐乐喝醉了,在胡小平面前放肆地说:“老板,你弄不弄?我给你打折!”胡小平正百八经地说:“看你这妮!喝多了吧?喝多了也不能胡说呀!”在外表上,胡小平的忠厚、老实、本分也是出了名的。
  8
  对于整治钱富贵的事,其实还在胡小平的日程上呢。
  钱富贵隔三差五地没少来“农家乐”,有时是一个人,之所以是一个人,都是乐乐打电话约他来消费的。他呢,也叫乐乐给迷着了,来了也不钓鱼,菜食是补充体力,酒是色媒人,酒足饭饱后,只顾着跟乐乐厮混。有时是呼朋唤友来了一群,主要是吃吃喝喝,胡闹一气。可是,胡小平的如意算盘在鱼塘那里设着呢。胡小平只得又想了个主意,便对乐乐说:“乐乐呀,钱老板对你言听计从呢!”
  “那是必须的!”说乐乐恬不知耻,有点难听了,算是很有成就感吧!乐乐头一扬,“我叫他往东他不往西!”
  胡小平说:“是这样,咱饭店里油炸小鱼,吃家都怪热乎,街市上的小鱼呢,谁知道是不是农药闹的?不安全呢,你让钱老板来给咱钓点鱼,咱们给他免一部分餐费,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乐乐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想着把胡小平的意思落实好,干脆把胡小平的话修改了一下,说是自己想吃的,这样跟钱富贵一说,效果确实很好。这一天后半晌,钱富贵把乐乐折腾得瘫了一般入睡后,自己乐此不疲、忠于职责地到鱼塘边钓鱼。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展。钱富贵,今天就是你“喝醉了酒,神智恍惚,掉入鱼塘”的日子。胡小平一直在暗处盯着钱富贵。这个时候,他开始利用杂棵树秧子做掩护,躲过其他人的目光,迂回到了钱富贵的身后。
  胡小平运一口气,正要飞起一脚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声叫:“胡老板!”
  是薛洁在叫他:“胡老板呀!”
  胡小平简直是哭笑不得,有点不耐烦地问:“我来问钱老板喝茶不喝,你来干啥哩?”
  薛洁扭一下腰肢,说:“这会清闲,人家想洗衣服,来问你的衣服洗不洗嘛!”
  胡小平马上明白了,说:“洗,洗呀!”本来要做钱富贵的活,谁知道撞来个薛洁给搅黄了,可是薛洁来找他专门说洗衣服的,这事多好啊!多妙不可言啊!
  “洗衣服”是胡小平跟薛洁约定的暗语。一个月前,胡小平买了台单缸洗衣机,叫大家使用。大家的衣服、床单,后厨的抹布、围裙离不了台洗衣机。薛洁以前看到一则笑话,与洗衣机有关,就在床头跟胡小平讲了,大意是,有家两口子的,想那事了,就说洗衣服。有几天,两口子闹别扭了,互不说话。老婆弄了一堆衣物往洗衣机里填,真的要洗衣服,想叫男人身上的衣服换洗一下吧,又不好先开口问男人,就打发孩子问,男人还在气头上,又不知道老婆真的要洗衣服,便对孩子说,告诉你妈,就说我已经手洗了!薛洁边讲边花枝乱颤,胡小平听后也是笑的不行,说,真羊蛋,放着那双缸洗衣机不用,要手洗呀。又问,那他手洗了了是甩的还是拧的呀?薛洁照胡小平身上掐一下子,说,肯定是甩的了,拧拧不是拧坏了!来拧拧你的试试!胡小平感叹道,还是你这样的有情趣啊!从那时开始,两人便把“洗衣服”当成约那事的暗语了。
  这一次,由于薛洁的半路搅局,整治钱富贵的事打塌了,胡小平只好跟薛洁回去“洗衣服”。   9
  有些事不比较一下,真是不能做出准确的鉴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胡小平通过是把旱鸭子钱富贵踹下水,还是跟薛洁“洗衣服”,开始了对自己人生的一番思索,有了醍醐灌顶般的醒悟:自己一开始是想报复一下钱富贵,才要单挑干饮食业的。好像不报复一下,恶气就会在肚子里窝一辈子。这个报复的冲动,简直像魔鬼,一直在折磨着他。现在看来,如果把钱富贵整下水,整出个什么好歹来,自己这顺风顺水的事业、自己的农家乐、正在上学的孩子,都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后果。他不但买了辆面包车,还在镇上的名人大道边定下一栋小楼,交了首付,他还有几个粘得服帖的女人。
  至于老婆祁翠红,给自己戴了顶什么帽子,那么自己算是个好人吗?自己都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自己谴责过自己吗?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出了情趣,活出了质量,活出了个人样!于是,胡小平彻底地释然了。
  后来,清河镇表彰先进个体工作者,胡小平荣忝其列,与钱富贵平起平坐,一块开会,一桌聚餐,一车旅游,几天下来,两人成了朋友。
  钱富贵还把胡小平请到自己酒厂里做客,当然还叫祁翠红也参加酒局。祁翠红紧挨着胡小平,一只胳膊揽着胡小平的胳膊,另一只手不停地夹菜往胡小平嘴里送。一桌人都羡慕的不得了,都说,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呀!胡小平喝高了,钱富贵的老婆敬酒时,他非要跟人家一起喝交杯酒。钱富贵也大力支持。钱夫人是酒香熏出来的女流,岂会含糊!乞让须眉!满上几杯酒,说:“你说交几杯?交了杯不喝你得喊我姑奶奶!”直把胡小平喝的呲牙咧嘴。胡小平放肆地说:“你若跟我亲个嘴,我还能喝一杯。”钱富贵也支持:“亲一个,亲一个又长不到身上。”钱夫人说:“没问题!”谁知道她玩魔术般地嗪了二两酒,一滴不剩地吐到了胡小平的嘴里。一桌人笑翻了天。钱富贵说:“胡小平,你那里什么屌‘农家乐’?我这里才农家乐呢!”胡小平心里道,这臭娘们,现在真热情啊,过去我进了这酒厂,你哪只眼角夹过我呀!不怕你浪,早晚非拿下你不可!
  又一天,钱富贵在“农家乐”招待过客户,席罢人散后,胡小平陪着他在鱼塘边钓鱼。两人虽说是一肥一瘦,但都让酒精整得脸色通红。云淡风轻,阳光正好。鱼塘边茂密的树叶微微摇摆,上面跳动着金色的阳光,质感很强。鸟们成群的在树林梢头落下飞起、飞起落下,叽叽喳喳,煞是快活。他们梦想的生活、梦想的人生意义,过去是一个奢望,现在已经获得或是正在获得,他们演绎着一些别人做梦都不敢梦的故事,在别人看来无聊透顶的消遣中,满怀着有产阶级的幸福感。胡小平突然想起了往事,说:“富贵呀,我不说你不知道,我过去曾经几次想把你踹到鱼塘里呢!”
  钱富贵说:“现在踹也不晚呀。”
  胡小平豪放地大笑起来:“你白求想啊!”
  正谈笑间,钱富贵放在一边的一根鱼竿有了情况,水面上的浮子动了起来,有鱼咬钩了,钱富贵兴奋地喊着:“咬钩了,咬钩了!”起身去收竿,不想被岸边裸露的一段树根绊了一跤,一头栽进了水里,“嗵”的一声响,只见水花不见人了。
  胡小平见状,大惊失色,魂魄倏地飞散了几分,赶紧给大厨老周打了电话。他自己身单力薄,怕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敢贸然下水,见钱富贵在冒出浑浊、黏稠的水面乱扑腾时,急忙抓起鱼竿伸向他,大声叫着:“快抓着,快抓着!我的妈呀,你这不是害我吗?你这不是害我的农家乐嘛?”
其他文献
2009年1月17日星期六一滴水折射七彩阳光。护航中,每一朵浪花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在和官兵们接触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许多令我感动的故事。儿子取名叫亚丁今天,得知了一件让官兵
1月10日,杭州市西湖区司法局、杭州市律师协会西湖联络处召开全区律师事务所主任座谈会。各律师事务所总结汇报了协助企业共同应对金融危机的有关情况,并就律师业如何在金融
在世界军事史上,常常会发生许多如此这般令人啼笑皆非、“自作自受”的悲剧:自己发射的炮弹却朝自己打来,自己为敌人制造的灾难却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自掘坟墓1916年12月第
请下载后查看,本文暂不支持在线获取查看简介。 Please download to view, this article does not support online access to view profile.
期刊
当今世界,各类矛盾频发,动乱不已,军事冲突和战争的频率远高于冷战时期,一代人对和平的企望灰飞烟灭。国际霸权主义的穷兵黩武,是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根源。这就使我国抗御霸权侵袭、维护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实现国家统一的斗争,乃至今后的发展,面临着新的严峻形势。  基于这种现实,习近平主席去年底视察广州战区时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可以说,这个梦是强国梦,对军队来说也是
请下载后查看,本文暂不支持在线获取查看简介。 Please download to view, this article does not support online access to view profile.
请下载后查看,本文暂不支持在线获取查看简介。 Please download to view, this article does not support online access to view profile.
推动我国城乡文化产业一体化发展是实现我国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的需要,是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城市文化产业和农村文化产业各具特色、独立发展,但是又相互融合、
班长军校里的班长有两种,一种是代职实习中的现任班长,一种是地方生对部队生的尊称。这里要介绍的是我们队的部队生班长们。部队生来自军区各个部队,有野战部队的尖刀班长,有
请下载后查看,本文暂不支持在线获取查看简介。 Please download to view, this article does not support online access to view profile.